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39章 泛起紅暈 文 / 醒了睡了

    如雪笑道：「我是說，我的趙昇已經回來了。舒榒駑襻你是不是所有的記憶都已經連接上去了？」

    趙四點點頭：「不錯，朦朦朧朧的記憶變成了血淋淋的現實。我的顧清告訴過我，每過一千年那段血淋淋的殘酷還會來臨，如日昇月落，天理輪迴無法迴避，不可改變，除非我會大徹大悟，否則我一切依舊……看來，一千年後的今天，這片富饒的土地，如此嬌美的江山，又將是血雨腥風，慘絕人寰；或許是血流成河，或許是人間地獄……我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跟你們的到來有著必然關係。但我想一定是又聯繫的！」

    如雪靜靜地聽著，白皙的臉上泛起紅暈，胸脯急促地起伏：「如果真是這樣，我如雪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阻止他們！」

    趙四一楞，卻不禁笑道：「阻止他們？你會嗎？你難道不想光復你們狐狸王國的輝煌嗎？」

    「我當然想。」如雪不假思索，不過，她很認真地說，「但是，如果我們狐狸王國的復興是建立在人類的災難之上，人間因此又將是血雨腥風的話，我寧可不要這樣的王國！謇」

    趙四頓時愣住了。

    如雪望著他的眼睛，依附在他的身邊：「趙四哥哥，我很愛我的父王，我愛我的王國，我也愛著人類，因為有你……我真心願意拿我的全部去換取父王他們的榮光，幸福和自由。但是，如果為了我心愛的人兒的幸福，要我去犧牲另一部分生命的自由、尊嚴，我是不會做的。我寧可犧牲我所愛的，我也不願意犧牲他們。因為，每一個生命都是那麼的高貴，生命之花開在陽光下竟然是如此的嬌艷。她們美麗，青春，她們在陽光下自由舞蹈，她們是宇宙的精華，是自然的驕子。我們沒有權利採摘她們，更沒有權力摧殘她們。即使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也不行！」

    趙四吶吶地：「為了我你也不會傷害一條生命麼？拽」

    「不會……」如雪很艱難地搖頭。

    趙四眼裡含著淚水：「你是不愛我嗎？你不願意……為了我付出任何嗎？」

    「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因為我愛你。但只是限於我的一切……我絕不會傷害第三個人……」

    趙四慢慢地捧起她的臉，仔細地端詳。這是一張多麼俊俏，多麼爽心悅目的臉啊。

    「要是我快要死了，你必須傷害一個人才能救下我，你會怎麼做？你也不會傷害他，寧可看著我去死嗎？」

    「我只有這樣……」如雪哭了。

    「你就什麼都不願意做了嗎？我接著就會死去的。」趙四很是傷感。他不由想起，自己幾次在生死存亡的關頭，總會有個女孩來救自己。而這些女孩其實只有三個：小翠，顧清，柔兒。而眼前的如雪其實就是一千年前的小翠。

    但現在的如雪怎麼也變了？

    如雪哭道：「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去，絕不活下去。我能做的只有這些！」

    趙四突然覺得如五雷轟頂。這話說得叫他的心不由地揪了起來，彷彿遠古時代的一聲痛苦的喊聲又在耳邊炸響了：「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去，絕不獨活。我只能為你做這些了！」

    趙四一把拽住如雪，拽得很緊，幾乎弄疼了她。

    如雪被他的瘋狂搞糊塗了：「怎麼啦？」他看見趙四眼神迷濛，好像自己的話突然喚醒了他的沉睡的記憶。

    「你在想些什麼？」如雪詫異地問。

    趙四搖搖頭，臉色悲慼：「你說的雖然很殘酷，卻是正確的。我們都應當尊重每一條生命，不管他是偉大的，或者是卑微的。我們都沒有權利剝奪他們的幸福、尊嚴，更不要說是他的生命了。想當初，我趙昇做了一件糊塗事，為了心中的女人，不顧一切殺戮，血洗狐狸王國，種下了孽根，所以今天才會有報應出現了……如果沒有那個孽根，只怕一切也都會改寫……」

