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70章 文 / 淨禪音
第270章
蘇府深宅內院，一行人排排坐在期間，氣氛看起來有些怪異。
原本的上門媳婦莫婷婷現在卻當著自己未婚夫的面，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這讓蘇家父母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但見到蘇三少什麼都沒有說，他們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莫婷婷哭了很久後才醒悟過來這裡這麼多人，她作為一個公爵之女，這樣放肆大哭太丟臉，這才止住眼淚，整個人抱著程辰城不放，似乎深怕又要被迫分開一樣。
程辰城一臉尷尬和幸福，雖然這麼多人看著他和婷婷這麼親熱，這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但他向來臉皮厚，直接無視就對了。
君默初和無巖見到他那副樣子，不禁翻了幾個白眼。
君默初卻有些羨慕，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又何須在意別人的目光和想法，他們這樣，其實挺幸福的不是嗎？
而她，原以為那人會一直在自己的身邊攜手並肩，但終究還是自己一個人，想到這，美眸之中微微暗了幾分。
「如何？」蘇三少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傳來，他看著君默初，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君姑娘想好要怎麼補償我了嗎？」
君默初蹙眉想了想，還未說話，一邊的無巖不屑的吹吹爪子，「想什麼補償？大不了再還你一個老婆不就行了？那個，程辰城啊……」他朝程辰城揮揮爪子，「這齊玥城你比較熟，吶，哪裡有美女的？趕緊給他找一個過來，要實在找不找，那，百花園什麼的，隨便抓一兩個來也行的，不過這就要看蘇三少他喜歡什麼品味了。」
聞言，蘇三少的父母頓時氣怒的道：「你這說的是什麼人話！我蘇家非富即貴，是貴族人家，怎可娶一個花街巷柳的妓女！你，你！休得侮辱我們蘇家！」
無巖漫不經心的撓撓自己的腦袋，淡淡的道：「你沒見到我的樣子嗎？我又不是人，幹嘛要說人話？」
「你！」蘇家父母氣得臉色鐵青。
蘇三少臉色微沉，想來心中也不爽起來。
見到這般，君默初冷喚一聲，語氣帶點警告，「無巖。」
不管怎麼說，蘇家對他們已經夠客氣了，畢竟程辰城跟莫婷婷總有一天會回到齊玥城，她可不想直接跟齊玥城的人鬧太僵，到時候讓他們以後想回來都回不成。
無巖不甘心的撇撇嘴，他這還不是為了她啊？沒見到那什麼蘇三少的一直用那眼神看著姑娘嗎？意圖這麼明顯！
他輸給了墨炎天，讓姑娘跟墨炎天好上了，他可以勉強接受這個現實，畢竟墨炎天那傢伙也不是認識一兩天了，為姑娘做了多少事幫了多少忙，他也是有目共睹的。
但是這傢伙！瞧瞧他眼中的打的是什麼注意，這不才剛認識一天而已！就對姑娘起了這樣的心思，這還得了！一定不是個好人！
無巖默默的爬回君默初的大腿上，不說話就不說話，他會用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行動證明，想要染指他家姑娘，必須得先過他這一關！
見無巖安靜了下來，君默初這才緩緩的對蘇三少說道：「你花了多少聘禮，還有今日的這一些損失，我們都可以補償你。」
聽見君默初這麼說，程辰城眉心一動，連忙道：「默初妹妹，這些錢我自己來出吧。」
雖然他不知道那些聘禮是多少錢，但看蘇家這陣勢，想來也不會太少，默初妹妹已經幫了他太多的忙，他不能夠再麻煩他了。
「你有錢？」君默初挑眉看他。
「……沒。」原本被當作聘禮的寶物，已經被莫公爵強行掠奪了，幸好他沒發現他身上還有一枚珍貴的空間戒指，不然恐怕也會被搶去。
不過，此時他的空間戒指裡面，也沒有多少錢。
「我可以慢慢還的！」程辰城連忙道，他現在是聖階，只要隨便找一個大勢力加入，絕對是受歡迎，沒有人會拒絕的，俸祿這些也絕對不會少，他現在倒不怕會沒錢，就怕太麻煩默初妹妹。
「錢財乃身外之物，我並不在乎那些東西。」蘇三少淡淡的道，他們蘇家有的是錢，並不在乎這一點損失。
