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13第二十一章第十三節 文 / 染血鬼手
313第二十一章第十三節
劉萍一聽這話,當下便心生疑惑,反過來問道:「以你的意思,當年所發生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了?若不是道聽途說的話,難不成你親身在場?據我所知,這件事情是發生在明末清初,距今已有三百餘年了,若你當時真的在場,那麼豈不是得有三百多歲?」
許小六等人一聽,也都是大驚失色,投向白阽的眼神也顯得怪異起來,朱銀喜說道:「三百多歲!這怎麼可能……」
而此時劉萍等人卻是同時想起了魯天凡,他便是個活了幾百歲的奇人,照此說來,這白阽活了三百多年也並非沒有可能,只是若當真如此的話,他的道業定然不低,如今看他摸樣,多半也不是什麼善茬,一旦交起手來可就麻煩了!
王長貴說道:「其他的我不想理會,但你在這谷中造出這麼一大凶之地,我便不能坐視不理!識相的話,收了這些殭屍,另覓其他修道之所便也罷了,如若不然,就休怪我王長貴與你為難,到時術法無情,毀了你百年道業!」
「王長貴?難不成你是那王家的傳人?」說這話時,白阽神色有些遲疑,隨之又撇見了王長貴手中的銅錢短劍,頓時點頭哈哈笑道:「果真如此,不想今日還能見著王家的後人,真是天意弄人吶!」
王長貴一聽這話,神色微驚,遲疑的問道:「你認得我王家先人?」
那白阽哈哈笑道:「認識!豈止是認識!若不是你王家的那個自持清高的道家敗類,我白阽又怎麼會落得個這等人不人鬼不鬼、終日見不得天日的淒慘田地!」
「胡說!」王長貴聞言大怒,「我王家歷代降妖衛道,做得都是順應天理的正義之舉,怎麼會是那什麼自持清高的道家敗類!」
白阽滿臉陰鬱的盯著王長貴,沉聲說道:「降妖衛道?真是天大的笑話!既然你是王家後人,那我今日就跟你說說,三百多年前,你王家之人究竟都做了些什麼齷齪之事!」
接著,那白阽便不顧王長貴滿臉的怒氣,緩聲講起了一件發生在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來,當年白阽還是個初入道門的年輕人,他悟性極佳,對於諸多道法的領悟皆是常人所不能及的,而他所拜的師父秦三拳,在當時卻只能算是二流之選,難登大雅之堂。
滿腔抱負的白阽,跟著師父秦三拳每日替人做做法事、看看陰陽宅、選選墓地、算個時運凶吉之類,時間久了,白阽越是覺得前途渺茫,跟著這個師父難成氣候。於是他便決定,另投名門!
當時,諸多修道大派名門之中,風頭最盛的便是那素有抓鬼世家的馬家,還有驅邪世家的林家,但這兩家都是向來只傳內不傳外,縱使他白阽有著天縱之資,也多半會被人避之門外。不過除了這兩家外,還有一家,雖說風頭不及這馬、林兩家,行事也極為低調,但歷史悠久,道法驚奇,且抓鬼、驅屍、降妖皆有涉獵,這便是潛居在青山鎮外幾十里處,名為二溝的小村之中的王家!
據傳聞,這王家歷代家主都不成婚,接班人也都是在各處找尋來的根骨極佳者,此外更加令白阽心動的則是,這代王家掌門王登,尚且還沒有找到傳人,摸清了這一點的白阽,滿懷信心的來到王家,並向當時的王家掌門人王登毛遂自薦。
可那王登卻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開口說道:「你走吧!我王家所要的傳人,可不是你這等心高氣傲,自以為是的二半道子,另外,你說你師父秦三拳沒有本事,教不了你精妙的道術,這當真是瞎了你的眼,看不清個事理,他秦三拳當年隻身探鬼蜮,獨創黑魚潭之事,在修道諸家之間,可是家喻戶曉的美談,你卻說他沒本事!」
白阽一聽王登這話,頓時心驚不已,自語道:「我那師父當真有這麼大的本事?只可惜我現在背離師門,他定然不會再要回去了,倒不如求這王登收下我,從他這裡習得一些入門之法,憑我自己的才智,他日大道得成,自立門戶,再廣收門徒,也好留名千古……」
想到這裡,他便是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拜王登為師,於是便長跪在王家門前,想以誠心打動於他。可奈何這王登不僅絲毫不為之所動,且在三日後,卻是鎖上了家門,揚長而去……
他白阽倒也頗有耐心,在王家門前搭起了一個小窩棚,除非他王登答應了自己,否則的話,便準備在此長居下去!個把月過去了,王登毫無蹤影,白阽越來越焦急,放棄之念也生了起來,可當他正準備離去之際,卻見那王登竟然帶著一個少年回來了!
