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心口有蓮開，那人姍姍來 尾聲終章 （中） 文 / 七念安
金思城現在急的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哪裡還能覺察出異樣，只知道抱著卡卡就往樓下衝，要帶她去醫院。舒虺璩酉
直到卡卡輕聲的嚶嚀傳入他的耳朵裡，比雷鳴聲還要重——
「阿城，我好像……看得見了……」
其實的確是看得見了，剛剛都能看到自己手上有血，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呢？
可是兩年都看不見，兩年都沒有出現奇跡，突然看得見了，卡卡自己都不敢相信。
金思城下樓的腳步戛然而止，慢慢地低頭看懷裡的人，眼底的不可置信那麼深、那麼濃。
「你……說什麼？」他問得也極慢，聲音還很輕，似乎是在害怕什麼。
怕大聲一點就驚破這個美夢麼？怕大聲一點就驚跑這個奇跡麼？15166412
金夫人大概是聽到響動，也從房間裡出來了。
看到卡卡身上和手上有血，嚇得差點叫起來，「思城，怎麼回事？」
金思城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會回答，只是抱著卡卡站在那裡，傻愣愣的，好像靈魂已經不在他的體內一般。
卡卡也不會說話，死死盯著自己手上的那一塊嫣紅。
怎麼就……突然看得見了呢？！
金夫人見兩人都不說話，卡卡又好像受了傷的樣子，更是急得不得了！
「思城你傻愣著幹什麼？千尋受傷了，她懷著孩子呢，這都流血了，快送醫院啊！」11dty。
金思城如夢初醒，抱著卡卡繼續往下，一邊走一邊對她說：「現在什麼都不要說，到醫院再說，乖。」
卡卡點頭，雙手緊緊地纏住他的脖子，輕輕地閉上自己的眼睛。
她只希望，當自己下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是這樣。
這一切，不是夢，是真的。
——
賈默年接到電話幾乎是立刻從家裡趕到了醫院。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試用的新藥出現什麼問題了，可是到了醫院，卻見金思城有些愣愣的，站在手術室門口。
「怎麼回事？是她出了什麼問題嗎？」
金思城沒說話，是金夫人回答的：「剛剛醫生出來過了，說沒什麼大事，就是千尋身子太虛了，有些出血，好好調養就可以了。」
賈默年鬆了口氣，盯著金思城好幾秒，突然又覺得困惑了。
如果真的沒什麼事，他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啊！
不是應該很開心麼？怎麼現在看上去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思城，你怎麼了？」
金思城慢慢地抬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金夫人，忽然說出一句話：「千尋的眼睛好像好了……」
賈默年如遭雷擊，站在那裡徹底石化狀。
金夫人則是在往後退了一步之後，怔怔地問：「思城，你剛剛說什麼？」
「媽……」金思城虛渺地叫了一聲，上前握住了金夫人的手，「媽，千尋的眼睛好像好了，她好像可以看見了。」
金夫人差點就暈過去，一把抓住金思城的手，很緊很緊，「思城你說真的？千尋看得見了？真的嗎？真的嗎？！」
金思城慢慢地點頭，而後轉身去看賈默年。
後者終於從石化的狀態恢復了過來，問他：「不是做夢吧？你確定她是真的看得見了？你不是在說夢話麼？」
不要說是金思城和卡卡本人，就算是外人，也是如此不可置信。
金思城沒有很肯定地回答，只是說：「剛剛她跌在地上，出血了，我抱著她下樓的時候，她說能看見了，看到自己手上有血。」
賈默年張了張嘴巴，安靜了幾秒，忽然就在走廊裡興奮地大叫了起來。
金思城愣了兩秒，接著就無語了。
金夫人是喜極而泣，感覺自己身上的罪孽都少了幾分。
但是沒一會兒，就有護士過來，提醒他們不要喧嘩。
賈默年這個時候哪裡還忍得住，只恨不得自己能跳起來，昭告全世界！
他對金思城說：「我先出去透透氣，如果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我就在這附近，附近啊！我不會走遠的！」
金思城無奈地扶額，看著他蹦著走遠了，忽然覺得他是個孩子。
其實人長大之後，就會失去很多單純的快樂。
小時候我們只要得到一顆糖，一顆五角星，就會開心一整天。
那種開心是沒有功利，也沒有其他東西摻雜進去的，是很純淨的。
可是我們長大之後，就變了。
很多時候，不開心反而在笑，開心了卻是沉默。
金思城慢慢地叫笑了起來，轉回去對著手術室，正好卡卡也被推出來了。
她沒有睡著，也沒有暈過去，金思城上去的時候，她就對著他笑了笑。
金思城不敢大聲，很輕很輕，很溫柔地問：「看得見我嗎？」
