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幸福的翻滾（46） 文 / 有錢的主
第二天早上，申明樂果真很早就過來了，還帶來了早飯，莫清誠看著桌子上的皮蛋瘦肉粥，抿了抿唇，吃了一點後便跟著申明樂出了門。舒殢殩獍
因為來過一次，加上申明樂好似跟這裡的工作人員打通了，兩個人去了之後連等都沒有等，直接檢查身體，因為莫清誠懷孕只有兩個月，只能提取絨毛，整個過程很是規範，雖然莫清誠的心裡還是緊張的厲害。
申明樂也抽取了血液樣本，莫清誠的身子有點虛，或者是被這種肅穆的場景嚇到了，出了實驗室的門她的整個身子都是冷的。
申明樂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能伸手將她攬進懷裡，莫清誠緊抿著唇不說話，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工作人員說三小時後才能出來。
原本申明樂是想帶著莫清誠到附近放鬆一下再回來，可是莫清誠哪兒都不願意去，申明樂沒有辦法，只能跟著她一起等嬖。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於莫清誠來說都是難熬的，何況是三小時。
陽光依然是灼烈的，可是莫清誠卻渾身噶都，莫清誠不說話，只是伸手撫著自己的腹部，申明樂便也跟著他一起沉默。
「清誠，你別擔心，我說過，我不會破壞你和於皓南的感情的，即使……即使這個孩子是我的，我也不會阻止你們在一起，所以你放鬆點好麼？濫」
申明樂皺著眉頭，看向莫清誠，有那麼一瞬間，他是動容的，可是他卻不想就這麼的放棄，更不能就這麼的放棄。
莫清誠抬起頭，對上申明樂的眼睛，這雙眼睛，很漂亮，和於皓南的深邃明亮不同，申明樂是典型的桃花眼，魅惑幽暗，讓人淪陷。
「對……對不起！」莫清誠抿了抿唇，收回視線，下意識的往旁邊坐了坐，和申明樂保持了點距離。
申明樂抿了抿唇，眼眸之中一絲淡淡的憂傷滑過，最後只能和莫清誠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坐在那裡。
莫清誠也覺得自己這麼對申明樂是有些過分了，其實一直以來對於他，都是過分的，不管如何，申明樂和自己認識了這麼多年，一直照顧著自己，照顧著小北，給了小北所沒有的的一份父親的愛，他是不該對申明樂如此的。
她的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卻又不知道怎麼和申明樂解釋，或者也許不解釋，是最好的。
手機震動了一下，莫清誠拿起手機，原來是一個短信，是於皓南發來的，短短的一句話：工作別太辛苦，以後有老公養著你！想你了！老婆！
莫清誠的心不由得一暖，抓住手機的手指骨節微微的收緊，她緊咬著嘴唇，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結果還沒有出來，她還不能亂。
「是他發給你的短信麼？」申明樂的聲音悠悠傳來，莫清誠的身子一怔，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申明樂苦澀的笑了一下，「清誠，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和於皓南相比，到底哪裡不如他？為什麼我站在你身後那麼多年，你的心裡卻還是只有他，我真的想不通，於皓南到底給了你什麼？讓你能夠這麼死心塌地的只喜歡他？」
莫清誠的身子微微一僵，是啊，到底是為什麼？其實她自己都想不通，又怎麼能夠回答申明樂。
有人說，一個人心裡的位置是有限的，有人離開才能有人進來，而於皓南好似就是那個走近他心裡怎麼都不願意走的人，滿滿的佔據著她的心，怎麼趕都趕不走，他不走，別人便也無法進來。
她和於皓南一樣，都是個性頑強，倔強，不服輸的人，他們爭鋒相對，誰也不服輸，面對命運是，面對彼此也是。
於是就這麼糾纏著，折磨著，直到今日。
要問為什麼，只能說是命運使然，沒有誰對誰錯的問題，都是命運讓兩個人走在一起，他們的在一起，都是霸道的佔據，不允許任何第三者的靠近。
然後他們在一個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裡，廝殺拼打，將彼此傷的傷痕纍纍，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微微失笑，薄唇顫抖了下，莫清誠低聲道，「我想，我想這就是命吧，無法逃開的命！」
申明樂的身子一震，手指骨節不由得緊了緊，命？可他申明樂偏偏不信命，如果他信，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吧，就是因為不信，所以他才活了下來。
如此而已。
