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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魂法影遷 文 / 夜雨連天

    「我就說老和尚沒有那麼好心傳授我們功法,這趟旅程看起來十分凶險。」柳曉山微怒道。

    陳雲生淡然笑道:「這也不能怪天元。也許他那雙佛眼當真看到了什麼,也許我們真的是拯救世界的關鍵。只是這蒙在鼓裡的感覺十分不爽。」

    柳曉山贊同地點了點頭,道:「等我們收集齊了所有黃金骷髏,自行去破解,絕對不能交給老和尚。」

    「你是在報復他嗎?」陳雲生不知道柳曉山為何這麼說。

    女子輕輕地搖頭,若有所思道:「不知怎地,我總覺得老和尚對我們隱瞞了什麼。不若我們自行破解,如果有危險也能提前預知,不至於落入別人的圈套之中。」

    不管柳曉山如何腹誹天元僧,他們終將向著第三個目標前進。這段路程已經過半,就連一向喜歡冒險的柳曉山也緊張起來。在寂滅海和神力峰都有隕落的危險,他們所倚仗的也僅僅是一些運氣而已。

    陳雲生攤開那張古舊的震旦全圖,當年從還珠樓主那裡買來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此圖會給他帶來如許多的便利。柳曉山敲著地圖上一塊不大的陸地說道:「下一個目標是紫羅,氣息宮,貌似不是一個好進入的地方。」

    陳雲生道:「總比星宮的總壇要容易一些吧,我們將最難的留在最後,說不定天元大師會幫我們。」

    柳曉山抬起頭,妙目瞪了陳雲生一眼,道:「這點我可以保證,老和尚絕對不會出手。否則,以他的本事,基本不用動手,那些門派的掌門便會將黃金骷髏奉上,何必讓我們兩個無名小卒費力去尋找。」

    「無論怎樣,我都無法將天元僧和想要加害我們的人聯繫在一起。」陳雲生淡然地說道。

    柳曉山歎了口氣,道:「你真是傻子。面對這等外表忠厚卻深藏不露,彷彿心中藏著無窮秘密的人毫無防備,彷彿一塊任人宰割的肉。讓人為你著急。」

    陳雲生笑道:「我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差。如果相信一個人,哪怕是他說的是假話,也必然有他說謊的理由。通常這是最佳的選擇。就算知道這其中的詳情,也未必對事情的發展有多大的改觀,知與不知又有和分別?冥冥中自有天意。」

    柳曉山不以為然道:「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不同,我要一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眼中絕對不容沙子。信蒼天還不如信自。」

    陳雲生看著女子一本正經的樣子,笑道:「這也就是上蒼派你來我身邊的原因。我們正好彌補對方的不足,真是天作之合。」

    柳曉山嘟嘴道:「不跟你胡攪蠻纏了,我們快找一條去紫羅的捷徑。」

    兩人在地圖上仔細端詳起來,紫羅距離澠州不算遠,隔著一條狹長的海峽。這海是西海的一部分,廣闊的西海在此地變得狹長窄小,雖然最窄處只有千餘里,卻仍是將兩塊陸地隔開,形成了兩塊大洲。

    最後兩人終於選定了一處由澠州去往紫羅的港口,叫做陀羅灣。選擇此地的原因是因為這裡距離氣息宮最近,直線距離只有三萬里。也就是說從此地到陀羅灣再到氣息宮,直線距離不超過十萬里。這對於他們而言,已經算不能算遠了。

    陳雲生令穿雲舟進入緩行狀態,他們現在並不趕時間,而是要恢復一下在神力峰上消耗的靈元。和那殘魂一戰雖然令陳雲生的元神受創,卻也有不少好處。

    第一便是提升了他的魂力。那殘魂雖然消亡了,可他施展的魂法卻真實地發生在陳雲生的識海之中,這部分魂力並不會逸散,而是變成了陳雲生元神的一部分。

    那縷殘魂進入陳雲生識海的一剎那,便注定了要麼被吸納,要麼反客為主。陳雲生的元神在原有的基礎上又強大了兩成,這種速度讓他都感到有些可怕。

    第二點,他見識了更高級的魂法。那縷殘魂彷彿是一個絕好的師父,將一個個十分深奧的魂法以緩慢的速度在陳雲生面前展示了一遍。否則以他的頓悟能力,仍要花去不少時間在理解那晦暗難明的法訣之上。

    接下來十天中,陳雲生充分沉浸在魂法的修行之中,擁有強大的元神和如何利用這元神是兩回事,仍然需要時間去適應和掌握。他把所有時間都花在參悟那縷殘魂曾經施展過了幾個魂法之上。

