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ま七章 開門見山 文 / 一碗星辰
「哦？」余令遠顯得有些意外，「孟兄，這位林風小友他不是跟你一起的？」
「呵呵，這林小子只是我在路上碰到，一起來的。」孟起道，「我呢就是閒著無聊，來你這兒玩玩。這林小子看起來應該是專門有事特意來找你的，所以你還是先聽聽他有什麼事吧，不用管我。」
說完孟起自己坐了回去，又倒了一杯酒喝起來，嘴裡還小聲道：「唉，這酒和那天地仙釀比起來，到底會有多少差距呢？真是期待啊……」
雖然他很「小聲」，其實很大聲，整個大廳裡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林風知道，孟起這番話也是故意要幫自己一個小忙，幫自己製造了一個好機會，能讓余令遠足夠重視。所以林風心中，對孟起有些感激。
孟起那麼一說，余令遠的態度果然也認真起來，問道：「林風小友，你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機會當然不能錯過，林風不緊不慢地道：「我們天地門，乃是一家成立時間不久的門派，目前正在快速發展。為了日後的進一步發展考慮，現在我們打算尋找幾家門派勢力結成友好同盟，雙方互惠互利，共同發展。」
他的話直截了當，沒有任何隱瞞。
因為，一個「下級門派」面對一個在上仙門中也能排在中上，實力強大的門派，雙方地位差距太大，絕對是不對等的！不管林風用什麼漂亮的話去說，都不會改變這個事實。想要對方放下架子和自己平等對話，甚至想要達成盟約，難度實在太大。
與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將這事情說個清楚，造成心理衝擊。
不管對方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是驚訝還是別的，先給對方傳遞了這麼一個信號，讓他們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在這之後，再和對方慢慢商量，反而會有一個不錯的結果。
在心理學上有過不少類似的案例，這種「開門見山」的做法，在想要辦成困難的事情時候，往往有奇效。
他的話果然讓在場眾人都驚訝不已。
「天地門？和上仙門，結成友好同盟？」一位長老甚至忍不住脫口而出。實在是太吃驚，太不可思議了，蒼蘭大陸的一個小門派，要跑來和上仙門談合作？
孟起也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側過頭饒有興致地看著林風。他也沒料到，林風竟然是這樣的來意。
余令遠也是明顯一愣。沉吟一下，他微微笑道：「林風小友，你應該聽說過，我們羽化門一直奉行自主發展的路線，平時不會跟誰走得太近，也不會得罪哪個門派。在三十三家上仙門中，我們並無任何盟友，所以這結盟的事嘛，我看應該沒有什麼必要。」
林風微微點頭，心想余令遠這人還算不錯。
余令遠是拒絕了，但他的理由是羽化門自身的原因，而沒有說天地門太過弱小，這就給了林風台階下。因為孟起的關係，余令遠要給林風足夠的面子，哪怕林風真的只是一個無名小卒，余令遠也會對他客客氣氣的！
但林風想要的合作，是真正能長期穩定的合作關係，就像是金獅商行那樣。所以，林風也不想隱瞞什麼，決定坦誠以對。
他說道：「我想，余老恐怕還不知道，我們天地門的情況吧？」
「願聞其詳。」
林風道：「天地門是蒼蘭大陸上的一個門派，兩年半以前建立的。主要人員是原先蒼蘭大陸玄天界的人……」
「你說玄天界？」孟起不由一聲驚呼。
余令遠也是露出很明顯的訝色；羽化門其他人，則各個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玄天界，不是已經被毀滅了嗎？」幾個長老在竊竊私語。
林風看了一眼眾人的神情，緩緩說道：「三年半前，蒼蘭大陸海外魔煞攻破半月群島的防禦，入侵蒼蘭大陸，這件事相信各位都很清楚吧？」
余令遠點點頭。
「當時海外魔煞首先攻擊的地方，就是蒼蘭大陸最東部，最靠近東邊海洋的玄天界，玄天界幾乎整個都被魔煞給佔據了，死傷極其慘重，倖存下來的人，只有不足千分之一！」
提到當初的事，林風心情沉重。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在場眾人，都沉默不語。
石塊面色哀傷，顯然也是想到了當年的事。他雖然憨厚，卻很明白這場合下自己不該說話。他只是緊緊握著自己手裡的酒杯，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啪！」突然一聲響打破了在場的安靜，石塊手裡的酒杯被他捏碎掉了。
