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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威脅 文 / 夜雨連天

    「你瘋了!」

    「為什麼!」

    金獅和徐白露率先質問,羅震山則冷冷看著樂翔,說道:「看起來你的麾下不怎麼聽你的嗎?要不要我替你殺了他們?」

    樂翔轉頭,露出眾人從來沒見過的鄭重,彷彿這個表情從來就沒有出現在他臉上過。

    「相信我,你們要聽我的,明白嗎?」

    韓楓率先收了靈獸袋,樂翔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每次露出卻都代表他是正確的,在冷月國那些年好幾次遇險都證明了這一點。

    徐白露看著樂翔的眼睛,將自己的劍緩慢地收了起來,淡淡說道:「希望你是對的。」

    金獅看到眾人束手,也收起爪子上的微芒。他雖然說話大聲,笑聲粗獷,卻不是一個莽撞的人,就算之前有衝動的性格,被金沙國囚禁了那麼久也早就磨的毫無稜角。聽了樂翔的也許能夠保命,一戰則必死,而且傷不了對方一根寒毛。

    樂翔如釋重負,轉過頭,看著羅震山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羅震山鄙夷地瞥了對方一眼,道:「東南宗主,還請你施展手段封了他們的五感。」

    對於這個結果,東南清月不是很滿意,她已經厭倦了戰鬥,就算能成功引誘天穹派出擊,想要戰勝對方也必然花費極大的代價,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死亡和鮮血之上,她遠沒有華劍遠那樣的仇恨。

    可她沒有選擇的權力,已經對天穹派出手,如果再同聽風谷決裂,那麼自己的掩月宗就不要在天穹山脈混了。隨手甩出五張發著微光的靈符,這些靈符飄在鯤鵬四周。東南清月不緊不慢地掐著訣,一道道光絲從她手上放出,最終在五道靈符之間凝聚成一層光網。

    「封靈!」

    東南清月輕聲說道,那層光網印入鯤鵬上每個生靈的額頭。樂翔突然感覺天黑了下來,聲音也消失了,獅子身上惱人的臭味也消失了,最後就連自己在何處也不知道了。彷彿整個身體漂浮在一個充滿液體的大池子中

    陳雲生不知道怎樣面對張明遠那張長滿鬍鬚的大臉,曾經的酒友,當下的對頭。他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張兄來此地不是為了敘舊吧?」

    經歷了死裡逃生和幾場血戰之後,張明遠變得麻木,當他接受下書者的任務之後,只是僵硬地點了點頭,此行無論如何也回不去了。

    「奉聽風谷掌門之命,邀你會獵於太白峰西兩百里處百花谷。若有不從,五百獅頭外加三十天穹修士人頭奉上。」張明遠例行公事的宣讀了戰書,雙目無神地盯著陳雲生身後牆壁上的墨跡。

    「樂翔被你們抓了?」這個消息陳雲生已經知道,對於張明遠的來意他已經猜到,只不過還沒有想好對策。

    「我不知道誰是樂翔,不過這裡有一柄劍,你看看是不是他的。」張明遠將一柄長劍丟給陳雲生,他的舉動引來兩名天穹派修士的警覺。

    陳雲生接過長劍,沒有拔出便認出那是樂翔的劍。

    「羅之青還沒有死,也在俘虜之中。」張明遠抬起頭,眼中露出一絲光芒,令陳雲生心中一動,然後有涼了下去。他希望羅之青不死,卻不想從張明遠的口中得到這個消息。

    「你期望我和聽風谷一戰?」

    「是!」張明遠冷冷說道。

    「為什麼?」

    「如果雙方的仇恨已經深入膏盲,那還不如同歸於盡。」張明遠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原本為你準備了酒。」陳雲生淡淡說道。

    張明遠抬起頭,表情冷漠地說道:「不用,我戒了。」

    陳雲生揮了揮手,讓兩名侍衛帶張明遠下去,並沒有放他回去,而是將他軟禁在一座被法陣環繞的木屋之內。方圓十丈之外只要一踏足便會引來極強的禁制,沒有殺傷力卻有禁錮力。

    諸葛靖宇搖了搖頭,道:「只為了當年一段情誼你便救他性命?沒想到師叔對男人也這般動情。」

    「我將他軟禁,怎麼談的上救?」陳雲生面無表情地答道。

    「華劍遠不會放回獅子和樂翔,只想和你一戰,你囚禁他一點作用都沒有,不如殺了,有什麼比一個死人更沒有威脅呢?」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我看你是不想讓他回去送死吧,畢竟戰場之上誰都有死掉的可能。」諸葛靖宇戳穿了陳雲生的借口。

