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從小一直欺負我的小霸王竟然是女孩子? 【269】自助餐會 文 / 廢鐵行者
小芹今天來片場的時候帶著素描本,她說自己要用獨特的視角和風格畫下我的英姿。雖然我覺得扮演聾啞惡僧,因為調戲侍女而被血王子一劍劈死的我,根本毫無「英姿」可言。
在任阿姨的推薦下,劇組裡的場景原畫師(一個戴眼鏡的大姐姐),對剛剛接觸繪畫的小芹做了一些基礎性輔導,但是顯然小芹的繪畫風格不在人類的接受範圍之內,我看到場景原畫師在磨破嘴皮之後,露出了深深的絕望表情。
因為我飾演的角色今天就會掛掉,所以這是我在《魔鼎傳奇》劇組的最後一天。我本以為會發生什麼讓我印象深刻、終生難忘的事,但是整個劇組跟往常一樣地忙碌,大家一個個上場又一個個退場,沒有任何人在意你在這裡的旅程即將結束。
不,這麼說不太準確,至少艾米在攝像機前將我三次踢飛之後,她以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因為戴著頭套而汗水淋漓的我,帶著少許寂寞的語氣說:
「這就完了嗎?本打算每週都能踢男僕的腦袋呢,全怪他們亂改拍攝計劃!」
今天彭透斯把奧巴馬也牽到了片場,這只品種優良的雪橇犬滿懷深情地對我說:
「汪!汪!」
禁不住小芹的軟磨硬泡,任阿姨不得已答應和我一起吃午飯,三個人坐在餐廳的四人台上,小芹摟住我的胳膊讓我餵她吃炸蝦球,在對面任阿姨嚴冬般的注視下,氣氛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到了下午,是「聾啞惡僧的終末」這段劇情上演的時候了。
深宮,屏風,懸於四周的紅綢帶,這就是我第一個角色殞命的地方。
蘇巧穿著血王子侍女的戲服向我行禮,感謝我一直以來對她的照顧,我倒真沒覺得我做了什麼值得感謝的事。
根據劇情,我應該上去撕破蘇巧的胸衣,然後被扮演血王子澳大利亞壯漢一劍劈死。
但是不知為何,好像是這個劇組有一些保護未成年人的奇怪規定,非禮蘇巧的雙手被換成了替身(反正聾啞惡僧雙手纏滿了繃帶,換成另一個女演員的手也不會穿幫)。結果我只負責做了之前之後的幾個動作,作為導演剪輯的素材。
實話講有點不想用替身啊!又不是什麼危險動作幹嘛要保護我這個未成年人啊!血王子把道具劍劈到我頭上的時候怎麼不用替身呢!他下手那麼重,真的把我的頭頂敲出一個包啊!
算了,畢竟我死掉的場面沒有用到番茄汁,那玩意黏了咕嘰的怪噁心的。導演承諾一定會用電腦技術把聾啞惡僧之死加工得血肉橫飛,使之成為劇集第一季最暴力的鏡頭。
這種事情就不勞您特地奉告了,我只希望我臨死前發出的那聲慘嚎能刺激到幾個美國人的神經,讓他們睡不好覺。
第一次當演員就這麼虎頭蛇尾地結束了,我心中不免有些悵惘。不過因為今天的拍攝一帆風順,提早結束任務的導演決定請全體攝制人員吃自助餐,順便慶祝凱爾傷癒歸來。
艾米不喜歡這種擁擠吵鬧的場所,很不給導演面子地提前離開了,臨走前還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去。
「還不如去玩打地鼠的街機呢!你不拖我後腿的話,一定能破004和005的記錄!還有法國廚師專門給我們做飯,誰要吃這麼低級的自助餐啊!」
劇組裡有半數以上的中國人,也不乏能聽懂幾句中國話的老外,艾米直截了當地說導演安排的自助餐低級,許多人的臉都變綠了。
其實在我看來沒那麼低級啦~~~~~有炸雞翅、炸薯條、炸麵包、烤鰻魚、烤乳豬、生蠔、生魚片、鵝肝醬、牛排、老虎蟹、甜蝦、還有起司蛋糕和哈根達斯冰激凌……
啊,把熊瑤月叫來就好了,我還欠她哈根達斯冰激凌呢……
不過千萬別誤會,這跟摸到她胸部一點關係也沒有,我純粹是覺得擺放在餐廳最末端的哈根達斯巧克力噴泉,充滿了鋪張浪費的調調,在有著無數主菜的自助餐會上,絕對會浪費大半。
累了一下午的我已經肚子很餓,沒時間等慢性子法國廚師給我烹調美食了,於是我跟艾米說我要留下吃自助餐,如果她也留下來的話,可以加上任阿姨和小芹,四個人坐在一桌。
任阿姨立即向我投過來質問的眼神,糟糕,我忘了任阿姨和艾米關係不好,就算是因為能一起胡鬧而和艾米拉近了關係的小芹,艾米對她也是面和心不合的。
凱爾這時候很自討沒趣地走了上來,對艾米說:
「美妞,可以坐在窩旁邊啊……」
艾米氣得直咬牙,稍微冷靜了幾秒,她假笑著對彭透斯說:「聽見沒有,凱爾叫你,你去坐到他旁邊吧!」
彭透斯用他那雙被刀疤裝飾的眼睛,很有誠意地望著陽光帥氣的凱爾,搞得對方寒意流遍全身,趕緊把目光別開了。
最後艾米也沒有留下,而是揚著驕傲的小腦袋離開了,臨走前兩次回頭看我有沒有改變主意,見我饞鬼一樣擠到牛排前面,她一跺腳,怒氣沖沖地加速走掉了。
因為自助餐上有甜蝦和老虎蟹,本以為喜歡吃海鮮的小芹會興高采烈地撲上來呢,但是我忽視了她的恐男症還沒治好,現場有許多年輕男人走來走去,她既害怕和他們發生身體碰撞,也不希望跟他們發生眼神接觸,就這麼哆哆嗦嗦地躲在座位上,不敢到取餐區拿食物。
眼看著別人挨餓會讓我良心不安,再說這麼多食物沒人吃最後也會浪費(最近我受班長影響越來越大了),於是我到取餐區夾了三隻老虎蟹和兩對甜蝦,放在小芹空空如也的盤子裡。
「嗚嗚嗚~~~~~~~~葉麟同學居然對我這麼好!就算立即死掉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剛剛接了一個電話的任阿姨聽見女兒說出這麼聳人聽聞的發言,十分惱恨地在對面瞪著我。
對了,任阿姨沒讓小芹坐在我旁邊,而是母女倆都坐在我的對面,好像是要一塊審問我一樣。
當時我還不知道,一個小時以後,我就會坐在審訊室的桌子後面,被緝毒警察用冰冷的目光無情審視,這兩種場景是多麼的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