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練兵之所 文 / 夢別緒
沿著可容四匹馬並排通過的泥路往北，逐漸走出了幾座山峰的包圍。
呈現在蒙揚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平原，略顯荒涼，不時有大風捲起陣陣風沙，神識探出，五里範圍內，蒙揚就看到了許多平民在土地上忙活，土地是平民們最大的依靠，糧食則是所有人必需的東西。
白龍帝國主要的糧食作物是呼麥。
平民都是男爵的子民，他們得到一定數量的土地，每年或者每個月需要繳納一定的稅，這也是男爵領地收入的重要來源之一。
平民們種植的糧食可以運到司桑城堡出售，大部分則是為了換取交稅的錢。
平民們除了要防備野獸的襲擾，更要防備流匪們的襲擊劫掠，很多平民因為流匪的劫掠，最終因交不少稅而淪為奴隸，這在伊涅斯塔男爵的領地裡司空見慣，司桑城堡則是一個紙醉金迷的城市，是無數人夢想去生活的天堂，那裡有數不盡的美酒美食和各種美女，當然，還有讓人一步到天堂或一步到地獄的機會。
這些跟平民們都太過遙遠，只要不被流匪和野獸襲擊，順利地種出幾季糧食，除了一家人的吃喝，交上稅，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一路行來，基本沒有在路上遇到什麼行人，但安達爾跟蒙揚之間倒是逐漸熟悉起來，兩人開始慢慢地交談。
「安達爾，你說司桑領到底有多少數量的流匪？」
「主人，難道您去司桑城堡，是想去參加清剿流匪的隊伍嗎？據說一共有兩股勢力最大的流匪，合起來超過一千人。雖然他們沒有什麼高級的裝備，可是個個殺人不眨眼，婦孺都不放過，每到一個村子，鐵定會將村子裡的人殺光，將村子燒光、搶光，這些該死的流匪被人們稱作「三光流匪」。這麼多年，男爵大人派軍隊四處征討，但是流匪們很狡猾，男爵大人的軍隊拿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就拿我們鎮上的捕奴隊來說吧，我認識一個叫葛蘭的，很厲害，差一點都能成為一級戰士了，結果一次他們的小隊遭遇到五十人的流匪，葛蘭一張臉被砍掉了大半邊，還斷了一條手臂，撿回一條命，現在在鎮上活得比狗還慘。」
「不過，聽說一個普通流匪的腦袋也能換來兩個銀幣，要是捉到匪首的話，那可是三百金幣。嘖嘖，有了三百個金幣，我就可以去參加公會考核了，唉。」
蒙揚不作聲色，安達爾似乎想起了自己現在已經是奴隸身份，還參加什麼公會考核，忙勉強擠出笑容道：「主人，如果您想的是通過獵殺流匪換取賞金的話，一定要先從捕奴隊那拿到准許，這樣，每次就能提著流匪的腦袋回來換錢了。但是我勸主人還是打消這個念頭算了，流匪的凶悍可不是一般人對付得了的，雖然主人您英明神武，可是他們人多勢眾，咱們兩個人根本······」
蒙揚看了幾天的書，其實看到的都是一些白龍帝國戰爭歷史，以及地圖之類的，雖然對這個貴族佔據統治地位的世界有了初步的認知，但是對於書中淡淡提及的三大公會職業還是很模糊，聽到安達爾說到考核，便問道：「安達爾，你想參加什麼考核，跟我說說。」
安達爾撓撓頭，眼神有希望與絕望交織，不過一路行來，他覺得這個主人還是跟一般的野蠻人大有區別，膽子也壯實了許多，開始的時候還有些說話結巴，逐漸便滔滔不絕起來。
「主人，小的想去帝國盤龍參加盜賊公會的考核，成為一名合格的盜賊，是我一生的追求，但是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希望了。高昂的報名費，遙遠的路程，哪一樣都是我無法承受的，再說現在我跟隨了主人，哪裡還敢想什麼考核。」
蒙揚淡然道：「三大職業，不會只有帝都盤龍才能參加考核吧？公會不是在每個伯爵領都設有分部嗎？」
安達爾訕訕笑道：「其實，其實小的是想去帝都見識見識，據說帝都有位可以召喚巨龍的聖師，有騎著巨龍的龍騎士，還有名動天下的王牌盜賊，盤龍是每個白龍人心中的聖地。不過，這一生我可能都到不了那個地方。」
安達爾一臉落寞。
蒙揚問道：「你跟我說說司桑領的具體情況，男爵大人的領地是誰賜予他的？」
