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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5回 水族消息 文 / 韓妍冰

    慕容冽塵正在御書房裡和幾個大臣商討國事。舒殢殩獍現在燕帝慕容銘雖然還在位,但因他的病情,根本不可能主持朝政。所以,作為太子的慕容冽塵就全權處理起國事來。

    今天,他們討論的是怎麼處置其他皇子的問題。燕帝慕容銘一輩子縱情花叢中,讓他總共收穫了十八個的兒子還有九個的女兒。當然,在這十八個皇子中,比較拔尖的只有太子慕容璇璣、六皇子慕容雲恆,還有慕容冽塵。其他的皇子嘛……只能呵呵了。

    「殿下,國庫吃緊,卑職覺得應該削減不必要的開支。各個皇子每個月還要從戶部支取上萬多的利銀,不僅這樣,就連各個皇子府的喜喪甚至採買的銀子,都會向戶部報銷。這樣長此以往,國庫只會越發的匱乏,屬下覺得當今之急,一定要削減各個皇子的月奉。」

    說話的這人是慕容冽塵親自提拔起的進諫官劉勝,此人之前因為不懂得奉承上司,還寫過諫書大罵燕帝慕容銘昏庸,燕帝慕容銘一怒之下,為了羞辱他,把他貶去牧羊了。

    慕容冽塵當上太子後,才把恭請回朝的。又因為此人鐵面無私,那些大臣都在背地裡給他起了個「鬼見愁」的稱號,意思是他是個連太子殿下都會頭疼的麻煩人物嫘。

    劉勝的提議,深得慕容冽塵的歡心。自從他接任太子之位後,便讓人清點了國庫。國庫虧空很嚴重,大概總額只有一百多萬兩。

    這樣的錢數,對一個國家來說,真的不算多。而且日常還要支付龐雜的開銷。以前燕帝慕容銘即位時,沒有銀子,就大刀闊斧的向那些富商開唰,慕容冽塵當然不能再按照慕容銘那一套。

    「劉愛卿說的甚得本殿下之心。其他愛卿對這件事情有什麼好的提議嗎?」慕容冽塵一眼看過去,這裡面有些是慕容銘在時就提拔起的官員,有些是他新晉提拔起來的擦。

    大臣中有人抱手,剛想出自己的意見。殿門口,陸耿面色沉重,疾步而來,跪在殿前,「殿下,太子妃出事了……您快點回去看看吧。」

    慕容冽塵聽說尹清清出事了,臉色微微一變,在眾人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前,便已經閃身消失在殿門口了。急匆匆的趕回府裡,就看到他們住的院子前已經裡裡外外被人給圍住了。

    眼尖的一清一瞧見慕容冽塵,小臉苦哈哈的奔過來,面色緊張道,「太子殿下,都是一清不好,都是我害了清清……我當時就不該去茅房,這樣的話,清清就不會出事情了。」

    慕容冽塵見她還沒有說到主題,他面色凝重,沉聲道,「到底怎麼一回事?」

    一清眼眸子閃過恨意,拳頭攥的緊緊的,「慕容菁兒趁我不在,不知怎麼的,將清清推進了湖裡……」一清雖然是出家人,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懷,但即便這樣,她還是不能原諒慕容菁兒。

    她實在是想不通,明明才六歲的小女孩,咱麼可以那麼的歹毒?

    初春的天氣,湖畔裡的冰剛融化,掉下去的話……慕容冽塵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的袍袖在半空中甩過一道憤恨的弧度,接著便要往尹清清的產房而去。

    他的舉動遭到了管家還有其他人的阻擋。管家勸說道,「殿下,產房重地,您還是不要進去了……」

    管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慕容冽塵給推到一邊去了。他徑直的打開產房的門,然後又闔住,直接來到尹清清的床榻前。

    尹清清躺在雕龍畫鳳的紫檀木大床上,火紅的床幔將她素淨的臉襯的慘白不已。此刻,她正咬著唇瓣,盡量不讓自己叫出聲來。慕容冽塵再往她的小腹處看去,小腹處的震動很大,看樣子孩子是很快就要生出來了。

