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零七十三章 令弟令人欽佩 文 / 冰慍
羅俊楠雖不能襲爵，可也是嫡子，今年只比葉雲萱大一歲，十五歲。舒嘜鎷灞癹已經考上了秀才，和葉宇琪一樣，就等著後年參加鄉試，中個舉人回來。
而且，羅氏的大哥可是說了，將來一定不會虧了葉雲萱就是。
葉雲萱和葉雲熙，許配的都是公卿世家的嫡子，唯獨自己，不是旁支，就是庶子，說出去不得讓兩人笑話死自己？
對於葉可瑩的攀比心理，可馨倒也能理解，但是卻不敢苟同。
只是這回勸她，「姐姐，你不要只看家世，不看他本人，主要還得看人品好不好，有木有才華和上進心。湮」
她卻是嘟著嘴，一聲都不吭氣，心裡，卻有點不高興。
你當然好了，又能幹又漂亮，不但世子爺喜歡你，連丞相大人都高看你一眼，將來找婆家鐵定差不到哪去。
可是我既沒有你那出眾的長相，又沒有你的本事，再找一個條件不好的婆家，將來如何生活舉？
所以，忠勇侯婦人齊氏再次上門的時候，正好趕上葉可馨紅著眼睛，剛從可馨院子裡跑出去，正正好好和齊氏碰了個對面。
齊氏今天過來，可是給可馨送宮中賞賜的水果來的。
齊氏今天穿上可馨為她設計定做的衣服，拿著她做的蛋撻和各種小動物餅乾，進宮展樣去了。
一件大紅暗雲紋雲錦緞黑貂毛滾邊長褙子，用銀絲線和黑絲線，僅在衣領和袍邊袖口繡著雙面繡纏枝玫瑰花。
斜襟開叉處，用黑琉璃珠子做扣，飾以一個綴著流蘇的中國結。
可馨讓青竹送衣服給她時，還特意告訴青竹給她配個大方簡潔的髮式，發間最好別上一圈黑色的貂毛做點綴，只插上一根紅色髮簪即可。
還附帶贈送了自己製作的眼影膏、唇彩和眼線膏和羽毛筆。並讓青竹給齊氏化個妝，把化妝的技術，交給齊氏的丫鬟。
青竹按照可馨說的那樣，把齊氏打扮停當，所有的丫鬟都直了眼，連誇她漂亮的賽過了仙子。
忠勇侯更是看直了眼，完全沒想到自己夫人，竟然能美麗到這個份上。
所以今天進了宮，皇后也是讚不絕口，拉著她連忙問道：「這衣服在哪做的？好漂亮！你的眼睛今天這麼弄的？咋和原來像是換了一個人？」
齊氏和這個小姑子，相處的很好，就把可馨送給她的蛋撻和餅乾拿出來，將可馨是一頓海誇，「娘娘，臣妾可是認識了一位神仙似的妹妹。她叫葉可馨，是晉國公爺庶出弟弟的女兒……」
齊氏誇完可馨，皇后也是大為震驚。因為蛋撻和餅乾她可是親口嘗了，好吃的她差不點咬了舌頭。
齊氏穿的衣服，她也是親眼看見了，說真的，無論是樣式，還是繡技，都比宮裡的繡衣坊出色。
還有這能讓人煥然一新的化妝技術，簡直就跟變臉一樣神奇。
皇后想想自己只有二十五歲，就已經漸漸失寵，皇上除了每月規定的初一、十五，幾乎很少到自己這個《鳳鸞宮》來，忍不住心思活泛了。
屏退眾人，套在大嫂耳邊把自己的計謀一講，齊氏當即就搖頭歎了口氣，「娘娘這是病急亂投醫啊。如今太子已立，娘娘穩坐中宮後位，那起子狐媚賤人，再怎麼興風作浪，還能爬到娘娘頭上不成？你把可馨弄進宮，怎麼知道她就願意幫你出這個力？小丫頭連誠郡王府世子爺都高低不嫁，又怎麼可能願意進宮來？」
皇后沒想到還有這一說，忍不住問道：「哦？怎麼回事？」
齊氏把可馨拒婚的原因,仔仔細細地一說，皇后當即就愣住了。
老半天才喃喃地說道：「還有這樣的奇女子？這樣的言論，她也敢說？就不怕將來找不到婆家？也是，這麼聰明的女子，即使不嫁人，也不會委屈自己做妾的。」
齊氏看見自己這個小姑，忍不住歎了口氣，心裡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外人都道皇后尊榮，豈不知這尊榮的背後，是無盡的辛酸和血淚。
