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八ま章 碧菲茵的說教 文 / 一碗星辰
碧菲茵露出些微笑意，輕輕搖搖手示意別人先不要說話，接著微微抬起頭看著上空江海潮的影像。：
「江門主，你不要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江海潮笑道：「呵呵，碧仙子你先不要急，聽我說。我若是徹底統一上仙門，將會成為幾大位面有史以來第一位統一四大位面的人。我何錯之有？這等功績，哪怕當年康寧聖皇古凡再世，也不如我吧？我再收掉蒼蘭位面，消滅陰靈宗、蕩平幽冥位面。再挾著統一六大位面之勢，拓取天機位面，成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豐功偉績！這條路錯在哪裡？」
碧菲茵搖了搖頭：「為一己之私，導致戰火紛飛，生靈塗炭，你錯了！」
江海潮反問道：「錯？當年的康寧聖皇古凡征戰蒼蘭大陸時候，他殺了多少人？他又驅逐了所有的上仙門，你怎麼不說他生靈塗炭了？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一直都很敬仰古凡的吧？」
碧菲茵點頭，道：「的確，我十分敬仰康寧聖皇。但並非因為他的殺伐征戰，而是他統一蒼蘭大陸之後，政通人和，溫和治理，才有了後來蒼蘭大陸的安康，凡人世界休養生息，生活安寧。康寧聖皇之所以被稱為『康寧』，恰好就是因為他治理時期的功績，而非他的征戰。」
「哼！」江海潮臉色不愉，「你又怎麼知道，我就治理不好呢？等我統一六大位面，我一樣可以統治得井井有條，無論是凡人世界，還是修真界，或者上仙門，都將會在我的統治之下，快速發展！成就千古偉業！你們都來說說，我做不做得到？」
楚軒察言觀色，連忙拍馬屁道：「是啊是啊，江門主乃是人中之龍，千古罕見的英雄人物，一定可以完成此等偉業！」
齊興也不甘落後，趕緊道：「江門主一定可以超過康寧聖皇！」
「對啊，江門主才是千古第一人！」
「是啊……」
一時之間，阿諛奉承之聲不絕於耳。那些人反正都已經立下靈魂誓約了，現在他們也不管什麼臉皮不臉皮，搶著拍江海潮的馬屁，還生怕自己落後了。
海天門的大殿之內，現在就跟凡俗的帝王朝廷差不多。
江海潮臉色舒展開來，看樣子似乎還十分享受這種感覺。
碧菲茵顯得很有耐心，她不急不躁，也沒說什麼。等到那些人的馬屁聲告一段落，才微笑問道：「江門主，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肯倣傚康寧聖皇，一統之後放棄權勢嗎？」
「這……」
江海潮一怔，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他卻回答不上來！
康寧聖皇古凡，當初統一蒼蘭大陸，驅逐上仙門，成就偉業之後，卻並沒有一直統治著蒼蘭大陸。後來他主動放棄了皇位，雲遊四方不知去向。
這件事眾說紛紜，有些人敬佩他，有些說他傻。但不管是誰，都不得不承認要做到這一點是很難的。得到權勢本身就很難，但是得到之後卻主動放棄權勢，這更難！
江海潮臉色變了變，乾笑了幾聲，又恢復了強硬的神情。
「碧仙子，這問題沒有問的必要！所謂放棄與不放棄，也要依情形而定！放棄權勢就一定好嗎？在我統治之下，四海臣服，萬民安康！又有誰可以做得比我更好？如果沒有人做得比我更好，我為何要放棄權勢？」
碧菲茵依然搖搖頭：「江門主，你看似有理，卻是強詞奪理。以錯誤的方式上位，只能帶來錯誤的結果。你現在還未能統一，更談不上治理，你又哪來的信心說可以治理好呢？」
江海潮被再三反駁，臉色變得很難看，但他還是強壓著怒氣，道：「哼，統一已經很快了！我已經收服了二十幾家上仙門，四大位面一大半的實力都在我管轄之下。凡是不服我的，我都消滅掉，還有誰敢反抗我？統一指日可待！」
碧菲茵道：「你以強迫手段收服手下，卻不能令他們心服口服。」
江海潮反駁道：「不服？發了靈魂之誓，誰敢不服？楚軒，齊興，你們服不服？還有你、你、你……你們幾個，服不服？」
江海潮氣勢洶洶地看著台下那些門派的首腦，他們被看得一陣膽戰心驚。
楚軒強笑道：「服，我們當然服從江門主，這還需要問嗎？」
「哈哈，你看著，有誰敢不服？」
碧菲茵歎了口氣道：「即便你用誓約來約束，卻終究不得人心。可歎堂堂上仙門之首，你這手段甚至連陰靈宗都不如。」
江海潮不假思索反駁道：「只要達到目的，用什麼手段有什麼關係？只要四海臣服，他們心裡服不服很重要嗎？誰敢反抗我？」