聽那少年對王登一口一個師父的叫著,白阽心灰意冷,什麼話也沒說,便離開了二溝,此後便輾轉流離,在各處問道,卻久久無果,以往的戾氣在這些年的悲慘際遇中逐漸被磨滅,他再也沒有以前的壯志雄心了。從秦三拳那裡學來的幾招粗淺道術,被其練得爐火純青,但想再有突破,卻是難如登天。
十年後的某天,白阽突然在無意之中接到了一個消息,那秦三拳病重不起,眼看就要斷氣了!雖說這個秦三拳並沒教給他什麼高深的道術,但待他卻一向不錯,糾結許久後,白阽最終決定再去見他一面,他若能原諒自己倒也罷了,死後給他披麻戴孝,逢年過節還去祭拜一番!
想至此處,白阽便收拾起行囊,去了十年未見過一面的「師父」住所!果不其然,這個消息並不假,當白阽到了秦三拳家中的時候,他已經處於彌留之際,唯有最後一口氣在,瞪著一雙眼死活不願合上,似乎是在等著什麼。
當他一看見白阽的時候,突然如迴光返照一般,竟是坐起了身來!這倒把白阽給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扶著師父的手說道:「師父,不孝徒弟白阽回來看您了……」
那秦三拳一隻手緊緊的拽著白阽的衣領,另外一隻手不停的指著自己身下的床板,像是要說些什麼,但奈何時辰已到,正所謂閻王叫你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那秦三拳一口氣沒能提上來,便是雙眼一閉,倒在了白阽懷中,與世長辭而去。
這秦三拳生前無兒無女,是白阽替他辦了個簡單的喪屍,將其下葬後,又是披麻又是戴孝,也算是盡了做徒弟的一份心意了吧。
處理完大小瑣事之後,白阽獨自回到師父的房中,看著他的那些做法事用的器具,心裡不禁又回想起以往的點滴來,加之這十年的慘淡際遇,白阽鼻子一酸,蹲在房中抱頭痛哭……哭著哭著,多日來的勞頓使其困意上湧,不知不覺的便躺在地板上睡著了。
夢中,似有師父的聲音不停的縈繞在耳畔!那聲音飄忽不定,聽的並不十分真切,但「床板」二字卻是極為清晰!白阽不明所以,正欲開口相問,卻見著一張怪臉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腦子裡,這怪臉眼大如斗,獠牙滋生,臉色烏青,說不出的詭異,大驚之下,白阽一咕嚕從地上翻身爬起,與此同時,耳邊的聲音了隨之消失了。
摸了一把冷汗之後,白阽回想起方纔的那個夢來,又聯想到師父在死前不斷的指著床板,他越發好奇,遲疑的邁步走至床前,伸手在上頭敲了敲,只覺聲音顯得空悶,當下便是大感驚奇,沉聲自語道:「這床竟然有夾層!」
滿懷激動的白阽,找來一根鐵棍,將那床板給撬了開來,只見夾層之中,赫然放著一個古樸且精緻的黑色木箱,這木箱上金片貼花,做工之精細令人瞠目,另外這箱子雖小,但卻頗有些沉重,顯而易見,裡頭定然放著什麼極為壓秤的物件!
只是這箱子被一把小鎖鎖著,但鑰匙卻不知在什麼地方!白阽一時又不敢將其砸開,生怕會毀掉裡頭的東西,兩難之際,卻突然想起了師父生前,每每會把一個布包藏在褲腰裡,起初的時候他感到好奇,便出言想問,可師父卻只說那是寶物,不到時候絕不跟他講,如今想來那布包之中藏的,便很有可能是這箱子的鑰匙!
如今秦三拳已經下葬,布包自是不知所蹤,他又如何找尋鑰匙的下落呢!無計可施之下,白阽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自語道:「師父呀師父,既然你已經向我指明了床板下藏著這木盒,可為何不告訴我開鎖的鑰匙在何處?這不是給旁人背媳婦,叫我空歡喜一場嗎!」
說著,他便滿臉無奈的細細打量起了這空蕩蕩的破屋,雖說秦三拳生前比較窮,這屋子也十分破舊,但卻是實打實的青磚黑瓦建起來的,比起尋常的屋子自然是要結實得多了!
突然,當白阽的眼睛掃過床頭前的牆壁之時,卻隱約的瞧見了那塊青磚上似乎有些模糊不清的圖紋,好奇之下,急忙湊近過去仔細一看,只見這枚極淺淡的圖紋竟然就是出現在自己夢中的那張怪臉!大喜之下,他急忙又用鐵棒將這塊青磚給撬了開來,只見裡面的暗格之內放著的,果真就是那個師父永不離身的小布包!
以顫抖的手將布包打開,裡頭正躺著一枚精巧的銀質鑰匙,白阽見狀,欣喜若狂,急忙跪在地上,面朝師父墳墓的方位連連磕了幾個頭道:「多謝師父成全!他日徒兒定然給您多燒紙錢……」
隨之便起身回到床前,用這銀質的小鑰匙將那木盒給打了開來。方一開盒蓋,白阽更是驚奇萬分,只見這盒子外頭乃用上過黑漆的紅木製成,但內裡卻是鋪著金板,怪不得會這般沉重,另外盒子裡面,放著一本泛黃的古書,書面上頭赫然寫著三個狂草大字屍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