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密謀（一） 文 / 紫韻葉
被夜未央三言兩語就說的無話可說，凌雅馨什麼也不擔心，只是一心注意著阮芊寧。
今天做這麼多為的就是要阮芊寧記得她為夏家做的，在她心底打下更牢不可破的地位。
可——
夜未央的牙尖嘴利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這就是輕敵的後果。
看來，她對夜未央的瞭解還不夠。
那些說她不是不多話，也不喜歡解釋，更甚至不喜歡跟人辯駁嗎？
怎麼到她這裡就什麼都變了？
夜未央不知道她現在心底都快糾結死了，也不刻意去瞧阮芊寧是什麼反應，反正她就算去看了，阮芊寧明白了就是明白了，這要是不明白，她就算瞪出眼球來也白搭。
不過這會，阮芊寧的淡定和沉靜倒是讓一旁的凌雅馨a不淡定了。
她這是什麼意思？
是相信她的話，還是完全不在意？
有些緊張的看著阮芊寧，低聲道：「伯母，我……」
「好了。」厲聲的呵斥，讓凌雅馨愣了愣，眸底閃過狠光，難道是她想……憤恨的咬了咬牙，凌雅馨努力的讓自己沉不住氣。
爸爸曾說過，就算是死刑只要不放棄都可以變成死緩，所以只要她不放棄，她就勢必會贏到最後。
而且，等下，只要她們出去……她就會徹底的消失了，沒有她的存在，一切也都會迎刃而解，這些她造成的問題也就不是困難了。
沉靜的目光看了凌雅馨半響，又看向夜未央，那眸底閃動著的複雜光芒讓人看不懂。
「夜未央，今天不僅是雅馨希望你放手，我也希望你放手。」
怔怔的看著阮芊寧那嚴肅的神情，夜未央抿唇不語。
「我不會同意你跟暻寒在一起的，當年你母親……」說到這，阮芊寧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想到了及其痛苦的事情，那面色呈現一種刺目的蒼白。
這是夜未央第一次聽到阮芊寧這麼直接的說出她不同意的原因，雖然沒有說完，可直覺讓她覺得這是阮芊寧不答應的關鍵。
顧不上凌雅馨的存在，夜未央覺得這次如果不把握，可能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起身來到阮芊寧的跟前，在她身邊坐下，慧黠的雙眸彰顯著睿沉，「伯母，當年您跟我母親到底發生了什麼？就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您才不答應我跟暻寒的對不對？」
用力的握緊雙手，阮芊寧看著夜未央那希翼的目光，眸底卻是有著恨意，緊緊的咬著唇齒，當年的那種痛似乎又傳了上來，疼得她有些窒息。
突然——
就在夜未央想要握住她的手的時候，阮芊寧突然站了起來，一言不發的朝著外面走去。
一時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等反應過來，直接追了過去。
凌雅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根本來不及思考拿過自己的包包也追了出去。
「伯母，我不知道您跟我母親到底有什麼恩怨，可拿上一輩的恩怨來懲罰我們，你不覺得這對我們不公平嗎？這就是你愛你兒子的表現？」沉聲怒喝，夜未央擋在阮芊寧的面前，眸底閃動著執著，言辭也有些犀利，聽得一向冷靜的阮芊寧都有些沉不住氣，怒道：「我無法接受我的兒子跟一個殺了他哥哥的人的女兒在一起！」
滿含痛苦怨恨的話讓夜未央渾身一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所聽到的一切。
殺！
哥哥？
揮開那怔悚在那裡的身影，阮芊寧有些紅了眼眶，每當想到那個無緣出世的孩子，阮芊寧就無法看著他們在一起。
她這話什麼意思？
她是說媽媽殺了她的孩子嗎？
可是怎麼可能？
身後，凌雅馨也被阮芊寧的這番話給震撼到了。
她一直認為，阮芊寧不接受夜未央是因為她的出生，畢竟像夏家這樣的大門大戶怎麼可能讓一個私生女當夏家的長孫媳婦。
卻不想，原來這裡頭還有文章。
看著再次追了出去的夜未央，緊跟著上前。
馬路邊上，阮芊寧再一次被夜未央攔截住，冷眸看著擋在身前的絕麗容顏。
她跟她母親長得太像，只要看到這張臉，她就會想起自己跌落早產的孩子，那滿手鮮血的場景。
這糾纏了她二十幾年，叫她如何放下！
「伯母，暻寒是獨生子才是，他怎麼可能？」
「呵……這全都是你母親一手造成的，是她害死了暻寒的哥哥，是她！」說到這裡，阮芊寧都有些瘋狂，那個孩子她都還沒來得及告訴擎蒼就沒了，沒了！
怔怔的搖頭，夜未央始終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
媽媽為什麼要傷害她的孩子？
根本沒有任何理由？