卡卡點頭，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看得見。」
「那我是變醜了還是變帥了？」
「變帥了。」
「那你是不是更愛我了？」
「嗯。」
旁邊的人都在笑，病床上躺著的那個人，笑著笑著卻哭了起來，拉著金思城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哽咽不止：「阿城，阿城……」
我變了你也變了，以為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我看不見了，原以為你只能活在我的記憶裡了。
原來上天還是待我好的，它讓我重見光明，第一個在身邊的人——
是你。
金思城俯身抱住卡卡，親了親她被淚水沾濕的眼睛，低喃：「好了，千尋不哭，看得見是好事啊，不哭了不哭了，乖！」
卡卡還是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就是覺得哭是最好的發洩方式！
旁邊原本在笑，內心默默祝福的人，也都跟著哭了起來。
賈默年這個時候正好回來，看到遠處的那一幕，輕手輕腳地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那邊的人聲音依舊磁性，知道是他的電話，接起的時候語氣裡帶著淡淡的笑意，問他：「有事？」
賈默年遠遠地隔空看著，只說：「她復明瞭。」
電話那端徹底安靜了，安靜了許久許久。
而後，是他的釋然：「那就好。」
我等這個消息等了兩年，我以為還要繼續等下去。
幸好，上天聽到了我的祈禱，讓你在這一刻恢復了光明。
我明知道你不是我的，可是每當想起你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加上兩個字——
我的。
我的千尋。
賈默年掛了電話，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掛的話，那邊的人永遠不會掛。
人都會貪心，在知道她好了之後，甚至想聽一聽她的聲音。
但是，其實不要聽比較好。
聽著她一聲聲叫著別人的名字，秦非同，你只會心如刀割。
——
一行人回到了病房，賈默年給卡卡的眼睛做了檢查，結果出乎意料的好。思思醫卡沖。
至於出血事件，醫生也給出了解釋，並不是很嚴重，只是最近都需要好好修養。
卡卡可能是哭得有些累了，賈默年檢查完之後她就一直靠在金思城的身上，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的樣子。
金思城對著賈默年和金夫人使了個眼色，兩人都明白，就點點頭，走了出去。
「怎麼了？」他低頭問自己懷裡的人。
卡卡搖頭，不肯說話。
他便將她放平在床上，一直親她的眼睛，直到她忍不住睜開為止，有些生氣地看他。
「怎麼了？」他在笑，被她瞪了他也是在笑。
是啊，怎麼能不開心呢。
他心心唸唸的寶貝終於看得見了，她現在還平安無事，寶寶也很好。
到目前為止，這一天一定是自己最開心的一天！
金思城嘴角上翹的厲害，卡卡看著看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抬手捏了捏他的臉，說：「阿城，我都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什麼？」
「我突然就看得見了。」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
「這一切……像是夢一樣。」卡卡想著自己意識到自己復明的那一瞬間，心情真的是很複雜。
既害怕是個夢，又希望即使是夢也永遠不要醒來！
金思城低頭抵著她的額頭，語氣裡都是這兩年裡不曾聽過的輕鬆愉快，發自內心的得意，「我也覺得，這一切都像是夢一樣。」
「我這是真的好了對不對？」
「我覺得是真的好了。」他一下子又一本正經，「不然就是永遠好了！」
卡卡笑了起來，能看得到你，能這樣子笑，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是現在，卻是真的。
真好。
「千尋……」
「嗯？」
「千尋……」
「怎麼了？」
他一遍一遍地叫，就是沒有說後面的話，卡卡好奇得不得了，就抬起頭來看他。
金思城笑著低頭，抵著她的唇瓣含糊不清地說：「沒什麼，就是想叫叫你。」
把卡卡親得雲裡霧裡之後，他又補充道：「還有就是……想吻你，想吻你，還是想吻你……」
卡卡閉著眼睛，在和他的斯磨之中，迷迷糊糊地想——
是不是該告訴他了，自己懷了兩個孩子，還是一男一女，龍鳳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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