「那你說，你要怎麼補償？」君默初將選擇權交還在他手上，只要他們能夠做到的，自然就會去做，但如果是一些過分的要求，她同樣也不會答應。
蘇三少慢慢的道：「我倒挺贊同君姑娘神獸的說法，你們搶了我妻，自然還我一個便是，但是，我只要一個人。」
君默初抬眼看他，眼眸微瞇，「誰？」
心中隱約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但裝傻的本事，她歷來很在行。
果然，蘇三少微笑的看著她，一瞬不瞬的道：「你。」
君默初眸心深處掠過一道冷意，她不喜歡糾纏不清的人，縱然心中頗為欣賞蘇三少的氣度和風範，但這樣的情況，還是讓她感覺到了幾分慍怒。
「你想得美！」無巖頓時又跳了出來，「我就知道你這傢伙沒安好心，想打我家姑娘的主意，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不錯。」程辰城語氣也有些動怒，如果是用默初妹妹的幸福來換他的幸福，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在他懷裡的莫婷婷聽見他們這麼說，不由拉了拉程辰城的衣角，道：「城，我看君姑娘也不錯，既然蘇三少喜歡，何不就……」
在她看來，雖然她不喜歡蘇三少，但不能否認，蘇三少確實是喜歡女孩子心中的夢中情人，能嫁給蘇三少算是一種福氣，而君默初，她不知道君默初是什麼人，在她覺得再厲害的女人也是需要成親的，對比下來，蘇三少跟君默初看起來，挺登對的，而且如果他們兩個在一起了，還能讓她恢復自由之身，這怎麼看都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她不明白為什麼那神獸跟城都不同意。
聞言，無巖和程辰城立刻就變了臉色，回頭朝君默初看去，立即便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君默初眼冷了幾分。
氣氛驟變，莫婷婷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不由聲音小了下來，「難道，難道我說錯了嗎？蘇三少和君姑娘看起來的確挺般配的……」
這話蘇三少愛聽，當下便微微一笑，道：「多謝莫小姐讚美，不知君姑娘意下如何？」
無巖冷哼一聲，湛藍色的大眼冷冷的看著莫婷婷冷笑，「既然你覺得蘇三少不錯，那你幹嘛不自己嫁給他？」
莫婷婷到底是個大小姐，受不了別人對她陰陽怪氣的聲音，不服氣的道：「我和城真心相愛，她又沒有喜歡的人！為什麼不可以試試？她是城的朋友，就當幫幫我們夫妻二人的忙不行嗎？如果這點小忙都不幫，還算不算是朋友！」
她直接將自己和程辰城歸類為夫妻二人，而君默初作為她相公的朋友，幫忙是應該的，是理所當然的。
無巖怒火更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以為如果今天不是我和姑娘，你現在能舒舒服服的坐在這裡嗎？若不是看在程辰城那小子的份上，你以為我們會多管這趟閒事？」
「那還不是因為……」莫婷婷還想說什麼。
程辰城突然低喝了一聲，「婷婷！」
莫婷婷一怔，眼中飄起淚花，哀怨的看著程辰城，「難道我說錯了嗎？我說的都是事實而已，你之前幫她做了這麼多事情，她現在幫幫你難道不應該嗎？」
程辰城沉聲道：「這不一樣，默初妹妹幫我們的已經夠多了，你怎麼還能說這樣的話！」
「你……你怎麼盡幫著她說話，到底誰才是你喜歡的人！」莫婷婷氣的雙眼通紅，之前本就哭得紅腫的雙眼，完全看不出來之前嬌貴的模樣。
程辰城沒有想到她居然倒現在還懷疑他的感情，這讓他原本就煩躁的心，陡然沉到了谷底，「婷婷你……」
「夠了，你們都別吵了。」君默初冷冷的開口，神情漠然，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很不爽。
而在莫婷婷的眼裡，她和程辰城會吵架，都是因為君默初的錯，因此她一開口，莫婷婷便氣憤的道：「你閉嘴！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話音剛落下，一道響亮的耳光聲，『啪』的響起。
程辰城是第一次，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下了重手，在聽見莫婷婷說那句話的時候，他幾乎想也沒想，一個耳光打了過去。
