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歃血為盟 文 / 夜雨連天
陳雲生正有此意,聽到樂翔如此建議,更是求之不得,道:「如此甚好,這裡由你指揮,我先行一步。」
他正待起身,卻被樂翔拉住手,「掌門切記不可直接去聽風谷或是惡狼谷,要先回天穹派和諸葛靖宇商議之後在做下一步的定奪。這件事情事關此戰的成敗,不能出差啊!」
陳雲生感到樂翔雙手傳來的力量,他知道樂翔的深意,點了點頭道:「我經歷了無數戰陣,自然不會先亂了陣腳。倒是你們回歸的時候要小心,盡量繞開聽風谷而行。」
樂翔灑脫道:「這件事情不勞你操心,趨吉避凶的本事沒人比得了我。此行帶上薛離、思寒和雪芹吧,他們是天穹派的中堅力量。」
這和陳雲生的想法相似,所以他也沒有拒絕,當即召集所有修士來到甲板,交代了幾句之後,陳雲生放出穿雲舟,和薛離三人以及滄瀾八衛跳了上去。在韓楓等人的目送中,率先飛向大嶼山脈的盡頭。
韓楓吧嗒吧嗒嘴,說道:「看來我們永遠是天穹派的二隊。」
樂翔笑道:「就憑你韓毒物的微末本事,能和本司首共同晉級二隊已經是榮幸了,就別亂髮感慨了。」
韓楓搖搖頭,說道:「我偏不認命,我一定讓他們看看我們二隊也能做出偉大的事情。」
少言寡語的徐白露突然說道:「師兄你說得對!讓他們看看我們雖然是二隊,可我們鬥志卻不比一隊差。」
樂翔看著兩個臉紅脖子粗,熱血澎湃的年輕人,咕噥道:「是啊,是啊,奮鬥吧少年,燃燒吧少年。而我這老年人卻該洗洗睡了。」
……
聽風谷碩大的議事廳中鴉雀無聲,直徑兩丈的圓桌四周坐滿了人,從衣著上看,這些人並不是聽風谷的修士。
聽風谷的老祖華劍遠老邁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煞有介事地說道:「老夫也不瞞諸位,我一出關便在聽風谷的東南做了一件大事情,那就是狙擊了惡狼谷的那群畜生。三場大戰下來,狼妖們死傷無數,已經被困於一隅,覆滅是早晚的事情,倒也不急於一時。」
「聽谷主的意思惡狼谷如今實力遠不能和聽風谷相抗衡,聽風谷想要覆滅他們如同碾死一群螞蟻,那麼你請我們來此地的原因又是什麼呢?」一個身穿火色道袍的乾瘦老者問道。
華劍遠乾笑了兩聲,道:「原來是地火教的任三昧。問的好!老夫將諸位請來是商量另外一件事情,大家想必已經有耳聞,遠在大嶼山凶獸狻猊一族要舉族遷徙到天穹山脈。現在這些妖獸們已經來到天穹山脈的地境之內,那些野獸們散發出的臭氣已經熏到我聽風谷的門口了。老夫將大家召集來只不過想聽聽你們的看法。不如由任老弟先開始吧。」
任三昧一愣,沒想到華劍遠讓他先表態,他思忖了再三,說道:「我本人對於那群野獸入住天穹山脈是持有保留意見的。不過從現在的情形來看,獅群似乎還算本分。而且從天穹派來人知會的信息上看,它們只會佔據原來天祿門的地盤,和我們關係不大。所以我的意見是聽之,觀之,三思後行。」
華劍遠一臉陰沉地看向掩月宗的宗主東南清月,用略帶乾澀的聲音問道:「不知東南仙子意下如何?」
掩月宗都是女流,宗主自然也是女人,這個東南清月修為在地仙二十品的樣子,在天穹山脈也算首屈一指的人物。
她瞟了一眼滿臉不悅的華劍遠,說道:「我掩月宗一項不喜歡和一群妖獸共享這片山林,無奈掩月宗人單勢孤,恐怕也只有聽之任之了。」
華劍遠哼了一聲,道:「此時放眼天穹山脈你們掩月宗的勢力也能晉躋三甲,怎麼能說人單勢孤,東南宗主真是過謙了,若每個宗門都如仙子一般兩耳不聞窗外事,那麼這些野獸的糞便也要塞滿整個天穹山脈了,臭也臭死了!」
東南清月心中不爽,臉上微寒,盯著他處默不作聲。
此時圓桌東北角落一個臉色蠟黃的中年男人開口說道:「華老祖今日將我們請到此地,恐怕不是打算挨個聽我們想法的吧?您老在天穹山脈資格也算最老,如果有什麼建議就直說吧。」
華劍遠終於聽到一句稍微稱心的話,兩道劍眉舒展開來,長歎道:「郭家主所言不錯,老夫還真的有些言語窩在肚子,不吐不快。狻猊一族進駐天祿門的地盤看似與我們八竿子打不著,實則卻有極大關係。他們雖然承諾畫地為牢,固守那一片山嶺,可它們只不過是一群沒毛的野獸而已,怎麼能明白言而有信這句話的含義呢?讓他們守信比殺了他們還難,日後騷擾各位是必然的事情。」
