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必然的發生 5000＋ （二更） 文 / 狐小懶
陌沄昔沒有立刻回去。舒嬲鴀溜
車開在路上的時候，陌沄昔突然出聲。「停車。」
「小.姐，墨先生吩咐，要把您安全送回家。」司機盡職盡責地說著。
陌沄昔皺著眉，聲音很是認真地重複一次。「我說停車。」
司機不敢惹得陌沄昔不高興。只好慢慢地在路邊把車停下。陌沄昔沒有猶豫地就開了車門下去，隨後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飛逝而去了漭。
司機先生在陌沄昔坐上出租車之後，就撥通的墨朗白的電話。
「不用跟著，回來吧。」墨朗白在電話那邊兒，只是這麼輕描淡寫地吩咐了一句。
電話扣掉，墨朗白扯了扯唇角，重新躺回床上去，閉目養神知。
陌沄昔去的是她曾經的公寓，荊花街格林區捨c區3排703室。剛剛墨朗白的話說的曖昧，陌沄昔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是故意試探，還是真的不知道。
用鑰匙打開門的瞬間，陌沄昔整個就愣在了那裡。
入眼的全部都是玫瑰。屋子裡幾乎全部被玫瑰給淹沒了一樣。花香只在瞬間就撲鼻而來。陌沄昔打了個激靈，她挪動腳步走進屋子裡，隨手關上了房門。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陌沄昔接了起來，然後就聽到墨朗白的聲音灌入耳中。
「沄昔，看到我送你的禮物了麼？」
陌沄昔幽暗的眼光閃了閃。「看到了，舅舅。」她的嘴角動了一下。「很驚喜啊……」
火紅色的玫瑰，她最愛的花。
有人說紅玫瑰開的艷.俗。有人對這種話不屑一顧。可是陌沄昔就是喜歡，執拗的愛著這種火熱的花。就像是在鮮血中綻放出的，火紅的顏色，絢爛無比。
在第一次看到這種花的時候，陌沄昔就想著，原來美好可以如此艷麗。漂亮的單純。
那時的陌沄昔就想著，或許有一天，她也將會埋下一顆冰冷而寂寞的種子，用溫熱的心血來澆灌它，期待著它破土而出的剎那，盛開出最艷麗驕妄地花。為著她心裡的那個人，留下一段香……
「喜歡麼，沄昔。」墨朗白的聲音在耳畔迴盪著，似乎盡在支持。
陌沄昔走到屋子的中央，置身在這片花海裡。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邁著步子，走到臥室的那張窗前，看著床上也鋪滿了玫瑰的花瓣。陌沄昔慢慢地坐下來，然後仰躺下身子，她的眼睛平靜地沒有波瀾地看著天花板，半晌才說出一句。「非常喜歡。謝謝你，舅舅。」
「喜歡就好。」墨朗白語氣很是溫柔，似乎是怕驚嚇到陌沄昔一樣。「好了，不用多想，舅舅只是想給你個驚喜，嗯？」
陌沄昔聞言，輕笑出聲，她的肩膀抖動著，聲音有些發哽。「我知道。」
「沄昔，你只要記得，舅舅愛你就足夠了。」墨朗白的聲音如同催眠一般，讓陌沄昔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我記得。」陌沄昔這樣答道。
之後墨朗白再同她說了什麼，陌沄昔已經記不清了。她只記得，在掛掉電話之後，她忍不住地蜷起了身子，環抱著自己的身體縮在那一大片火紅的花海之中，卻冷的不得了。
關於往事的一幕一幕，幾乎都爭相從腦子裡炸開，一遍遍的在陌沄昔的眼前回放著，不受控制地折磨著她快要崩潰的神經。
陌沄昔從來不是個脆弱的人。死去又活過來，她也從沒有因為痛苦而哭泣過。
有事往事會從她的腦海中不經意地溜出，帶著些悲哀的傷感的情感。可只是短暫的停留一瞬，就會飛逝而過。久而久之，次數多了，陌沄昔甚至都有些分不清楚，究竟哪一個才是她的記憶了。
可是現在，在這間屬於她的屋子裡，在這片火紅的花海裡，陌沄昔蜷在鋪滿紅玫瑰花瓣的床上，一個人隱隱的啜泣出聲。心裡好像破了一個很大的洞一樣，已經沒有痛感，只覺得窒息一樣的發涼。
這些艷紅色的花朵，似乎是映照出了陌沄昔心底最可悲的模樣。把她曾經所經歷的一切全部都鋪陳開來，一絲不剩地展在了眼前。陌沄昔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在看到這些花朵的時候，會有這麼強烈地反應。總覺得一股壓制不住地淒涼，湧上心頭。
曾經所有的痛苦，現在所有的委屈，就像過電影一樣，全部從眼前一一閃過，無論她想不想，就是一刻也不停息。那些片段不時地折磨著她的心臟，引得眼淚肆意的流淌。那麼哀傷……
又或者，其實陌沄昔在哭泣的，並不是她可悲的曾經，也不是現在這樣尷尬的境地。而是終於有一個人，明白了她。
原本來墨朗白說出這個公寓的地址時，陌沄昔的心裡就已經按捺不住地在狂跳了。
