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深海裡的魚 第291章 發瘋 文 / 張汀蘭

    空曠的草坪上，貊凌宇默默地坐著，像個天使也像個無助的孩子，眼神空洞純潔，表情暗淡無波。

    宵華輕輕地坐在他身邊，遞過一杯酒，凌宇一飲而盡。

    「哥，別太難過了！人生不就這樣嗎？」凌宇試圖勸說凌宇。

    凌宇默……

    「放了無涯吧」宵華看著凌宇，凌宇依舊不說話。

    「哥，很多事兒我說不好，但是你還有兄弟們，我們都希望你能快樂起來，很多事只要盡力了就好。不是有那麼句話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你怎麼過，人生都是有很多苦澀，大多數時候我們都只能自尋開心，但是我覺得，兄弟在一起就夠了。你覺得呢？」宵華看著沉默的凌宇，他真心是不會勸慰任何人，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宵華，如果我放了無涯，小魚會回來嗎？」凌宇聲音很低，不像是瘋了，但是這話宵華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b汗……

    「宵華，我殺戮重嗎？什麼時候大家開始叫我死神？我沒殺幾個人吧？我惹到莫若雪了嗎？我認識無涯嗎？為什麼？我想不太明白。」凌宇無辜地看著宵華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唉，哥，那已經過去了。很多事情都說不出什麼道理但是它就是實實在在發生了，你何必糾結？我知道小姐的事兒你不好過，但是能怎麼樣？都已經發生了，無涯是可恨，但是我想殺了他何用？不如留著他受苦，也算是讓他得到懲罰。莫若雪也算是個可憐人，雖然我不能原諒她，但是一個女子你殺她其實也沒多大意義，你殺了他們，小姐還是不會回來啊？不如就算了吧，這樣的報復何時是個頭呢？如果你覺得殺掉他們更解恨，我們也沒有疑義，只是你不能這樣，你是大家的兄長，你若這樣，兄弟該怎麼辦？」宵華皺著眉，他一定要敲開貊凌宇的死腦筋，他不希望這事兒之後凌宇便不再是凌宇了。

    「宵華，你不懂！」凌宇又喝了一杯酒「人生的意義何在？金錢？權利？酒肉？抑或是所謂的魚水之歡？還是任意妄為？……」

    宵華傻傻地看著貊凌宇，其實做兄弟那麼久凌宇一直不善言談，第一次如此長篇大論，還真心讓人覺得有點不適應。

    「我覺得是分享，當你的付出能有一個人得到收穫，你的汗水能換來她的笑臉，你追求的吃喝拉撒僅僅是和她在一起，平平淡淡日出日落那就是每個人都有的人生，雖然也會有爭吵也會有各種難關，但是因為有她在，你都會覺得還好，還能挺住，如果她不在了呢？那你還奮鬥什麼？換句話說，你還活著幹什麼？」

    「哥，話可不是這麼說，幸福的標準有好多，當你的那個她暫時不在了，那也只是暫時的，上帝會安排別人來接替她，會幸福的，想找一個人分享自己的人生其實不難，真的。你相信我」宵華緊張了，凌宇的話讓他十分不安。

    「我只要小魚，從未這麼確定過，兄弟，這麼多年跟你們在一起我其實很開心，但是沒有我，你們也不會缺少什麼」凌宇再一次喝酒，藉著酒味他想說些此生從來都不曾說的話，之前他都覺得說這種話很娘們，但是現在他卻覺得說一說也還好。

    「兄弟，有你們我很開心」凌宇再一次重複。

    「那有我們還不夠嗎？不夠嗎？」宵華大吼，雖然他不願意承認凌宇有了輕生的念頭，但是貊凌宇的性格他太瞭解，太瞭解。

    「宵華，你說會有來生嗎？」凌宇揉了揉眼睛，他覺得自己有點醉了，這一輩子第一次醉酒，第一次當著兄弟的面落淚，也唯一一次如此娘炮。

    「沒有」宵華言簡意賅。

    「有地獄嗎？」

    「沒有！」

    「宵華……」凌宇哽咽「抱歉……」

    「哥，你何必？何必呢？不就是一個女人嗎？女人很好找的，你看看我嘛？我有那麼多女人，每天不知道誰會死掉，難道我都這樣難過嗎？我承認魚兒小姐不一樣，但是真的不至於此啊，大海深處有很多魚嘛」宵華開始變得語無倫次。

    「宵華，你愛那些女人嗎？你知道她們都叫什麼名字嗎？你知道愛情的含義是什麼嘛」凌宇擰著眉。

    「哥，我真受不了你，你是不是什麼東西附體了？好娘哦！~愛是什麼？做了才知道啊~你搞得我真的要發脾氣，你要不要把我現在凹成兩半？要不我真的瞧不起你，你是要幹嘛？殉情嗎？你也想得出？男子漢要做的事很多，你為一個女人難過已經好丟臉了，你別破壞形象好嗎？」宵華幾乎是面紅耳赤，他如此這般也是第一次，實在搞不贏這個無厘頭的傢伙，不就是失戀了嗎？尋死覓活的，像極了偶像劇裡被人吐槽的男主角，哎呦，宵華嚴重懷疑，凌宇被什麼給附體了，要不然活生生個大老爺們寧是變成了這般，宵華很穿越很穿越，然而他根本不知道，胡說八道甚至忽然轉性的貊凌宇已經達到了崩潰的邊緣，多撐一秒鐘都需要極大的勇氣。

    「呵呵呵呵，我該什麼樣子？一副死神的樣子？哈哈哈哈哈哈」凌宇笑得沒形象「死神是什麼樣子？你學給我看看？男人該什麼樣子？不能哭？還是要偷著哭？」

    「哥，你真的瘋了，這樣吧，我也不勸你了，我們就把無涯跟莫若雪兩個人洗吧洗吧烤了吃掉吧」

    宵華確實是瘋了，凌宇再一次沉默什麼都不說。

    「哥，男人是可以哭的，但是哭過了就要堅強！」宵華凝視著貊凌宇，他希望他能夠堅強，顯然他沒料到貊凌宇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樣，即便是發瘋都極其與眾不同。

    「堅強個鳥屎~~給tm你看啊，你願意看，老子還不願意演呢？」貊凌宇摔碎了瓶子，然後站起身，我要他們吃狗屎。

    宵華當場石化了，這是哪般？難道失戀會導致智力下降嗎？這哥們癲得還真奇葩……

    默默走過的凌宇嘴角上露出一抹微笑，笑得無邪，笑得絕望……都說瘋瘋會好，然而無奈——心情是原來啥樣還啥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