太子今年只有八歲，尚未成人。皇帝又這麼年輕，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些什麼事？
就說太子之前被人推掉荷花池那次，還有那次騎馬時，無緣無故的驚馬，想想都讓人冒冷汗。
一次被她弟弟救了，他弟弟為此瘸了一條腿。
一次被皇后身邊的侍衛救了，侍衛因此搭上了一條命。
事後查出是有人動的手腳又如何？死的無非是些奴才，奴才後面的主子，到現在不還是活的好好的？
就說永安侯府送進宮的那兩個狐狸精吧，一個是賢妃，生下了二皇子和四公主，可以說是寵冠後宮。
這剛剛有些年老色衰，永安侯那隻老狐狸，就把賢妃的親侄女，又送進了宮。
這個叫刁惜艷的女人，更是一個狐媚子，送進宮這才一年多，已經從一個美人，連跳四級，冊封為婕妤了。
皇上什麼好東西，都送給她，現在更好，聽說已經懷孕，又跳兩級，變成修儀了；要是再生下個皇子，還不得寵到天上去？
要說可馨說的話也沒錯，「所有的事情，你得一分為二來看，焉知光鮮亮麗的背後，付出的不是平常之人的雙倍或n倍？」
當時她問：「n是啥意思？」
可馨回答她，「就是無數個的意思。」
一點沒錯，皇后娘娘得到的，就遠比她付出的，多了n倍。
齊氏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拉過皇后的手，小聲安慰道：「娘娘也別太著急，橫豎皇上現在還要依仗咱們忠勇侯府，不會太出格就是。臣妾今天回去，就和侯爺商量商量，看看該如何應對。」
皇后含淚點點頭，賞賜了一堆好東西給自己的嫂子。
齊氏和忠勇侯回府後，簡單說了皇后的意思，忠勇侯就對齊氏說道：「要不你去探探那位葉小姐的口風？萬一要是她願意，豈不就是皆大歡喜？」
齊氏一聽夫君也這麼說，只好拿上皇后賞賜的東西，親自給可馨送來了。
有上好的宮花、綾羅綢緞，還有一些水果。
可馨連連表示感謝，「謝謝侯夫人！我只不過送了你一點不起眼的東西，為你做了件衣服而已，都是舉手之勞，你卻拿來這麼多好東西，你誠心想讓我流淚嗎？我可是很容易感動的。」
齊氏笑咪咪地拍了她一下，嬌嗔道：「哎喲！你這張巧嘴呀，說出的話，總能甜死人。可馨，咱們一見如故，既然已經是朋友了，你怎麼還叫我侯夫人？」
可馨斜視著她，眉眼盈盈的，波光瀲灩，像是看不見底的幽泉，「我想叫你阿姨，可又怕把你叫老了；叫你姐姐吧，又覺得不夠尊重，所以，沒辦法，只好叫你夫人嘍。」
可馨這一說，齊氏才意識到自己比人家足足大了一旬還多，自己的兒子只比可馨小三四歲。
齊氏忍不住自嘲地笑笑，「是啊，和你一比，我都成了老太婆了。」
可馨輕輕啐了一口：「呸！老太婆要是像你這麼年輕美麗，估計我們這樣的姑娘，都要拿根繩子上吊去了。姐姐，你可別悲春傷秋好不好？我到了你這歲數，能趕上你的一半，我睡著了，都能笑醒。」
齊氏被可馨說的心情轉好，兩人像一對久未見面的老朋友，說笑了一會，齊氏才問她，「剛剛好像看見你姐姐哭著跑出去了，怎麼了？跟你吵架了？」
可馨搖搖頭，歎了口氣，「為了她的親事，我說了她兩句，她不愛聽，便氣得哭了。」
想到葉可瑩，可馨腦袋痛，這丫頭魔怔了似的，竟然讓可馨替她探探江翌瀟的意思，說她想嫁給丞相大人做填房。
葉可瑩話沒說完，可馨就凌亂了。真不知葉可瑩腦袋裡想些啥，她能要跑去問人家丞相大人這樣的話嗎？那她成什麼了？
再說了，朱氏連她都不願意嫁給克妻的江翌瀟，又如何能同意唯一的寶貝女兒嫁給這個克妻的男人？古代很講究這樣的事情的。
關鍵是丞相大人的威北侯府太亂了！看看可憐的霖兒和他母親，那哪裡還是個家呀？分明就是狼窩虎穴，一個不小心就能被人扒皮拆骨，就傻乎乎的葉可瑩，能是人家的對手嗎？
