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雜魚 文 / 夜雨連天
陳雲生從幻夜口中逐漸瞭解了天祐盛典的流程和規則。天祐盛典是紫羅最大門派氣息宮的第一大盛典,五十年舉行一次。氣息宮雖然不如星宮那般有名,可單論規模卻是震旦第一。
整個門派坐擁門徒弟子數十萬,在紫羅中心地帶盤亙方圓數千里的地域。在這片區域之中有大小山峰數十座,樓台殿宇更是不計其數。氣息宮的主宮叫做須彌塔,是一座七層的巨大寶塔。
而每年的天祐盛典都會把最終的獎品置於塔內,由最強的弟子獲得。天祐盛典的規模極大,唯一一個限制就是參加者的修為必須元嬰以下,道齡必須在百年以內,並且一個弟子一生之內只能參加一次。
「由於五十年才舉行一次,所以氣息宮內的各派的領袖人物都將這次盛典當作顯示手腕的絕佳場所,門派中各種高手層出不窮。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幻夜徐徐道來。
柳曉山在一旁聽得入神,不屑道:「都是金丹修士有什麼好怕。」她指著陳雲生說道:「我親眼看到他曾經殺過兩名元嬰修士,滅過蛟龍,打敗過銀沙太子,絕對的實力派。」
陳雲生臉上浮現三條黑線,這怎麼聽都不像在誇自己,他殺死的元嬰修士多半都在特定條件之下完成的,就如那日殺死斷流城的兩位護法都是因為提前佈局,並且在對手輕敵的情況下完成的。
幻夜諱莫如深地說道:「你們也別小瞧氣息宮的金丹修士,曾經有一個金丹中品的天祐盛典的獲勝者力挫一名元嬰中品修士的故事在氣息宮廣為流傳。況且取得最終的勝利也不完全是比拚力氣,腦袋在這其中也很重要。」
「是不是誰先取得須彌塔內的獎品,誰就是最後的贏家?」陳雲生問道。
幻夜點頭道:「理論上如此。」
「那豈不是誰飛遁的本事大誰就能獲勝?」柳曉山詫異道。
幻夜笑道:「當然不是。那須彌塔內有各種各樣提前準備好的凶險之物,想要順利的取得寶物哪有那麼容易。沖得快有可能為別人做嫁衣裳。」
「氣息宮如何保障參加盛典的人的安全?」陳雲生問道。
幻夜睜大眼睛,道:「安全,為何要保證安全?需要保證安全的修士就像生活在溫室中的花朵,怎麼能夠經受外界風雨的磨礪。有道是死亡勿論,怕了吧。」
陳雲生淡淡笑道:「陳某見過的死人成千上萬,還真沒怕過。」這句話說的淡然,聽在兩個女人的耳中卻有別樣的感覺。
柳曉山伸出手握住陳雲生的手,感受著愛人手心的溫度和彷彿也感受到了這些年來他所經受過的滄桑。
「如此看來,你真是我要找的絕佳人選。對了,你們潛入氣息宮要取一件什麼東西?」幻夜問道。
陳雲生道:「我們受人所托,取一件並非法寶的物件。本來打算麻煩你幫忙,不過聽到天祐盛典的規矩之後,我打算自己出手。」
「怎麼說?」幻夜一愣。
「參加天祐盛典讓我有機會進入氣息宮的中心,自然有機會碰到那件東西。」
幻夜「哦」了一聲,道:「不過我要提前警告你,氣息宮可不是尋常的小門派,裡面法陣和禁止多不勝舉,你要小心為妙。」
陳雲生道:「多謝提醒,我會小心的。對了,到了紫羅你不可稱我真名實姓,叫我南天。」
幻夜笑道:「怕墜了你天玄門的名頭?」
「是天穹派。」陳雲生糾正道。
「又有什麼區別?」幻夜目有深意地看著他。
柳曉山一旁有些受不了了,急忙說道:「一路勞頓,前輩趕緊休息吧,讓我們操舟,快些飛到氣息宮,快點參加那天祐盛典,快點了結這件事情。」
幻夜道:「被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累了。方才在澠洲,為師惹點小麻煩,估計那幫人快到了,都是些小角色,你們幫我打發了吧。在到達紫羅之前不許上二層找我,你們在一層無論修行還是做其他齷齪的事情,都要小聲一點,為師最怕人吵。」
柳曉山看著幻夜的背影,心中早就腹誹了幾千遍,這時陳雲生的手拍在她的肩膀,示意自己要開動穿雲舟。他可不認為幻夜在開玩笑,也不認為對方口中的角色是雜魚。
穿雲舟緩慢地在水面上劃出一道漣漪,彷彿不願離開這片溫暖的海域,可終究飛上了藍天。陳雲生將飛舟置於巡弋狀態,自己靠在柔緩的裘皮椅上緩慢入定。對於他而言,一點時間都是寶貴了。