    依照築魂一書,陳雲生認為殘魂用來做空間移動的魂法應該是記錄在第七篇之上的魂法「影遷」。這篇魂法大致的作用就是劈開一個空間縫隙,自己遷入其中,短暫的置身於異界之中。

    這個魂法有一定的風險,如果對手擁有擾亂空間的能力,那麼進入異界之人有可能永遠喪失回到本界的機會。另外施展此法所維持的時間取決於對於這個魂法修行的程度而定。

    以他現在的元神強大的程度以及對魂法參悟的程度,想要做到殘魂那樣並不是很難,可是將這個魂法的所有威能都釋放出來卻還有些差距。

    這十天之內,陳雲生在穿雲舟上撕開了一個又一個空間裂縫,時間最長的居然持續了一炷香的光景,這就意味著他可以在其中最長待一炷香的時間。但是要做到如同那縷殘魂一般自如,還需要很多時間練習。

    冬天持續了很長時間,卻終有遠去的那天。柳曉山指著穿雲舟下方逐漸出現的綠色,興奮地說道:「前方有城鎮。」

    人煙,這對於長時間在荒野的上空飛行的修士而言,意味著很多東西。他們畢竟仍然是人,需要時不時地和人在一起,即便那些凡夫俗子在壽元和天賦之上無法和修行之人相提並論,可他們在心智上絲毫不比修士遜色。

    故而世間的修行者就算境界超凡入聖,在潛意識中也沒有將自己劃入另一種生命的範疇。

    陳雲生目測這個小鎮的規模並不小,雖然不如斷流城人口那麼多,少說也有五六萬戶。他們降下穿雲舟,沿著初春尚未解凍的鄉間土路向那座市鎮行進。

    四周的田野上已經有星點的綠色嶄露頭角,那些初春的嫩芽絲毫不畏懼寒冷的殘雪,毅然決然地舒展著身姿,迎接新的一季。

    陳雲生大口呼吸著四周田野散發的春天氣息,心情格外的舒爽。距離市鎮越近,四周的行人也就越多,不知是春天的如約而至還是此地民風的淳樸,每個人臉上都袒露著善意的笑容。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柳曉山若有所思道:「想必這裡沒有修士。」

    陳雲生訝異,「為什麼這樣說?」

    柳曉山淡淡說道:「有修士的地方便沒有這麼多笑容。」

    陳雲生思忖了一會兒,深以為然。修行的能力彷彿上蒼對萬物的戲謔。在眾生平等的表象上,悄然在某些生命的體內種入了修行的種子,這顆種子一旦萌發就必然就造成了階層。修士是天生的上等人,而普通人則淪為下等人。

    沒有人是為了做下等人而生,他們看待修士的眼光除了羨慕或是憧憬之外,都帶著一絲絲恨意。小時候還是一起玩耍的伴當,沒想到一朝後便脫胎換骨,不敢說修為有多高,至少飛天遁地,壽元加倍,這是多大的誘惑。

    所以消除恨意的最佳辦法就是遠離。修行之人不打擾普通人,盡量不在普通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法術。修行者和普通人混居的城邦,從那些普通人臉上總能察覺一絲陰霾。

    兩人隨著入城的人流進入小鎮,簡陋的城門上掛著一塊木片,上面書寫著三個字,小雨城。這小鎮如同其名,不起眼,卻令人格外愜意。

    兩人在市鎮的主街道上閒逛了一會兒,柳曉山瞅到街邊有一處茶館格調優雅,人卻不多。在她的建議之下,兩人步入茶館,要了一壺春茶,悠閒地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細細品味初春的時光。

    就在兩人聊得高興的時候,兩人世界被一個不速之客打破。陳雲生看到此人之後,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地站起身來,強壓著內心的不安,道:「見過苦無大師。」

    身穿粗布佛衣,乾淨的和尚出現在他們面前,正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苦無,他的出現令氣氛有些緊張。

    苦無還禮,安靜地坐在第三個位置之上。那夥計以為他是一起的客人,自然地為他添了一份茶具。苦無和尚也不客氣,端起茶杯先飲了一盞,輕輕歎了口氣,將手中一直拎著的包裹放在桌上。

    陳雲生微微蹙眉,普通人不知道那包裹中放的什麼,可精通元磁的他卻一清二楚,那濃重的血腥味也一再昭示著那包裹之中放著一顆人頭。

    「今日能和大師相遇,陳某好大的緣分。」陳雲生淡淡說道。

    苦無面沉似水道:「叫我法號,不要叫大師。只有我師兄那種虛偽之人才喜歡這種虛無的東西。」

    陳雲生和柳曉山對視一眼,心中暗暗叫苦,看起來這個苦無現身必然和他們在重法寺的經歷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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