開門之後，又看到這滿室的玫瑰。這讓陌沄昔就再也控制不住。似乎是心裡面最大的一個秘密被人知曉了，從此以後，自己的世界裡也許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在所有人都不相信，不知道的時候，在自己一個人咬牙堅持，無依無助，獨自前行的時候，墨朗白用最隱晦的方式提醒她，他正在用他的方式，慢慢走近她的世界。
這一刻，陌沄昔是矛盾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裡究竟是什麼感覺。陌沄昔就這麼混亂著，啜泣著，陷入在自己近乎混亂又瘋狂的思想裡，無法自拔，沒人救贖。
那朵在心裡已經破碎了的花……湮滅了又重新盛開，更加脆弱的它，還有誰能接受？
門，在這時發出一聲『卡嗒』地聲音。像是在非常遙遠地地方傳來的響動。
陌沄昔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來，看向門口的方向，心中想著的是那一句，是否有人……能夠接受我的花……
門外，站在那裡的陸錦年，怔愣地看著那個蜷縮在床上，抬頭看他，幾乎湮滅在一室的花海裡的陌沄昔。半晌，他的嘴唇動了動，從嗓子裡壓迫著吐出兩個字。「沄昔……」
陸錦年到這兒來其實完全是個意外。
本來他只是來這附近和mv的文案作者見個面而已。但是在走過這條街的時候，陸錦年突然就想起來，曾經杜沄昔對他說過的，在她搬進他的公寓之前，其實在荊花街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公寓。而且，還曾經開玩笑的說，那是她最秘密的一個地方，最後都已經分享給了他。
本來只是想起了這話，陸錦年開始也沒想著要來這兒。可是在路過荊花街的時候，那種想要過來看看的心思，卻怎麼也按捺不住了。
甚至，陸錦年還故意支走了lydia，獨自一個人來的。其實在走到這小區門之前的時候，陸錦年還是有些猶豫的。可是當他站在了小區的前面，看著小區門口的那個小噴泉，想著這是曾經杜沄昔住過的地方時，就再也按捺不住心裡的動搖，腦中只剩下了一個想法，只是進去瞧一眼，只看一眼。
然而，當陸錦年走在這個中檔，甚至還算不上高檔小區的石子路上的時候，突然發現，原來杜沄昔曾經說過的話，他居然記得那麼的清晰。
甚至只要一閉上眼睛，耳邊都似乎是在迴盪著她的聲音一樣。
「錦年，我們來交換秘密吧？」那時，杜沄昔笑的很天真，她笑起來的時候，眼下的那顆淚痣似乎也在閃動著一樣。「其實我在荊花街有間公寓哦，那是我和好朋友一起買下的，我們的秘密樂園。格林區捨c區3排703室呢，我平時啊，就把備用鑰匙放在花盆下面，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等著她回來呢……」
就這樣，依靠著記憶裡的這一句話，陸錦年找到了703室。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他真的在花盆下面找到了這把鑰匙。只是推開門的一瞬間，他卻怎麼也想不到，屋裡居然還有一個人。本來，陸錦年以為，是杜沄昔曾經的那個好朋友回來了，可是等在床上蜷縮著抽泣地人抬起頭來的剎那，讓陸錦年瞬間僵在了那裡。
那一瞬間，陌沄昔眼中帶著淚，眼眶微紅的樣子，讓她和陸錦年記憶裡的杜沄昔完完全全地重疊起來。才讓他不自居的喊出那句：「沄昔……」
陌沄昔見到陸錦年也同樣嚇了一跳。
眼前的陸錦年似乎是從前世的記憶裡突然躍了出來，站在了自己面前一樣，讓她措不及防。
陌沄昔很快的眨掉自己眼中的水霧，她從床上起身，牙齒咬合在一起，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你為什麼有這裡的鑰匙？」
陸錦年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很老實地回答。「門口的花盆下面……」
陌沄昔的眼睛帶了些猩紅的顏色，竟然和這滿室的鮮花意外的相襯。她看著陸錦年，看了半晌才想起，曾經她似乎真的對陸錦年提過一句關於這間公寓的事情。不過，也只是那一次提過而已，後來陸錦年表示沒興趣知道她的往事，從那之後，她也就再沒有說過一句了。
簡直是諷刺。陌沄昔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曾經她還在的時候，他表現的那麼不屑一顧。現在人已經不在了，又來做什麼深情的樣子，給誰看呢？亡靈嗎？
只是提過一次的事情他就記住了？呵呵……陌沄昔嘲諷地扯了扯唇角，卻發現在笑出來的時候，心居然在忍不住的抽痛著，隨即眼睛裡，居然有些酸澀的痛感同時傳出來。