打完之後，他自己都愣住了，沒有想過他會捨得打她。
莫婷婷也愣住了，右臉上火辣辣的疼，一道鮮紅的五指印提醒著她事實，那一向對她狠不下心的人，真的打她。
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打她。
「你打我？」眼淚不斷的留下，淚水夾雜著嘴角溢出來的鮮血留下，莫婷婷沒動，只是流著淚看他。
君默初也沒有想過程辰城會突然間出手，一時間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無巖撇撇嘴，心道程辰城這一巴掌打得真好，這女人就是欠教訓，但是他聰明的選擇暫時什麼都不說。
而作為這其中的旁觀者，蘇三少悄悄揮退了一邊的所有家丁，也示意自己的父母讓他們離開，將客廳空出來給他們，他坐在原位上，什麼話也沒說一句，淡淡的看著這不像鬧劇的鬧劇。
讓他感興趣的卻是君默初的反映。
莫婷婷怎麼看都是一個被嬌慣的大小姐，而她，一眼看去就是個不喜歡隱忍的人，卻不想會為了自己的朋友，處處忍讓著莫婷婷，看來，她並沒有外表那樣表現得不好相處。
程辰城緩緩的放下手，神情似乎很是疲憊，他看著哭的梨花帶淚的莫婷婷，似乎想安慰她，腳步卻彷彿被定在地上。
好半響，他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抹了把臉上流出的汗，苦笑道：「我早就跟你說過，默初妹妹我一直當她是親妹妹看待，她年紀比我們小，家又不在這裡，只有她一個人，朋友也很少，我們應當多照顧她一些，這些日子以來，我對你的心意，雖然我沒有天天掛在嘴邊說著，但……但我想，我做的這一切，你應該會懂。」
他慢慢的轉過身，不再看莫婷婷。
莫婷婷呼吸一窒，一股不安從心裡湧出來。
程辰城語氣很慢，也很平靜，「我想了想，的確，你是大小姐，我不過是個窮酸小子，所以無論我做什麼，都比不上你那些追求者，或許我們終究不合適吧，婷婷，我也累了。」
「為了討好你，討好你爹娘，我用盡了所有努力，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程辰城微微一笑，背對所有的人他，也只有自己知道，他的笑有多苦澀，「今天這事，還有那所有的聘禮錢，我都會想辦法還給蘇三少，你回去吧，只要跟公爵和夫人說，你已經跟我沒任何關係了，他們會原諒你的。」
頓了頓，他對君默初道：「默初妹妹，我們走吧。」
說罷，不再理會任何人，抬腳離去。
莫婷婷慌了，慌得六神無主，只知道連忙抓住他，「你要走了？你不要我了嗎？城！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我不要你走！你不准走！」
她緊緊的抱住程辰城，深怕一個鬆手，心愛的人就會就此不見。
程辰城沒有掙扎，也沒有動，只是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的道：「婷婷，我不想有一天因為你，眾叛親離。」
他有家人，有親人，有朋友，更有一些好兄弟。
他可以忍受她的所有任性，但，如果因為這樣會讓他跟他的好朋友，出現矛盾反目成仇，他寧願將這一份感情埋在心中。
眾叛親離……
莫婷婷全身驟然僵硬住了。
眾叛親離，多麼狠的一句話。
讓她在這一瞬間，幾乎無法思考，腦海中不斷盤旋的，就這麼一句話，他不想有一天因為她，變得眾叛親離。
她真的有這麼壞？
程辰城輕輕的拿下她的手，這一次，真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君默初沉默的和無巖對視了一眼，卻也只能無奈的攤手。
清官難斷家務事，她雖然不喜歡莫婷婷，但卻並不希望程辰城因為她難過，然而此刻她明白，她幫忙只會讓矛盾越來越大，於是只好默默的抱起無巖離開。
出乎意料的是，蘇三少居然沒有攔下他們，竟讓他們安安全全的離開了。
莫婷婷癱坐在地上，看著他們絕然而去的背影，眼中寫滿了絕望。
齊玥城的夜很美。
漫天的星星遍佈天空之中，月亮高掛在暗青色的天幕之上，明亮皎潔。
兩人一獸就這麼大刺刺的躺在蘇府的屋頂上，曬著肚皮望著夜空。
原本程辰城是不想來蘇府的，但整個齊玥城找來找去，就只有蘇家閣樓最高，離月亮最近，是個絕佳的賞月地方，於是兩人一獸才會厚顏無恥的，爬上人家的屋頂。