華劍遠頓了一下,略微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一下,接著說道:「再說,天祿門也算天穹七派之一,雖然天穹派被滅之後佔據太白峰有些過分,可他陳雲生也不能追到人家家裡趕盡殺絕啊!一個百年的門派就這樣覆滅了。如果說這樣我聽風谷都能接受,那麼將野獸引入天穹山脈我聽風谷第一個不同意。」
「今日找大家來就是知會大家一聲,我們要聯合起來抵制狻猊一族遷徙,讓他們知道這片土地是屬於我們的,而非他陳雲生一個人。這些年諸位過的風調雨順,門派都有發展,天穹山脈一片平和之態,可那陳雲生重樹天穹派之後便惹來一系列的事情。先滅了天祿門,後滅了西涼國。有道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他便是一個惹事的禍根,走到哪就將戰火燒到哪裡。」
「現在天穹五派只有同氣連枝才能將這顆毒瘤剷除,保護這一方天地的清明啊。」
華劍遠語速不快,卻極為慷慨,一番連珠炮般的陳詞之後,在場的五個掌門都有贊同之意。最後還是千峰嶺的郭家快言快語,道:「老祖所言極是,不知你是否已經有成型的想法?」
華劍遠笑了笑,道:「若沒有十成十的把握,當然不敢勞動諸位大駕。我是這樣想的,既然五派同氣連枝,那麼我們就應該有一個同氣連枝的樣子。不妨大家選出一個天穹盟主,在非常時期暫領天穹五派的事務,統一調配各個門派的資源和戰力。趁對手尚弱,將其殲滅在萌芽狀態。」
東南清月看了看一旁五大三粗的擎天門掌門項柱,輕佻地說道:「項大掌門,你說說華老祖的想法如何?小女子覺得你生得高大威猛,做這個盟主正好合適。」
項柱一聽腦袋搖的像鐋鑼一樣,道:「盟主應該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才能擔當,我看只有華老祖才有這個資格,他老人家最近進階天仙,無論從資歷還是修為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東南清月眼眸流波,輕笑道:「和你開個玩笑,你修為還不如小女子,空有這麼一身肉有什麼用?這盟主自然是華老祖最合適,只不過您老一定要帶著我們將那群野獸趕出去啊。」
華劍遠有些看不慣這女子的陰陽怪氣,冷冷笑道:「這個自然。既然你們都覺得老夫合適,那我也不推脫,本來就不是個輕鬆的活兒。不過醜話說在前面,若戰火燃起,我調遣到哪位門下的修士,你們要通力配合才是,若有偷奸耍滑陽奉陰違之人,我華劍遠第一個不答應。」
他的話說的擲地有聲,鏗鏘有力,其餘四位掌門聽到耳中,震懾在心中,當真沒人敢不把聽風谷谷主的話當做兒戲。
華劍遠看向身後角落裡兩名秀水,低聲說道:「將準備好的東西拿上來吧。」
兩人退了下去,時間不大台上來一個精緻的小瓷壇,還有五個晶瑩剔透的琉璃盞。把杯盞放在每個人身前,然後把酒罈放在了華劍遠身前。
只見華老祖左手閃出一道鋒芒,將右手指尖劃破,向壇中滴入一大滴精血。而後將罈子推向身旁的擎天門掌門項柱,說道:「既然歃血盟誓就應該有個歃血的樣子。」
項柱將手指塞入口中,大喇喇地咬了一口,滴入一滴鮮血,而後他又將罈子推向一旁的東南清月。女子看著那個閃著血光的罈子,眉頭微蹙。凝視了半晌終於下定決心,取出一柄精緻的小匕首,在自己的掌緣輕輕劃破了一條傷口,將血滴入罈子,而後她拿出一個小藥瓶,在傷口敷上一層褐色的粉末,那道傷口自然癒合。
罈子依次在五人之間傳遞著,最終侍從將其中混著眾人鮮血的酒倒在每人身前的杯盞之中。
華劍遠此刻臉上方有了一點笑容,他高聲說道:「來來來,飲了這杯酒,我們便是天穹聯盟。」
他率先喝盡,其餘四人也有印了酒。將酒杯放下,侍從在圓桌之上攤開了一張巨大的地圖,地圖上標出了山嶽和盆地,湖泊與河流,一條條道路如同蛛網一般在地圖上張開,在地圖的西北角群山之中有一條蜿蜒的白色線條,之上畫了一個巨大的紅色十字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