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v170.夢與現實 文 / 靜瓷

    顏汐沉默了，s市那片故土，永遠是她心中的一道傷。

    那一閃而逝的哀傷被藍恆輕易捕捉，可顏汐卻依舊擠出一絲笑容，淡淡言：「當然有聯繫。我告訴他們我在這邊很好，也讓他們安心。」

    藍恆輕輕環住她，「顏汐，有時候，不必裝作這麼堅強的。對我，你還可以再柔弱點。」

    「你非要我趴在你懷裡大哭大鬧求你安慰你才肯滿意麼？」

    「嗯。這樣，最好不過了。」

    「哪涼快哪呆著去。」

    轉眼，平安夜便來到。天空作美，竟然飄起細碎的雪花，整個世界看起來，美好的猶如童話。

    門外兩個聖誕樹是白天顏汐跟藍恆親手裝扮的，現在看起來，倒真有幾分過聖誕的模樣。

    顏汐攏了攏衣襟，窩內暖氣開得正好。

    剛才跟教堂裡的修女做了聖誕禱告，從那些修女口中才得知，原來這個地方，是藍恆父母相遇相愛之處，也是他出生受洗禮的地方，所以這個地方對他意義非凡，有修女告訴顏汐，阿弗爾王子願意將她帶到這兒，一定是非常看重她的，顏汐聽後，也只是笑。

    雪花似乎越飄越大，雪對於顏汐來說，總是有著一種不一般的誘惑力，於是，終於禁不住誘惑，顏汐終於披上大衣，穿上雪地靴，匆匆推門而出。

    紛飛雪花，天地一片瑩白，顏汐開心地在雪中旋轉，任雪花撒在她發尾肩頭。

    隱約中，心頭忽然有一種悸動，要是他現在在她身邊，陪她一起看這片雪花紛飛的美景，該有多好啊。

    當想著，顏汐突然感覺身後一道熾熱的目光掃來，像是有感應似的，顏汐本能向後一望，然後除了一片白芒，便只剩下樹枝上掛著的隱約閃爍的霓彩光串。

    顏汐看不到，掩映的墨色樹叢後，一雙瓷藍的瞳仁此刻正灼烈地望著她。

    心裡有些忌憚，於是匆忙進了屋。

    腳踩在厚厚的毛絨地毯上，掃了掃身上的雪，翻開手機，看一看時間，都這麼晚了，藍恆怎麼還不來？是不是下雪而通路不暢？還是皇室盛宴上面事情太多，一直忙到現在？

    室內火爐內橙紅的火苗還在肆意攛掇，時而發出啪啪聲響，室內，相比於室外，氤氳著溫暖。

    不知不覺，顏汐便進入了夢鄉。

    燭火還在淺淺燃著，在顏汐深眠的時候，門被悄然推開。一個頎長的身影不斷走近，瓷藍的雙眸盯著顏汐，一動不動，深邃而沉溺。

    顏汐小小的身子窩在沙發中，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絨衫，隆起的小腹現在已經能清楚地看出，她輕聲嗚咽的一句，想要翻身，眼看那身子便要往沙發下載到，男子眼疾手快，迅速接住，抱在懷中。

    她似乎很是滿足，又嚶嚀了一聲，乖乖靠在他懷裡。

    男子唇邊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橫抱起她，緩緩朝樓上走去。

    火爐中的火苗上揚地更甚了。

    將她身子輕放到柔軟的大床中，顏汐很配合地裹進被褥當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

    此時的顏汐，看起來像一隻靦腆愛撒嬌的小貓，糯軟的，勾人的，微醺的。

    床頭橙色的暖燈在她臉上打上一片暗影，層層流光隱隱流淌在她面頰，紅潤如蓮尖，十分動人。

    她還是和從前一樣，喜歡將小嘴撅得高高的，本事一個很無意的動作，可是那朵櫻紅的雙唇卻如此濕亮，引人採擷。

    「——冷。」

    忽然間，顏汐口中忽然傾吐出這樣一個字。

    她在說冷。

    他聽到，那不是錯覺。

    幾個月不見，她一張口，對他說的，竟然是冷這個字。

    她身體是冷，心卻更冷。

    躋身於厚厚被褥中，扳過她肩頭，將她攬進懷裡。

    這樣一個動作，他強烈思念的幾個月。

    一天一天，他都在盤算她立刻的日子。思念像一蠱毒藥，早已侵蝕他心。

    再見不到她，他想自己一定會瘋。

    男人身上特有的溫度迅速包裹住顏汐，不一會兒，顏汐冰冷的身體逐漸轉暖，她往男子懷裡又靠了靠，尋了胸膛一個舒服的地方，繼續熟睡。

    男子綿柔的大掌輕輕撫過她的面頰，薄唇輕輕啄了啄她的額頭，鼻尖，雙唇，很疼惜。

    手來到她的小腹，凸起的弧度已經能清晰感觸到。

    那裡，是一個生命在不停跳躍。

    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勾起一抹笑，掌心下，忽然一個猛烈跳動，不經意間，似乎是孩子有所感應，知道父親來看他一般，正朝著他打招呼。

    細細的掌紋在她的小腹下，輕輕描摹開，彎一彎唇，淺笑，「小東西，要聽話。」

    不愧是自己親生骨肉，血脈相連，所以他一旦開口，顏汐小腹下那個小生命似乎便像聽懂一般，不再有所動作，變得安靜起來。

    男子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哥…」顏汐忽然口中夢囈地嚶嚀。

    「嗯？」他唇瓣輕擦過她的，溫著她身上獨有的體香，品著她檀口中的呵氣如蘭，淺聲應道，「顏汐，我在呢…」

    「唔~~我討厭你啊！席端堯！」她神智不清不楚，然而他卻想，夢囈中這番話想必是發自內心的。

    「恩…為什麼要討厭？」

    「你壞…什麼事都不告訴我，你壞！你壞！沒良心的東西…為什麼什麼事都要瞞著我？」

    「呵…乖…」他小心翼翼地哄逗著，「不是不告訴你，而是不能告訴你啊，顏汐…要相信，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以後，所以暫時，稍微忍耐一下好不好？安心養胎，早點將這個臭小子給我生下來，到時候，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美好的明天，美好的未來，知道了麼？」

    「唔~~~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呵…不准討厭，不准討厭…你愛我，你愛我…你這一生，能愛的人，只有我一個，也只能是我一個，顏汐啊…你要永遠記住，永遠不能遺忘，知不知道？」

    清晨，顏汐醒來的時候，枕頭，還殘留著男子餘溫和淡淡的青草清香，幾乎要以為真的是他來過。顏汐揉了揉發脹的腦袋，記憶不甚清明。

    昨夜，似乎做了一個十分冗長的夢，夢裡，他將她摟在身邊，小心呵護，撫著她的小腹，聽著她的抱怨，哄她入睡。

    他讓她信他，讓她隱忍，這個夢，簡直就像真實發生，顏汐搖了搖腦袋，拋開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走下床，拉開窗簾，窗外的世界，一片銀裝素裹，大地綠色被一片淺淺薄雪覆蓋，格外有一種美感。

    「——顏汐，醒了麼？」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顏汐轉眸，那聲音十分熟悉，是藍恆。

    她又拉上窗簾，回了男子一聲，「嗯，已經醒了，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