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094 有女眷顧（2） 文 / 妙手紅袖

    「可是我在那裡等了你足足有兩盞茶的功夫，卻連你的影子都沒有看見，你在那裡到底待了多久？一會兒還是半會兒？」

    莫風不緊不慢的問著，看不出生了多大的氣，這更讓戚鳳歌有些心虛了。舒蝤梟裻

    「我真是呆了很久，只是……只是……你們好久都沒有來，我估計你們可能去別處玩了，又是中午，所以我就回來……我其實很講信義的……」

    「你應該知道我叫你等的原因，結果呢？……」莫風又是不動聲色的追問著，目光深邃，波光蕩漾。

    戚鳳歌歎了口氣：「反正你們逛了街，你也沒有什麼損失，而且你也知道對方的用意，自然已有對付的法子……我承認失職，但不是有意的……」

    對方審問似的窮追不捨，搞得戚鳳歌有些理屈詞窮。她在心裡腹誹著，你的事情自己解決就好，幹嘛要拉我下水？就連個女人也對付不了麼？！

    「下次在要遇到這樣的事情，你要怎麼辦？」莫風偏不依不饒，彷彿是一塊粘人的膏藥。

    戚鳳歌忽然慷慨激昂的提高了嗓門：「沒有下次了，下次我如影隨形，你就是要我離開我也不離開，這樣可以嗎？！」

    自己不過就是沒有及時出現而已，搞得自己跟欠了他一樣，真是！

    「那，你說的，最好算話！」莫風甚至伸手要對方擊掌。

    戚鳳歌二話沒說，啪的一聲，纖手合到了對方的手掌上。

    「怎麼樣，這下你相信了吧？！」

    說完，她很豪邁地準備抽回手去，不料莫風手指一彎，和她十指相扣，同時身子微微前傾，垂首看著戚鳳歌的小臉，低聲道：「不要反悔哦，忠武將軍……」

    「誰誰誰反悔啦？！」戚鳳歌趕忙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故意做出無畏的樣子來掩飾著自己的慌張。

    見她有些窘態，莫風也不再為難，目光裡不覺漾出一絲淡淡的寵溺。

    「好了，不說這個了，來說說軍隊的事情吧……」他輕聲說著，指指屋裡，示意戚鳳歌進屋去。

    「怎麼樣，軍隊調回來了麼？」戚鳳歌一進屋子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莫風搖搖頭：「沒有，我估計這個傢伙小氣的毛病依然沒有改，不會輕易拿出二十萬士兵來給我們指揮的，我們想別的辦法，不能一味指望他的積極……」

    「這個傢伙的膽子這麼大，連皇上的命令他也不聽？」戚鳳歌眼睛睜得溜圓，這是個什麼玩意兒，連皇子莫風也拿他沒有辦法？

    「關鍵是我父皇根本就不知道他手裡的確切士兵數目，你看到了，他是典型的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對著我的父皇總是顯得老實巴交、誠惶誠恐的，又總是哭窮，有蕭妃在，別人誰也不敢說他什麼。所以……」

    莫風細瓷般的俊顏閃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坐在了梨花圈木椅上，手指一下一下敲打著桌面。

    「那皇上豈不是成了一個……」戚鳳歌嘴邊那個「昏君」字眼馬上嚥了下去，對方再不滿，也是皇上的兒子，自己可不能隨便造次，於是轉而笑道，「這耳邊風就是厲害，女人的力量還真不能小覷，她可以讓父子之間都不能真誠以對……」

    莫風感覺出了戚鳳歌話裡的嘲笑，便抬頭道：「你可能不知道，若干年前鄰國有一件宮廷冤案，當時震動了整個西楚大陸……」

    哦？什麼樣的冤案？看樣子莫風都有些忌諱，是什麼宮廷秘聞讓身為皇子的他都引以為戒？戚鳳歌很好奇的坐在了他的對面，靜聽下文。

    「當時的情形和扶風國差不多，那個郡主異常寵愛一個女人，所以那女人的父親仗著自己的女兒坐上了國師的寶座，在國內肆無忌憚，說都不敢想皇上進諫，有個皇子是在看不過便想他的父皇憤怒地列舉了國師的種種惡行，但是，」莫風頓了頓，輕歎一聲，又繼續道，「那個被寵愛的女人設計陷害了那個皇子，說對方調戲、非禮她……」