    「清清……」他出聲喚了句,聲音已經殘破。

    尹清清迷糊之中,聽到慕容冽塵的呼喚聲,她吃力的睜開眼睛,一臉的淚水和汗水。

    慕容冽塵抿緊唇瓣,握著她的手也出了汗。

    「清清,沒事的……痛就叫出來,我在你身旁,你一定會沒事的……」慕容冽塵小聲的安慰著,尹清清一陣悶哼,幾乎硬生生的要把唇瓣咬出一道血痕出來。

    旁邊的穩婆戰戰兢兢的來請示慕容冽塵,慕容冽塵覷了穩婆一眼,見她面有憂色,他便擰眉起身,走到一側,冷聲道,「太子妃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那穩婆小心翼翼道,「太子,太子妃下身浸了水,羊水已破,若是不趕快生出來,孩子在腹中可能會窒息……而且太子妃也有可能會……」穩婆雖然說的斷斷續續,但慕容冽塵已然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

    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慕容雲恆,這筆賬,他一定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那穩婆瞧見慕容冽塵的臉色極為難看,又小心道,「太子殿下,剛才太醫和醫女們都給太子妃檢查過了。他們的意思是說……要保大還是保小?」

    慕容冽塵碧藍色的眸瞳瞬間一冷,他回身去看躺在床頭的尹清清,縮在袖子裡的手指甲幾乎要把手心的肉給摳破了,可他卻好似沒有感覺到疼痛似的。

    他又走回床榻前,尹清清在被灌上一碗參湯後,身上又有了些力氣。她吃力的扯著慕容冽塵的袖子,艱難道,「相公,若是今天我真的活不下去了……那你一定要讓我們的孩子平安的生下來……」尹清清說完這話,便又重重的開始喘氣。

    慕容冽塵臉上龜裂出一道細縫,眼眶莫名的一熱,俯身,在她的額頭上極為珍重的落下一吻。

    「清清,今天咱們誰都不會有事的!」他珍重的對她許諾著。

    尹清清嘴角極輕的揚了揚,她想對慕容冽塵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可腹中的疼痛感再一次的襲了上來。下身處又是有一陣熱流洶湧的滾了下來,慕容冽塵見狀,哪裡還剛敢做任何的耽擱。他開始挽起自己衣服的袖子,伸手去壓住尹清清的腹部,阻止腹中胎兒的暴動……

    殿外,眾人都焦急的等著,一清更是擔心的不得了,不停的來回走動著,嘴裡一直嘀咕著讓菩薩保佑之類的話。兩個時辰後,陸耿終於被她給打敗,不滿道,「一清小師父,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晃了,你晃的我頭暈,真暈!」

    一清心情正煩躁呢,陸耿這話成功的勾起她的怒火,她嚷道,「躺在裡面的不是你的好姐妹,你當然不緊張。」

    陸耿紅著脖子,頂嘴道,「這能怪我啊,誰讓你不好好看著太子妃的。如果你看好了,慕容菁兒還能得逞嗎?那現在不就沒有這一事情嗎?」

    一清被他抓住了話柄,氣結,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最後,只能支支吾吾的丟下話頭來,「你也是事後諸葛亮……你之前怎麼就沒有看出慕容菁兒的歹毒心的。」

    陸耿還要和一清吵,幸好有管家在旁邊勸著。兩人這才沒有繼續吵下去,不過兩人又同時把心裡的氣都遷怒在慕容菁兒的身上。

    殿裡傳來了驚心動魄的慘叫聲,陸耿聽的心一抽一抽的,他受不了,便揮舞著大刀去找慕容菁兒。一清心裡也存著要為尹清清報仇的念頭,便也跟上去了。管家怕這兩人等下會作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便讓人跟在他們身後。

    房間裡,慕容菁兒已經被府裡的老嬤嬤關回她的房間。等陸耿殺氣騰騰的踹門走進來時,慕容菁兒眼眸一亮,第一個反應便是拍手道,「陸耿叔叔……太子妃和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死了?」

    這麼一句惡毒的話竟然出自面前這個只有六歲大的小女孩之口,陸耿面色一滯,冷聲的哼笑,「太子妃沒事,出事的人是你!」

    一清在這個時候也跑進了屋裡,她怒目看著慕容菁兒,大罵道,「慕容菁兒,你這歹毒的女孩子。清清對你那麼好,你竟然能下得了手!」

    慕容菁兒不卑不亢,「我又沒有讓她對我好,是她自己要對我好的。」

    這話說的……無論是陸耿還是一清,兩人都震驚了。

    陸耿更是氣惱道,「當初你差點被你父王給射死,還是太子殿下救你一命的。你小小年紀就這般的忘恩負義,長大後還指不定要怎麼禍國殃民呢。」

    慕容菁兒撅著粉嫩的小嘴,還是硬氣的頂回去,「我又沒有讓他救我,是他自己要救我的。」

    陸耿和一清再次被她的奇葩言論給震驚到了,敢情這破小孩做的都是對的,其他人對她好,都是犯賤。

    陸耿一怒,「難怪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你爹慕容雲恆是個心狠手辣的,連他的女兒也都是這樣。與其讓你以後長大了去害人,我現在就替天行道!」