「我媽絕對沒有理由去傷害你跟你的孩子，而且我媽媽從來不曾跟我提過這些事情，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呵……誤會……」像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阮芊寧看著她的眼神變得陰沉，「我的孩子怎麼離開的我不清楚，就是因為你的母親，是她……」
厲聲的指控讓夜未央抓著阮芊寧的手不自覺的鬆開，陷入震驚和痛苦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那疾馳而來的汽車。
太過震驚的事實殺得她措手不及……
直到危險逼近，敏銳的只覺才反射過來，轉眸看著那朝她們衝來的汽車……
阮芊寧是背面對著那輛車的，根本來不及不知道身後的情況，只覺手突然被夜未央用力的握住，然後像是要把她往她的那個方向拉去，但突然又是一推，身子更加的往外推了推。
夜未央本想將阮芊寧那過來，可後背突然一股力道倒是將她往前送了下，順勢也將阮芊寧推到了中央。
眼看著車就要撞了過來，夜未央讓自己外外側過身子，借力將阮芊寧推了出去，隨即動作敏捷的想要躲開，可還是晚了一步，半個身子還是被撞到，就那麼直直的倒在了地上，血不斷的蔓延，紅了那白色的襯衣。
阮芊寧觸目注意到了那輛呼嘯而來的車，她本想去抓夜未央，可手還沒彎曲她就鬆了開來，而她自己則是整個人都被甩在了地上。等反應過來時，就只看到她躺在血泊中，而那輛車早已經沒了蹤影。
保養得宜的臉上是漫天的恐懼，忍著腳踝的劇痛來到夜未央的跟前，沉聲怒吼，「快打急救電話。」
行人都被這驚險的一幕嚇到，聽她這麼一吼這才反應過來撥打了急救電話。
而一旁，凌雅馨似乎也被嚇傻了，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什麼也不說，一張麗顏蒼白得嚇人。
短暫的慌亂後，阮芊寧很快的冷靜下來，又拿出自己的電話，撥打了夏暻寒的電話。
「未央出車禍了，我們在……」
一連打了幾個電話這才掛斷。
看著那血越留越多，阮芊寧就算在冷靜，此刻也控制不住心底的害怕，再恨也不曾想過要一命抵一命。
更何況這孩子還是……
用力的握緊夜未央被血沾染的手，此刻的阮芊寧也顧不得高貴優雅，跪在她的身邊，不斷的呼喊著，「給我堅持住，馬上就到醫院了，給我堅持住……」
多年的性格，讓她無法說出更多鼓勵的話，只是那麼強硬的要求，卻讓還殘留著一絲清醒的夜未央勾了勾唇，「我……我會的！」
虛弱的說出那三個字，不讓她繼續，阮芊寧又道：「別說話，保持體力，醫生就快來了。」
還在之前打了幾通電話，救護車很快趕到，前面還有警車護航。
上了救護車一行人又馬不停蹄的趕往離這裡最近的省一醫院，那裡有阮芊寧剛才安排好的醫生。
當夏暻寒趕到醫院時，看到母親身上那斑駁的血跡，走來的腳步凌亂，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媽……」
短暫急促的一聲媽，換來阮芊寧的轉眸，看著出現在眼底的夏暻寒，幾次張了張嘴，卻無法跟他吐出一個字。
今天的一切是她造成的，她說什麼都難辭其咎。
「……人正在急救。」半天，阮芊寧也只能吐出這幾個字，說這話時，眼睛始終盯著手術中那紅燦燦的燈。
緊握著拳頭，夏暻寒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壓抑著心底的擔憂，緊繃的俊顏卻仍舊難掩那焦慮的心情，轉頭，看向身後的玄龍，「沈燁霖什麼時候到？」
「珩少已經派了專機去接，大約還有一個小時。」
瞭解他此刻的心情，玄龍說完，又打電話去查詢了一遍，臉上浮現驚喜，正打算告訴夏暻寒這個好消息，不遠處已經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情況怎麼樣？」看著衣裳凌亂的沈燁霖，夏暻寒像是被人注入了一道希望，上前，「目前還不清楚，正在手術中。」
轉眸又看了眼那緊閉著的手術室，身子繃得越發的緊。
「我先換衣服消毒。」轉身又馬不停蹄的跑去更換手術服……
用最短的時間沈燁霖打理好自己，沒有再多說什麼，就鑽進了手術室。
而這場手術，一下來竟然就是二十幾個小時。
期間，夏昌榮他們得知了消息也趕來了醫院，邱哲翼藍淺綠隨後也到了，一大群的人誰也沒開口，都安靜的在走廊裡等著。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每個人的臉色就蒼白一點，大家什麼也不說，只是盯著那手術燈，心底默數著一、二……
就在大家煎熬的有些沉不住氣的時候，手術室的瞪終於滅了。
看著那插滿著管子出來的人，夏暻寒就覺得有人拿著刀在一下一下的割著他的心，踉蹌的奔到那病床前，手伸出去卻不敢撫摸那張在這二十幾個小時裡快將自己折磨瘋了的容顏。
就連看著她的眼神都變得小心翼翼，此刻在他的眼裡，夜未央就是那易碎的瓷娃娃，只要碰一下就會成為碎片。
克制著那想要撫摸的衝動，貪戀的看著這張讓他深入骨髓的容顏，低低的呢喃，「央央……」眼眶竟然是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