「清誠，你知道的，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都是我們身不由己的，我們無法改變，也不能阻止他們改變。」
「就譬如我，我見到你的第一眼，便覺得我的這輩子就是你了，但是其實，我是有些懼怕愛情的，多年以前我離開她，不止是因為心思，更多的其實是懼怕，女人對我來說，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可是唯獨面對你，我心裡始終是放不下……」
「放不下，其實是不想放下，人生中許多執念不一定是正確的，申帥，我很感謝你這麼多年來對我的照顧和關心，我真的很感謝你，但是你要的那種感情，我沒法給你……結果出來後，我希望無論我做出什麼抉擇，你都能尊重我！」
莫清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或許說什麼話都沒有什麼意義了，申明樂的這一段話，反而讓莫清誠原本慌亂的心漸漸安定了下來。
「放不下的，都是得不到的，或者是已失去的……其實申帥，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我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麼深……」
莫清誠說道這裡，微微皺了皺眉，「對不起，我知道我這麼說話很不負責任，但是我真的覺得有時候，你真的太過完美了，你對我的好，也太完美了，完美的讓我不敢去接受，更害怕去接受，有時候我看著陽光中的你，會覺得這個世界上怎麼有這麼美好的人，就像從通話中走出來的一般，不真實，讓人覺得一閉眼一睜眼的時間就有可能失去……」
莫清誠深呼一口氣，「美人魚的故事裡，所有人都覺得人魚公主最後化成泡沫真的很偉大，覺得人魚公主一定是為了成全王子的幸福，但是我從來不這麼認為，我相信王子是愛著人魚公主的，但是那種愛卻是虛幻和飄渺的，有時候接受一份愛，也是需要一份勇氣的，只可惜人魚公主承受不了，選擇了離開，選擇了逃避……而這個故事最完美的結局，也不過是如此了。」
申明樂皺著眉頭，轉過身看著莫清誠，她的臉漾在一片柔和的光線裡，嘴角的笑意很淡，卻也很美，申明樂哽了一下喉嚨，輕聲道，「清誠，你覺得我們之間，我是說……於皓南，你，還有我，我們三個人之間，最好的結局是什麼？」
莫清誠擰了擰眉，若有所思的呢喃了一句，「最好的結局，其實最好的結局便是，得有所得，並且為能夠得到而幸福。失無所失，但會虔誠的為那些失去的緬懷刻畫。再然後，就是平淡的，無風無浪的生活一輩子了！」
「呵呵。」申明樂淡淡一笑，「清誠，你成功的將這個問題繞過去了，不過我覺得，我們三個人的最好的結局，只有在我們覺得現在不好的時候才能真正的得到答案。」
莫清誠不說話，卻在那樣一個時刻，開始瘋狂的想念某個人，某個她覺得是答案的人。
鑒定結果在漫長的等待中終於出來了，莫清誠有點緊張的看著拿著檢測報告走來的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呼吸一瞬間的緊滯……
申明樂伸出手，攬著莫清誠的腰肢，面色從容的看向男人，男人呼出一口氣道，「二位久等了，根據鑒定，兩份樣本的rcp對比值大於99.99％，符合生物基因父子關係，所以……」
莫清誠只覺得身子一僵，男人接下來說的話她完全聽不出清楚，也聽不見，感覺靈魂似乎已經拖離了身體，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站在那裡，移動不了，也移動不得。
她好似感覺到申明樂攬著自己，跟那個男人說著些什麼，然後男人走了，申明樂扶著她在旁邊的休息椅上坐了下來，低聲喊著，「清誠？！」
莫清誠愣了一下，隨即有點慌亂的看著申明樂一眼，抿了抿唇才低低的開口，「申帥，剛才那個人說……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
「是我的！」申明樂接過話茬，莫清誠又覺得大腦「轟——」的一下炸開，她的手拂向眉心，覺得頭疼的厲害。
申明樂慌忙拉住她，「清誠，你別這樣，難道孩子是我的讓你那麼接受不了麼？我知道你心裡喜歡於皓南，我也說過我不會阻攔你和於皓南在一起，但是這個孩子……歸我！這是我和你的孩子！」
莫清誠只覺得頭暈目眩，申明樂的話悠悠過耳，帶著尖銳的刺一般的刺得她耳朵生疼，她咬著牙，平復了一下呼吸才低聲道，「不會……不會弄錯麼？」
申明樂的眉頭一蹙，有點失笑的看了莫清誠一眼，「清誠，這裡的基因專家，都是全國有名的，他們的鑒定，在國內是有一定權威的，錯的幾率幾乎沒有！」
一瞬間，莫清誠只覺得胸口堵得厲害，她的手抓撓著自己的胸口，想要讓那份苦痛消失，但是她越抓，卻覺得越疼。
「清誠，你別這樣好不好？作為你肚子裡孩子的親生父親，我有這個責任照顧你和孩子，至少……至少在你生下這個孩子前，所以清誠，你振作點好不好？你和於皓南以後……以後還會有孩子！」
