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85.誰應誰的劫5 文 / 九半兒

    他的哭泣聲驚天地泣鬼神，若換作平日，夏候定會奚落他一番。

    偏生這個時候，他沒有說笑的心情。

    待到夙小二的哭聲漸止，夏候才為夙小二解惑：「你娘是凡人，她不似你我有底子，才有此一劫。若不及時離開此地，只恐你娘她熬不過今晚……」

    才止住哭聲的夙小二聞言再次放聲大哭，抱著夙歪歪哭天叫地。這時週遭的人才覺，夙小二再聰慧，也不過個剛出世不久的孩子。

    昕雪守在夙歪歪身畔，眼見她印堂發黑，平時鮮艷的粉唇也變得青紫，再坐不住，出了寢室。

    她在大殿門口找到百里連城，在看到他額際瞬間多出來的一縷白髮時，所有的話哽在喉間，再吐不出半字。

    「主子必須盡快下定決心，歪歪她快熬不住了。」昕雪啞聲道。

    「我在想，許是我跟她緣份不夠深，才總會在有交集的時候又突然分離。我原是想，此次無論如何都不放手，哪怕是遭天譴，我也不罷手。怎知到最後，卻是她在受苦遭罪。」百里連城輕喃道，他在昕雪的攙扶下起身，瞬間覺得自己蒼老了幾十歲。

    「主子別這麼想。歪歪不過是回到本該屬於她的世界，並非從此一去不返。那個世界，依然有主子，也有歪歪，奴婢相信，主子和歪歪是宿世姻緣，世間萬物都拆散不了你們。」昕雪輕聲道，不忍看百里連城頹廢的模樣。

    「是麼？怕只怕走到了將來，我和她依然在錯過。有時我在想，留不住她的人，留住她的屍首也好，最起碼她會永遠跟我在一起。」百里連城輕喃，雙眸蒙上了一層薄霧。

    他顫顫微微地到了寢房門口，在看到榻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時，他喉間湧上一股腥甜。

    「這是主子的私心，是人都會有這樣的私心，可是主子定不會這麼做。因為在主子的心裡，歪歪的幸福快樂最重要……」看到百里連城唇畔滑出的血絲時，昕雪的話倏地打住，她輕喃：「主子……」

    百里連城退開一步，站在珠璃之後，幽然啟唇：「即刻送她離開百里城，越快越好……」

    「是，主子！」昕雪命人攙扶百里連城坐下，這才進入寢室。

    「你們盡快離開，若是遲了，主子可能會反悔！」昕雪匆匆步入室內，對夏候和夙小二道。

    夙小二一臉驚喜，正要抱起夙歪歪，夏候卻搶在他前頭道：「我來！」

    他抱起失去意識的夙歪歪，動作輕柔，昕雪在一旁看了暗暗蹙眉，不喜歡夏候看夙歪歪時的專注神情。

    怕只怕，夏候將來便是一個未知的變數……

    夏候抱著夙歪歪出了寢房，百里連城就站在轉角處，看著他們的背影。

    他們一步步走遠，百里連城不知不覺中便跟了上去，遠遠看著……

    這日，天空竟不再靡紅，天空的兩個太陽音慢慢地重疊在了一起。此後，紅雲散盡，浩渺無際的天空恢復了純淨的湛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