    陸耿舉著手中的刀就要朝慕容菁兒方向砍去。好在這個時候,有小廝興沖沖的跑來報喜,「陸參軍,一清小師父,太子妃生了!」

    「真的?」陸耿手中的刀在半空中陡然停下,他濃眉輕揚,又高興的問道,「是男還是女啊?」

    「女的!」那小廝興奮的說著。

    是女的?陸耿心裡有些小小的歎息了下,如果是女孩子,那朝中的那些朝臣少不得又要進諫,讓慕容冽塵納妃了。

    不過,陸耿雖然這樣想,但畢竟添丁是一件喜事,他當下也顧不得慕容菁兒,又往產房的方向奔去。一清可不管生的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她只知道尹清清的孩子終於生下了孩子,作為好姐妹,她為尹清清高興。

    她也顧不上慕容菁兒,跟在陸耿身後跑去。屋裡,慕容菁兒在聽到生下孩子後,小臉一陣懊惱。

    等陸耿和一清氣喘吁吁的跑回去時,卻見管家他們仍然圍在殿外,殿裡尹清清的慘痛聲依舊不停的傳來。陸耿摩挲了下巴,問道,「不是說太子妃生了嗎?」

    管家喜氣洋洋的應道,「太子妃是有福氣的人,一舉得兩。」

    兩人正說話間,殿裡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清脆的啼哭聲在殿裡迴盪著,眾人臉上皆是一片喜氣洋洋。

    不久後,就有穩婆出來報喜,「是龍鳳胎!」

    陸耿他們一聽,皆是一陣歡喜,一清又關心的問道,「那太子妃呢?」

    穩婆喜氣洋洋道,「有太子爺在,太子妃自然會逢凶化吉的。」

    這話說的,讓其他人心裡更是樂開了。管家馬上讓人賞賜穩婆等一眾人。

    尹清清生產的時間雖然不是太長,但體力的消耗極大,生下孩子後便昏睡過去了。慕容冽塵幫她止身下的血,才敢鬆了口氣,嬤嬤抱來一對兒女,兩個小傢伙皺巴巴,醜醜的,一點都不像他和尹清清。

    穩婆笑著對慕容冽塵到了一句恭喜,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其中一個孩子遞給慕容冽塵。慕容冽塵獨來獨往慣了,這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抱小孩。他緊張而笨拙的從穩婆的手裡接過孩子,像是接到了世上最甜蜜的禮物。

    不知是不是慕容冽塵抱的姿勢不對的緣故,他懷中的小肉包沒有多久就「哇哇」的大哭了起來,惹得慕容冽塵手忙腳亂,慌的不知道該怎麼讓懷中的小肉包止住哭聲。

    穩婆瞅著慕容冽塵那手足無措的模樣,偷偷笑了笑,然後便抱從慕容冽塵的懷裡抱過孩子。孩子經穩婆的誘哄後,果然止住了哭聲。

    慕容冽塵偷偷的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珠,父親這個角色……看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融入的。

    不過……敢對她妻兒動手的人,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的。

    慕容冽塵吩咐了侍女好好照顧尹清清和兩個孩子,而他本人則穿著一身帶血的衣服離開了寢殿。殿外,陸耿他們看到慕容冽塵,都紛紛的走上前對他說些恭喜的話。慕容冽塵則高聲命令陸耿去把慕容菁兒給捆起來。

    陰暗潮濕的鐵牢裡,慕容雲恆依舊保持著以往的風雅,坐在一張破舊的桌子前,對著一盤圍棋沉思琢磨著。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慕容雲恆執著棋子的手微微一頓,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揚了揚。

