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文 / 紫韻葉
醫院，夜未央的病房——
看著那突然出現的三人，夜未央有些怔悚的睜著妖嬈的眸子，看著板著臉坐在一側的夜成海，和溫柔微笑著的少女。舒豦穬劇
就算沒有介紹，夜未央也知道她是誰！
她算是夜家唯一一個特殊的存在——夜映藍！
夜成寧的女兒，也是夜家最得夜成海疼愛的孩子。
她不顧父母的反對毅然在大學選擇中文系，而不是經濟學或者跟夜曼文她們一樣出國得一個mba回來，而且她的選擇還曾被夜成海贊同，中間夜成寧利用夜家的地位私自給她轉了系，被老爺子知道了還被訓斥了一頓，並且聲言，除非她自願，不然誰也不能逼她做任何事。
只要是她想要的，夜老爺子都努力的滿足，對她的寵愛可謂是到了極點。
夜映藍看著這個消失了十六年又突然出現的姐姐，澄澈的眸底滿意好奇。
之前她就想去看看，可爸爸不准，之前學業又比較繁忙，她也一直沒時間，現在好不容易有時間了卻聽說她出車禍進了醫院，這才背著爸爸，偷偷來找爺爺，沒想到就聽到他跟李爺爺的一番對話。
別人或許不瞭解，可從小與老爺子最親近的她要清楚，她對爺爺來說意味著什麼！
很多事情，並非表面看得那麼簡單。
當初，她只選擇選擇中文系而不是學商，為的就是不想介入這些是是非非。
這或許會讓爸爸失望，可之後她的日子卻是過得比他們都要快樂。
但是，這個姐姐……
她經歷的什麼她不是很清楚，可從爺爺那裡聽到的一點點都讓她心驚。那些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當年一時的糊塗犯下的錯，才造成了現在不可挽回的情況，對於她的恨她有些理解。
畢竟——
鬆開了夜成海，夜映藍稍稍往前靠了靠，這才將手中的水果籃遞給一旁的夏暻寒，「這是我跟爺爺送給未央姐的。」
「多吃水果對身體好。」指著裡面各種水果，夜映藍一點也不覺得生疏的介紹每一樣水果的好處，喋喋不休，可奇怪的是聽在夜未央的耳裡她竟然不覺得煩躁刺耳。
轉眸，看著那明顯與平常看到的水果籃不同的水果籃，那裡是滿滿一籃的水果，可每樣水果都只有一個。
見她看向自己的水果籃，夜映藍有些自豪得道：「這是我親自包裝的，一種水果一個，這樣營養均衡，明天我又給你送一籃，這樣也比較新鮮。」
聽著她說得頭頭是道，一屋子四個人聽得嘴角直抽搐。
她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就連夜成海都不知道這個古靈精怪的孫女到底再打什麼主意？
像是完全沒看到他們那怪異的臉色，自顧自的說著。
看著那澄澈的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睛，不同於凌雅馨第一次給自己的感覺，她的眼睛讓她覺得溫暖。
不知是不是這種溫暖的感覺，讓夜未央看著夜映藍的眸光也不同於看著夜家其他人，多了一絲溫度。
「未央姐，你的病怎麼樣？醫生怎麼說？」在她身邊坐下，夜映藍擔憂問道，只是這問話的聲音異常的響亮。像是有意說給某些人聽的。
望著舉止奇怪的夜映藍，夜未央也被她勾起了興趣，饒有興趣的看著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有意的看了看坐在角落的始終沉著個臉的夜成海。
夏暻寒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的看了眼夜成海，又看了看夜未央，彼此眼底都是瞭然的神情。
在得到夜未央的暗示下，夏暻寒這才道：「比較嚴重，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可依舊要在醫院修養很長一段時間。」
誰也沒注意到，在夏暻寒話音才落，夜成海的眉頭很快的皺了下，而後迅速的舒展，好像那一下根本不存在。
聞言，夜映藍的眉宇不覺皺了起來，看著躺在病床上面色透著蒼白的夜未央，垂在身側的手不由緊了緊，貝齒咬著唇瓣，擔憂顯而易見。
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因為不論她現在說什麼似乎都改變不了。
挫敗的垂眸，那眸底一閃而過的懊惱讓夜未央微微一怔，看著她的眼神變得幽邃，還帶著一絲探究。
是不是他們猜錯了什麼？
可他為什麼會過來？
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自己不是嗎？
眼神悄然落在始終沉默的夜成海身上，他的旁邊站著的老李平靜的看著前方，像是在看她又像是什麼也沒看，那目光似乎都不帶焦距。
夜成海握著枴杖的手不著痕跡的緊了緊，微瞇的睿眸深沉和冷冽，誰也瞧不見那眸底的真實情緒。
良久，就在夜映藍不知該說什麼的時候，夜成海突然有了動作。
蒼老卻依舊健朗的身軀從那角落的沙發上起來，沉穩有力的來到床邊，在夜映藍的身邊停下，粗糙而滿是褶皺的手拍上夜映藍的發頂，慈愛的揉了揉，「映藍，我們回去。」
沉默的來，沉默的離去。
