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革新的戰士們 第14章 格裡高利聖歌，炸裂（2）-晚餐 文 / 超級Gunduck
更新時間：2012-06-27
這幾日身體不適，各種無奈，這章有些長，希望不要產生冗長感就好。
「……也就是說啊.聽說現在的歐陽重工和北歐的工業巨頭正在組建聯合性質的cartel,聯邦的評議會可是正在為了其壟斷性而爭執不休呢，作為吉翁這次親自封點的少帥，應該多關心一下時事政治啊，所以這件事情你也知道吧?
這樣說著，歐』多拿修夫人舉起插自己的叉子，而叉子上上的烤鴨肉則隨著她的動作晃來晃去，這位夫人將若有所指的目光投射到郭周義的臉上，儘是挑釁的意味。儘管加此不雅的餐桌禮儀，會讓人想提醒她一件事：你是把這裡當你們家所在的鎮子上的餐廳了嗎？但其它夫人和卻沒有輕率地對此皺眉或者發表評論，這也包括歐陽影在內，她們化著妝的臉上露出附和的客套笑容。她們在長桌的一邊各自轉頭.並將分不出是帶著什麼情緒目光投向了舉辦這次派對最大的出資者——歐陽重工的少女總裁。
「也不是所有的新一代繼承者都需要這樣嘛，畢竟收集情報的有些事情交給下屬去辦才是領導者的本意才是，而且阿蘭多又是以戰鬥力出名的王牌駕駛員。」
「真親切呢。」歐』多拿修夫人撇了撇嘴。
應該是早已經習慣於這樣的視線了吧.露出並非迎合也並非嫌棄的絕妙笑容，歐陽影輕描談寫地抵抗了來自其他貴婦人的嘲諷。在大方而不怯懦的干金小姐外表下.歐陽重工的總裁時時刻刻都保持著明辨自身處境的觀察目光。雖然還算年輕，但是就郭周義看來，她已有了歷經大風大浪的女主人風範。
「哎呀，您又說得這麼準確，畢竟多和巴基納大佐交好也是評議會的意思嘛。」閃避了這句阿諛，歐陽影一下子將「球」打回了對方的場地，還順便也將目光掃向餐桌.沒忘記要留意所有人的酒杯是否處在倒滿的狀態。
「歐陽總裁說的是呢，招待好巴基納大佐也是這次我來這裡的重要任務之一呢。」
用了響徹餐廳的宏亮聲音，坐在歐』多拿修夫人旁邊的霍華德。歐』多拿修為這個微炒的活題打下休止符。他有著運動員般的高大體格以及會讓人覺得親切的瞼孔，以及受到老人家還有貴婦人歡迎的誠懇身段。就自己所聽到的事情來看，那是派霍華德與生俱來吸引人的特質。但歐陽影對他的印象卻是「偽裝的不錯」。霍華德入贅到移民問題評議會的議員之家前，這位霍華德便在評議會的議長下工作積累經驗，而在準備出馬參選地方選舉的現在，他則是擔任評議會議長的第一秘書，這也算是為了將來。他就是這樣一路被調教過來的吧，歐陽影這樣想到。因為如果看得越是仔細.越能發覺到他並非自然的部分，現在對他來說是否能出人頭地並榮登達卡的中央議會，就要看他本人的資質了，對於一直和宇宙移民糾纏的移民問題評議會來說，和吉翁的下一代核心人物處理好關係也是至關重要的，所以他才在這裡吧。
不過.沒想到在等會的舞會接觸到核心問題之前，呼吸這些代表著地方的夫人們所醞釀出來的空氣.竟是如此的令人不快——歐陽影在心中作嘔。
自己如此不快，那他呢，歐陽影看向郭周義。
郭周義在回想哈曼交給自己的資料：歐『多拿修商會在戰後靠著復興事業發家，同時家主又擠進移民問題評議會，算是典型的商人介入政治。而這位歐』多拿修夫人便是該企業的董事長太太.她同時也擔任了婦女援助會的會長，而在他視線所及之處，還能看到以這位夫人為首的一大群夫人：赤道地區復興會的會長夫人，農業復興會的會長夫人，以及就差被官方奉為國教的新教的新教後援會的會長夫人，近十名的中年女性圍在餐廳長桌邊。
當她們被招待至這至關重要的充滿了軍政要員的年會時，她們表面上都裝得客氣而惶恐，但郭周義能感覺到這些人對自己應受到招待的立場卻是毫無懷疑的。向有望成為未來的聯邦大員的候選人們靠攏後，這些人一方面虎視眈耽地守候著施予恩惠的機會，一方面則也不留痕跡地展現出自己背後的廣大票倉以及財力。她們一直不停的在顯露，她們的一念之間可以決定政治家的生殺予奪，影響政府的稅收以至於操縱軍隊的撥款，一邊將社會的去向托付給政治家。
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話，就以自己的手來操縱政治家順便來操縱社會就好，她們的丈夫毫不羞愧地抱持著這種想法，而眼前的夫人們正是此等傲慢的寫照.
