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六十四） 文 / 漠子涵
「是你？」
「是我！怎麼，嫌我打打擾了你的好事？」一陣略帶鄙夷和戲謔的聲音傳來，容澈的臉色隨之一沉，但很快轉頭看了眼還在熟睡的雨婷，他壓低聲音，「你等一下。」
說完，他披上睡袍，快步走到露台上，這才又接起了電話，「葉可馨，你有什麼事？」
他開車將她送回酒店，分開前，還不忘一陣纏綿，他將她摟進懷裡，恨不得可以就此融入骨血，他的薄唇落在她的額頭，虔誠地輕吻，「雨婷，記得你答應我的，一周後……我來接你！」
「呵……為了我好？你倒是說說，你怎麼為我好了？」容澈反問。
「你……」葉可馨氣結，「容澈，總之，我提醒你，江雨婷你能娶。」
她大大的眼眸凝視著他，黑亮的好似剛剛水洗過的黑葡萄，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幾秒鐘後，雨婷抓著床單坐了起來，避開容澈的眼睛，她兀自起身，從地上撈起衣服向浴室走去。
看著她一系列的動作，容澈愣了一下，但很快追了上去，在樓梯口一把拉住她的手，「雨婷，你去哪裡？」
容澈呼吸一滯，「雨……雨婷，是不是真的？你答應了？你答應我了？」
容澈心弦一動，大手收緊，「雨婷，你……剛剛……」
「夠了，住口，你沒有資格這麼說雨婷，她父親犯錯，又不是她的錯。」他不能忍受葉可馨把雨婷說得如此不堪。「可是……」
看容澈半晌沒有回應，葉可馨又說道：「看來，我猜的還真是對，容澈，你要想清楚，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己的仕途真的值得嗎？等你真的掌握了權利，你還怕沒有女人嗎？」
「不……我不會放手！雨婷，你應該知道，我要你的心是多麼的強烈，我好不容易又跟你在一起，我不會放手的！」容澈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呼吸急促，他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呵，阿澈，別跟我裝傻，你跟那個姓江的女人上床了對不對？」葉可馨再度質問。
容澈皺眉，反唇相譏，「呵……葉可馨，你倒是女人，我也沒見你管住下半身！」
「呵，沒錯，你跟什麼女人上床的確不關我事，當然，如果你只是玩玩，或者留在身邊當個情婦，也未嘗不可，男人嘛，想要管下半身的確是件很難的事，可是……如果你想娶這個女人，我就不得不提醒你。」
「愚蠢！」葉可馨喝斥著，「我又沒說，你不能要她，你可以把她留在身邊，怎麼寵怎麼愛都沒關係，只不過，她只能是你的情人，而不可以做你的妻子！」
她知道他還想跟她討價還價，立刻說道：「容澈，我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尊重！可以嗎？」
不等他說完，雨婷打斷他，「我人就在T市，難不成……你還怕我跑了嗎？」
容澈再次一愣，「呃……」如果雨婷這句話是在接到葉可馨那通電話之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點頭，可是現在……他卻遲疑了。
雨婷回望著他，好一會兒才說道：「是嗎？你真的很想跟我在一起？」
「……」容澈不敢置信地看著雨婷，他想從她的臉上發現什麼，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到一絲的戲謔，她顯然不是在開玩笑，可是這種前後巨大的變化讓他驚慌，說不出心裡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他第一次品嚐到了害怕的滋味。
「什麼女人？」容澈並不打算正面回答她，自己的行蹤被人掌握，這讓他很不爽。
吸完煙，他將煙蒂掐滅在煙缸裡，轉過身走回到房間。
雨婷抬頭凝視著他，他的目光在閃爍著，她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虛，一抹苦澀自心間上湧，她差一點就落下淚來。但她咬緊牙關強忍住了，強迫自己扯開一絲笑容，「好，我相信你！」
容澈怎麼都沒有想到，雨婷會這麼說，之前，他拚命地努力，甚至不惜用強硬的方法，只想把她留在身邊，只想讓她知道他的心意，可是，她就是不為所動，冷冷的態度，一度讓他以為她長了一顆冷硬的心。可沒有想到，她此時竟會答應他，答應和他結婚，他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容澈眉頭緊鎖，他的心絞在一起，葉可馨又怎麼會明白，他和雨婷現在的關係。他現在，對她是小心翼翼，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水晶玻璃，他稍有差池，可能就會徹底碎裂。而他更加清楚的知道，即使嫁給他，她都不願意，更別說在他的身邊，沒名沒份的做情人。但是，他的仕途，他絕不能放棄，好容易走到了今天，讓他放棄，那比殺了他還要痛苦。無論如何，他都要往上爬，任何人都不能阻擋。
片刻後，她推開他，再度向他展顏微笑，「好了，幾天以後就可以見面了，回去吧！路上小心！」
容澈沉默了半晌，再開口時的語氣明顯緩和了很多，「你不會明白的，她……她是最想要的女人，就像……就像你堅持要容湛一樣！她……無法替代。」
雨婷微微一笑，「我手頭的工作很多，三天怕是……很難。一周吧，你也不要……把我逼得太緊，好嗎？」
雨婷仍然是繼續說道：「你……真的愛我？」
