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殘殤（48） 文 / 有錢的主
趙柯的面色沉靜，眼眸黑亮，想一泓潭水深不見底，可是卻散著陰柔的光，莫清誠抿著唇，不說話，或者說，盡量平穩著心態等著趙柯說。舒榒駑襻
「清誠，你已經決定了，是麼？」
在喝了快半盞茶的功夫，趙柯才低低的道。
莫清誠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他在樓上麼？我想去和他談談，可以麼？妍」
「趙大哥……」莫清誠的聲音明顯的有些急，但是看著趙柯的神情篤定，她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
「放心，我不會讓她放棄你，更不會勸你們分手……清誠，我是你大哥，懂麼？」
莫清誠心裡陡然翻出一陣悲涼，是啊，趙柯是她的大哥，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大哥，一直以來陪在他身邊，從未棄她而去的大哥谷。
趙柯深呼一口氣，猛地站起身，看向莫清誠，微微抿唇道，「你去看著小北寫作業吧，待會我會帶著他離開的！」
莫清誠待要說些什麼，趙柯已經抬腳向著樓上走去，莫清誠咬著唇，也跟了上去。
於皓南坐在莫清誠的床上，點起一支煙吸了起來，顧小北對他的排斥他又如何不知道，要不然他就不會再國外等了兩年沒有出現在顧小北的面前。
顧小北對莫清誠的意義是什麼他也知道，他甚至直到自己或許和顧小北相比都比不過，顧小北是他的兒子，曾經那麼那麼的相信他，可他沒有遵循承諾保護好他們共同愛的女人，是他負了顧小北，負了他的兒子。
輕輕的敲門聲傳來，於皓南微微抿了抿唇，沒有動，接著男人渾厚低沉的聲音悠悠入耳，「開門吧，我知道你在裡面！」
房門關上，兩個男人相互看了一眼，於皓南不置可否。
對於趙柯，其實他始終是比較尊敬的，他愛護著莫清誠，照顧著他，可是男人都比較自私，尤其是對待自己深愛的女人，即使明知道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麼，但是他依然不允許這個世界上有比他更愛護她的男人。
「於總，清誠不喜歡聞煙味，你在她房間裡抽煙似乎不太好！」趙柯微微勾唇，面對於皓南的時候，他的眼神始終從容不迫。
趙柯的眉頭一蹙，一瞬息的牴觸情緒騰起，接著輕輕的走到窗前，將煙掐掉，丟在垃圾桶，沒有說話。
趙柯慢慢的朝著裡面走了幾步，臥室沒沒有什麼椅子可做，他踱步到床邊，輕輕的坐了下來，抬眼看向於皓南，「於總，我們坐下來談談吧！」
於皓南抿了抿唇，「趙先生，我知道你和清誠的關係很好，待她就像親妹妹一樣……我曾經傷了她的心，所以你對我很有意見，但是這一次，我是真的很想和清誠好好走下去，我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任何人，都不可以！」
趙柯抿唇一笑，「以前的於總，應該也說過同樣類似的話吧，但是結果呢？誰知道這一次，會不會像上一次那樣呢？」
趙柯的神情裡滿是不屑。
於皓南對待趙柯這樣的態度有些不滿，但並沒有衝動的表現出來。
「趙先生，人生錯了一次得了教訓就夠了，你覺得我於皓南會那麼傻再去錯第二次？」
趙柯淡淡一笑，「於總真是說笑，清誠雖然已經是個孩子的母親了，也快三十歲了，但是骨子裡還是有著不成熟太單純的一面，她固執倔強，認準的事情一般人很難更改，但也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痛……」
「沒錯，她是原諒了你，因為她心裡還有你，女人一旦陷入了愛情酒會變得沒有理智，即使明知道是飛蛾撲火，也要去嘗試一次……可是於總，清誠叫我一聲大哥，我待她比待自己的親妹妹還有親，你覺得我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往火坑裡跳麼？」
於皓南看了趙柯一眼，微微抿唇，自從顧明遠去世之後，莫清誠便非常的依賴於趙柯，而趙柯也的確是一個可依賴和信賴的人，所以於皓南曾經將申明樂視為情敵，將李玄清也視為情敵，可從來沒有將趙柯視為情敵過。
趙柯的心裡對莫清誠的感情既有親情的成分又有愛情的成分，說不清道不明，可是他不會對莫清誠動歪心事，因為聞晴晴的存在，莫清誠對他也僅僅只有依賴沒有愛情，所以他放心。
可是這個男人在莫清誠心中的份量很重，可以說自從顧明遠死後，莫清誠便真的將他當成自己親生哥哥一樣的信賴，或者說是將對顧明遠的那一種依賴感轉移到了趙柯的身上。
