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364章 你來我往 文 / 黃赤橙

    以前王建在和李威閒聊書畫藝術的時候，曾經說到這個蔣宗榮的畫。"王建當時給李威介紹說，這個蔣宗榮是張大千的再傳弟子，多年深入六法兼作寫生，以古人筆法參以透視，摩古而不擬古。國內書畫藝術界公認他的書畫作品，「筆墨蒼秀，意景蕭疏，極似明人風格。」

    蔣宗榮在省內書畫藝術界享有很高的聲望，很多人想買他的畫都很難買到。沒想到在馬家鎮的一家酒樓包間裡，居然就有蔣宗榮的3幅書畫作品，實在讓人大為意外。

    另外那兩幅書法作品，落款是「羅光華」，李威這次不感到意外了。原因不是說這個羅光華沒有名氣，而是李威在看到蔣宗榮的畫作出現在這個酒樓的包間裡後，對羅光華的書法作品同時出現在這裡，就沒有此前的驚訝之情了。

    羅光華的書法，在省內是數一數二的，他的字，很多人排著隊要買，但羅光華就是不想寫。他的理由是，如果自己寫的字都拿出去像商品一樣買來賣去，自己就是在玷污老祖宗發明的這些字，自己的手不配去寫這些字。所以，羅光華的書法作品，都是贈送。用羅光華的話來說，自己寫的字，是贈給「有緣人」的。羅光華擅長左右開弓寫字，兩手握住毛筆，同時寫字，寫出來的字，居然一模一樣，讓人大為驚歎。

    李威回到座位上，嘴裡不住地驚歎著。林豐笑著說：「李局，你是不是看到這幾幅書畫作品，心裡很是吃驚？」李威點點頭說：「是啊，能在這麼一個包間裡，同時看到兩個大師的作品，不能不讓我感到驚訝。」

    林豐說：「李局，我告訴你其中的奧秘吧。其實，這個老闆娘是不懂書畫藝術的，這些書畫，都是大師們主動送給她的。」熊婷婷有些奇怪地問：「為什麼這些大師會主動給老闆娘送書畫呢？老闆娘的魅力有那麼大嗎？」

    林豐搖搖頭說：「熊主任，不是老闆娘魅力大，是老闆娘這個酒樓的川菜魅力大！你等會吃到菜了，你就知道我說的話不是亂說的。」熊婷婷來了興趣：「林所長，有這麼誇張嗎？我等會倒要瞧瞧，這個酒樓的菜到底是怎麼個好吃法。」

    林豐轉頭對李威說：「別看這個酒樓外表不怎麼樣，但有很多人都是慕名前來的。尤其是晚上，酒樓外面的空地上，全是來自附近的車子，有的甚至是從省城來的。省內藝術界的一些名人，來到馬家鎮，都要來這裡吃飯。你剛才看到的蔣宗榮、羅光華這些大師，都來吃過多次。他們被這裡的美食所折服，就主動提出給酒樓作畫寫字。老闆娘開始對這些一點也不在意，隨手把大師們的作品堆放在一起。後來，有人提醒了老闆娘，說這些名人的字畫，可以幫助酒樓提高名氣，老闆娘才出錢把這些作品裝裱起來，放在包間裡，供來吃飯的客人欣賞。這家酒樓有15個包間，每個包間都有至少5幅書畫作品。李局，你算一算，該多少幅作品？我有時都和老闆娘開玩笑說，這個酒樓完全可以不開了，就辦成一個書畫作品展示廳得了。」

    李威聽了林豐的介紹後，大為感慨地說：「老闆娘這是躺在金山上吃飯啊。她今後就是不開酒樓了，拿著這些書畫作品，都夠她吃喝一輩子了。咦，老龍呢？老龍去哪裡了？熊主任，你看到老龍了嗎？」

    李威這麼一說，大家才發現，龍大旗居然不見了。林豐說：「***老龍，不會是溜了吧？說好了他請客的，難道把我們晾在這裡，他一個人就跑路了？這傢伙，也太不厚道了。」

    「老林，你以前好像不是這樣在我背後說我的壞話吧？我怎麼就不厚道了？你還真以為我跑路了？」龍大旗像從地下冒出來一樣出現在眾人面前，一邊坐下，一邊數落著林豐。林豐被龍大旗說得很是尷尬，指著龍大旗對李威笑著說：「老龍的這張嘴巴啊，就是從來不饒人。」

    李威問龍大旗：「老龍，剛才你去哪裡了？不會是上廁所了吧？」龍大旗說：「李局，我腎功能好得很，怎麼可能像老林那樣成天都跑廁所呢？」林豐冷不防又被龍大旗提出來調侃一下，苦笑了幾聲，沒有說話。

