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翻雲之後見覆雨 彈指之間戾氣散 文 / 夢別緒
蒙揚早就從師傅菸樓處獲悉七個天機叛徒最為詳盡的資料，對辛吉斯聯合長樂六個本是敵對關係的城主，同貝爾格引領的富貴幾大領主締結同盟一事並不感覺到意外。在成仙成神的最大執念面前，這些城主有什麼矛盾不能調和，又有什麼是他們不能背棄的？正如辛吉斯等人當初毫不猶豫地捨棄一身天機門所學，毅然投入天機門死敵懷中甘願做其走卒一樣，他們昔日可以背叛天機門，現在因為修行受阻進階無望，又再度把希望寄托在獲知天機圖秘密來改變命運上，便堂而皇之地選擇了新一輪的背叛。
這是很好理解的，蒙揚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
這裡本就是**叢生的世界，七個位面被七**望氣息牢牢掌控，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裡，很難找到一個不被**影響的人，即便是修煉過《青花拳》甚或是後續嫡傳的《青花七朵》功法的青花族人們，也時常會受到或強或弱的干擾不能自持。
沒習練過修身養性類功法的武者，抵抗力更是不堪，受**驅使，他們會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選擇，在他們自己看來，那樣的選擇才是最英明正確的。這可不僅僅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能輕易解釋清楚的。現在，蒙揚要利用的，便正是這些人這個最大的弱點。
血契就像一張無所不能的仙符，人們只要將協議以這種形式締結下來之後，便完全一副高枕無憂的姿態，絕不會擔心另一方會背信棄義違背血契。據說，一旦違背血契，背棄者將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這可比強行窺看天機圖引發的反噬懲罰厲害百倍，背棄血契只有死路一條。
在富貴位面，蒙揚雖然順利收集到了所有進階所需的雙屬性魂石，也順利鑄造出來忘怒神器並煉化，也得到了這一位面的終極**武技「富貴逼人」，但唯一的缺陷卻是，蒙揚沒法子像在長樂一樣，扯著青花家族的大旗，讓無數人公開習練修身養性的《青花拳》，而醉月三人走遍富貴位面，正是為了調查，在這個位面跟《青花拳》最為相似的古武家族秘傳功法到底是什麼。
蒙揚尚未離開狩獵區，便以神識跟醉月三人進行了交流，獲知平城的耶哈馬家族有一門祖傳秘技，謂之《橙光拳》，便跟《青花拳》差不多，也是以修身養性為主。而蒙揚也曾見過耶哈馬家族保管的那張天機圖，為他們製作過三十件魂器「橙光拳套」。只是那時的蒙揚並不知道，他想要尋找的功法便是出自耶哈馬家族。
雖然蒙揚現在解放了神魂，獲得了「富貴逼人」，想要把《橙光拳》像《青花拳》那樣廣傳遍七城之地，殊為不易。為此，他不得不更改了立即說動貝爾格開啟傳送陣離開富貴位面的決定。
獲取天書雖然是蒙揚最大的目的，可是不能讓這裡的人們脫離**氣息的控制、影響，卻不管不顧地收取了天書就離開，這絕不是蒙揚願意做的，也絕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畢竟，就算有朝一日他能破解了「移星換斗」，但是**氣息對大陸人的影響就真的可以完全消除掉麼，自發地消除掉麼？蒙揚不知道也不確定，所以，他本著最為保險的做法，還是得讓每一個位面的人們習練修身養性的功法，以人為本，讓被功法潛移默化的人們去影響別的人，去慢慢改變他們所在的這方世界。那是蒙揚期待看到的，也是他走遍各地，都一直在努力做的。
不為一己私慾，置天下蒼生於不顧，這是蒙揚的信條，從沒有改變過。
悉尼城領主府密室中，蒙揚和貝爾格緊張地商談著。
「大人，先不說我研究遇見難題的事情，你先說說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我見你似乎有話要對我講，還請直言吧。」蒙揚問貝爾格道。
「尊敬的樹根大師，您知道這個世界的武者從覺醒開始，才算是一步步地走上修行之路，這個世界的修行，其實正是武者們不斷尋找、獲得跟**氣息相抗衡的力量的過程。您知道，修行不但需要海量的引魂石，更離不開魂石。隨著修為的增強，武者淬煉經脈需用到的引魂石和魂石都是海量的，因為越到後面，想要將經脈淬煉完美，想要將其貫通，實在是太難太難。我想說的其實正是魂石的重要性。」
貝爾格目不轉睛地盯著蒙揚的臉道，他注意著蒙揚的眼神、表情的變化，頓了頓又接著道：「可是，就拿富貴位面來說，我們每個人使用的魂石幾乎都來源於我們七位領主背後的慾海門派。正是每一年蒞臨的仙使們帶過來的魂石，但是每一年的魂石數量都不會超過一千塊，屬性種類倒是繁多，可是僧多粥少，這麼多人修煉都需要魂石，單單我們拿到手的七千塊魂石，無異於杯水車薪，完全無法滿足人們修煉的需求。」
