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tention-On-Deck! 15:30~16:00 文 / 超級Gunduck

    更新時間：2013-03-25

    「說起來，當初……，」郭周義坐直了身體看了一會之後又倒回到椅子上靠著，他裝作不經意的問，「……為什麼，會在從長髮變到短髮的時候短髮的時候，選擇那麼個髮型來著？」

    「當時啊……」哈曼發出似乎是因為逐漸陷入回憶中二低沉下去的聲音。

    「唔，照我來看的話，是不是想突出【率直與純真】這樣一個主題。」店長兼任髮型師的男人在看了哈曼拿出的照片一眼後，倒是先於哈曼回答了。

    「唉？！你怎麼會知道的？！」哈曼的身體一顫，就要扭過頭去。

    「嗨，嗨，不要亂動，我現在就來說明，」哈曼在和郭周義交換了眼神之後被理髮師按了回去，「雖然乍一看上去是很像的來著，但是這位女士現在的髮型與過去的髮型其實在造型寓意上其實是有很大的不同哦。」

    「寓意，不是創意麼？」郭周義接上一句。

    「嘛，造型師也會根據客人的要求或者自己認為最適合客人的風格去給個人去做有特定寓意的頭型啦，這位女士現在的更偏向於一種有條理的蓬鬆，唔，或者應該說是被固定下來的蓬鬆發，失去了一些蓬鬆發的靈性；而在照片裡則不同，那時候更偏向於【頓感】這個概念，那時候這位女士的頭髮頭頂部應該是做了分層，然後到了末端逐漸稀薄，髮梢也做了處理……」

    「好複雜。」

    「術業有專攻嘛，那就說簡單版本的，簡單的來說，蓬鬆頓感的髮型突出的是頓感這個詞在英語這種語言裡的另一個意思——直率，或者是純真的。」

    「率直麼……」郭周義長呼出一口氣。

    「而且也顯得年輕很多啦，這位女士其實年齡還不大吧，」店長的剪子在翻飛，「啊，不好意思，這個問題不該問的，請別動，咱們盡快剪完，約會時間寶貴。」

    然後郭周義的目光就變得更熱切了，而哈曼則變得一動不動了。

    過了一會，店長終於將那塊白色的圍布完全接下來，然後在哈曼前面的螢幕上調出她腦後的景象。郭周義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向哈曼走去，店長腳尖點地，坐在椅子上滑到一邊。郭周義走到哈曼的身後，將手輕輕的從她的秀髮上拂過，然後捏住哈曼伸到肩膀上的手：

    「越看越覺得好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呢，總覺得你的時間一下子倒流了一樣。」

    真的呢，哈曼在心裡想，又弄了這個髮型，心境或許有所不同，純真或許已經不在，但是自己應該還能率直的起來吧？想到這，哈曼忽然猛地一扭身轉頭，幾乎是鼻尖貼著筆尖的距離上向郭周義發問：

    「感覺哪裡漂亮，不許說只是覺得漂亮。」

    「唔，你不會覺得這問題有種【俗物】的感覺麼？」郭周義有點驚慌的抓了抓下巴。

    「或許吧，但是我現在就是想聽你說，不是要一個答案，而是想要更細節更讓我安心的讚美。」

    「啊，之前那種超蓬鬆的那種髮型，就是我開玩笑說法老王造型那個，」郭周義被哈曼盯著沒辦法，只好伸出兩隻手做了一個很寬的比劃，「那頭型雖然給人一種氣場很強的感覺，唔，雖然威風凜凜的很有魅力的感覺，但是有點那頭髮就足以把人彈開，讓我會有距離感的感覺……現在的沒有這個缺點，我就覺得很好……很可愛的……唔……」

    「好啦，好啦，足夠了，結賬吧，」哈曼伸出手在郭周義的眉心點了點，站了起來，「我還想去買件衣服。」

    「確實，這位女士現在的髮型和這套粉色為主題的色調有點不配呢，確實是該換一套，」老闆走到櫃檯前，看了一眼哈曼的衣服後說，「或許黑色會是不錯的選擇，和先生上衣這個很舒服的灰白色也很配。」

    「嗯，店長還真是明白這些事呢，之前就看好一套黑色的。」哈曼對店長笑著點了點頭。

    「已經看到了，唉……？不……不……不去挑麼，」郭周義回頭盯著哈曼，「而且這麼說的話，我這身衣服，你不會是……」

    「大概在你選衣服的時候她就偷偷的通過你不知道的渠道掌握了吧，」店長將收據發到郭周義的終端上之後拍了拍郭周義的肩膀，「我老婆也是比我成熟的，你要快點成長啊。」

    「就是這樣，快走吧。」哈曼拽著郭周義衝出門去。

    「唉，我說……」店長看著眨眼間就衝到外面的大街上的二人，自己也快速邁出幾步，似乎是要追上去說點什麼，但是又停了下來。

    「總感覺店長你好偏向那兩個人啊，格蕾絲可是您這的老客戶咯，就為了這兩個人就把他們趕出去了，現在還想追上去幹什麼啊。」一個頭上戴著一大堆東西的女人慢條斯理的說到。

    「所以說新來的移民真的是……」坐在這女人身邊的一個男人像是相當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對店長伸出大拇指。