若是趙柯阻攔他和莫清誠在一起，莫清誠會不會，會不會有那麼一絲的猶豫。
「趙先生，我知道你不會……但是我也知道你更不會看著清誠不幸福……」於皓南微微抿唇，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厲。
趙柯微微一愣，隨即抿唇一笑，「但我可不覺得清誠的幸福一定只有於總才可以給！相比于于總，我覺得申明樂似乎更合適！至少他沒有做過傷害清誠的事！」
「呵呵。」於皓南發出一陣冷笑，「趙先生，你確定申明樂沒有做過傷害清誠的事情麼？你又確定申明樂那小子一定能給清誠幸福麼？或者說，你確定那就是清誠想要的幸福麼？」
趙柯的薄唇微微的抖了抖，顯然不太明白於皓南這麼說是何意，「於總，我只說一句話，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包括你，傷害清誠！」
「我也只有一句話想對趙先生說，我一定不會放開清誠的手，這輩子，她都是我的人，也只是我的人，無論是誰，都別想將她從我手中奪走！」
趙柯微微抿唇，視線看向於皓南，手指骨節微微的緊了緊，於皓南這個男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這樣的盛氣凌人，無論是什麼時候都不會給別人任何退路，他依然凶狠手辣，依然霸道自恃。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男人，捕獲了莫清誠的心，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讓清誠愛的死去活來。
也就在此時，他才明白，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和於皓南相比，他都輸得徹底！
這一場所謂的談判不歡而散，但是趙柯還是做到了將於皓南成功的「轉移」出去。
自然，兩個人一到門口，各自坐上各自的車，分道揚鑣。
莫清誠聽見門外的汽車引擎啟動的聲音，薄唇微微的抿了抿，知道於皓南走了，看了看正專心寫著作業的顧小北，她微微抿了抿唇，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氣。
「媽媽？你怎麼了？是不是因為小北這次語文沒有考到一百分，媽媽生氣了？」顧小北嘟了嘟嘴巴，眼裡閃過一絲猶豫，顯然，他很怕惹莫清誠不高興。
莫清誠揉了揉兒子的頭，抿唇一笑，「怎麼會呢？媽媽不會不高興，只要小北下次別粗心，好好考，媽媽相信小北下次一定能考一百分！」
小北抿了抿唇，大眼睛眨了幾下隨即低下頭去道，「其實媽媽，我不是粗心……我是故意做錯的！那道題其實我會的！」
莫清誠一聽，微微一愣，「怎麼了？會了為什麼要故意做錯呢？」
顧小北長長的睫毛披散了下，眼中的陰鬱之色和某個人很是相似，就連那副深沉的模樣都甚是討喜。
「因為我總是考雙百分，每次都是班裡的第一名，妮妮總是第二名，妮妮不高興，都不太和我玩了，所以我故意做錯了一題……我不想讓妮妮不理我！」
「傻孩子，妮妮怎麼會不理你呢！是不是你做了什麼讓妮妮不高興的事情！」莫清誠抿著唇，看著寶貝兒子紅撲撲的小臉，有點心疼的道。
顧小北聽見莫清誠這麼說，小嘴巴撅的更高了，「上次我看到樂樂給妮妮買糖吃，妮妮笑得很開心，我心裡很不高興，我也送妮妮很多糖吃，可是妮妮從來沒有那麼笑過，然後我就把樂樂的作業本撕掉了。妮妮知道了就生我的氣，不理我了，還說下次考試一定超過我！」
莫清誠歎了一口氣，沒想到她的寶貝兒子這麼年紀小小的就知道吃醋了，不知吃醋，還早熟，不止早熟，還早戀！
莫清誠此時已經私下裡將申明樂那個荼毒她兒子心靈的罪魁禍首給鞭屍了一百零一次了，但是表面上她仍然是和顏悅色的看著兒子道，「小北啊，妮妮生氣並不是討厭你，而是你做錯了事情……這樣吧，這個週末媽媽有空，你將妮妮和樂樂請到家中來，媽媽做好吃的給他們吃，你跟妮妮還有樂樂好好的道個歉，媽媽相信妮妮和樂樂都不會怪你的，好不好？」
顧小北依然低著頭，不說話，看似很為難的樣子。
莫清誠的臉立馬板了起來，「小北這次不聽話了哦，小北不是男子漢麼？男子漢最錯了事情要勇於承認，小北要是不認錯，不禁妮妮不原諒你，媽媽也不原諒你哦！」
顧小北聽見莫清誠這麼說，抬起頭來看了莫清誠一眼，「媽媽，你別不理小北，小北要做男子漢，小北會跟妮妮和樂樂道歉的，媽媽不要生氣！」