    「然後呢？皇子應該逃跑了吧？」戚鳳歌的心揪了起來，這個罪名要是女人說，那皇子是很難洗脫了。

    「最後，他被皇上賜死了……」莫風淡淡地說道，「他的死訊最終引起了在外征戰的太子的憤怒，一場宮廷政變後，那個女人被鞭打而死……」

    「活該，罪有應得！只可惜了那個皇子……」

    莫風一臉的沉思，似乎他曾親歷過一般。

    「那個皇子是我的外祖父，當時我的母親才兩歲，我懂事之後，母親常常已這件事情來告誡我。現在這樣的情況我是不能隨意進諫的……」

    莫風含著一絲沉重的笑靨，望著戚鳳歌，帶了一絲自嘲，低聲道，「只要他不出格，我準備袖手，要是他有了什麼不良的目的我會出手，他的情況我很瞭解……」

    「你怕那個蕭妃報復你哦……」

    半天，戚鳳歌冒出這麼一句，她的八卦精神再次顯示了出來，他們名義上是母子關係啊。

    「我好像沒有怕過誰，但是有些事情不能輕易沾身，比如謠言，」莫風似笑非笑，修指一點戚鳳歌，「打個比方，你若是對人說我非禮了你，你說別人會不會信？」13757300

    「當然不會相信了，我這麼難看，只怕別人都會認為是我非禮你了……」她嘻嘻捂著嘴笑起來。vitw。

    莫風被她笑得一臉黑線，自己是以她的本來面目舉例的好不好？既然對方沒有意識到，那就再換一下角度。

    「好吧，如果蕭妃對別人說我非禮她，你說別人會不會相信？」

    戚鳳歌這次很認真的想想，回到：「會相信她啊，她那麼尊貴的地位，又是女人，要不是有這樣的事實，誰會這樣說？」

    「這下你就明白了吧？一個得寵的女人想要誣陷一個人很容易，尤其是以這樣的事情來誣陷，成功率很高……」

    莫風微微斂起了笑容，這也是自己這兩年幾乎老在漫遊的原因。

    三年前的中秋賞月會上，父皇被女人們灌醉先行回去休息，自己也及時撤離，但是半路卻被蕭妃攔下，幸虧自己周旋得體，最後乘機擺脫了對方的糾纏，自從那以後，自己只在母親的宮裡，要麼就是出宮，從不隨便去自己覺得不能去的地方，以免遇到不該遇到的人。

    自己也知道，這個蕭妃一直在盤算著自己，所以就更要小心。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白奸臣那邊還等著呢！」

    「我們可以將這個傢伙的兵符偷出來……」莫風小聲的靠近戚鳳歌，出著主意，「屯兵的將領又一半，這個傢伙手裡有一半，只要將兵符都拿上，我們就有調動軍隊的權利了。」

    「他的兵符在哪裡？我去！」

    戚鳳歌自告奮勇，雖然這樣雞鳴狗盜的事情，自己沒怎麼做過，但是現在情況不同，需要這樣的方法。

    莫風食指輕搖：「我們對這裡一點都不熟悉，恐怕需要利用一個人，我們才可以達到目的……」

    說完，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的苦笑。

    戚鳳歌捕捉到了這個表情，然後她馬上知道了對方的所指，笑呵呵的拍手，很調皮的低聲問道：「怎麼，你是不是要用美男計？」

    「我只是找她隨便聊聊好不好，又不會犧牲色相，什麼叫美男計？！」莫風白了她一眼，「你怎麼就沒有一點比較配合的同情心？我很為難哎，你怎麼就那麼喜歡隔岸關火？」

    戚鳳歌馬上表態：「我不是隔岸關火，我是很……難過……畢竟這也是需要演技的，一不小心就將自己陷進去了……你要好自為之……爭取完璧歸來……呵呵……」

    說著，她就憋不住了。

    兩個人正鬧著，一個丫鬟進來，見過莫風和戚鳳歌後，道：「三殿下，我家郡主請你移駕到聽荷館，她有事情和您商討……」

    說曹操曹操就到，莫風看了戚鳳歌，便對那丫鬟道：「知道了，你先出去，然後等著給我帶路……」

    丫鬟剛剛出去，莫風便對戚鳳歌道：「暗中收拾東西，等我消息……」

    「知道！」戚鳳歌忙點點頭。

    莫風走了以後，戚鳳歌將東西收拾妥當，便等著對方的消息。

    時間在難熬中一點點的過去了，傍晚戚鳳歌胡亂吃了點飯，乘機弄了點乾糧準備路上吃，而莫風依然沒有消息。

    這個傢伙準備怎麼上演美男計呢？能順利拿到兵符麼？戚鳳歌表示有些擔心。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莫風才出現在戚鳳歌的院落門口。