望著月亮發呆，好一段時間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安靜的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彷彿過了許久許久，程辰城忽然開口，「默初妹妹。」
「嗯？」君默初沒有回頭，雙手枕在腦後，懶洋洋的回了一句。
「今天……真的很對不起。」程辰城聲音低了下去。
聞言，君默初動了動，扭頭看他。
程辰城也正好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程辰城愧疚得說不出話來。
「喂，我說你這小子。」無巖不滿的用爪子拍拍他腦門，「有出息點，啥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我們誰跟誰，怎麼會跟你計較這些事情。」
「不錯。」君默初點了點頭，贊同無巖的說法。
「我知道。」程辰城難過的擦擦鼻子，「就是知道，所以才覺得對不起你們。」
讓默初妹妹受到這樣的批評和侮辱，他心裡是真的過意不去，如果她生氣，她衝自己不滿，或許他心裡還好受一點，但她卻什麼都不說，反而默默的陪著他散心，陪著他解悶，他……想到這些，就難受。
君默初無奈的轉過頭，望著天空，她不會安慰人，所以不知道此時此刻要說什麼去安慰他，只能安靜的坐在一遍，跟他一起發呆而已。
「其實，其實婷婷真的不壞。」程辰城慢慢的說道，「我剛認識她那會兒，她活潑可愛，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只是，後來我知道她是貴族小姐之後，我怕自己怠慢了她，就什麼事情都依著她，寵著她，她才會越來越任性……都是我的錯。」
無巖翻了翻白眼，「這跟你無關了，她本身就是個公爵之女，集三千寵愛於一聲，一開始只不過是你沒發覺而已，才覺得那是你慣出來的。」
「是嗎？」程辰城苦笑，但無論如何，他都推卻不了責任。
無巖見不得他這樣無精打采的樣子，一把跳在他的胸膛上，用力的跺了幾下，「我說，不就是個女人嘛，少了一個莫婷婷，天下又不是沒有女人了，大不了再找一個，簡單的狠，傷心難過呢。」
程辰城無奈，「這不是說找就找的問題。」一個人的感情，若是這麼容易就改變了，那還談何說這是感情呢。
「為什麼不可以？」無巖不屑的道：「我說可以就可以，你看咱家姑娘不也是，儘管墨炎天死了，可咱默初還是活得好好的，哪跟你現在一樣看起來要死要活的。」無巖晃了晃尾巴，諂媚的朝君默初看去，「對不對呀姑……」娘。
話未盡完，無巖猛然想到什麼，立即用爪子摀住嘴巴，欲哭無淚的道：「我什麼都沒說！」
然而已經太遲了。
君默初唰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陰沉。
程辰城大驚失色，壓根忘記了自己的事情，連忙問道：「你說什麼？墨炎天死了？」
這怎麼可能？
墨炎天怎麼會死？
腦海中隱約閃過什麼，程辰城頓時醒悟過來，難怪，這一次再見到默初妹妹的時候，總覺得默初妹妹似乎有心事，人也憔悴了不少，起先為了婷婷的事情，他並沒有想太多，然而現在無巖這麼一說，他頓時明白過來，難道真的出事了？
「沒死。」君默初紅唇微掀，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無巖只覺得寒意上湧，委委屈屈的道：「我，我知道，對不起姑娘，我只是在說個比方……我也知道那傢伙一定會沒事的，我，我還等著小仙兒回來給我生個娃呢。」
呸，他這個烏鴉嘴，說的都是什麼鬼話啊！他當然相信他們還活著，怎麼可以說這些話。
程辰城看了看冷若冰霜的君默初，又看了眼無巖，「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無巖小心翼翼的看了君默初一眼，好半響才訕訕的道：「這事……說來話長……」
無巖將在暗界發生的事情慢慢的敘說，夜很長，他們有足夠的時間。
然卻不知道，在遠離他們遙遠的九重天界之上，一個人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怪異的紫色瞳眸一望無盡，像是宇宙中漂浮的黑洞，深不見底。
親們看完後別忘記推薦，給音音一些碼字的動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