安達爾心道，這個主人倒是對貴族的事情無比上心，也不知在想什麼。嘴裡卻答道：「小的聽路過易谷拉的吟遊詩人說過，我們的領主大人伊涅斯塔男爵，是埃佈雷斯子爵大人的私生子。呵呵，這個傳言十有**是可靠的。子爵大人有三塊大領地，下轄十九鎮，男爵大人分得三個鎮，是三個領地最小的，也是最為貧瘠的，而且沒有礦場。聽說，子爵大人有三十幾個妻妾，但是只有三個兒子，其中一個還是咱們的男爵大人這個私生子。唉，貴族的事情咱們知道得可不多。」
蒙揚漫不經意地問道：「這麼說來，私生子就算是男爵，也很難有機會獲得繼承權了？」
安達爾壓低嗓音道：「主人真是知識淵博。聽說，子爵大人這兩年身體不行了，三個男爵大人都在明爭暗鬥，能繼承爵位進駐降龍城，誰不想？貌似咱們這個男爵大人根本不佔優勢，他的兩位兄長身邊能人很多，聽說有五級魔法師，而且他們擁有礦場，土地肥沃，金幣嘩啦啦地滾進錢袋裡，咱們的男爵大人根本沒法比。再說了，論實力，那兩位男爵大人的軍隊是司桑城堡的幾倍，降龍城的駐軍也都是兩位男爵大人的人，繼承子爵爵位，咱們的領主大人是沒戲了。」
蒙揚感到很詫異，安達爾這個小偷，身在偏遠小鎮，卻對貴族之事知之甚詳，不由的對安達爾高看了幾分。
這個帝國中，要麼你成為三大公會中出類拔萃的人物，要麼你成為一個手握重兵的豪門貴族，有大片的領地提供資源，那麼，在帝國你就擁有一席之地，擁有一定的話語權。
「這跟「家鄉」的情形何其相似啊。」蒙揚心裡默默地歎息了一聲，感到心口莫名地一陣劇痛。
「練兵，練兵之地，戰場，戰鬥，好，我就試著從一個平民奮鬥一回，戰鬥一回，看看我到底有沒有適應惡劣環境的生存能力。」蒙揚默默地告訴自己，決心從未像現在這樣堅定過。
「這個私生子身份的男爵，倒是一個可以合作的選擇對象。也罷，伊涅斯塔和我，都是社會最為底層的人，我倒要試試，螻蟻是否能夠逆天！」
安達爾忽然感到主人身上傳出一股烈焰般的灼熱氣息，剎那間，安達爾好像置身於一個滾燙的熔爐，汗水浸濕了全身，讓他無比驚駭。
「主人到底是一個戰士還是一個魔法師？他怎會如此奇怪？」安達爾感到兩腿邁動起來分外艱難，要竭盡全力才能跟上蒙揚的步伐。
「安達爾，你說我們能見到男爵大人嗎？」蒙揚忽然問道。
「啊？主人~~我，我覺得咱們想見男爵大人還是有一定難度的，咱們的身份······」安達爾囁嚅道，也不知該怎麼表達。
「要是我們提著流匪的腦袋去司桑古堡，男爵大人也不見我們？」蒙揚忽然沉聲道。
安達爾打了一個寒顫，哆嗦著道：「主~~~主人，您不會是真的想~~~~~~」
「你告訴我，哪裡能找到捕奴隊就行，咱們先去拿一份許可。」蒙揚冷冷道。
安達爾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唾沫，指著前方一處山嶺道：「再走三里地，我們就到了靰鞡村，靰鞡村駐紮著洗衛大人的一隻捕奴小隊。」
「好，咱們加緊趕路。」蒙揚大聲說著，一步就到了七八米外，安達爾拚命地小跑起來，還是跟不上蒙揚的步伐。
靰鞡村不大，只有三十幾戶人家，這裡住著來自易谷拉小鎮的一直三十人捕奴小隊。隊長勿永是一名一級戰士。
勿永四十八歲，本是司桑城堡駐軍的一名小軍官，被男爵大人派到易谷拉小鎮組建了一隻兩百人的捕奴隊。這些隊員大多是平民中招募進來的獵手，他們中力氣大些的能達到三百多斤，勿永看重的是這些人字山林裡活動的豐富經驗，對付比山貓還要狡猾的流匪，這些獵手出身的隊員再合適不過。
但是，勿永很鬱悶。
男爵大人的多次命令，已經給勿永傳遞了他的強烈不滿和震怒，主要是捕奴隊進展不順暢，要不是勿永機靈地抓捕了幾十個前往火山熔岩地去冒險的傢伙充作奴隸勉強交差，勿永很懷疑自己能不能保得住腦袋。
雖然勿永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戰士，可是他沒有拿到公會考核後頒發的戰士勳章，所以，在待遇上男爵大人每個月只發給他十個金幣，雖然加上易谷拉鎮洗衛大人孝敬的幾個金幣，這點錢對勿永來說，還是太少。
他想修煉一門鬥氣，可是鬥氣功法哪怕是最低級的在司桑城堡也售價五百金幣，勿永只能望而興歎。
他很清楚，以自己這區區兩百烏合之眾，想要清剿凶悍狡猾的流匪，根本辦不到。一不小心，很可能自己的腦袋就搬家了。但是有什麼辦法呢？
勿永坐在村頭軍營裡喝著悶酒，忽然一個捕奴隊員在帳篷外喊道：「隊長大人，有人來領取獵匪許可。」
勿永騰地站起身來，雙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