碧菲茵又問道：「江門主，就假如真的有一天，你統一了六大位面，再無人敢公然反抗你。可是，你身邊卻再也沒有一個可以真正信賴的人，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人，你真的會快樂嗎？」
江海潮又是一愣，似乎想不到碧菲茵竟然會從這個角度來說。
「哼！我當然快樂，統一六大位面，權勢無雙，怎麼會不快樂？」
「你在撒謊。」
「你又不是我，又怎麼能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快樂呢？」
江海潮這話多少有些強詞奪理了，碧菲茵輕輕搖頭，不再回答。
火藥味明顯重了很多，此時旁邊的人都不敢插嘴了。
江海潮強壓下怒火，道：「碧仙子，我們還是不要說這些無謂的話題了。碧仙子你的風采我也甚為仰慕，我並無害你之心，還希望仙子能聽我一言，回到諸仙盟來。」
碧菲茵淡淡道：「我從未加入，又哪有回去一說？」
「我最後問一句，你真的不肯來我這邊？」
碧菲茵再次搖頭，聲音不響，卻很堅決：「江門主，不要一錯再錯了，趁早回頭吧。」
「啪！」
江海潮猛地一拍桌子，他面前那張上好仙木製作的桌面，竟然被拍得兩散。
「江門主息怒，江門主息怒！」幾個馬屁精連忙勸著。
江海潮站起了身來，怒道：「好，好……你竟然不領我的情！那行，那你就跟他們一樣，被困在這裡面吧！哼！」
說罷，天空中那影像快速消失不見，江海潮關閉了通訊陣法。
剩下雷震和雲木道人兩個，江海潮還未問過，但他也沒了詢問的心情。
林風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啪、啪、啪！」
亦夢情輕輕鼓掌，讚道：「碧菲茵，你總是喜歡說教，這一點一直讓我覺得很煩人。但是現在我覺得，剛才你這番說教很不錯。」
碧菲茵愣了一愣，有些哭笑不得道：「過獎了……」
「唔……」
其他人連忙轉身，假裝什麼也沒聽見，然後各自古怪地笑了起來。
「咳、咳！」孟起咳嗽了幾聲，道，「江海潮小兒，竟然敢自比康寧聖皇古凡，還說要一統六大位面，超過當年古凡的偉業，的確是野心不小啊，我倒是小看他了。」
林風不屑道：「切，吹牛誰不會？」
亦夢情冷漠說道：「十方破滅大陣就要啟動了，他不設法阻止，反而在這裡搞內部清洗。他連這點決斷都沒有，還想要統一六大位面，簡直是癡人說夢！」
「亦……」雷震欲言又止。
「什麼？」
雷震猶豫了下，問道：「你說的十方破滅大陣，難道是真的，不是你騙人的？」
亦夢情冷淡看了他一眼，懶得回答他。
孟起斥責道：「雷震小子你傻啊？都什麼時候了，你你還認為她騙人？」
雲木道人道：「可是……」
「可是個屁！」孟起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是信江海潮，還是信我們？」
雲木道人和雷震沉默不語，又猶豫了下，雲木才開口道：「我原先也曾以為，你們或許和陰靈宗有勾結。然而江海潮現在所作所為，實在令人無法信服，所以……」
孟起不耐煩道：「雲木小子你別拐彎抹角了，你現在是不是跟我們一夥？還有雷震小子你呢？」
雷震苦笑道：「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想不跟你一夥也不行。」
雲木也恭敬道：「孟老前輩，余老前輩，雲木聽憑兩位前輩吩咐。」
「好！這才乾脆！」孟起兩隻大手，一手一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他也是有意用上了力氣，顯露了一手。
兩色人臉色都變了變，剛才這一下拍得可不輕……
孟起道：「等到我們出去之後，你們再怎麼樣決定我不管，是繼續合作還是各奔東西都到時候再說。至少現在在這裡，我們同心協力，共同想辦法從這裡離開！不要再懷疑什麼了。」
「是。」兩人不再有異議，重重點頭。
現在，這裡剩下的八人暫時都取得了一致意見，一起努力尋找離開的方法。其實大多數人心裡也完全沒底，根本想不出任何辦法。就算是孟起自己也沒辦法可想，他說「想辦法離開」，只是自我安慰的說法罷了。
又過一天。
江海潮的影像卻又再一次出現了。
「你們考慮得如何了？」江海潮顯得精神很好，沒有了前一天的怒火，「你們是不是還在打算尋找出口啊？別白費力了，這地方原本就只有六個進出的口子，現在已經全部封閉。只有我海天門後來新設立的單人傳送陣一條出路，只要你們投靠我，立刻放你們離開。」
「放你娘的屁，是你別白費力了！」孟起大怒，一拳向上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