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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從來沒有覺得,活著這麼沒意思 文 / bingcao6066

    展千含是跟著赫連辰一起入宮的。舒骺豞曶單獨跟展千含說話的是展承天。

    展千含看著緊閉的殿門,外面站著赫連辰和錦潤公子。她心中很是詫異:「承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有事對她講還需要如此嗎?

    展承天默了一默,實話實說:「皇姐……我需要你的一滴血來做藥引。」展承天低了頭,「皇姐,『紅孤』找到了,可是它需要一味藥引,只有皇姐的血裡面有。」

    展千含沒有說話,展承天也沉默了彗。

    自從他回來,展千含就再也沒有進過宮。不是不想進宮,而是展承天和赫連辰都不允許,如今進來了……卻是來做藥引子的。

    展千含苦笑了笑:「承天,我不知道林挽陽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她居然……」

    「是不是就是因為她很可憐,是不是就是因為我很強勢,所以,你們都認為林挽陽是應該保護的而我就應該獨自承受一切?貝」

    她的親弟弟也就罷了,是他鬼迷心竅,將一整顆心都落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可是師兄和初林呢?他們為什麼……

    她是可以撐起一切,她是可以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可是她畢竟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女人。她的弟弟、她的師兄、她的丈夫幫幫她就不可以嗎?

    在最艱難的時候,她的弟弟走了,她的丈夫走了,她的師兄也走了。全都是為了那個女人。

    展千含握了握拳頭,她問:「承天,林挽陽到底是誰?」

    林挽陽到底是誰?她憑什麼就可以得到那麼多人的幫助和關心?她憑什麼就能把她這個親姐姐比下去?!她憑什麼就能把玉嫣然比下去?!

    展千含不過是不甘的一問,展承天卻慌了:「皇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到展千含疑惑的表情,展承天立刻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的皇姐根本就不知道。可是他這麼一說,展千含倒是真的懷疑了。

    「承天,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展承天搖頭:他知道她的身份有問題。可是她到底是誰,他還是不知道。不願意去調查,也不想著讓別人調查,他只等著她親口告訴他。如果她一直不說,他就永遠不打算知道。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可是那隱隱的恐懼,已經讓他很是不安。

    「皇姐,你別再碰她!」這句話脫口而出,展承天恨不得殺了自己。

    展千含的眼睛裡面慢慢瀰漫上絕望:這就是她的親弟弟!

    展承天垂著頭,保持沉默。

    展千含看著,忍不住就想起以前的時候,那時候他們的父皇和母后還在,他背不出書來被父皇訊,也是這般的模樣。

    仔細想想,自繼位以來,他多半是愁眉苦臉的模樣。直到林挽陽出現,才多了一些笑容。或許……這就是癥結所在吧。

    展千含的心突然軟了,她無奈的歎了口氣,抓住展承天的胳膊:「如果你真的非她不可,那……」

    展千含轉身去拿掛在牆上的長劍,寒光閃過,一道血線出現在她潔白的手腕。鮮血滴滴答答的滴落下來。展千含在多寶格上拿了一隻瓷碗,將鮮血全都滴落在碗裡。

    「皇姐!」展承天連忙抓住她的手腕。鮮血就從他的手指間溢出來。這樣鮮紅的顏色,展承天看著心裡發慌。

    展千含彎了彎嘴角:「夠不夠?」說著還要再去擠。

    「夠了!夠了!」展承天的聲音都在發顫,「皇姐……夠了。」

    他抓著她的手一直沒有放開。他的眼淚滴落下來,落在他的手上,沿著手指間隙與展千含的鮮血融在一起。

    展千含看著他,將他的手指掰開:「既然夠了,那我就回去了。」

    她打開/房門,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師姐……」看著她腕間的傷口,錦潤公子動了動嘴唇。

    「千含……」赫連辰想要去為她包紮傷口,被展千含一手推開了。

    展千含抬頭望著天:「我從來沒有覺得,活著這麼沒意思。」

    她展千含並不軟弱,她展千含不怕困難。她的確殺過很多人,該死的和不該死的。她也不怨恨別人來找她報仇。可是……

    別人沒有能夠傷害她,傷害她最深的卻偏偏是她最想要保護的,這算什麼?!

    她的弟弟是長大了,可以獨自掌權了。可是他卻將她絕於權利之外,將他的一切全都交給另一個女人。

    她的確是嫁人了,嫁了一個對她還不錯的丈夫。可是他的疼惜,越來越多的,只是如上朝一般單純的事情,越來越看不到感情。

    她的師兄……他陪伴了她這麼長時間,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一直在幫助她。可是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她和他見面,就如此生疏了呢?