    陳雲生輕輕歎了口氣,道:「人總要念些舊情,不是麼?若我是那麼健忘的人,恐怕你也不會死心塌地的留在天穹派。當年你不遠萬里從靈陽國返回太白峰,不也一樣嗎?」

    諸葛靖宇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樂翔,羅之青,還有你那三個寶貝徒弟,你打算如何營救?總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吧。」

    陳雲生早就心如刀絞,被諸葛靖宇提起,不由蹙眉道:「到了此刻只能說生死由命了,畢竟一番廝殺之後誰又能保證自己活著呢?」

    諸葛靖宇盯著門外朗潤的天空,喃喃說道:「這一戰,我方有六成勝算。狻猊族相助兩分,士氣三分,還有一分關鍵的來自於曹子建。」

    「他?」陳雲生聲調不由得提高了幾分,在他心中曹子建已經拿出了所有能用的黑甲,其他傀儡還有很多工序要做,沒個三五載完成不了。

    諸葛靖宇淡淡笑道:「小瞧他了是吧,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低於你修為的修士。他在後山藏了一件東西,若將那物件祭出,勝負定矣,只是我仍沒想出解救所有人的辦法。」

    ……

    曹三把持的後山迎來了一位客人,陳雲生的到訪讓這位煉器大師有些不自然。

    「別藏著掖著了,將後山山洞內那件東西給我看。」陳雲生以命令的語氣說道,不給對方任何回圜的餘地。

    「這個?」曹三蹙眉想了半天,才施施然道:「大敵當前非是我有所保留,只不過那東西尚未完美,恐怕……」

    「三日之後我打算率領所有天穹修士與敵人決一死戰,我們實力遜於對手,這點不用我多說吧。以你的意思,我們都可以去死了?」陳雲生話如刀子,咄咄逼人,到了此時他用不著對誰客氣,掌門的架勢端的十足。

    曹子建猶豫了很久,陳雲生並沒有等他最後的答覆,以他的瞭解對方的沉默就表示默許。就算有六成勝算,在出兵之前他仍要做一件事,畢竟這一戰並非旨在多殺人,如果沒有救出那些被俘的天穹派修士,此戰就毫無意義。

    與單獨拜訪曹三不同,這次他拉上了諸葛靖宇,對方聽了他的想法之後沉默良久仍然給出一個大拇指,欣然同往。

    藍星繁住在太白峰半山腰最向陽的地方,她的理由是這裡晚上隨時都能看到繁星,能看到繁星對她而言就是好的兆頭。當他看到陳雲生和諸葛靖宇同時來的時候,知道這好的兆頭被打破了。

    陳雲生盯著女子精緻嫵媚的面孔,說道:「星繁此戰立下大功,斬敵三百,實乃此戰的首功。我和靖宇都十分欽佩。」

    藍星繁擠出一個敷衍的笑容,道:「掌門有什麼話還是直說吧,星繁知道掌門委以重任之時總要先將那人誇讚一番,誇讚的程度取決於事情的難辦程度。」

    陳雲生被女子戳穿卻沒有絲毫的不自在,他接著說道:「難道星繁對每個男人都如此戒備麼?你和靖宇在一起的時候似乎不是這樣。」

    藍星繁眼角生媚,諸葛靖宇卻有些臉紅,陳雲生心道,這位揮斥方遒的人終於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我確實有件事情要麻煩你,可是否答應這件事情由你來決定。你看如何?」

    藍星繁點了點頭。

    「聽風谷下來戰書,讓我們三日之後會獵於太白峰以西兩百里的百花谷,我已經答應下來。」

    「那不是超出了天網的作用範圍?你為什麼會做這麼蠢的事情。」藍星繁驚異道。

    陳雲生輕輕歎氣道:「樂翔,韓楓等人被他們抓住,外加上五百獅子,以此為質,我們必須和對手決戰。」

    「我沒聽懂你的意思?難道你認為我能夠救出那些人嗎?」藍星繁一臉茫然。

    陳雲生點頭道:「正有此意,我想讓你做說客,說服掩月宗宗主東南清月做我們的內應。」

    藍星繁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她聲若冰霜地說道:「你想讓我去見仇人?然後被毫無尊嚴地殺死?想都別想,我決絕。」

    「我認為她不會殺你。你們之間的仇恨也沒有深到非要一方已死相謝。沒錯,當年東南清月想要用你討好司天閣,可並沒有想要殺了你,而且她也沒有成功。反倒是你屢次挫敗東南的計策,並且殺了不少同門。即使有仇恨也應該淡忘了,這世間有什麼比相忘於江湖更讓人欣慰。」

    藍星繁對於陳雲生的語重心長,並不買賬,帶著嘲諷道:「如果沒記錯,掌門倒是快意恩仇,從司天閣到修羅門,每次不都趕盡殺絕,怎麼反倒勸旁人相忘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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