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最長一日 錯位的鐘聲 文 / 超級Gunduck
更新時間：2013-04-11
「我倒是很樂意和阿蘭多你多聊幾句，但是，」松永真停了一下，看了一眼他和郭周義在幾秒鐘前就在注視的兩個人，「似乎你有客人了。」
「嗯。」郭周義從喉嚨深處擠壓出一聲不愉快的哼哼。
他，哈曼和松永真算是頭幾個對那一男一女兩個人產生注意的人，因為他們散發著「熟悉的感覺」，那是軍隊內的人才有的感覺，而且他們走路的姿態也是稍微有點僵硬。而且，郭周義也很快就看到了哈曼看到的那個女人攜帶的手提包上的圖案——那是由幾個像是鳶尾花的圖形簇擁著三個字母【swc】的圖案。
【strategic-weapons-mand】，戰略武器指揮中心，在最初的solar-ray武器系統時期就存在的部門，只是……只是那時候因為基連。扎比的存在，所以這個部門和沒有實權的幽靈部門也沒什麼區別——郭周義腦子裡轉起在軍校時學到的歷史，而且加上開戰初期濫用nbc武器，所以這個部門的職能也在暗中轉變……
一男一女，二人組——哈曼也臉色略有陰沉的盯著那兩個正逐漸向阿蘭多靠攏的人，兩個人成組行動的時候只有在【裝載相關武器上艦】，【發射武器】以及【戰地廢棄武器】的時候才需要swc以兩人組行動。因為吉翁的相關類型武器都採用的是【雙重密碼】核對，必須要兩組密碼準確無誤的混編以後才會產生效果……
他們就算是來，也應該是來找我，來找他算是幹什麼，夏亞？！哈曼皺了皺眉，對身邊的人說了聲抱歉之後，就向阿蘭多身邊靠了過去，同時用眼神示意阿蘭多向更周圍豎立著屏風的安靜區域移動。
「失陪，松永前輩。」郭周義看到哈曼的示意之後，起身對松永真鞠了一躬後，開始向離他最近的安靜區走去。
看到郭周義，哈曼以及有兩個晚會開始的時候並不在的人分別走進去之後，會場裡稍微騷動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又安定了下來，也沒人去八卦這什麼——他們不蠢，這種一看就是軍部行動的事情，不是應該去或者是值得去八卦的事情。
郭周義剛剛在屏風後面略暗的沙發上坐下，那兩個人和哈曼就一前一後的繞了進來。
「戰略武器指揮中心阿曼多。費捨爾技術中尉。」/「戰略武器指揮中心米莎莉。帕特爾安全少尉。」兩人一前一後的對已經並排坐在一起的郭周義和哈曼行了個軍禮。
「夏亞。阿茲納布或者是國防委員會，有什麼非常好的理由麼，」哈曼的聲音中猶如蘊藏著不安的雷聲一樣沉悶，「你們要打斷明早才開始的程序現在趕來，而且要在這個會場內部？！」
「我們只是奉命而來。」叫做阿曼多的男性軍官僵硬的回答了一句。
「……是好軍人，」哈曼在郭周義已經開始顫抖的手上拍了拍，「你們來的任務，開始執行吧。」
「是。」
郭周義冷冰冰的盯著兩名軍官用一個從女軍官的手包中拿出的小裝置同時掃瞄了兩人面部的某些東西，並且分別輸入了一組密碼後，將那個小裝置擺在了哈曼面前。
「戰略武器指揮中心有elm（emergency-loading-message，緊急搭載命令）交付給哈曼。卡恩大將，請大將輸入自己的密碼，並且進行生物驗證和感應波驗證。」
哈曼在投影出來的屏幕上飛快的輸入了一行密碼，然後從那個裝置的兩段拉出兩根郭周義以前在新人類研究中心見過的測試感應波時候使用的電極一樣的東西，貼在自己的額頭上，然後那個裝置的中間輕輕的向兩側略為劃開，露出裡面的一個小東西。哈曼用手指捻起那個東西，像是舊時代帶隱形眼鏡一樣將那個東西貼上自己的眼睛。
「elm驗證完畢，給予阿蘭多。巴基納大佐feda（frontline-emergency-deployment-authority，前線緊急部署權限），現在開始採集生體信號以及感應波數據，你們可以開始了。」哈曼看了一下給她的消息後，對著兩名軍官點了點頭。
「什麼？！」郭周義就差從沙發上跳起來了。
feda，在軍內被戲稱為「菲妲」的權限……給予自己？！難道……？！
「大佐，請稍微抬一下頭。」
聽到男性軍官的聲音後，郭周義機械的抬起頭，讓自己也被安上採集感應波數據的裝置，並且被一道光膜掃過臉孔。兩名軍官完成了他們的任務之後立刻就離開了，留下郭周義在那裡時不時的看著自己的手發呆，還有哈曼皺著眉頭看著郭周義。