    「怎麼樣？」她高興的迎上去詢問結果，「有沒有拿到？」

    「我渴了，先倒杯水……」莫風對於戚鳳歌上來首先詢問兵符而沒有關心自己有些不爽，感情他這一天緊緊擔心的是自己有沒有成功，而沒有想到自己可能會有什麼樣的損失！

    戚鳳歌沒有注意到對方的不爽，早奔回屋裡倒水去了。

    「給，正好喝……」她笑意盈盈、恭恭敬敬將水端到莫風面前，「成功了麼？」

    莫風接過來，一飲而盡而後才緩緩道：「夜深人靜之後，我們就出發……」

    很大真只。成功了？！他是怎麼做到的，女人真是就這麼容易騙的呀。

    戚鳳歌既高興又感慨。

    「對於這件事情，你必須守口如瓶，不許亂說，我什麼也沒有做的，你不要做太多的聯想，明白麼？」

    莫風看對方眸光忽閃忽閃，像萬花筒一樣不停地閃著，就知道她的心思一定在不住想著什麼了。

    「知道知道，就是你……那個……對人家……有什麼承諾沒有？」比如私定終身、互贈信物什麼的。

    「喂，你都在想什麼呢，戚鳳歌？！」莫風幾乎要抓狂了，自己不過是和對方談了談，根本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只是對方很迷戀自己，願意為自己去做一些事情罷了。

    戚鳳歌被莫風這一嗓子吼的愣了一下，看對方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忙承認錯誤：「我什麼也不想了，馬上收拾東西去，我們不是要走了麼……」

    說完，立刻逃出五米之外。

    「等著，我去收拾一下東西，馬上就來找你……」

    莫風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戚鳳歌，轉身出去。

    但是，戚鳳歌等了好久都沒有見莫風過來，自己也不好過去找他，怕錯過了耽誤時間，最後實在等不著，她乾脆躺在床上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有人輕喚，她醒轉過來看清是莫風便抱怨道：「幹嘛去了那麼久？天是不是都快亮了？」

    莫風似乎很不自然，也沒有多說什麼，只匆匆道：「現在我們走了……」

    戚鳳歌迷迷糊糊被莫風拉著走了一段路，出了一個小門，看見兩匹馬在那裡等著。

    「你都準備好了？」

    「嗯，」莫風含糊地應了一句，扶戚鳳歌上了馬。

    兩人捲起一道煙塵往遠方而去。

    兩人幾乎沒有什麼交談，一路疾馳，終於在第二天的中午到達了蕭桐所說的軍隊屯田的地方。

    有兵符，事情自然比較順利，加上將領認識莫風，也知道戚鳳歌，所以在傍晚時分就集結了二十萬軍隊。

    莫風和戚鳳歌商量士兵晚飯後連夜出發，於是炊煙四起，士兵開始造|飯。

    吃飯的時候，兩人也沒有講究，直接和士兵吃的一樣。

    戚鳳歌端著飯碗坐在了莫風旁邊，忍不住問道：「昨夜你怎麼那麼晚才來？是去準備馬匹了？」

    「嗯。」莫風回答的有些不自然，一味低頭吃飯，似乎怕戚鳳歌看出來自己的尷尬。

    戚鳳歌看著對方有些不正常，又追問道：「那也應該用不了那麼長時間吧？」

    這個混蛋丫頭，真是太無聊了！

    莫風終於停住吃飯，沒好氣的質問戚鳳歌：「你就這麼關心我的行蹤麼？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思？」

    戚鳳歌正在吃飯，差點被嗆到，她連忙擺手不承認：「不是，我就是純屬好奇，你不說我不問就好了，你單純一點好不好？」

    「你單純一點好不好？」莫風說完，又端起碗低頭吃起來。

    晚飯之後，有過了半個時辰，莫風和戚鳳歌便帶著軍隊離開安邑，前往夜安。

    豈知，他們還沒有到，前方的消息便已經傳了過來，山戎這次集結的根本不是三十五萬，而是五十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