吞下歎息的胃袋變得更重，不知名的怒火猶如岩漿一般湧上，灼燒著喉嚨，將鴨肉送進口裡成了件痛苦的差事。他知道這就是奠基於絕對民主主義的政治真相。但是所謂的主權在民，難道，難道真的只是一堆一堆地去買賣選票而已？儘管在哈曼的強迫下，他背誦過帝王學，也誦讀過類似於《王者之道》類似的書籍，但是果然，這樣的刺激對於完全沒機會接觸真實社會的身體，似乎還是過於強烈了。這就是你送我來這裡的目的之一麼，吾愛？這樣想著，郭周義痛苦而謹慎地解讀著在場的空氣，這讓他強烈的感覺到自己列席在此的微妙立場.
由於在這之前都在和剎那「交換記憶」而處在一種微妙的昏迷狀態，郭周義即沒有空檔能和偶眼影先套好說辭也沒機會穿衣打扮。所以被歐陽影排山倒海的盛情以及強勢所迫，郭周義只好以「吉翁之星，阿蘭多。巴基納大佐」的身份參加這舞會前的晚宴，還因為和歐陽影的關係而被一同安排到幾個夫人雅間之中。與歐陽影對他承諾的輕鬆的晚宴以及很快就能進入正題的保證正好相反，招待的料理是相當精緻正規的中餐，各種酒類則是一瓶瓶被打開,其中不乏80年代的一級品紅酒以及很有年頭的糧食酒類，安排在餐桌周圍的侍者多達八人。東道主本著自身的財力，讓攀高結貴的一群人見識到了貨真價實的富裕。但這可能得把郭周義排除在外，他除了因為禮服感到彆扭外，對於財物的展示有一種麻木的態度；而如果提及正式的服裝.郭周義覺得自己腦裡只能想到軍服而已，並且他分不出禮服的立領和軍服的立領有什麼詫異，十分詭異的是，同樣是立領，但是他覺得現在身上穿的衣服就會讓他感到不適。
「說起來啊，雖然之前所站的立場不同，但是我們這群女人可是對巴基納先生的戰績很是崇拜呢，那樣絢爛的戰鬥，現在先生又身處吉翁的領導層，可謂是真正的精英了呢。」
對於為自己倒紅灑的侍者沒有做出答謝,歐』多拿修夫人還是醉了地以高音量強調.比起眼前的諸多人的政治未來，每次拿起餐刀.肥壯手臂就會跟著抖動的她.似乎還對現任王牌駕駛員的私生活更有興趣。當高龍打過招呼便退席的時侯，執著地想將人留下來的也是她。
「在我的親戚里啊，也有人是當ms駕駛員的，」另一名夫人接過話題，「不過他已經退役就是了.現在人是在阿納海姆樂團擔任顧問。」
退役的ms駕駛員居然在樂團擔任顧問，這原來是什麼駕駛員，郭周義不禁在心裡疑惑：能經歷過聯邦歷次戰亂活下來的駕駛員都是精銳，這樣的人一向是進入教官階層的，怎麼可能回去什麼狗屁的樂團當顧問，如此看來，是那種混資歷的「軍人」麼？
「哎呀.這樣看來，他果然也是位精英分子咯。」
「如此說來，巴基納先生將來也會進入政界，去幫你未婚妻的忙嗎？」
歐陽影的表情瞬間僵硬住.隨侍於背後的歐陽重工的管家也露出面容緊繃的跡象.就在夫人們的黏人視線集中於郭周義的時候，歐陽影硬著頭皮將視線挪向旁邊的座位，窺視起話題人物的臉色。
這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歐陽影在心底咒罵，而他從高夫人，片桐夫人以及莉莉娜。匹斯克拉夫特臉上讀到了同樣的無奈。
從一開始做了自我介紹之後，郭周義就根本連一句話都沒說，到了這時候，他還是一副沒把周圍視線放進眼裡的樣子.擺著心不在焉的表情將捲好的鴨肉送進口。抵達宴會場之後，他就一直是這副模樣，果然還是不能適應這種氣氛，並且以相當直接的方式將自己隔離開來了呢，歐陽影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則是開口說道：「我想巴基納先生現在還沒決定未來的走向吧。」說完，歐陽影便把目光轉向了莉莉娜。
「也是呢，除了會駕駛ms之外，這些王牌門的腦筋根本就不靈光，我的兄長就是個好例子。」
感謝你幫忙接了個話——歐陽影的眼神如此訴說著，郭周義注意到兩個女人在幫自己打圓場，想說些什麼，可是卻發現自己沒辦法立刻講出話，所以郭周義只能尷尬的回了一笑。