    牢門被人打開,慕容菁兒被丟到慕容雲恆的面前。慕容菁兒看到自己的父王,小臉甜膩的笑了起來,歡喜的喚了一句,「父王。」

    慕容雲恆頭抬也沒有抬一下,而是將手中捏著的黑棋放在棋盤裡,然後便又琢磨下一步白棋要怎麼走。

    慕容菁兒爬到慕容雲恆的聲旁,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又軟糯的喊了一聲,「父王。」

    慕容雲恆的目光終於捨得從棋盤上抬起,但他也只是非常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便冷淡的問道,「讓你辦的事情都辦好了吧。」

    慕容菁兒羞愧的低下頭,囁喏道,「父王,菁兒有愧父王的希望……」

    慕容雲恆瞇了瞇眼睛,冷漠而嫌棄的將她往旁邊一推,「既然沒有辦好事情,你怎麼還有臉來見我。」

    「父王,對不起。菁兒真的已經把她推下河了……菁兒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沒有死。父王,你不要這樣對菁兒好不好,菁兒以後乖乖的,什麼都聽父王的……父王不要生父王的氣好嗎?」慕容菁兒委屈的扯著慕容冽塵的袖子哭著,她是真的很愛他父王的。可是他父王卻怎麼也不肯多看她一眼。

    慕容雲恆板著臉,無動於衷道,「父王跟你說過,想要什麼都得靠自己。你既然連父王安排的一點小事都不好,那就沒有資格讓我高看你一眼。」

    慕容雲恆丟給她一句話後,便又將目光盯回棋盤上。

    慕容菁兒委屈的仰著小臉去看慕容雲恆,慕容雲恆臉部的線條緊繃,顯然他現在的心情很差。她伸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珠,只有六歲的她好委屈,她恨不得自己就長大成人,這樣她就可以替父王辦好事情了。父王就不用再生她的氣了。

    站在牢門口的慕容冽塵冷漠的盯著這一幕,他轉頭小聲的吩咐了獄卒幾聲,馬上便有獄卒走下去。不久後,那個離開的獄卒便抱著一個大概七八歲的小男孩回來了。那個小男孩長的十分俊俏,眉宇間和慕容雲恆有三分的相像。

    而他也就是慕容雲恆唯一的兒子——慕容律勳。

    慕容冽塵對獄卒遞了個眼色,獄卒便把手中的慕容律勳也丟進了鐵牢裡。慕容冽塵隔著鐵門,狎謔道,「六哥,今天清清給本殿下生下了一對龍鳳胎,本殿下心情好,也讓你和你的子女好好相聚一番,享受下天倫之樂。」

    慕容冽塵擲下這一句話,轉身便離開了監獄。而在他離開後,慕容律勳也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隨後撲向慕容雲恆,嚎啕大哭起來,「父王……勳兒好想你啊。他們對勳兒好壞,不讓我吃飽,也不讓我睡好……勳兒真的好想好想你啊……」

    慕容雲恆可以對慕容菁兒狠下心腸來,但對自己唯一的嫡親兒子,他終究硬不下心腸來,尤其是孩子還委屈的向他哭訴著這些日子來所受的苦。

    他臉色一緩,歎了口氣,將他一撈,抱在懷裡,安慰道,「勳兒,父王對不起你。不過這些苦頭都是暫時的,以後我們會好的。」

    慕容菁兒垂著嘴角,目光沮喪的看向被慕容雲恆抱著懷裡的慕容律勳。

    父王不是說想要什麼都得自己去爭嗎?可為什麼慕容律勳卻什麼都可以不用做,就能得到她父王的寵愛。而她,因為沒有完成他的任務,卻要被他責罵。

    慕容菁兒心裡本就嫉妒的苗芽長的噌的更高了,她伸手摸向自己的懷袖,那裡有一包老鼠藥,是她之前本想在太子妃的飯食中放入的,但苦於沒有機會。

    獄卒們接到慕容冽塵的吩咐,縮減慕容雲恆的三餐的供應量。之前每頓送來的飯菜就只夠慕容雲恆填飽肚子的,現在他這牢中多了兩個小孩,送的飯量反而變少了,又怎麼夠填飽肚子的。

    所以,獄卒一送飯過來時,第一個撲到前面的必定是慕容律勳,而慕容雲恆只能吃慕容律勳吃剩下的。而慕容菁兒……

    他的父王似乎忘記她了!

