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北境之魂 文 / 奚樂堂

    一抹極為明亮的光芒從濃黑厚密的雲層穿透過來，剛開始還只是個小亮點，慢慢地越來越大，越來越亮，最後擴散到整個天際，天色破曉。舒蝤梟裻

    水重若看著傅長風滿臉的疲憊，心思敏捷的她一眼便知，定是傅長風擔心夜半猛獸來襲，硬是拖著病體守了整整一宿，哪像自己倒頭就睡。

    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傅長風見狀，摸了摸頭，輕聲說道：「昨兒睡得太久了，你也知道，哥出身行伍，行軍打仗常常會夜不能寐，晝夜不分的，這點實在算不得什麼」。

    若在平時，的確也不是要緊事，但現在不同，傅長風才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還在生死徘徊的邊緣，就這樣不顧滿身傷病，只是擔心自己夜裡能否睡得安穩，水重若的眼裡微微發熱，她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壓下心中的悸動，轉頭看向天邊，雪白柔軟的雲團聚在一起形成雲海，漫天的霞光灑落，四周靜溢安寧，若不是身後黑黝黝的大山洞，真是仿若人間仙境。

    環顧了一下四周，山崖陡峭，壁面濕滑，下來容易，想要上去確實很難，而且兩人一直下落，也不知道此處究竟離崖邊有多少距離，水重若不由皺了皺眉，說道：「看來此處只有這洞口一條路，不如索性進去探個究竟吧」。

    傅長風聞言，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火折子，隨手摘下一根枯枝點燃，答道：「好，我先走」，轉身便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望著寬厚的背影，眼前這個男人從來不計較得失，就算是在這樣的絕境，也都以別人為先，明朗乾淨的笑容掃平了心中的陰霾，這與墨晟悠那種深沉功利的做法完全不同，這也許就是他個人的魅力吧。

    兩人藉著微弱的火光慢慢往下走，洞裡很是潮濕，長滿了青苔，旁邊還有細細的流水聲，空氣裡夾雜這一股難聞的味道。

    所幸的是，火把還未熄滅，至少能夠說明洞內有流動的空氣，兩人一路走來倒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約莫走了一個多時辰，突然眼前一亮，觸目之處竟是一小塊空地，偌大的地方就只放著一個青黑色的小罈子，顯得格外的詭異。

    兩人相望一眼，心裡暗自提高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

    環視四周，兩人後背相靠慢慢走向中央，那小壇光潤如玉，通體泛黑，仔細一瞧，壇身微帶金光，絕非凡品。

    藉著火光掃視，壇身中央隱約有幾個模糊的字跡，水重若瞧著眼熟，不禁有些好奇，便走上前幾步，定睛一看，竟真的是老相識。

    當初從百里牧笙身上順手牽羊得來的武周玉珮上面，鐫刻的就是這種文字，悠長纖巧，靈動飄逸，是一種難得的罕見字體，自己是決計不會認錯的。

    聽老師說，這是屬於一個叫做北月族的文字，族人尤其精通醫術，曾經是頂級的製藥世家，素來以神秘著稱，不過二十餘年前突然銷聲匿跡了，要不是冒出個百里牧笙來，也不會想起北月族這檔子事兒。

    想起百里牧笙，水重若心裡不由一動，當日他也曾在父皇的壽宴前夜出現過，會不會與《長生訣》被盜有關？

    走過去抱起小壇，輕晃了幾下，只聽見裡面傳來幾下「亢亢」的聲音，極為刺耳，水重若隱約覺得心裡有些不安，手指輕輕摩挲壇身，渾身一震，壇上刻的赫然是「北境之魂，月華之光」。

    得到百里牧笙的武周玉珮後，知道他遲早會來索還，所以一早就將玉珮上的文字拓下，通過請教沈鏞謙和查閱書籍，漸漸地對北月族的文字有了些認識，眼前這行歪歪扭扭的字正是這個意思。

    水重若把壇身上刻著的意思告訴了傅長風，心裡又默念了幾遍，忽然「咦」一聲，這兩行字的第一個字拼起來不正好是「北月」嗎？

    剛想抱起小罈子打開看看，耳邊驀然響起一陣極為輕微的悉悉索索的聲音，水重若乃絕世神偷，對聲音的識別甚是靈敏，當下心知不好，一把推開傅長風，大叫一聲：「臥倒」，就地一滾，跳出七八丈遠。

    扭頭一看，眼前一道耀眼的銀光，一條長約七八米，碗口粗細的碩大蛇身早已纏繞在小罈子上，三角形的頭高高昂起，正「滋滋」地吐著猩紅的信子，豆大的眼睛裡閃爍著陣陣寒芒。

    眼下想要逃走已是不可能了，四周寬敞，空無一物，即使銀蛇身體龐大也不顯擁擠，反而可以隨時發起進攻，這對水重若和傅長風兩人來講才是頭等麻煩事。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那銀蛇雖然兇猛，但卻始終不肯離開小罈子半米的範圍，彷彿是在看守此物，也許正是剛才搖晃時發出的聲響，引來了這個可怕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