余令遠語氣沉重道：「這件事，實在是令人惋惜。」
林風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不過，玄天界的人卻並未完全死絕，依然有數千人倖存了下來。這數千人，當時就躲避在玄天宮的一處秘境裡，在外界魔煞包圍之下，苟全性命。而這數千人，就是後來成立的天地門的所有人員！」
大長老趙德尚道：「我聽說過玄天宮，原來天地門就是玄天宮的班底啊。」
「錯！」林風大聲反駁道，「玄天宮早已不復存在，玄天宮的人只餘下兩百多，相比天地門數千人，只是一小部分。天地門並不是玄天宮的班底，而是玄天界的倖存者所組成的！」
被當面說「錯」，趙德尚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他爭辯道：「這有什麼區別嗎？玄天界另外的人，實力應該都很弱吧？玄天宮雖然不強，但也算是個有些歷史的門派。你們天地門成立之初，必然是以玄天宮的實力為班底。」
「大錯特錯！」林風又一次提高了聲音，擲地有聲，「我們天地門，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玄天宮的兩百多人，他們的每一個人，和來自於玄天界其它地方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區別！他們每個人都是天地門弟子！不分彼此！」
趙德尚更加尷尬了，悻悻地反駁道：「實力高低，地位高低，必然是存在的，豈能一律平等，林風仙友，你說笑了！」
林風冷淡地看了趙德尚一眼，懶得跟他爭論這個話題。
所謂雞同鴨講，不如不講！
余令遠猶豫了一下，問道：「老朽有個疑問，或許說出來不太合適。但我想知道，當初上仙門發動毀滅陣法的時候，你們的人是怎麼安然渡過的？」
「對啊。」趙德尚臉上帶著明顯譏諷之色，「玄天界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倖存者才對，林仙友說是玄天界的班底，這話恐怕不符合事實吧？」
此時林風心中突然再次湧現出對上仙門的憤恨，有些悲憤地大聲道：「你們也知道？發動毀滅陣法會抹殺玄天界所有生靈麼？你們也知道，一般人是抗不過的麼？你們當時怎麼不考慮這一點？在毀滅陣法的打擊下，我們差點真的死掉了。要不是別的原因，也許今天就不會有我站在這裡和你們說話！」
「這件事，的確很遺憾。」趙德尚冷淡地道，「但你們蒼蘭大陸也有句俗話，事有輕重緩急。為了消滅大批的魔煞，有些犧牲也是在所難免。」
林風怒道：「犧牲在所難免？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我們的性命是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的，你們上仙門根本沒有權力任意剝奪別人的性命！」
趙德尚不屑道：「呵呵，幾千個凡人而已……」
「住口！」余令遠喝道，「修成仙人境界，應該上體天意，下念蒼生！德尚，你為何說出這種話來？」
「師傅見諒。」趙德尚微微行禮，卻堅持道，「弟子以為，下念蒼生固然是沒錯，但凡事也要權衡輕重，為了更遠大的目標，適當的犧牲是可以接受的！發動毀滅陣法抹去玄天界，才能一舉消滅魔煞，這可以挽救更多的人，這才是大善舉！」
余令遠也難以反駁，趙德尚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他道：「罷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你們就不要為這個發生矛盾了。」
「林小子。」孟起突然插嘴道，「我只是個局外人，不過我有一句話還是要說清楚的。當初三十三家上仙門召集商議的時候，也不是所有門派都贊同發動毀滅陣法。這羽化門就是表態反對的，所以，你怪罪他們可是怪錯人了。」
「是嗎？」
余德成連忙說道：「的確如此，當時是我去參加的商議。因為我們羽化門在蒼蘭大陸有著一個分支門派，我是擔心毀滅陣法的先例一開不太好，如果以後再有此類事件，也許會犧牲我們在蒼蘭大陸的分支，那就很不好了。所以我是反對的，當然這有我的私心在。」
「確實是這樣。」余令遠也補充道，「只是三十三家上仙門有過約定，如果一項決議有多數門派同意，那所有三十三家門派，都要遵從這一項決議。所以我們也是被迫接受，還望林小友諒解。」
「算了，事情都過去了。」林風淡淡道。聽了他們的話，他的臉色也好轉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