而某人說著「這麼說來，軍內現在在重新製作新時代的擊墜王榜單，民間也有很多人熱衷，我的女兒就在參與哪」的聲音，又再度讓郭周義的心臟為之加速。
「我想，我們這些人其實到都希望戰爭這東西少來為妙，畢竟自己的擊墜數就是一種死亡人數的表現。」接過夫人的話頭，曾經被郭周義擊墜卻死裡逃生的聯邦王牌高龍向郭周義輕輕點頭，或許立場不同，但是兩人此時倒是有了一種默契。
「也是呢，戰爭是很可怕的啦，尤其是在宇宙裡，對了，宇宙真的好可怕喔.殖民衛星上面只要開個孔，裡面的spacenoid就死定了吧，這還不是跟養在水槽裡的魚一樣嗎.光是想像我就會發抖了；這樣脆弱的地方，果然還是需要好好管理的吧，為了生存哪。」
只要笑一笑敷衍過去就好，郭周義覺得自己是懂的，但是.他沒有可以露給這種人看的笑容，種種貶低愛人與戰友，也是對於死去將兵們的褻瀆，種種話語在腦中掀起波濤。
當歐陽影因為說出這句話的夫人的魯莽而握緊滕上拳頭的剎那，光當的踢到椅子的聲音從她旁邊傳來。
站起身子，郭周義的目光不與任何人對上的扭轉了，跟著他沒說一句話便離開了當場。軍靴的腳步聲中壓抑著憤懣，也讓冷卻的空氣為之一震，赤紅色的軍官大麾才消失在門口那端，留在餐廳的就只剩夫人們目瞪口呆的愚蠢表情。
「我們有說什麼壞了他心情的話嗎？」
說錯話的夫人如此問，朝著她那狡詐與好奇參半的臉龐，歐陽影立刻說了句「對不起」來圓場。
「他似乎是在很多恐怖的戰役中看到了很淒慘的暈象，請您不要在意。」
歐陽影一面說著，一面在心裡詛咒這人的惡毒心思和愚蠢的政治眼光。但是她在重新面向一臉掃興的夫人們之後，就也已經失去了追到他後頭的時機。歐陽影只好拿起筷子，將水煎包塞進早巳失去食慾的嘴裡，當她想將那肉吞進去的時候，「這麼說來，我的孩子倒是……」高雲的夫人的聲音填補了這段空檔。
在座的空氣和緩下來，直到歐陽影可以自然地離席，則花了足足一刻鐘，抱著消化不良的胃離開派對，她走在房子裡，想找出郭周義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大部分的傭人都去等一下的舞會幫忙了，這座歐陽重工所屬的豪宅一片沉寂。從大廳走上樓梯，歐陽影通過無人的穿堂而來到豪宅的一個角落，她在面對中庭的露台上找到了郭周義的背影。
就在這時候，大鐘報出了時間，現在是夜間七點，若是以格林威治標準時間來算.也就是在宇宙的話則是二十三點半，這是他該準備入睡的時間了吧，仰望了顯示有兩種時刻的數位時鐘，歐陽影再度體會了自己和他雖然是「同類」但是卻走過了極為不同的過往。她穿過打開著的門來到露台。
注視著星空，郭周義的背影一動也不動.飛往遠方的穿梭機聲音混在風聲裡，一片嗚咽，使得包圍住中庭的樹叢不穩地喧躁起來。歐陽影嗅著開始有夜晚氣息的晚風，說到：「對不起。」
郭周義轉過身，僵硬的笑道：「你不用道歉……我覺得這就是現實。因為要是待在新吉翁，我是不會知道這些事的，或許是個不錯的學習機會。」
嘴上這麼說著，但歐陽影卻感受到不能夠跨越這層偏見的脆弱，心裡湧現出相互理解不過是夢想的想法，她呆站在難以呼吸的無力感之中。
「不過為什麼是這麼樣……」這麼說道的郭周義顫抖著肩膀，他牢牢握緊放在扶手上的手掌。
「你要說的不是這個吧……」歐陽影感覺到更大的絕望與失落感，「阿蘭多……」如此呼喚著對方的身體，她在這時候接近了發著抖的背影。
這樣的男人，到底在為了什麼而痛苦呢，到底他是堅強還是脆弱，歐陽影胡思亂想著，順著郭周義的視線看向星空，在厚實大氣的那端，她看見星光在閃爍.那道星光比起在宇宙看到的更為柔和，卻又茫然而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