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無念請戰 文 / 夜雨連天
陳雲生彷彿在哪聽說過這種力道,只不過時間有些久,記不清了。幾經回憶之下,他驟然想起當年重法寺的方丈天元僧曾經和自己有過一番邂逅,當時那個老和尚便說天地之間有四種力道,修道之人修煉的是相力,而當日他送給自己的元磁力。
第三種力道叫做魂力,也就是人元神的力量,而最後一種力道便是芥子力。元磁力,相力和魂力哪個不是博大精深,那芥子力自然不可小覷,想到這裡,陳雲生由衷為薛離高興,這小子的機緣真是匪淺,居然掌握了這種力道。
飛雲子看到徒弟臉上恍然大悟的表情,便問道:「怎麼?你以前聽說過這種東西嗎?」
陳雲生點了點頭,道:「弟子曾經聽天元僧提過,世間有四種修煉法門,元磁,相,魂力和芥子力。而震旦修行界風行的便是相力。」
看著陳雲生臉上的略帶興奮的表情,飛雲子陡然板起臉,沉聲道:「誰說世間有四種力道?天元僧那老禿驢就知道誤人子弟,我好好的弟子被他亂教,改天見到他一定讓他給我說個清楚。」
剛才還豁然開朗的陳雲生,聽到這些話,如同冰水澆頭,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莫忘了師父說風就是雨脾氣,在他面前一定要表現出寵辱皆忘的心境。
只聽飛雲子接著說道:「別聽老和尚瞎說,世間只有道術最高,元神,元磁,還有所謂的芥子力只不過是道術的另一種表現方式。天地間本源的力量只有一種,那便是道。你們感悟尚淺,我空口白牙就算說破了嘴皮你們也難以理解。但是有一點你們要牢記於胸,我們修道之人若對道是天下的本源這個信念有了動搖,那麼將來一定會吃虧,輕則修為難有寸進,重則迷失自己。」
陳雲生聽到飛雲子說的煞有介事,彷彿也有一定的道理,不由得對老和尚的話產生了三分疑惑。轉念間,他突然生出另一種想法,「與其相信別人,不如相信自己。天地之間的本源,只有自己感悟到的才是真的,關於世界本源的一些探究,這個命題還是留給自己吧。」
薛離受到飛雲子教條一般的指導,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從來沒有人給他的怪力一個名字。「芥子力」,怎麼聽,怎麼奇怪。而飛雲子和陳雲生的爭論似乎對他真正認識這種力量並沒有幫助。看到兩人都不說話,他不由得問道:「師叔祖,弟子有個問題。剛才你為什麼讓我打你?在我動手的時候,你是否使用了什麼防禦法術?」
飛雲子得意地笑道:「傻子,我沒有施展任何道術。況且在這種瘋狂的巨力之下,很難有道術能夠抵禦。芥子力和它的名字一樣,作用的範圍非常短,爆發的力道非常大,簡單說,只有你的拳頭或者身體接觸到對方的時候才能施展出力道,超出接觸的範圍,那便如剛才情形,一陣風吹過而已。」
薛離感覺一切都說得通了,他又問道:「弟子在青洲雲遊之際,並沒有見過還有誰修煉這種力道,師叔祖可否示下,修煉這種力道的修士世間可否多?」
飛雲子搖了搖頭,歎道:「曾經有人說過,『相好求,芥子難覓,元神人盡皆有,元磁就在手畔』。會芥子力的人都是經過某種機緣巧合,開啟了這種能力。例如,曾經有人被天雷擊中,甦醒之後便具有這樣的力量,也有人修煉道法走火入魔,修為功虧一簣,可力氣卻一天天增長。總之,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你小子得到只能說是天意。」
聽到飛雲子所言,薛離心中升騰起些許自喜,還沒等他表露出來,飛雲子又說道:「得到這種力道也並非都是好事,畢竟道基才是對我等修士最重要的東西。不能因為過分追求芥子力便荒廢了道基,我看你有這種傾向,不如我先將你這種本事封掉,容你好好修煉幾年,等根基牢靠了再開啟,如何?」
陳雲生聽到這話,心中滿不是滋味,自己這位師父沒事就喜歡把別人的能力封印,張嘴正統,閉嘴道基,簡直比學館的老教習還死板。
薛離腦袋使勁搖了搖,趕緊說道:「不勞師叔祖費心,弟子努力修煉便是了。」
飛雲子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我喜歡做這種事情嗎?不封就算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我還要閉關恢復靈元,走了,走了。」
說罷,一陣風一般消失在密林之中。