「嗯，這才是乖孩子！媽媽最愛小北了！」莫清誠張嘴就在兒子粉粉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顧小北也不吃虧，馬上就摟著莫清誠的脖子，在她臉上也吻了一吻，嗲裡嗲氣的道，「媽媽也最愛小北了！」
「小色狼！」莫清誠捏著兒子粉嫩嫩的臉頰，頓時女子倆打成一片。
於皓南剛回到別墅就看見吳管家的面色不太一樣，微微皺眉，薄唇親抿，隨即便看到站在左院花圃下的陳琳。
「下去吧！」於皓南對著吳管家低低的吩咐道，便直徑朝著陳琳走去。
如今正值春暖花開，可是天氣卻還是有樣沒樣的變化著，雖然已經有鮮花吐蕊，但還不至於盛放，所以整個院子整個看來還是有點清冷。
「你回來了！」陳琳抿唇一笑，身上還穿著在婚禮上的服侍，如今正是夕陽西下，遠遠的看著，倒是有種靜如處子的美態，可是那抹笑意卻也顯得有些哀傷。
「嗯。」於皓南不知道怎麼回答，原本已經想好的話都在陳琳的這一句話中瞬間被打亂。
「你回來了！」如此簡單，就像一個妻子在等待自己的丈夫一般，她到底在這裡等了多久？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陳琳的面上依然帶著笑意，只是眼中已經隆起了一層淡淡的水霧，水霧過處，景色迷離。
「外面風有些涼，進屋說吧！」於皓南只說了一句，便轉過身準備走，可是在轉身的瞬間，手臂突然被人扯住。
微微皺眉，好似有些不悅，但他並沒有馬上推開陳琳，接著便是陳琳有些固執的聲音傳來，「就在這裡說，我不想進去！」
於皓南頓了頓腳步，隨即輕輕的撫開陳琳拉著自己胳膊的手，沉聲道，「好，就在這裡說！」
「嗯。」陳琳有些遲疑的放開了手，隨即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於皓南道，「其實我已經知道你要說什麼了，皓南，我只問你一句話，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她？？」
陳琳說完，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他知道於皓南的性子，知道他不喜歡如她這般哭哭啼啼的女人，而她也不是那種哭哭啼啼的女人，可是隱忍的眼淚還是像絕提的海水，怎麼都控制不住，陳琳深吸一口氣，扭過頭去。
「曉琳，我們之前說好的，我和你……都是假的，你該知道！」於皓南的眉宇微微的皺了皺，顯出一絲無奈，但更多的，是些許的不耐煩。
他於皓南不喜歡欠別人的，所以當時他答應便和陳琳做這場戲的時候已經偷偷將自己live的股份轉移到了陳琳的名譽股下。
雖然他一開始也害怕陳琳假戲真做，但是陳琳畢竟和別個女子不同，她不是懦弱的女人，更不是那衝動不知趣的女人，她懂得看人，自然也懂得看他，他該知道，他不喜歡那些。
可是如今，看到陳琳哭泣，他才知道原來還是有些讓他把握不住的存在，或者說，陳琳也沒有把握住。
陳琳聽了於皓南的話，淡淡一笑，「是啊，我知道，我一直都都知道，所以你也不必對我愧疚……皓南，我愛了你整整兩年。」
「兩年內幾乎丟掉了我所有的自尊陪在你的身邊，可是從頭至尾你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於皓南，你可知，你有多心狠哪！莫清誠就那麼好麼？你就對她那麼念念不忘麼？？她給了你什麼？值得你這樣深情無悔的對她麼？難道僅是因為她給你生了一個兒子？」
「不，不是……」於皓南打斷陳琳的話，薄唇微微動了動，顯然，對於陳琳的質問他很不喜歡。
他側過臉，看向陳琳，低聲道，「曉琳，我早提醒過你，我這輩子只會有她一個女人，無論她是活著，還是死去，都一樣不會變，如果你對我我還有什麼想法，那我們之間的交易可以終止了，如果你想要live，你也可以全部拿去，我不在乎那些東西，因為我在乎的，只有她！」
陳琳的身子微微的怔了怔，隨即扯動嘴角失笑了一聲，「還是一個只有她，皓南，原來你的深情真的只會給她一個，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用錯了情，用錯了心，是我傻，是我癡，我陳琳這輩子做的最傻的事情就是愛上一個叫做於皓南的男人！」
陳琳失聲的大叫起來，於皓南鳳眸微斜，看向陳琳，抿唇道，「曉琳，你不要這樣，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不說也該清楚明白，你有你的執念，我也有我的執念，對不起，除了這句話，我沒什麼話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