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42章 衝冠一怒為紅顏 文 / 醒了睡了
這支曲子同樣的淒寒悲惋，讓兩人在月光下都是淚流滿面。舒榒駑襻
「沒有想到，如雪姑娘的心境也是這樣淒苦。」宇文通望著眼前這張臉，竟然有著曾似相識的感覺，他不禁脫口問道：「如雪姑娘真的是咸陽海下人氏？」
如雪正在全神吹奏，聽見這樣一問，很是意外，卻馬上答道：「的確如此！」
宇文通又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總覺得你很熟悉！」
這回，如雪完全停了下來，詫異的眼神盯著他的臉足足一分鐘，才從他的臉上撤出，笑道：「普天之下，相貌相似者何其多也！我們以前並沒有見過面！辶」
「那我們以後怎麼辦？」
如雪一怔，淡淡地說：「先去守墓吧，然後再做打算！」
「我明白姑娘的苦心，吳哥的確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簡單。酒席上我就是按照姑娘說的回答了大王……我們還是走為上計！只是不明白父親為何要我們一定到吳哥來？」宇文通望著就要西墜的月亮說瓔。
「宇文老將軍一定有他的道理。先不說這些，還是以退為進。這些謎底總有一日會水落石出的。」
「哎，只有這樣走一步算一步了。」宇文通很是幽怨。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如雪突然歎口氣道，「還是去守墓吧，離他們近一些，我心裡也要安心一點！」
「如雪擔心她們，是你的朋友？她們現在在宮裡？聽說都是美麗的女孩子？」
「是的。」
「那就糟了！」宇文通搓著手很焦急地。
如雪更急了：「為何？」
「你不知道那個昏君是個十足的辣手摧花，越是好看的姑娘在他的宮裡可就慘了……還有個醋勁十足的貴妃，哎，那些只是你的朋友吧，不會是你的什麼人吧？」
「很重要的人，也許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如雪也望著西墜的月亮。
宇文將軍臉色大變，清幽的冷光在他的臉上反射著：「難道還有男人在宮裡？不會是你未來的……吧？」
如雪不說話，也不點頭。宇文通臉色大變：「不行，我和風兒立即回去，拚死也要救出他們，不能讓他們在魔王那裡受辱！」
如雪心頭一熱，但理智讓她命令宇文將軍坐下：「你只會枉送性命，於事無補，這個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暫且放下它，眼下倒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馬上去辦……」
「什麼事，如雪姑娘請講。」
「只怕我們明天能否安全出城？看來還有些變數！」如雪若有沉思。
「我也看出他們似乎有些異樣，只是通兒不明白今天酒席上如雪姑娘為何那樣膽怯？豈不是讓人小瞧了咱們！？」
「如此才好，這樣我們出城才沒有人掛念；如果有人知曉了，只怕麻煩不斷！」
「那是！」宇文通笑道，「既然如此，我們現在不就是高枕無憂了？」
「不可掉以輕心，我想還是趕緊派出兩個人連夜出城，以免……」他們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這聲音和牆角夜蟲的鳴叫聲融在一起了。
城北的蕭兄住所裡，有一個白衣人閃身進來。
蕭兄親自開的門。進來的人也不客套，反而氣沖沖的：「蕭兄，你也不管一下。本來我們都可以順勢直接做了他們，倒是那個老東西很是礙手礙腳，也不知道私底下跟大王說了些什麼！現在，我們要向對他下手有些難度。我們原先準備好的計劃不就泡湯了嗎？」
來者正是畢軍師。
蕭兄並不著急，只叫他坐下，又命婢女上茶。
畢軍師更是亟不可待，忙道：「蕭兄可有良策，你胸有成竹了？」
蕭兄笑道：「你這個人啊就是心急，其實還有一個人比我們更心急！」
「誰？」