申明樂在努力給莫清誠灌輸著他是孩子的父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她現在不該這麼悲傷難過，因為她的難過和悲傷會深深的刺傷自己。
因為這個孩子是他的，所以她才會這樣？若是這個孩子是於皓南的，那她是不是就會歡呼雀躍了？
「申帥，我……我現在有點亂，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我很累！」
申明樂咬著唇，也知道莫清誠此時的心理壓力有點大，這個時候她是需要靜一靜的，他給她時間。
回到家中的時候劉嬸看著莫清誠面色煞白心裡不免有些擔心，申明樂寬慰了劉嬸幾句便扶著莫清誠上樓，直將莫清誠扶到床上躺下。
伸手將莫清誠額前的亂髮理了理，申明樂柔聲道，「好好歇歇，什麼都別想，所有的事情都有解決的方法，清誠，你是很堅強的，我相信你！」
莫清誠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申明樂離開之後，莫清誠才恍然了一下，她的人生，好似從二十一歲以後就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大風大浪經歷了，風雨磨難也經歷了，但是如今遇到這樣一件小事情，她卻有些受不住了。
想起於皓南，她的心一陣抽搐，現在已經確認了肚子裡的孩子是申明樂的，那麼她現在又多了一個選擇題，就是選擇於皓南，還是選擇孩子。
手撫向平坦的小腹，第三次懷孕了，只是這一次，不是於皓南的孩子，而是她和別的男人的孩子，她背叛於皓南的證據。
可是其實，也並不算什麼背叛，當時她和申明樂之間是男女朋友，而且已經訂婚了，也就是說，發生那種事情也該是正常的。
對的，正常的，那麼如果她跟於皓南坦白，說她懷了申明樂的孩子，他會接受麼？
莫清誠想到這裡，馬上將這個想法扼殺在搖籃裡。
於皓南的個性極強，佔有慾也極強，以前看到自己和別的男人有那麼一點的親密接觸他都接受不了，又怎麼會接受自己懷了別人的孩子。
而申明樂，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孩子，再一點，她自己也不無法捨棄這個孩子。
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面對眼前的這一切？怎麼辦？！
莫清誠只覺得一陣頭大，伸手摸到手機，看了看時間，十二點了，聽見門外的聲音，多半是劉嬸留著申明樂吃飯了。
抿唇失笑一聲，好似連劉嬸都更喜歡申明樂呢，顧小北也是，不止他們，或許認識兩個人的所有人都會覺得申明樂和於皓南一對比，申明樂都是最適合的那個。
那麼此時的這個孩子是不是也在提醒自己，申明樂才是對的那個，才是自己該選擇的那個？！
大腦陡然之間冷靜了下來，當過一次未婚媽媽，遭遇父母離世，遭遇遠走他鄉，甚至遭遇過死亡，所以這麼點困難不算什麼的。
莫清誠坐起身子，決定去醫院一趟，不管怎樣，她現在想見於皓南，她想見，便馬上要去見他。
下了樓，劉嬸剛將中飯擺上，申明樂正在旁邊幫忙，顧小北這兩天一直在少年宮練琴，中午不回來，吳管家也在旁邊幫著忙。
「那個……我有點事情要出門，就不在家裡吃飯了！」莫清誠低聲說著，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免得劉嬸和吳管家擔心。
申明樂皺了皺眉，「你要去哪裡？大中午的！」
莫清誠有點侷促，「我……我去醫院！」說完，她微微咬了咬唇，這個時候，恐怕她說去哪兒，他們都不會放心，乾脆就實話是說了。
「嗯，知道了，不過劉嬸好不容易做了這麼多的飯菜，你總得吃一口吧，吃晚飯我送你去！」
申明樂說著，朝著莫清誠使了一個眼色。
莫清誠心裡會意，知道若是自己就這麼跑出去，劉嬸，吳管家必然疑心，而且擔心，深呼一口氣，點了點頭便在飯桌上坐下。
一頓飯基本就是申明樂在胡天滿地的說，不過倒是逗得兩位老人開開心心。
莫清誠只是陪笑著，偶爾插上兩句，胃口不大，吃的也不多，終於一頓飯草草吃完。
申明樂倒是很慷慨，主動提出來要不要馬上就去，莫清誠沒有拒絕。
來到醫院，申明樂只在門口便止步了，莫清誠擰了擰眉，「你不上去看老李了麼？」
「不去了，你快進去吧，外面太陽大，老曬著不好！」申明樂的神情很是淡然，和之前的吊兒郎當的形象很不相符。
莫清誠也不再多說，只點了點頭便抬腳向著醫院裡走去。
去於皓南的病房前，她先去了李玄清的病房，或許是想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又或者覺得心裡的某些事情說給別人聽，別人不一定會懂，但李玄清聽，他一定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