「大師你不知道，像我現在，若是正常進行修煉的話，每一天至少需要五十塊魂石，我若是閉關一年，最少需要兩千塊魂石以上，但是，偌大的悉尼城，數以萬計的武者都眼巴巴地等著我賜下魂石，這還不包括我府上那些實力強大的護衛們。單是我每年賜予他們的魂石，數量就不小。這樣一來，為了維持悉尼城的穩定，為了不耽誤手下兄弟們的繼續修煉，我不得不只留下一丁點魂石給自己。你看看，我這些年來修為幾乎一直在原地踏步，毫無寸進，想想都不甚唏噓。」
聽貝爾格可憐兮兮還順帶著自吹自擂地說到這裡，蒙揚面無表情地端起了身邊的茶水，悠然品茶，一邊做出凝神用心傾聽的樣子。
「其實大師您一定要問，悉尼城人口近三十萬，覺醒後的武者也有四五萬之多，這麼一個龐大的魂石需求團體，我為何不組織他們自行去狩獵區獵殺高級異獸，獲取魂石，自給自足以修煉，是吧？大師您是明白人，獵取來的魂石中都含有異常強大且邪惡的戾氣，被戾氣所傷的人，頃刻間便會丟掉性命，無論你實力有多強，修為有多高深，連我也不能豁免。想要使用獵取來的魂石，就必須要先將其戾氣化解，使魂石屬性完全呈現出來，可是，這個化解戾氣的法子卻從來都只掌握在您這樣的大師手上。」
蒙揚輕輕放下茶杯，笑了笑，橫了貝爾格一眼，不悅地道：「大人，您早說讓我為你消除魂石戾氣不就結了麼？你可是想問我能不能消除魂石中的戾氣，是吧？」
貝爾格簡直欣喜若狂，早知道樹根大師如此上道，自己何必煞費苦心轉往抹角說這麼一大通呢？聞言，便一個勁地點頭。
「大人府上的拉丁大師和桑巴大師，怕是在這裡呆了不下三十年了吧？大人昔日為何沒有將獵取來的魂石交給他們處理，消除戾氣對一名制甲大師或製器大師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須臾即可搞定的事啊？」
蒙揚做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唉，此事說來話長，大師您是有所不知啊。拉丁和桑巴，這些年來的確為我悉尼城的繁榮壯大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可是他們化解魂石戾氣的手段卻相當匱乏，一塊極其普通的魂石，兩人也要折騰好幾天才能將其中的戾氣化去，有的魂石他倆甚至根本不敢觸碰。這些年來，倒是為我淨化出了一些魂石，加起來也不上一千塊，這點點增加的魂石，實在是抵不了多大的事啊。」
貝爾格連忙解釋道，「我這話可絕沒有貶低兩位大師的意思，我一向都十分尊重他們，以前如此，現在也是這樣。」
蒙揚這才淡然道：「既然大人能為了轄下武者們做出那麼大的犧牲，我樹根豈能不幫您一把？消除魂石戾氣對別的人來說，簡直比登天還難，但於我而言，翻雲之後見覆雨，彈指之間戾氣散，這只是不起眼的小事一樁。大人只需把未淨化的魂石交給我，我就能給你除去戾氣。此乃小事，大人不用煩惱，有我樹根在，保證大人能有足夠多的魂石用於你的修煉！」
貝爾格慌忙長身而起，對著蒙揚連連行禮致謝道：「多謝大師，我謹代表悉尼城五萬四千名武者，多謝大師！」
蒙揚擺擺手道：「大人既然已經跟提洛大人他們幾個簽下了血契，我想大家共同進退是應該的，我幫了大人你，也得幫幫他們。我鄭重承諾，只要是你們拿來魂石，我當場給你淨化掉戾氣。只是，大人和其他幾位領主大人知會一聲，要我幫你們淨化魂石也可以，卻必須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貝爾格心道，難不成現在才開始說到他研究遇到的那個難題，嘴上卻忙應道：「大師有何條件，儘管說，我會知會他們六人的。只要我做的決定，他們都不會反對，因為我們七人簽下了以我為主的血契。」
蒙揚再端起茶杯喝了兩口茶水，這才緩緩道：「不知大人可知道平城有個古武世家叫做耶哈馬家族，他們祖上傳下來一門秘技叫做《橙光拳》？」
貝爾格忙道：「不錯，平城兩大世家之一的耶哈馬家族，的確有一門不傳之秘是叫做《橙光拳》，不過據說最為高深的部分被稱作「橙光七環」，好像以修身養性為主。大師，您忽然問起這個做什麼？若是大師想拿耶哈馬家族祖傳秘技看看，我這就派人去辦。」
蒙揚忙伸手止住，朗聲道：「大人，我的條件是，七城武者，都必須開始《橙光拳》的修煉，並且由每個城主府出示通告，申明凡是不好好地用心修煉《橙光拳》者，他終生不能在富貴位面獲得一塊淨化後的魂石。」
貝爾格瞪大著眼睛，直到此刻他還沒明白，蒙揚為何會提出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條件來？這個條件，跟他幫著七城淨化魂石到底有何關聯？
「大師，我不明白，你為何要我等下令，讓每個武者都習練那門《橙光拳》呢？」貝爾格疑竇叢生地問道。
「我只說一句話，大人想讓我淨化乾淨的魂石用到萬千民眾身上，就必須這麼做，而且你們七個人，有一人不同意我的條件，我絕不會給你們任何一人抹去一塊魂石中的戾氣，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蒙揚的話音森冷如刀，貝爾格一時失語，竟不知從何在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