「你是不是跟那個女人在一起？」葉可馨開口質問。
「可是什麼？容澈，這其中的道理我不需要再說了吧？總之，你只有兩個選擇，要江雨婷就別要前途，反之，要前途，就不能娶那個女人！」葉可馨停頓了一下，「要我說，大丈夫何患無妻，再說……只是沒有名份罷了，她……不依然還是你的嗎？」
葉可馨冷哼一聲，「容澈，你不會忘了江雨婷的父親是誰吧？就憑江正良的背景，你能娶他的女兒嗎？除非……你不想要自己仕途了！別忘了你的目標是什麼，如果……你覺得當上市長就心滿意足了，你可以娶她！只不過……你甘心嗎？」zVXC。
容澈猶豫了一下，馬上又說道：「雨婷，把工作辭了，你回到我身邊，我可以給你衣食無憂的生活，我絕不能看著我的女人為生活奔波。」
容澈愣了一下，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但卻仍是用力地點頭，「是，是的，我當然想跟你在一起，你要我說多少遍才相信呢？」
「好！開車路上小心！再見！」說完，雨婷便要推門下車，卻被容澈再一次拉住，「雨婷……等一下，再讓我抱抱！」
「雨婷，記得……記得你答應我的！」他拉住她的手，「七天的時間……對我來說，真的是一種折磨。」
容澈再度沉默，雨婷離開的兩年，再度相見，的確讓他很瘋狂，他竟然一時疏忽了這些東西，雖然他知道葉可馨也是有自己的目的，但他卻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句句在理。他想要飛黃騰達，他想在容家提高自己的地位，的確是不能夠娶雨婷的，可是，對她，他同樣無法放手，一時之間，非常的為難。
「呵呵……阿澈，你是瞭解我的，有沒有這個本事……你應該清楚。」葉可馨頗為得意，「行了，我言盡於此，至於那個女人，你最好想清楚，你需要的是一個能幫你完成政治抱負的女人，而不是……這種滿身污點的女人。」
「什麼？剛剛？」雨婷苦澀地扯了下嘴角，「反正……我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說過了，剛剛你的行為，我就當是被狼咬了一口，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
雨婷微扯了下嘴角，「既然如此……那就結婚吧！我們先註冊好不好？」
容澈瞬間呆滯住，葉可馨的話就像一劑寒冰，狠狠地刺進他的心裡，讓他所有的熱情在這一刻凍結住。葉可馨說的沒錯，他怎麼可能甘心？他的目標是要往上爬，不停地往上爬，小小的T市市長，不過只是他的跳板而已，他現在馬上就有機會升到省裡了，如果在這個時候出了差池，他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雨婷輕哼一聲，「不需要什麼準備，我們只是注個冊，先成為合法夫妻而已，又何需從長計議呢？」轉到台眼。
雨婷停下腳步，回身看他，淡淡地說道：「當然是離開，我來這裡……本身就是個錯誤。」
「你怎麼了？」雨婷淡淡地開口，「很意外？還是……你之前那番話不過是用來哄騙我的？」
「呵……沒錯，你說的沒錯。可是……在這個圈子裡，沒有人知道她叫江雨婷，只知道她是江正良的女兒。容澈，你好自為之。」葉可馨冷聲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好吧，我送你回去！不過……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後，你一定要回到我身邊。」容澈捧起她的臉，深情地說道。
「容澈，你聽我說，容爺爺一直很注重阿湛婚姻的門當戶對，而對你卻不聞不問，甚至說隨便找個喜歡的人娶了就好。難道……你就真的順了他的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照容爺爺的話做了，你在容家的地位會如何？平民倒還好，可你娶一個有政治污點的官員之女，這比平民還要牽連你，難道你希望自己在容家永遠翻不了身嗎？」
雨婷不著痕跡地握緊雙手，彷彿思索了一個世紀，才幽幽說道：「那……我答應你，我們結婚吧！」
很快，她穿好衣服從裡面走出來，她還記得自己的包在樓下，她幾乎是沒有看容澈一眼，便轉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話說到這個份上，容澈也知道，這是雨婷的底線了，他不好再逼迫她，不然……適得其反，他就得不償失了。
他不得不承認，葉可馨是瞭解他的，她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麼。雨婷父親的事情，的確是件大事，他和他的恩怨，他可以既往不咎，可是，他有污點的政治背景卻是很麻煩的因素，如果他娶了雨婷，他就是他的岳父，這樣的關係勢必會影響自己的陞遷。葉可馨不提醒他，他還真的忘記了這件事，如此以來，他是真的感覺到了棘手。
「容澈，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明白嗎？」葉可馨有些著急了。
「容澈，你少自作多情，我葉可馨怎麼會嫁給你這種人渣？呵，我跟你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你不要不知好歹！」葉可馨咬著牙，若是當著他的面，她早就甩他一巴掌了。
