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七ま二章 壁畫 文 / 一碗星辰

    林風不由驚呼：「這個人，是沐文心？」

    畢宇天自從進來山洞後，根本理都不理林風，只是自己看著壁畫發呆，但聽到林風這麼說，突然奇怪問道：「你也知道沐文心？」

    林風道：「當然，誰會不知道？沐仙子才貌無雙，絕世仁念，又有超強實力。"恐怕很少有人，沒聽說過沐仙子的大名吧？」

    「是啊，絕世佳人……」畢宇天的語氣，突然變得溫和了許多，像是自言自語道，「文心，原來你的名聲這麼響亮，連這異世界來的後輩小子，都知道你。」

    林風心中有些好奇，問道：「這裡為什麼有沐仙子的壁畫？而且……」

    「這壁畫，當然是我刻上去的。」

    「那你跟她又是什麼關係？」

    畢宇天道：「這你都看不出來嗎？我選擇的人選，不可能這麼笨。」

    一聽到他說「選擇的人選」，聯想到了奪舍的事情，林風不由氣上心頭！不過，現在糾結這個也沒用。趁著畢宇天現在注意力在壁畫的時候，林風要進一步分散他的注意力，讓他不要馬上去進行什麼「融合」的行為，能拖延一下也是好的。

    林風道：「我當然能看出來，但是這壁畫既然是你刻上去的，誰知道是真是假？」

    「什麼意思？」

    林風道：「從這壁畫來看，你和沐文心的關係好像不錯。但是我聽說，幾十年前你在海天島上，和沐仙子曾經有過一戰。你們不是敵人麼？」

    「敵人？你是這麼認為的？哈哈……」畢宇天突然大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

    畢宇天露出懷念的神情，緩緩道：「其實當初我在海天島擊殺了江宇齊，又打算殺掉他的兒子江海潮，順便血洗海天島！但是那個時候，文心趕到了。她懇求我放過其他人，我當然不肯。於是我跟她之間，發生了一次戰鬥。那一次，我們激戰了三天三夜，真是畢生難忘的一戰啊……」

    「後來呢？」林風問。他知道怎麼樣做個好聽眾，什麼時候適當詢問。

    畢宇天道：「後來，還是我略微佔了上風，贏了她一招。不過這一招還沒傷到她，其實也只能算是平手吧。真要是生死相鬥的話，距離分出結果應該還早。」

    「你們後來沒有繼續打了？」

    「是啊，那一招之後，文心主動認輸，我們也就沒繼續下去了。已經打了三天三夜，我也打過癮了。於是我也懶得再去殺人，看在文心的面子上，就放過了江海潮和別的人。我和文心卻是因此惺惺相惜，這之後一起探討修道之境，切磋功法技藝，後來又一起雲遊四方，那真是一段很美好的時光……」

    林風道：「還真是令人羨慕。」

    這句話，他倒是由衷的，哪怕畢宇天現在是他的敵人！

    畢宇天和沐文心因為一場大戰，反而互生愛慕，雙雙歸去了。當年的情形，本來就很令人神往。雖然上仙門中很少人有人能猜到後來，但這故事的開頭就已經是一個傳說，在上仙門之間流傳了多年。

    畢宇天微微一笑，懷念的神色更濃：「我跟文心雲遊過很多地方，當然作為蘭慈軒所在的寒武位面，也沒少呆過。這一座雪山，就是我和文心曾經來過的地方。這山洞裡，我們曾經一起住過幾天。在這裡我們不但修煉功法，探討天道，而且還一起讀書、下棋、彈琴、作畫……」

    畢宇天的表情變得越發溫柔起來，說到這裡，他沉默了。

    而林風也很懂得分寸，沒有再詢問什麼。

    時間就這麼靜悄悄地流逝。

    畢宇天卻突然道：「你不問問，後來發生什麼了麼？」

    林風淡淡道：「後來的事，如果你覺得說出來舒服，我很願意洗耳恭聽。如果你不想說，那就算了。」

    畢宇天訝道：「你小子果然很聰明，知道我不喜歡說後面的事……不過，既然已經說了，我還是說完吧。雖然我和文心已經在一起了，但她是蘭慈軒的弟子，而且還是蘭慈軒當時的門主。蘭慈軒的理念，是以天下蒼生為念，修煉的是太上忘情之道。太上忘情，你知道是什麼意思麼？」