    如雪依靠著他：「過去了就別再提了，還是看看未來吧。「

    「未來？」趙四苦笑著，「我還有未來麼？」

    如雪很不高興：「命運在我們手中，每個人都有未來，怎麼能這樣說話！」

    趙四苦笑道：「對於我恐怕是個特例，只有輪迴，永無止境地輪迴，沒有前途，沒有前途……」

    趙四變得很是悲觀，腳步踉蹌，一步一跌地向夕陽落下去的方向奔去。

    如雪奔過去，一把攔住他：「不一定，神仙的話也不是絕對的，一切都在我們爭取中。我們的命運也可以被自己改變！你不是聽說過了有那個寶貝麼？」

    趙四突然狂笑起來：「寶貝，哼，這個世界上寶貝還少嗎？且不說你父王手裡的寶貝，顧清手裡也有，你我都曾經擁有過寶貝，可是有什麼用呢？毫無用處，我們還不是如此淒慘！手裡的寶貝都沒有作用，更別提見都沒有見過，子虛烏有的東西！」

    「你不相信？你不相信密印？」如雪很奇怪。

    趙四笑道：「就算有，也不可能改變什麼。尤其是我趙四的命運之輪是天地間最牢靠的鐵籠，無法摧毀，不可改變！我趙四算是完了，只有靜靜地等待著灰飛煙滅的那一天，這中間還不知道有多少的痛苦需要我去承受……我的心好疼，好累，老天爺！趙四真的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你就收留了我！」

    如雪撲過去，哭道：「不，趙四哥哥，你不會是這樣的。不會的，只要我們有一口氣在，一切都有可能。你不要這樣，如雪心裡更痛，更加不安！」

    趙四怔怔地看著如雪漂亮的眼睛，沉思不語。

    「趙四，你不能放棄，不能。也許眼前是絕望，但是牙齒一咬就挺過去了，說不定會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

    趙四笑笑：「善意的謊言，善意的謊言，不過，我還是感謝你給我這個善意的謊言！」

    「趙四！你放棄，你心裡就放鬆了，你自己就可以不在於約束自己。你自己就好起來了！」如雪在後面吼道，「可是，你卻是個自私自利的傢伙。你只考慮你自己。你就不想想身邊的，你就不考慮同在天底下活著的林林總總的生靈了麼。他們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就算你沒有了希望，你沒有了前途，那麼他們呢？他們的希望呢，他們的前途呢，你也不關心了麼？」

    「關心他們？我自己都管不了了，還管得著他們？」趙四冷笑著，眺望著吳哥方向，「那裡也許很快就沒有了希望，難道也是我需要管的？」

    如雪上前，眼睛閃爍出恐懼的目光：「你是說他們也會有滅頂之災？那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想知道！」趙四瘋狂地吼道，逃難似的狂奔著離去。只把如雪一個人孤孤單單丟在血紅的夕陽下。

    突然，那滴血的夕陽猛地一跳，墜入西山。黑暗又猛地從四周攏了過來，直向如雪頭頂壓下。

    燭光搖曳，外面的風看來還不小，風聲很是傷感：嗚嗚嗚……就像一位女子小聲地哭泣，遠處也有一些不可捉摸的聲音傳入如雪的耳朵裡，這讓她的心神更加不安。

    如雪忽然腦光一閃，只覺得這些天正在經歷的事情都好像在哪裡曾經發生過一般。像是夢中飄過的一道閃電，閃電中映出的模糊的影子……

    忽然，帳門掀起，一位老人走了進來，站在如雪身後久久不語。

    她沒有轉身，卻也能夠清楚地知道來者何人。

    「福格，你還有話要跟我說嗎？」

    福格撲通一聲跪下：「小的想來想去總覺得心裡不安穩，就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姑娘的帳篷，還請姑娘贖罪！」

    如雪轉過身去扶起他，笑道：「我也和你一樣，對明天將要發生什麼，也是心裡忐忑不安啊！」

    「那姑娘為何如此啊？您最擔心什麼？」福格躬身問道。

    「吳哥！」

    「吳哥？」

    「對，我對吳哥一無所知，對密印，對這個王朝的過去我都是一無所知……我心裡很是不安啊！」如雪其實心裡最不安地是趙四今天對她說的那些話，卻又無法向福格說清楚。

    福格定定地看著她，但這樣的目光也只持續了一會兒。這個時候他的目光很雪亮，但馬上又黯淡下去，很忠誠地說：「老奴也是這樣擔心的，還是讓老奴告訴姑娘：大凰王朝源遠流長，幾乎難以追溯。我們現在所知道的都是傳說，不知真假。姑娘也不一定非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