    原本以為可以得到的一切,都在可以得到的時候粉碎成一片。而那些原本應該屬於她的關心和呵護,全都落在了另一個女人的身上。

    展千含沒有用轎,她是一步一步走到赫連家去的。一路之上,她一直在想:她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只是一直想,卻沒有得到答案。

    展千含在前面走,赫連辰在後面跟著。他眼睜睜的看著鮮血一滴一滴從展千含的手腕上滴落下來。她的整隻手都已經鮮血淋淋。

    赫連辰再也看不下去,衝上前將她抱住,撕下衣袖立刻將她的傷口包紮起來。展千含起先還在掙扎,後來碰到赫連辰的傷口,聽到他的一聲「悶哼」,也就不再掙扎了。

    她靠在赫連辰的懷裡,閉上眼睛。她突然覺得很累很累,比一開始展承天即位的時候還要累。

    國家大事壓不倒她,兒女情長、姐弟親情,卻將她壓垮了。

    想要哭的,可是眼睛裡面幹幹的,沒有淚水。她微微仰著頭,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看著頭頂上的天空:「我想要……」

    想要回家。可是她的家是有父皇、母后的家。父皇、母后早就不在了,她已經沒有家了。

    她道:「我要去業即山,我要去找師父。」在沒有爹娘的日子裡,唯一一個拿她當公主寵著的就是師父,所以,她要去找師父。

    離開這裡,她要去業即山!

    赫連辰聽到這話身體一顫:「不行!」如今她肯定是被他們傷透了心,如果再讓她知道……她的師父已經死了,還是因為林挽陽死的……

    赫連辰抱著她緊了緊:「不行!你身上有傷,你不能離開!」

    展千含沒有說話,可是心中已經做好了打算:她一定要去找師父。這裡讓她太傷心了,她不想再留在這裡。

    既然林挽陽喜歡這裡,那她就留在這裡好了。她累了,她不跟她爭了。她走。只是,她唯一一次想要真正離開的這一次,她根本就沒有走。

    那日下午,赫連辰有事入宮的時候,展千含得到了消息:他們找到了夏杭。正押著他趕回帝都。

    桃夭殿。

    那株「紅孤」連根帶葉的已經熬了兩個時辰,等到枝葉全部軟綿綿的時候,錦潤公子從展承天的手裡接過瓷碗,將碗裡面的血倒了進去。只倒了一滴。便見的那草葉的周圍在咕咕的冒泡。再過了半個時辰,那株草已經完全化在了水裡。

    展承天從錦潤公子手中接過血碗的時候,他的手在不斷的顫抖。胡國倫在旁邊看的心驚膽戰,可是最終依舊是將血碗打了。

    鮮紅色的血液濺在了他的身上,也濺在了錦潤公子的身上。

    展承天望著那血跡,眉頭皺的越來越緊。錦潤公子卻似乎沒有察覺到,眼睛一直盯著那湯藥,直到火焰熄滅,氣泡全都消失。

    藥端過去的時候,展承天和錦潤公子全都捏了把汗:這藥的效果到底如何,他們也不清楚。

    林挽陽比他們兩人釋然的多,端著那碗藥,仰頭喝盡。

    展承天和錦潤公子緊張的看著她。錦潤公子問:「阿姐,你覺得……怎麼樣?」

    林挽陽舔了舔嘴唇:「這藥……是甜的。」

    林挽陽喝下藥去,過了一會子便睡了。錦潤公子和展承天不敢離開,眼睜睜的看著她歇息。每隔一刻鐘,錦潤公子便為她把一次脈。

    如此,兩人熬了一整夜。展承天沒有上朝,錦潤公子在床前靜坐。珍瑞和有蘋也都站在旁邊。

    不知道等了多久,林挽陽終於睜開眼睛。

    展承天欣喜的將她抱住:「挽兒,你感覺怎麼樣?」

    林挽陽先是微笑的,隨後有一瞬間的疑惑,之後她又笑了:「我沒事。吃了藥,感覺身體輕鬆多了。」

    珍瑞高興的端了一碗羹湯過來:「這是剛剛煮好的……」

    林挽陽似乎是餓的狠了,將羹湯接過來,仰頭就喝盡了。

    珍瑞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展承天和錦潤公子也直直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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