薛離和陳雲生面面相覷,都對這位行事乖張的飛雲子語到了極點。
這時候遠處小路上走來一個人,圓頭圓腦,最重要的是頭上沒有頭髮,腳下蹬著牛筋底的靸鞋,脖子上掛著一串小巧的念珠,怎麼看怎麼小家子氣,離著老遠便衝著陳雲生念佛號。
「陳雲生,你出現了。」念充滿青春的聲音出現在樹林之中。
陳雲生看了他一眼,說道:「原來是念,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念指著崩裂的山脈,說道:「這麼大一聲巨響,將我驚醒。原本想馬上過來看看,只不過聽到一隻老烏鴉教兩隻小烏鴉如何分辨橘子、香梨、蘋果和桃子,感覺有趣,便多聽了幾句。沒想到那隻老烏鴉居然認為天下所有果子都叫蘋果,還逼著兩隻小烏鴉管桃子叫蘋果,我覺得好笑,便多看了一會兒。現在老烏鴉飛走了,我也就來了。」
陳雲生面表情地哼了一聲,雖然他不同意飛雲子關於四種力道的解釋,可也不願意看到有人譏諷自己的恩師。
看到陳雲生不理他,念來了精神,接著說道:「陳雲生,你臉色為何這般差?聽說你閉關去了,怎麼氣息如此紊亂,莫非走火入魔了?」
陳雲生加不喜,嘟囔道:「走火,走火。走火關你什麼事?」
念一臉關切道:「怎麼不關我的事了,你可別在去重法寺之前死掉,否則我就完不成師父所托了。」
陳雲生差點氣暈過去,氣哼哼道:「我離死還遠著呢。你找我有什麼事?」
念笑道:「我想上陣,下場就上。」
陳雲生一愣,道:「此時比拚之人都是地仙修為,你對自己的本事有把握嗎?」
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低聲說道:「別忘了我有金身法相,光明羅漢,普通元嬰修士不在話下。」
陳雲生掐指算了算自己這邊還能派誰上,想來想去,似乎沒有人可以擔綱,便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就上陣吧。不過上場我們是輸家,看看對方出什麼人,我們再決定上場之人不遲。」
念嘻嘻笑道:「這個自然,我的對手早就定下了,那是佛爺定下的。」
陳雲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也懶得去問,便隨同兩人一起回轉營地。剛剛走入那個規模不小的臨時營地,塔樓兩旁值勤的龍川修士引起了陳雲生的注意,兩人身材魁梧之極,眼中露著一股只有在獸族眼中才能看得到的狠戾,一個滿頭栗色的長髮,一個滿頭赤金色的短髮。
穿過大門,向裡走去,來往的修士之中,這樣的人不在少數,正在這時迎面走來一個魁梧的大漢,滿頭血色的長髮簡單的在腦後紮了一個髻,顯得比的粗獷。在他身後跟著一個身披鎖甲,身材加壯碩的男人,滿頭金髮在風中飄揚,眼神充滿了狻猊族特有的高貴和驕傲。
「血獅和金獅。」陳雲生朝兩人招了招手。
兩個看到陳雲生走來,滿臉帶笑地迎了上來,血獅粗大的手掌拍在陳雲生的肩頭,笑道:「你終於出關了!喲,怎麼氣息這麼紊亂?你練功走火了?」
陳雲生指著營地中來往的獅族之人,不解道:「這事以後再說,這些狻猊族人怎麼會過來?」
金獅笑道:「當然是幫你來了。威煌族長看到你帶去的提議,為了表示贊同,狻猊一族已經開始了遷徙。這些獅族的勇士們來此幫你助長一下生威。族中還有一些為化形的獅子已經開始向天穹山脈遷徙了。」
陳雲生一愣,旋即瞭然。威煌是怕自己在明月台之後不認賬,索性來個先斬後奏,先派遣自己的族裔前往天穹山脈,到時候生米做成熟飯,就算各方有什麼變故,也不能將他們趕走了。
想到威煌的老謀深算,陳雲生感到一絲好笑,狻猊一族原本應該並非如此,和人打交道多了,也變得狡猾起來。
「你們族長何時到?擂台上戰事吃緊,也許需要他親自出手。」既然對方都已經開始遷徙,陳雲生自然不能讓這個修為高深的老獅子閒著。
血獅尷尬地笑道:「陳老弟莫急,族長他仍在舊地張羅一些遷徙的事宜,你也知道,狻猊族雖然屢遭劫難,但族人多少還是有一些的,對於那些靈智未開的蠢笨貨色,能夠讓他們聽話的方法有限,所以族長暫時沒空過來。不過陳老弟放心,族長發話,讓你給他留一場上台的機會。」
陳雲生點了點頭,身為一族之首能做出表態已然不易。不過他有些納悶,那些族中的長老級人物為何一個也不見,有這些人在,至少不會為人可用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