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殿前對答 文 / 奚樂堂

    藏青色的牆磚，明黃色的琉璃屋簷，齊國的皇宮雖不如燕國的精緻，也不如秦國的古典，卻隱隱透露出一股強悍威猛之氣，倒是與齊國上下彪悍的民風相映成趣。舒殘顎副

    「請王爺放心，咱家一定好好照顧慕大人」，太監總管江安笑瞇瞇地說道。

    江安是宮中的老人兒，侍奉過先皇，是看著傅長風長大的，聽到他這話，傅長風的心才稍微放下。

    水重若看到傅長風臉上緊張的表情，心裡有些好笑，再怎麼說自己也是皇家公主出身，不說是見多識廣，也是身經百戰了，這傅長俊雖說是當今天子，也是自家表兄，何須擔心至此？

    當下衝他搖了搖頭，微微一笑，對江安說道：「煩請公公帶路」。

    江安眼見她神態自若，氣度雍容，漫身光華，猶如皓月出雲，冰雪初融，饒是閱人無數，卻也覺得此子絕非池中之物，心裡便存了幾分欣賞，點了點頭答道：「大人客氣了，請隨咱家來」。

    寂寥的大殿，鼻尖傳來若有似無的龍誕香，水重若緩步走上前，說道：「慕遙參見皇上，願吾皇福泰安康」，剛要俯身行禮，耳邊傳來便低沉的聲音說道：「慕運道免禮」。

    水重若斂衣起身，低垂眼眸，默默地站到一旁，「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精美絕倫的臉，眉如遠黛，發若寒山，眸如星子，膚若凝脂，傅長俊的眼裡掠過一絲玩味，這麼漂亮的人兒竟是男子？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有了幾分暗沉，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深深地看了水重若幾眼，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趁著這個空當，水重若也不動聲色地暗自打量著自己的這位皇帝表兄，在專產俊男美女的皇家，他的容貌並不出色，卻很耐看，沒有水重華的精緻，比不上墨晟悠的俊美，但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整個人猶如青山翠竹，無慾無求。

    耳邊響起傅長風的叮囑，看上去越是無害的，實則卻是最凶險的，看到傅長俊，水重若的腦海裡就浮現出「森蚺」，不錯，他就像是一條潛伏在水面下一動不動的巨蟒，一雙冷血的眸子隱含殺機，尋找最合適的機會，一擊命中。

    看著一臉肅然的水重若，微微一笑，傅長俊說道：「聽大將軍說，此次能夠順利擊潰戒戎，慕運道功不可沒？」

    水重若躬身答道：「是大將軍領兵有方，謀略得當，微臣只不過是僥倖而已，實在談不上功勞」。

    傅長俊眼裡的笑意更深了，「慕運道過謙了，能夠想到這樣的計策，算準天時，地利，人合，分毫不差，這天底下也沒有幾人有如此能耐」。

    水重若聞言，心裡不免有幾分埋怨，這個傅長風真是的，匯報軍情也不用這麼實在吧，把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傅長俊如此精明的人，又怎會輕易放過自己？

    原本她想，先憑借軍功進入朝堂，穩紮穩打，徐徐圖之，藉機查明《長生訣》的下落和被焚真相，這下可好，一下子就把自己完完全全地暴露了。

    難怪他今天早上神情怪怪的，看見自己還有些緊張，敢情他自己也知道話說多了。

    心裡不由一歎，只得收斂心神，謹慎地說道：「皇上過譽了，慕遙實在愧不敢當。微臣自幼家境貧寒，與弟弟相依為命，偶遇異人傳授醫術，修行安身立命之法」。

    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此次從軍，能夠在大將軍麾下效力已是萬幸，此番大捷，全靠軍中將士上下齊心，微臣實在不敢居功」。

    傅長俊聞言，臉色愈發溫和，抿了口茶，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狀若不經地說道：「聽說，慕運道是由信陽侯舉薦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姬暢春舉薦自己的事情，應該早有人密報傅長俊知曉，否則以他的心機和手段，如果不知道，才是怪事一樁。

    水重若心裡總有一種預感，姬暢春受傷的事情，傅長俊應該並不知曉，而自己也是在陰差陽錯之下救了姬鳳離的命，想到這裡，她越發恭謹起來，「侯爺素來體恤民情，關注前方戰事，微臣無意間醫治了其麾下右先鋒官程德，有幸得程將軍舉薦」。

    這是事實，水重若倒也不擔心被戳穿，她心裡明白，以傅長風的個性和對傅長俊的忠心，必然會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畢竟自己這次的確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倘若一味追究下去，不僅會讓前方將士寒心，更可能會招致傅長風的忌恨，所以就算他心裡有再多的疑問，也會隱忍不發。

    正思忖間，只聽見耳邊響起傅長俊的聲音：「慕遙上前聽封，薊縣慕氏，忠勇可嘉，力克強敵，品行端厚，恭儉克勤，著即日起，擢升其為權相，執掌中樞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