可馨完全是為了她好，勸說了她兩句，「姐姐，怎麼我和母親的話，你就是聽不進去呢？你和人攀比那些無用的虛名有用嗎？踏踏實實過日子才是根本。」
葉可瑩一聽，當即就氣鼓鼓地站起來跑了出去。心裡想的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憑啥她就要嫁到小門小戶，或是嫁給庶子？
可馨不能過多的訴說姐姐的不是，只是籠統地講，姐姐沒有看中娘親為她相中的兩戶人家，鬧了點小彆扭。
齊氏一聽就上了心，對可馨說道：「那可真是巧了。我最小的弟弟，今年十八歲了，還沒有定親。雖然是姨娘生的，可是他姨娘去得早，一直寄養在我母親名下，是我母親帶大的，和嫡子幾乎是一樣的，已經中了舉人，第二名。我看你姐姐長得端莊文靜，不知你們葉府願不願意和我們尚書府結為親家？」
這麼好的條件，幹嘛遲遲不訂婚？而且，自己老爹現在可只是一個六品官，就算是高門嫁女低門娶婦，一個堂堂刑部尚書的兒子，又中了舉，名次還這麼好，用得著屈就自己這個葉府？
可馨疑竇叢生，心裡不由警惕起來。可是面子上卻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依然笑呵呵地說道：「嘿嘿，這樣的事情，哪裡輪得到我這個做妹妹的說三道四？這樣吧，等父親回來，我跟父親和母親說一下，然後再給你回信好嗎？你弟弟這麼優秀，我怕……」
齊氏驚訝於可馨的態度，竟然沒有一絲受寵若驚的樣子，視乎還有意推搪。這說明什麼？說明小丫頭精明啊！已經想到了這裡面疑點重重了。
齊氏一想起自己小弟的那條腿，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決定實話實說。
齊氏露出了一絲訕訕之色，尷尬地說道：「其實也沒你說的那麼好，我弟弟他……他是個瘸子。」
說到這，她停下來看了看可馨，見可馨並沒有不高興，於是滿臉悲愴地說接著說道：「我弟弟挺可憐的，原本小時候好好的，後來有一年冬天掉進河裡，左腿受了傷，差不點死了，最後命倒是救了回來，可腿卻因為凍得時間太長，骨頭又斷了，結果……」
原來如此，可馨恍然大悟。但是齊氏的直言相告，倒是令她高看了一眼。
可馨露敬佩，出聲讚道：「身殘志堅，令弟很令人欽佩！」
可馨話一出口，齊氏不由愣住了。然後傻傻地說道：「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麼說。你不知道，弟弟長得一表人才，如果不是有殘疾，便是什麼樣的女子，弟弟也是能配上的，可如今卻因為腿不好，連個四品官的庶女，都看不上他，真是讓人氣惱。」
可馨搖搖頭，微微笑道：「有什麼可惱的？叫我認為，那些只看外表，不注重內涵的人，根本配不上令弟才是。如果我沒猜錯，令弟一定也是看不上這些淺薄之人，不願娶她們為妻。」
「你是怎麼知道的？」齊氏驚問道，對她的好感，瞬間又飆升了好幾個指數。
可馨說的一點都沒錯，每次親事失敗，她母親都要犯愁，可她弟弟總是無所謂的安慰她母親，「娘親，您不要擔心，這樣的女子，不要也罷，沒有什麼值得惋惜的。」
而且，可馨是第一個聽說弟弟的事情以後，沒有表示同情，有的只是欽佩的女子，連她每次回去看著弟弟一瘸一拐地走路，都會感到惋惜，替弟弟難過。
可馨看著齊氏震驚的樣子，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很簡單啊。令弟意志堅強，之前那麼優秀，遭此打擊，要是他意志薄弱，很可能從此一蹶不振，可是他沒有，反而於十七歲就考中舉人，成績還如此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