明明是來看她這個病人，可夜成海硬是一個字也沒開口。
夜映藍轉眸，看著夜成海的眼神似乎多了抹祈求，只是不知她是在祈求多留一會還是其他。
眸底閃動著的倔強和執著讓夜成海眸子瞇了又瞇，深沉的心思動了不知多少下，最終還是移開了目光，沉聲道：「好了，人也看了，爺爺送你回學校。」
話雖嚴厲，可言辭間透著無法掩飾的疼愛。
那樣的夜成海讓夜未央覺得陌生。
爸爸曾對自己說過，爺爺最是心慈溫柔……
那是她跟媽媽第一次準備回夜家，是那個她從出生開始就不曾見面的爺爺派人來接的，當時她既緊張又害怕。
緊張可以看到爸爸的爸爸，那個傳說中的爺爺，害怕是因為這個從未無緣得見的爺爺會不會喜歡她？
因為，她在學校聽好多小朋友說，他們爺爺都是如何的寵愛他們，如何的有求必應，每次闖禍後爺爺是如何的保護他們……每每聽到這些她就有些期待，自己的爺爺會不會也這麼的疼愛自己。
所以有段時間，她抓著爸爸問得最多的兩個字就是——爺爺！
可第一次見面，可以說並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她出生以來最痛苦的記憶。
當時，他們坐上了來接他們回去的車。
第一次看到夜家大宅，她就是一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覺得這裡的一切都好漂亮。
在這之前，爸爸也讓她跟媽媽沒吃過苦，相比較其他一些小朋友她可以說是過得很幸福，從不缺什麼，只要是她想要的，爸爸都努力的滿足。
可那也只是限於普通的東西，對於這樣大而富麗的房子她還真沒見過，更別說進來參觀。
而且那時還是個孩子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
只是，這樣的熱情在進去後，看到那群爸爸說跟她是親人的人之後，徹底的消失殆盡了。
每個人都高高在上的坐在那裡，那麼趾高氣昂的看著她，用眼角蔑視著他們，嘲諷鄙夷的話更像是雨點不斷的敲打在她們的心上，雖然她年紀小，可也聽得出那對媽媽的傷害，因為她也懂得那個「不要臉」「犯賤」之類的詞語。
從那一刻起，她安靜的站在媽媽的身邊，緊抿著唇，什麼也不說，對於那要見爺爺的興奮心情也被他們那毫不留情的話語給打得七零八落，一點不剩，甚至就是在那個時候，她的身上就被那些所謂的大人強行的撕開了一道口子。
而她那所謂的爺爺，並沒有怎麼維護她跟母親，只是最後呵斥了一聲，就不了了之。
之後，住在夜家，這樣的事情每日上演，就連那時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夜曼文他們都聯合欺負自己。
不過，好在她根本不在意這些所謂的家人，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
可，一個孩子滿滿的期望卻是在日後面對夜成海冷漠嚴厲下被粉碎殆盡。
可是——
現在，那個不苟言笑，甚至她一直認為從來不會對人慈愛的人竟然露出這樣溫柔的神情。
看來，並非他天生如此，而是視人而來！
她對自己嚴厲，不待見自己，只能說明，他不喜歡自己，別無其他！
自嘲的勾唇，夜未央斂了斂心神，望著還想留下來的夜映藍道：「我累了，想休息。」
知道她這次車禍的嚴重性，一聽她說累了，夜映藍也不堅持，匆匆起身扶住夜成海，微笑道：「那我跟爺爺先回去，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又說了幾句，看著閉上眼，似乎真的睡過去的夜未央，夜映藍這才失望的攙扶著夜成海離開。
那門一關上，閉著眼的夜未央立刻睜開了眸子，正好對上夏暻寒投過來的擔憂目光。
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
半響又道：「不論他們來的目的是什麼、都與我無關！」
對她來說。根本沒有意義的人，何須在意他們的想法。
聽著那冷漠疏離的話語，夏暻寒俯身坐下，指腹抬起放下，輕輕摩挲著那緊咬的唇瓣，最終低低輕歎。
如果真的不在乎，那你為什麼會難過？
……
從那日後，夜映藍還真的如她所言，每天都會花時間過來，停留的時間或長或短，每天也都會帶些不同的小玩意，有時候是一籃水果，有時候是一束鮮花或者盆栽，有時候是可愛的公仔，反正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她送不來的。
只是，夜成海再也沒出現過。
一個月過去，夜未央的病房每個角落似乎都可以找到她來過的蹤跡。
更奇怪的是，隨著時間的過去，夜未央似乎並不討厭這個夜家孩子出現在自己的病房。
一轉眼，又過去了兩個月，夜未央的傷情好了很多，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早早的夏暻寒就來到了醫院給她辦好了出院手術，卻不曾想，這一次夜成海再次在夜映藍的陪伴下出現在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