縱然是已經不愛了，可曾經那些累積在一起的傷痛，卻還是顯而易見的。或許在看不到陸錦年的時候絲毫不覺得，但只要他一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陌沄昔就忍受不住一樣。
她沒有辦法平靜下來，只能壓抑著聲音，和心中幾乎要刺破胸膛的抽痛，沙啞地說出一句。「出去。」
這一會兒，陸錦年也已經從怔愣中回過了神。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有些奇怪。「你為什麼會在這兒？你怎麼會在沄昔的房子了？你到底是誰？！」
頓了很久，陌沄昔沒有說話，他也沒有開口。然後又停了一會兒，陸錦年喃喃的出聲。「你也叫沄昔……沄昔，沄昔，難道……難道你——」
陸錦年說出這話的時候，眼睛裡幾乎在瞬間就迸發出灼人的光。他似乎要立刻從門口跳起來，跑到陌沄昔的面前一樣，神情激動著，卻被陌沄昔一聲喝在了門口。
「別過來！」陌沄昔瞇著眼睛看他。「別過來，我不想看見你，請你出去。」
陸錦年怎麼肯善罷甘休，但是他又不敢刺激到陌沄昔，只是在門口站著，不過手已經開始激動的發抖了。他安撫著陌沄昔。「好好，我不過去，沄昔，是你對不對？真的是你，對不對？沄昔，太好了，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陸錦年的視線火熱地落在陌沄昔的身上，幾乎要將她印在心裡腦中一樣地灼熱而深刻。
陌沄昔看著他的眼神，如同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沒有其他，陌沄昔只是單純的不想和他相處在同一間屋子裡罷了。「陸師兄，請你出去。這裡是我租的房子，我是沄昔，是陌沄昔，不是你所認為的那個人。」
「沄昔，別鬧了，我知道是你。」陸錦年想要走過去，卻在看到陌沄昔戒備的眼神時，又退了下來。「別這麼看著我，沄昔。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但是我知道，是你，對不對？你看，你連名字也沒有變，就是想讓我認出你，是嗎？沄昔，對不起，你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陌沄昔幾乎快要認不出這樣的陸錦年。他一臉深情的樣子，此時此刻在陌沄昔的眼中，卻是特別的反胃。陌沄昔緊蹙著眉，捏著手機的手移到了背後，悄悄的撥了個電話出去。「陸師兄，請你清醒一點，我說過，我是陌沄昔。還有，你現在站的地方，是我租住的房子。現在請你出去。」
陸錦年擰著眉看她。不過很快又釋然了。他在門口，不再上前。生怕會刺激到陌沄昔似的。
「你租的房子？怎麼可能。沄昔死了，她的那個室友也不在國內，你跟誰去租？除非你就是沄昔，否則你怎麼可能有這裡的鑰匙。」
陌沄昔冷笑一聲，隔著那些火紅的紅玫瑰看陸錦年。卻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傾慕，只是慢慢地冷然。
「陸師兄，你不也有進了這個屋子？難道你也是你口中的沄昔不成？」頓了頓，陌沄昔繼續說。「沒錯，這兒以前確實是杜沄昔的房子。我在剛搬進來看到照片的時候確實也很驚訝，但是後來我租下了它，現在租賃的時間還沒到，我回來那幾件衣服。有什麼不可以嗎？」
陌沄昔的聲音鑽入陸錦年的耳中，瞬間驚醒了他。可是他的口中還是在不停地念著。「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就是沄昔，如果你不是沄昔，怎麼可能跟她那麼……」
跟她什麼？跟她那麼相像？
陸錦年皺起了眉，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很深沉，很灰暗。其實，陌沄昔和杜沄昔並不相像。如果是杜沄昔，就算是現在，陸錦年都不認為她會站在離自己那麼遠的地方，厲聲警告著讓自己出去。
陸錦年想起，杜沄昔似乎一直都很溫柔，溫柔地等著自己推開公寓的門，回家的那一刻。
陌沄昔瞇著眼睛笑了笑。此時，她眼中的紅色已經退了下去。「那麼什麼？陸師兄，我不知道你跟杜師姐發生過什麼，但是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杜師姐已經死了。報紙上不是說了嗎？杜師姐死在穆顏的懷裡，死在陸師兄的面前。」
這一刻，陌沄昔的心似乎已經麻木了。
然後，她突然之前想起，沈濯言曾經說過，他們其實是同一類人。
一樣的瑕疵以報。陌沄昔想著，看樣子這話果然沒錯，她在痛，她的痛，一定要讓那個害她這樣的人，比她更痛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