「你沒有看見今天席上有一個人非常在意如雪嗎？」蕭兄搖擺著羽扇，面帶微笑看著當朝頗受大王器重的畢軍師，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畢軍師若有所悟，指著蕭兄。兩人幾乎同時叫了起來：「就是他！」
蕭兄擺擺手，很是優雅地：「我們不是沒有機會，只是這個人很在乎她，我們不得不另尋良策。」
「那倒也是。我們還是沒有到和他非翻臉不可的時候。」
蕭兄接著說：「不過，我們還是有個一箭雙鵰的好辦法。叫主公不得不依了我們！」
畢軍師大笑不止：「你的心思我已經明白了：你是要借力打力！」
「那倒也不是。不是我來借力，是那個人自己找上門來，問我有沒有好辦法留下如雪——我們不正是求之不得嗎？」
「哈哈哈……」畢軍師大笑。
蕭兄也跟著笑道：「小王子為人純正，性格率真，又對如雪姑娘一往情深。我們只是順水推舟，成就一番好事！」
畢軍師再也忍不住滿心的喜悅：「你呀，你呀，把別人賣了，還要別人感激你一輩子！只是，你想怎麼做？」
蕭兄招手，兩人耳朵貼在一處悉悉索索地發出一些細微的響動。
少頃，兩人突然大笑：「明天定會有一齣好戲上演。」
月亮終於落下去，卻起風了，呼呼的風聲把熟睡的人們的鼾聲也淹沒了。這時，高高的城樓也在酣睡，突然兩個身影分外輕巧地跳上了城樓，又迅速地攀爬了下去。
兩個人一落到地面，他們聚在一起說了幾句話，但誰也聽不清楚說了些什麼。然後他們分開向兩個不同的方向飛奔而去。
在幽暗的一角，趙四和如雪並肩站著，目送著他們遠去。
「回去吧，這裡露水還是很重的。」趙四望著身邊的女孩，想把她送回去自己才能安心。
如雪嫣然一笑，這樣關切的話語讓她心裡有些暖和。
「你好些了嗎？」
趙四笑笑，顯然他已經平靜下來，又恢復了往日的瀟灑倜儻。如雪放心了。
她還是搖搖頭：「我睡不著，頭緒太多，我還要理一理。你……你還是先回去吧！」
趙四也不想打擾她的清淨，就轉身而去。
如雪聽得身後一陣冷風，知道他已經離去，突然一絲惶恐襲擊了心頭。
月亮落下去了，四周開始黑了下來。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北國的冷風似乎也被帶到了南方來，她只覺得心裡很冷，很亂。
思緒亂如麻。就像縱橫交錯的阡陌小道，怎麼也上不了通向羅馬的大道。
她又不自覺地掏出宇文將軍送給她的笛子，上面還留著他的體溫。她很愛惜地撫弄著，思索著什麼，良久才把它放在嘴邊，吹出了令人更加淒寒的音樂來。
在這飄忽不定的樂曲中，她的思緒也開始漫無目的地飛走了，向四周飛去。然後，那些雜亂無章的記憶卻從四周聚攏過來……
和趙昇相遇、相知、相愛，再到不得不分開……
趙昇魯莽地屠殺狐狸王國……
血雨腥風，火光四起，哀嚎遍野，如此殺戮居然是為了救下自己！
然後是復仇，瘋狂的復仇，卻叫自己的心更加的痛苦，也叫趙昇墮入了萬劫不復的輪迴中，永無休止地飽嘗煎熬……
今天，他們又一次相逢，是愛人，還是仇人？
是戀人，還是父女？
是堅守過去的的執著，還是選擇忘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明天又該如何，又會怎樣？
趙四會不會變成原來的趙昇？如雪清楚，他的記憶早就完全恢復，但在戰場上，趙昇顯然沒有恢復他的本色。他在保留，還是不忍心對同胞痛下殺手？
這些像萬千條雜亂無章的麻繩，緊緊地纏繞，令如雪幾乎不能呼吸……
「你怎麼啦？不舒服嗎？」身後突然有人在關切地問道。
如雪一轉身，劉芒的臉龐很清晰地在她的眼前。
「哦，沒什麼。」如雪趕緊把思緒拉回到現實。她這時終於發現，一輪血紅的太陽正從東方跳了出來。
「天亮了！」劉芒說。
如雪出神地看著血紅的太陽，心裡暗暗叫道：「不知肖明子這次進京會怎樣？」
北朝，皇宮，威嚴十足。
宮內，僕從都低頭趨步向前，誰也不敢稍有一絲出入。這兩天，他們都知道皇上脾氣壞極了。誰要是在這個時候有了一點兒紕漏，那不亞於捅著了天了！
「你們滾，滾得遠遠的！」皇上正在他的寢宮裡大發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