第一卷 v142.你怎麼才來？ 文 / 靜瓷

    翌日，沐音音趕來找顏汐.)

    顏汐正在翻育嬰雜誌。開了門，便瞧見音音那一張氣結的臉，雙眸燃著烈焰正灼灼望著她。

    adam此時不在公寓，音音便因此得了個便宜。

    「音音？」顏汐略微吃驚，「你來了？」

    「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都要把我這個當妹妹的給忘記了？？」

    「丫頭，亂說什麼呢？」

    「可不是亂說！」音音雙手插腰，「上回懷孕沒告訴我，這回，依舊瞞著我，沐顏汐，你到底還當不當我是你妹？？」

    顏汐有些汗顏，拉過她的手，「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是我這個當姐姐的錯了…別再生氣，好不好？」

    音音臉色緩和了，面色卻依舊不善，「姐，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

    「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就和adam在一起？是因為…孩子麼？」

    顏汐輕歎一口氣，點點頭，「沒錯，是因為孩子。這也許就是上天的意思，雖然這個孩子來的很意外，但我不想失去他，不論怎樣，我都要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

    「那、姐，你就不管席堂哥了麼？」

    「他…他怎麼了？」

    「他現在因為你都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姐，你還是要這樣坐視不管麼？」

    顏汐身形徒然一顫，眼底沉了沉。

    「姐，跟我走！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去見一見席堂哥一眼，否則，否則，連我都不會心安。」

    顏汐還是被音音拖到席端堯公寓內。

    剛進門，便是一股刺鼻的酒味。

    顏汐不禁蹙了蹙眉。!>

    進門之後的場景更加壯觀。

    原本整潔寬敞的客廳此時凌亂不堪，空蕩的酒瓶隨意亂放，西服被扔在地上，縮成一團，煙灰碎屑遍地都是。

    卓演稍微挑了個還算乾淨的地方坐著，滿臉無奈，席端堯直接半倚在地上冰涼的瓷磚上，背對著她，所以顏汐看不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顏汐？」卓演看到來人，不由眼中一亮，感慨道，「你總算來了…」

    他像見到救世主那般，「你趕快過來安慰安慰這個蠢蛋吧！現在，他這樣我都要快認不出他來了！」

    音音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姐，現在也只有你，能勸住席堂哥了。」

    卓演起身，來到門口，輕拍了拍顏汐肩膀。

    「我跟音音先出去，在樓下。有事就打我們手機。」

    說著，便拉著音音離開。

    「姐，你不要再刺激席堂哥…」

    音音離開前還不忘叮囑。

    直到周圍再次安靜下來，顏汐才微微移動身形。

    不遠處，背對著她的那人身影依舊那麼偉岸，髮絲凌亂著，卻顯著那麼些不羈的桀驁。

    她步伐緩緩走近，腳尖卻是止不住地顫抖。來到他身側，卻突然沒有勇氣，站到他面前。

    「…哥…」嗓音是她自己都想不到的乾澀。

    男子手握著一瓶剛剛啟封的生啤，一口入喉。

    顏汐忽然從他手中抽走那瓶生啤，「別喝了！」她克制住嗓音的顫抖，目光一動不動望向他。

    那道聲音太過熟悉，太過想念，男子身形徒然一僵，眉心劇烈地跳了跳。

    「顏汐？」他轉眸，對上她一雙透亮的瞳仁。

    卻忽然苦笑起來，「你怎麼才來？」

    你怎麼才來？

    非要把他逼到這生不對死不起的境地才肯出現？

    非要看著他這樣一點點步入愛情的深淵才捨得出現？

    顏汐…你怎麼才來？

    顏汐望著眼前頹廢得快要讓她認不出來的席端堯，心狠狠疼了一下！

    男子下顎佈滿細碎的胡茬，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瑩瑩光澤，那汪瓷藍的瞳仁，此刻再無往日那種奪目絢爛的光彩，眼底…一圈頹圮不斷暈染開。

    很絕望。

    「——顏汐。」他又輕輕喚了她一聲，人也已在轉瞬之間緊緊環住她腰身。

    放佛只有這種緊密的貼近，才能確定這不是夢，他心中日思夜想的人，此刻是真真實實就在他面前。

    巨大的震撼強烈襲來。顏汐身體僵住，胸口像是被一座堅硬磐石給壓住，很難過很難過。

    她之間顫抖著，輕撫上他的臉龐，一種不尋常的灼熱混著濃烈的酒氣，一陣陣，在她指尖不斷瀰散開。

    「為什麼會這樣？席端堯，你分明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現在要因為我，而變得這麼頹廢不堪？？」

    「呵…顏汐，你是傻瓜，你看不出來麼？」男子攬緊她的腰間，汲取著自她身上散發的淡淡清香。

    「真的看不出來麼？顏汐…」他闔上雙目，很是疲憊，「還是你就是根本在裝傻？」

    「我不懂，我不懂…我是真的不明白…」

    「顏汐，不要跟白曜辰結婚！不要嫁給他！不要站到別的男人身邊！」

    輕輕撫著他面頰，細碎的胡茬刺痛她的指尖，顏汐苦笑，「可是…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這是誰都無論如何都否定不了的事實。作為母親，我有義務要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不能是我麼？不能是我？不能和我組成一個家庭，乖乖呆在我身邊…？」

    顏汐睜圓雙眸，心跳瞬間摟掉幾拍。

    「席端堯，你在胡說什麼？！」怎麼可能，他們怎麼可能組成一個家庭？且不說名義上這層兄妹關係，更深一層，他們之間有多少羈絆？隔了多少千山萬水？那條巨大的鴻溝，讓她該如何逾越？

    「不是胡說！不是胡說！」男子指尖忽然緊握住顏汐柔荑，語氣堅定，帶著抹悲傷的語調，「顏汐，我…愛你啊…」放佛一聲簡單的歎息。

    顏汐，我…愛你啊…

    終於，他將壓在心底這最深卻也是最真的那句話說出了口。

    三年的時光不長不短，卻足以讓他認清這個事實。原本計劃了十年的那場報復，不過是場兒戲，最終，還是讓自己淪落下去。

    假戲真做，說的便是他。

    從她離開後，他便逐漸意識到自己那場精心規劃的報復該有多蠢。

    毀了沐氏，毀了她，到最後，他是真正開心麼？

    不，不是。

    「顏汐，我花三年時間想清了這件事。所以，我不想再逃避了…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你要、聽清楚！」

    他字字璣珠，一字不差，一直不斷重複這三個字。

    從來對他而言艱難如磐石的字眼，此刻，也只有在她面前才能如此慷慨地袒露。

    「別說了！我不想聽！」顏汐眼中閃爍著矛盾的淚花，「求你別說了！現在不管說什麼，一切…都晚了…都晚了…」

    顏汐歎息，很多事情已成定局，現實太殘酷，時光永遠不會給你回頭的機會，讓你去後悔曾經。

    最是人間留不住…最是人間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