    「是不是忘卻個人私情？」

    「沒錯，太上忘情，必須忘卻私情……」畢宇天歎了口氣，「我和文心雖然兩情相悅，卻始終發乎情，止乎禮，沒有什麼進一步的行為。」

    「……」林風覺得好笑，這麼說他們兩個就是在談精神戀愛麼？

    畢宇天接著道：「時間一長，我心中也開始懷疑，文心她到底是不是在愛我？」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畢宇天反問道：「我為什麼不能這麼想？我和她一起很久很久了，但她從來都不允許我碰她！是個男人，都會不滿的吧？我就覺得也許，她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我，而是另有目的接近我。」

    「目的？」

    畢宇天道：「那個時候我殺過很多人，尤其是海天門的人，手上沾滿了鮮血，上仙門的人稱呼我為大魔頭！而文心她的理念既然是天下蒼生，當然會來制止我。所以我覺得，她也許根本不喜歡我，而是為了所謂的天下蒼生，故意來陪在我身邊，只是為了穩住我吧。如果她真的愛我，為什麼不允許我碰她？」

    林風承認道：「這倒也是，如果是我，我可能也會跟你一樣的想法。」

    畢宇天道：「她總是說太上忘情，必須忘卻私情。每一次我想要親近她，一到關鍵時刻她就很矜持。後來，我終於忍不住了……趁著一次機會，我就用了藥物……後面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雖然畢宇天沒有說清楚，但很明顯他應該是用了某種藥物，強行佔有了沐文心。

    「什麼？對自己喜歡的女人，你竟然……」林風有些吃驚。差點脫口而出，你他媽還是男人麼？反正林風，是絕對不可能傷害自己喜歡的女人的。他要的是對方心甘情願！

    畢宇天露出一絲苦笑：「那一次，我是佔有了她的身體。然而，第二天文心就不告而別……我很後悔，我真的很後悔。我寧可不要男女情愛，我也不想要讓她離開我。」畢宇天顯得有些痛苦，看來他的後悔也是真心的。

    林風道：「其實你雖然做錯了，但既然你們相愛，這也不算什麼不可原諒的事。」

    「是嗎？」

    「也許沐仙子只是一時想不開，你去追她，哄哄她，也就好了吧。女人是要寵著的，不能讓她傷心。」

    「這還用你來教訓我？我當然知道！我當然去找她了！誰說我沒去找她？」畢宇天急急忙忙想要分辨。而且這一次，他是直接喊了出來。

    不過實際上，這聲音是從林風身體的嘴裡發出來，也是林風的聲音。

    聽起來就像是林風在自言自語，這讓林風自己感覺有些怪異。

    林風問：「這麼說，你沒找到她？」

    「是，我沒找到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躲著我。總之，那之後我沒再也沒有相見了……文心，文心，你到底在哪兒，你不要再躲著我了好麼？我錯了，我傷害了你，但是我願意用任何辦法去彌補，你給我一個機會好麼？」

    畢宇天原本是回答林風的話，又變成了喃喃自語。

    感覺到他的悲傷，林風突然有些同情起他來了。但是很快，他又有些啼笑皆非，心想自己都小命難保了，還有心思同情敵人？這是不是屬於愛心氾濫了？還是想辦法，把這個畢宇天給搞定，才是比較正確的做法吧！

    林風一直在思考著對策，要怎麼樣才擺脫這被動的局面。

    畢宇天畢竟不是魔煞，他是一個真正的人，他有人的感情，這是他的弱點。如果在武力上無法贏他，那就從他的弱點下手！

    可是，要怎麼做呢？

    畢宇天又怔怔地看著壁畫，他滿眼裡都是沐文心的影子。

    因為感知共用，林風能看到的，也是滿眼的沐文心。而這滿眼的沐文心，又慢慢在林風的視覺裡演變成了碧菲茵的形象……

    難道是這樣？林風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碧菲茵長得和沐文心很相似，她該不會就是沐文心的女兒吧？

    既然沐文心曾經和畢宇天有過一夜情愛，那麼她懷孕了也是有可能的。如果碧菲茵真的是畢宇天的女兒，那麼只要想辦法讓畢宇天見到碧菲茵，在親情影響下，畢宇天或許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可是，這個只是林風的猜測而已，到底是不是這樣，他也完全無法確定！

    如果直接就跟畢宇天去說這個，卻沒有什麼證據，畢宇天未必會相信。如果碧菲茵真的不是沐文心的女兒的話，那就更糟糕了。畢宇天要是發現自己被騙，一定勃然大怒，那就更無法挽回。而且畢宇天這個人以前既然有個外號叫「大魔頭」，為人名聲是不會太好的，碧菲茵在心裡也許會排斥他，很難接受這個。

    所以，如果沒有確切的把握，這種事不能亂說！

    林風心中飛速思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