    等下次獄卒再送來飯菜時,慕容菁兒雙眼放光,舔了舔乾裂的唇瓣也撲向食盒。她真的很餓,她也想吃飯。

    但她的行為卻只招來慕容律勳的一巴掌,慕容律勳把食盒緊緊的擁在懷裡,然後扭頭向慕容雲恆告狀,「父王,你看她……她搶我東西……」

    慕容菁兒嚥了口津沫,怯生生的舔了舔唇瓣,小聲的辯解道,「父王,我也餓了。」

    慕容雲恆冷睨了她一眼,走到慕容律勳的面前,拿過食盒,從裡面取出一個饅頭,像是丟給狗一樣傲慢的丟給慕容菁兒。

    慕容菁兒看到饅頭,兩眼立時發光,撿起饅頭就往大口的咬下去。她是真的怕慕容律勳會來搶她的饅頭。

    慕容律勳不悅的皺眉,蔓延著說道,「父王,幹嘛要給她吃的。」

    慕容雲恆抿唇不語。

    慕容菁兒吃完饅頭,一臉幸福的看向慕容雲恆,她父王心裡還是有她的,剛才的饅頭就是證明。

    第三頓。慕容律勳這次學精了,等獄卒把食盒端上來時,他眼角的餘光瞥見慕容菁兒要來搶,他不去撲食盒,而是直接撲向慕容菁兒,在她的手臂上凶狠的咬了一口。

    慕容菁兒想反擊,卻被慕容雲恆給喝斥制止了。她便不敢再反擊。

    第三頓飯菜一反常態,相當的豐盛,有雞鴨魚肉,也有鹹菜硬饅頭。毫無預兆,雞鴨魚肉最後落進了慕容律勳和慕容雲恆的肚子,至於慕容菁兒,等待她的只有鹹菜就饅頭了。

    當她啃著饅頭時,對面的慕容律勳正拿著一個金黃色、香噴噴的雞腿朝她得意的搖晃著。她黑亮的眼眸裡閃過嫉妒的眸光,她的手再次的伸向懷袖裡。

    沒多久,又到了飯點,可獄卒給鐵牢裡的所有人都準備了飯菜,卻惟獨沒有給他們準備。慕容雲恆還好些,兩個孩子就已經餓的受不了了。

    第五頓飯,依舊沒有送來。

    第六頓飯,倒是送來了。不過勉強只夠兩人的飯量。慕容菁兒她發燒了,燒的很嚴重。她迷迷糊糊的聞到食物的香味,便掙扎著起來,哀求自己的父王,「父王,我餓了……」

    慕容律勳將自己面前的食盒又往懷裡一抱,像護寶一樣護住。慕容雲恆仔細的瞅了一眼她,她的臉色慘白慘白,身子也瘦弱不已,這樣的她,應該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他冷漠道,「菁兒,父王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想要東西就要自己去爭。你之前沒有替父王辦好事情,父王就罰你這頓飯不吃了。」

    慕容雲恆的懲罰對慕容菁兒來說,簡直就是殘酷的宣判。小小的她,終於鼓起勇氣,指著慕容律勳道,「父王,你總是讓菁兒去爭取,可他……他怎麼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好吃好喝的活著。

    這次不等慕容雲恆回答,慕容律勳鄙夷的哼道,「當然是因為你是女人了。書上可說了,女人本來就是依附著男人存在的。古還有城池被困,城中無糧草時,斬殺女人的。你慕容菁兒,即使平平安安長大了,以後也是別人家的。你的地位當然不能跟我等同了。」

    慕容菁兒臉色慘白,看向慕容雲恆,慕容雲恆抿唇不說話,算是默認了慕容律勳的話。

    慕容菁兒像是明白了什麼,謙卑的倒回角落裡。

    下半夜,慕容律勳突然痛嚎出聲,捧著肚子來地上來回的打滾。慕容雲恆趕忙上前去檢查,發現他喝了的水裡好像被人下了老鼠藥。沒有多久,慕容律勳就開始口吐白沫,全身抽搐,慕容雲恆趕忙出聲喚獄卒來。

    而慕容菁兒卻在這時候在他的背後開口道,「父王,你不要擔心,藥我下的並不多,他不會死的。不過能不能熬過去,就看他自己了。父王,是你自己跟菁兒說,自己想要什麼就得去爭取的。那菁兒現在想活下去,就只能委屈律勳哥哥了……」

    慕容雲恆回頭,目光震怒的看著面前只有六歲的小女孩,昏暗的光線下,她凌厲的像個從地獄來的索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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