    「說起來，剛才沒有人偷偷錄像或者拍照吧……」店長忽然想起什麼，搓著手看著店裡的所有客人。

    「沒有……」

    「怎麼可能會那麼幹嘛！」

    「雖然是很想了啦……」

    「但是剛才不敢確定啊，跟新聞裡差的太多啦。」

    「巴基納大佐，幻想破滅了啊……嗚……」

    「發出那種悲鳴算是怎麼回事啊，你男朋友就在這啊喂！」

    「你自己還不是盯著哈曼大人的裙子猛看！」

    看來，不是僅憑借好聽的辭藻來修飾以及宣傳的政治愛情呢——店長看著跑遠的兩人想到，真好，嘛，如果兩人的愛情是沒經過虛假修飾的話，或許他們所說的對於未來的祈願是真真心心值得期待的東西呢。

    哈曼大人，巴基納大佐，請把那個未來帶給我們，再也不需要spacenoid這個詞的世界，和平的，平等的，充滿了希望的世界……店長衝著兩人離開的方向舉了舉剪刀，因為對於我們來說，哪怕是最真誠的，沒經過修改粉飾的祈禱能抵達明日的機會也是——

    哈曼和郭周義兩人一陣疾走，走到離開理髮店有一段距離的一家服飾店，然後哈曼在找了很短的一會後，就從一個貨架上拿下一件衣服，然後在對老闆說了一聲用一下試衣間之後就鑽進試衣間裡面去了，留下郭周義在外面目瞪口呆：

    「這……實在是……」

    「嘛……也是會有這樣的客人啦，因為時間不多，先抽出零零碎碎的時間在網絡上看好，然後直接來試衣服，畢竟衣服還是要親自試穿的嗎，尤其是在很在意他人的看法的時候，這位客人稍等一下吧。」

    「什麼嘛，我還以為要逛很久……真是的……」郭周義嘟囔著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雖然二位光臨我是覺得很榮幸啦，不過大佐你這麼說哈曼大人可是不對啦，能有時間出來就不錯了。」

    「也是……唉？！」郭周義一下子竄起來看著服裝店的店主。

    「大佐……啊，能被我們這麼稱呼的男人，怎麼這麼沉不住氣，而且您不會認為這side沒人認識您們吧……」老闆指了指牆上的屏幕。

    是啊，自己怎麼會這麼呆的——郭周義看著屏幕上播放的哈曼在演說的畫面，等等，屏幕的右下角還有什麼……

    「【在接下來的老白脫口秀中，老白將聊一聊卡恩副總帥和巴基納大佐的可能性婚期，啊，是這個巴基納大佐真讓人驚訝呢】……」郭周義讀著那節目預告，只覺得額角直跳，「這算什麼啊……我結婚怎麼會被……」

    「大佐您和卡恩副帥的婚事……您或許因為戰事繁忙不清楚，但是那婚事可是side的人民們在期待的事情，期待著那婚姻能帶來歡樂，更會帶來一個不可擊破的吉翁……您……能理解我……我們麼？」

    「啊……」稍微沉默了一下，郭周義對著店長擠出一個笑容後，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為人類開拓未來卻被像下等人一樣管理，自己確實從這點都想為了宇宙住民們去戰鬥，為了她的理想就更不用說，但是……郭周義忽然覺得心裡有點憋悶的疼痛。雖然知道要犧牲很多，雖然知道和她在一起這是必然的，但是真的就自己的性格來說，可能更想要一些安靜的幸福……而且，自己剛才明明是想表示出厭惡的，因為自己真心的不喜歡和她的戀情變成公共話題，但是……

    但是，自己卻對裝飾起了內心的情感，像一個對待人生如同演習和遊戲的【大人】一般對著那個店長笑了……覺得有點噁心的感覺，郭周義抬起手，合攏五指按在嘴上，卻依然覺得一種叫無奈的東西穿透他的手指被他吸進肺裡。

    而且自己居然還想到了要裝出難受或者思考的樣子，好讓那個店長不要覺得自己是不高興了……

    我……

    這時候，試衣間的門打開了。

    白色的，翻過的衣領，黑色的上衣，兩道白色的線條從胸口上方斜著延伸到肩膀的位置，黑色的短裙……然後哈曼輕輕的從試衣間門口擺著的玫瑰花中拿過一朵，放到自己的胸前：

    「怎麼樣？」

    「真好……」郭周義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哈曼緊緊的抱住。

    哈曼遲疑了一下，掙扎了幾下，然後丟掉了那多花，兩隻手抱住愛人：

    「怎麼了？」

    她感到了不安和恐懼。

    【或許是缺少對比的緣故，在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終於意識到了——我正在習慣，像一個真正的大人一樣修飾自己，我在那一刻，喊不出「哪怕是這樣，我也……」的話語。在戰場上，面對著毀滅一切的敵人我都能喊出的充滿勇氣和戰意的話語，我那時候卻喊不出來，我說不出「如果你們說丟掉純真是正確的話，那我寧願我永遠是錯的」這種話。我意識到，像一個大人一樣長大是多麼殘酷的事情，如果說虛偽的經過裝飾的祈禱無法抵達神的身邊的話，走進大人的世界，是不是就意味著那種人生就再也無法前進了？】

    【我不想要那樣的人生，我害怕了，而那時候她出來了，重新的出現在我的視野中，像那她當時舉在胸口的玫瑰花一樣耀目，立刻就驅散了我心裡的恐懼。】

    【愛情，婚姻，對我來說，不，或許就是為此而存在的……拋棄恐懼，在愛人的身邊，拋棄恐懼，不安，勇敢的做一個我喜歡而她也喜歡的自己……雀躍的，真實的，熱誠的活下去……】

    【我，愛著她；我，需要她；我，想要和她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