穿雲舟在單調的海面上飛行,兩天兩夜之後,仍然沒有人從澠州追來,眼看著前方已經出現了隱約的海岸線,陳雲生懸著的心逐漸放下了,看來是自己過慮了。
這天過午,和煦的暖風吹得兩人熏熏欲睡,耳後卻傳來急速的破空聲,從聲音的大小來看,距離此地應該有三十里。
陳雲生一驚,急忙跳上閣樓的頂端,回望身後。只見密密麻麻十餘隻飛舟正氣勢洶洶地向這邊飛來。一邊飛,一邊能隱約聽到舟上人的吶喊聲。
「別走!」
「站住!」
「你們跑不了了!」
一聲聲微弱的喊聲灌入陳雲生的耳朵,讓他清楚的意識到追兵到了。可從對方操舟的速度上看,怎麼都不像一群雜魚。
三十里對於急速飛遁的飛舟來說,幾乎瞬間就能超越。穿雲舟四周驟然冒出十餘條黑色飛舟,舟上之人清一色地穿著黑色束甲,各個眼光凶戾,一看就不是易與之輩。
「小子,別走了,將那個女人交出來,饒你們不死。」一個大漢高聲喊道。
「如果我說不呢?」陳雲生不喜歡威脅別人,卻也不喜歡被威脅。
大漢冷哼一聲,手中多了一件短柄飛斧,鋒利的金屬斧身閃過一抹銀亮的光芒。那斧子劃出一道亮光,射向陳雲生。
陳雲生手指微動,三道金靈絲如同靈蛇一般靈敏地將斧柄纏住,微微用力,將那飛斧的軌跡改變,逕直飛向穿雲舟之後的飛舟。
飛斧切入那條黑色飛舟的船舷,巨大的衝擊力讓那艘船偏離了原本的位置。陳雲生神念一動,穿雲舟瞬間發動,從那個空隙穿過。與此同時,陳雲生單手擎住麒麟斬,運轉靈元,那柄長刀驟然迸發出一層橙色的光芒,將刀鋒外延了數丈,憑藉著這股火熱的刀鋒,一刀將那飛舟的船舷徹底削開。
這一下突如其來,打亂了對方的部署。一陣喧嘩之後,兩名黑衣甲士從舟上跳了出來,駕著自己的飛空法器追了上來,同時祭出自己手中的飛斧。
陳雲生用元磁幻化為黑色的大手,將兩柄飛斧攔下,又原數返回,將兩個修士的飛空法器打落,兩人憑借風遁飄在空中,可速度卻降了下來,眼看著陳雲生的穿雲舟越行越遠。
十餘條飛舟上少說也有上百人,眼看著被一個人玩弄於鼓掌,這群平日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的修士們如同瘋了一般駕馭著飛舟追了上來。
陳雲生只覺得身後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極重的靈氣,這通常不是什麼好兆頭,多半是對手開動了什麼強大的攻擊法器的結果。
果不其然,黑色飛舟船首出現了一尊尊紅色的火炮,黑漆漆的炮管上佈滿了鮮紅的紋路,一陣煙火之後,十道火球拖著噴湧而至。
巨大的衝擊力和溫度讓陳雲生不敢用元磁或是金靈絲抵擋,他急忙打出一道法訣,穿雲舟宛如狂風中的樹葉,軌跡極為不規則,從十道火球的光尾之間穿過,距離最近的時候只有數尺遠,可謂險到了極處。
陳雲生將穿雲舟調轉了一個方向,舟尾變做舟頭,而原來尖細的舟頭則對著身後那群黑色的飛舟。
基本不用他使眼色或者說話,柳曉山就自行趕到了船頭那尊從未使用過的雷屬性法器前。法器基座的靈石從來就沒有取出,柳曉山一道法訣打出,那細長的法器上湧起了一層藍色的電紋。
一道厲閃擊中一艘飛舟,瞬間將那艘飛空法器撕成了兩段,飛舟上的人如同蒼蠅一般,不得不各自操持著飛空之物漫天亂竄。
柳曉山一擊得手,如獲至寶,接連打出兩道法訣,藍色的閃電噴薄而出,擊中了射來的火球,在空中迸發出璀璨的煙花。
混亂之中,穿雲舟的速度逐漸步入正軌,他和追兵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而柳曉山對於穿雲舟頭那根能夠釋放驚雷的法器頗為感興趣,恨不得穿雲舟的速度慢一些,她有更多的時間能夠發射雷電擊落對方的飛舟。
眼看著對手漸漸被甩開,陳雲生長出了一口氣,如果真的被圍住,一百多人同時向他攻擊,別說他這個級別,就是船艙中的那位恐怕也不能等閒視之。
一炷香的光景之後,穿雲舟終於成功的穿越了西海,來到了紫羅大陸。面對一片深紫色的山峰,陳雲生深刻體會到為何這裡被稱作紫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