    熊婷婷在一邊打趣地說：「龍大哥，剛才老闆娘不見了，你也不見了，你不會是去找老闆娘了吧？」龍大旗笑了笑說：「熊主任，你覺得我是那種口味很重的男人嗎？現在我和林所長同志坐在一起，你一眼就能看出誰的口味重了。」熊婷婷哈哈大笑，趕緊用手捂著嘴巴，吃吃地笑個不停。

    林豐幾次被龍大旗拎出來調侃，臉上終於有些掛不住了：「老龍，你不要老是拿我說事好不好？我今天貌似沒有得罪你吧？你小子再這樣猖狂，我現在就給李局打申請報告，把你弄到所裡來當副所長，你信不信？」

    龍大旗連忙求饒說：「哎喲，老林同志，別生氣嘛，我就和你開開玩笑而已。你別給李局打什麼申請報告，李局和我那麼多年的老同事關係，你的話沒用。我還是當我的小小專管員得了，那個副所長的位置，你還是另尋高就吧。」

    李威見林豐和龍大旗兩人鬥嘴鬥得歡，知道兩人關係好，互相說說笑、拆拆台，是很正常的。但又擔心兩人當著自己的面，把玩笑開過火了，到時大家都下不了台，就輕輕地笑了笑，問龍大旗：「老龍，你剛才到底去哪裡了？你還沒給我們說清楚呢。」

    龍大旗正正色說：「李局，熊主任，你們是從上面下來的，是來基層瞭解情況的。我覺得吧，你們只是瞭解一下所裡的情況還不夠，你們還應該多瞭解一下我們的衣食父母才行。今天，我約了一位老闆來和我們一起吃飯，讓你們見識見識一下我們馬家鎮民營企業家的風采！」

    李威一聽龍大旗的話，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想，這個傢伙，幾年不見，果然是混得不同凡響了。他嘴巴上說得漂亮，其實就是叫一個老闆來給自己埋單，當冤大頭。當然，作為和稅務部門必須要打交道的企業家來說，是巴不得能有這麼一個機會的。至少人家叫你來一起吃飯並順便埋單，是瞧得起你，是心中還有你。這麼一來二往，大家就會很快成為「好朋友」，自然在今後就會給予自己很多「關照」，從那些「關照」裡得到的好處，遠遠會超過這一頓飯的飯錢。

    但李威可不能點破這一點，否則，大家就玩得很沒有意思了。李威裝作不懂其中奧妙的樣子，假裝對龍大旗提出的見識馬家鎮民營企業家的風采一事很感興趣：「老龍，你想得可真是周到啊。我還正想瞭解一下民營企業家對稅收的一些看法和意見呢。馬家鎮這邊企業聚集，是稅收的重鎮，我們可要為企業家們多多提供服務和給予關心才是。」

    林豐說：「可不是麼？所以，為了給我們馬家鎮的企業家們更好地服務，我們的龍大旗同志連副所長都不願意當了，而是去當專管員，和企業家們打成一片，連所上都很少回來啊。」林豐這番連諷帶刺的話，很明顯，是對剛才龍大旗幾次調侃自己的報復。在林豐看來，自己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惡氣，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龍大旗當作沒聽到林豐的話，對李威說：「李局，今天來的這個民營企業家，是做再生資源回收利用的。在我們馬家鎮，有一個大型的再生資源回收利用基地。現在國家在搞的家電『以舊換新』活動中換下來的廢舊家電，北山市有70%是送到他的這個基地來化解。由此，你可以想像，他做的這個事業有多大了。儘管如此，他也只是我們馬家鎮眾多大企業中的一家。馬家鎮稅務所擔負著巨大的稅收徵收任務，我們肩上的擔子那是比別的稅務所重多了。你看看老林，我們敬愛的林所長，多苦多累，頭髮都白了一半了。這可都是累出來、苦出來的啊。」

    林豐剛剛把龍大旗諷刺了一番，以為龍大旗會對自己進行反駁，不料，龍大旗沒有對他進行正面反擊，反而從側面以「為他抱屈」的方式，給自己在領導面前說好話。林豐不覺有些呆住了，連忙謙虛地說道：「李局，你別聽老龍亂說。我們基層幹部嘛，再苦再累也值得。其實，老龍的工作更是苦更是累，專管員，膽子真的重啊。他重點聯繫的那些企業，都是馬家鎮的重點引資企業。他肩上的擔子，一點也不比我的輕。」

    李威點點頭說：「你們都是我們雙江稅務系統的標兵啊！你們好好幹，組織一定不會虧待你們的。到年底的時候，我一定在區局黨組會議上隆重推薦你們，要大力表彰你們。」正說著，包間的門開了，進來一個中年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