「feda……我記得，我還記得以前和艦上的人開玩笑，說【能牽起菲妲小手的人將會負擔起多沉的擔子】，而現在，」郭周義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之後，狂亂的在空中揮了幾下，似乎是要驅逐掉自己內心的情緒，「她就在我手中……」
「只是更多的責任罷了，你沒問題的。」哈曼的搭話淡的和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是啊，你知道我，我喜歡更多的責任，但是，這樣的責任……」郭周義大口的喘著氣。
「在指揮鏈中斷的情況下，在前線緊急部署發射戰略性，大規模毀傷性武器或者末日武器的權限，這以前是只有我和夏亞才有的權限，給你確實是有些突然，但是，你覺得承受不了麼？」哈曼緊緊的盯著郭周義。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突然了點……我不知道……」
「覺得手指沉起來了？覺得以前扣一下是射出一顆炮彈，一道粒子束，現在是一枚特種彈頭，所以覺得手指沉起來了？」
「……或許吧，但是為什麼是我？」
「這再邏輯不過了，因為一旦決定發射，你將是引導攻擊的人選之一。」
「什麼？！」
「我本來想把這件事留到明天再說的，」哈曼看了一眼滿臉震驚的郭周義，臉上泛起一絲苦澀，不過很快又消失不見，「新型武器的引導系統為了確保最後的攻擊精度但是又不把ms派到對方的攔截火網射程內，是採用了最新的塞克繆技術的感應波誘導裝置，簡單的來說，要依靠新人類或者強化人的感應波來引導炮擊或者是導彈……所以你當然是引導攻擊的人選之一……我也是……夏亞當然也是……很多人都是……」
「但是我現在不再只是引導導彈飛行的人了，我還有可能是按下發射鈕的人……」
「這才叫全套負責。」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麼……？」
「不然要怎麼辦，」哈曼扭過郭周義的臉，對他笑了笑，「總要有人擔起這責任，現在有你幫我分擔，我當然很高興。」
「我們就不能不用這些……媽的……」
「有什麼區別麼，而且不正是為了對這些東西說再見，現在你我才在奮鬥麼？」
「你……」郭周義在沉默了許久之後，才抬起眼睛看著哈曼，「總感覺……」
「睿智和覺悟是通過不斷受傷得來的，受傷最多的人，往往是最聰明的人，我是這樣，夏亞也是這樣，」哈曼臉上滑過一絲淒然，「我倒是曾經希望你不要也這樣。」
「你自己快速的冷卻一下吧，我還要出去應付一下，離開太久會引發恐慌。」哈曼用包含著希冀的目光將郭周義全身掃了一圈後，堅定的快步離開了。
在哈曼離開後，郭周義猛的站了起來，雙拳緊握，臉憋得通紅，揚起脖子似乎要咆哮一嗓子，但是他保持那種顫抖的狀態一會以後，又彭的一聲坐了回去。
【就在哪，在我和她約會的一天最後的主要活動中，我得到了一份大禮。我已經無暇去將這件事當成攪亂了我和她約會的事件看待，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我現在也是手指放在毀滅的按鈕上的人了，而且是在指揮鏈條中斷的黑暗之中具有決斷權的人。為什麼會把這樣的擔子放在我身上，我想了很多種理由——但是該死的，每一種理由都很充分，完全讓我找不到推翻他們以便推卸責任的機會……】
【我的總帥在將阿克西斯推向地球的時候，心中被什麼填滿，才讓他那麼不遲疑的做了決定？我的她在向地球降星的時候，心中燃燒著什麼樣的火焰，才讓她的決定那麼堅決？不列顛作戰的執行者又是懷著怎樣的心境？執行毒qi作戰的士兵們又是因為什麼才執行了命令？】
【我知道的是，我那時心裡沒有絕望，沒有狂熱的對未來的期盼，沒有仇恨，甚至連野心也沒有……整整一天，我的心被愛填滿，所以我對於那個責任充滿了恐懼和厭惡……或許我該祈禱我永遠保持這種心態，而不是對於這種責任躍躍欲試。又或者，我應當去想想這是一個命令而不是一個請求？】
【那一晚的最後，直到有人來喊我準備出去跳結束的舞蹈，我都坐在那黯淡的光下，扭曲在自己腦中的噩夢裡……對於投身於戰爭的我來說，鐘聲似乎沒到12點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