大手緩緩探到她的臉頰，輕輕地摩挲著，他無意吵醒她，可還是讓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個……雨婷，你聽我說，你答應我的求婚，我真的很開心！不過……不過我確實很意外，你會答應我，你看……我……我其實什麼都沒有準備，這樣好不好？這件事情……我們還是從長計議。」
「呃……是……是這麼回事！不過……這個也不急的，我們都還年輕，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先把工作辭了，我們先住在一起，註冊的事情……我們過段時間再去！」他伸手將雨婷攬進懷裡，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手心濡濕，卻還是心虛地安慰道：「我保證，一定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讓你做一個讓人羨慕的新娘。你相信我，好嗎？」
雨婷垂了垂眼簾，「七天很快的，我下車了，再見！」說完，她推開他的手，推門下車。
聽著電話斷線的忙音，容澈怔愣了很久，如果不是葉可馨來提醒，他真的沒有留意這其中的因素，他是一個走政治仕途的人，對方方面面一向謹慎細微，但是，這次，因為那個人是雨婷，所以讓他忽略了最重要的，面對這樣的兩難境地，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選擇。
雨婷依然還是那個姿勢，呼吸輕淺的睡著，容澈走上前，坐在床邊，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她的皮膚細膩，臉頰白希，可能因為睡覺的關係泛著淡淡的粉紅，長睫微卷，唇瓣微張，好像童話世界裡的睡美人，讓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的臉上，無法移動。
「葉可馨，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如果你嫁進容家，我的地位不如容湛，不是正得你意嗎？」容澈反問道。
「不……」容澈一陣心慌，連忙解釋，「不是的，我……我是真心的。」他抓緊她的手，彷彿一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葉可馨愣了一下，但很快說道：「呵……我承認，我跟你說這些，更多的是為了我自己的利益。誰說我嫁進容家就希望你的地位不如阿湛了？不管怎麼說，你和我都是同盟，你的仕途寬廣，不僅對我嫁入容家更有利，而且……就算以後，我也有辦法讓你為我所用。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我都希望你能夠掌握更多的權利。」
他點燃了一去煙，任思緒隨著青煙飄飛，涼風從睡袍大敞的領口處灌進去，讓他的頭腦一陣清醒，正如葉可馨所說，他努力了這麼久，堅持了這麼久，他不可能放棄自己的仕途，他一定要按自己的預期計劃走下去，任何的犧牲都在所不惜。至於雨婷，他也不會放手，只是……在權利和地位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要讓步。
「雨婷，可是……」
「雨婷……」
「嗯！」雨婷輕輕地應，接著說道：「你先送我回去好不好？公司那邊……還有好多事情要處理！」
雨婷抬頭看他，並沒有阻止，也沒有掙扎，而是順從地投入他的懷裡，他抱住她的同時，她也回抱住他的腰。隔著他厚實的胸膛，她能夠聽到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鼻息間也儘是他滿滿地味道，她深深地呼吸一口，卻覺得鼻子泛酸，眼看著淚水就要滾落下來。
她的態度讓容澈很是反感，冷聲說道：「葉可馨，你還不是我的什麼人，我跟誰上床還輪不到你來管。」
「為什麼？我為什麼不能娶雨婷？我愛她，她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葉可馨，你該不是……得不到容湛，想退而求其次嫁給我吧？」容澈勾著嘴角冷笑，「很抱歉，偶爾陪你上床玩玩，那是各取所需，可讓我娶一隻破鞋，我容澈還沒那麼大度。」
雨婷強迫自己對他展露一絲笑顏，「就算辭職，你也要讓我把手頭的工作交待好，我做事……向來有始有終，你是知道的！」
「……」容澈想了一下，也覺得這話有道理，儘管整件事的發生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並沒有從雨婷的臉上看到什麼異樣，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就像自己一直感覺的那樣，她心裡還愛著他，而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尊從自己的心意。
雨婷沉默，只是目光還停留在他的臉上，彷彿能夠看到他的心靈一般，過了良久，她終於開口說道：「你剛剛……說會娶我？」
「是嗎？葉可馨，你倒是很自信。」容澈冷笑。
「當然，雨婷，我是真的愛你的！」這一次，他是毫不猶豫地回答。
容澈凝視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最後進了酒店的大門。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他竟有些心慌，彷彿她這一走，就走出了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