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二十四章 引蛇出洞(一)(5000+) 文 / 冰慍
回去的途中,江翌瀟知道可馨心裡不高興,沒有騎馬,而是坐上了可馨的馬車,把三個孩子,也趕到後面馬車上去了。舒殘顎副
可馨見他上來,並沒有不理他,衝他微微一笑,「我昨夜沒睡好,想小瞇一會。」然後就低頭閉上了眼睛。
江翌瀟一下子愣住了,看著妻子甜美的睡顏,看著她如蝶翼版顫動的睫毛,忍不住悶悶地歎了口氣,「唉……馨兒,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我心裡不好受。」
可馨沒說話,心想,你聽了你大嫂的讒言,不也冷了我好幾天嗎?怎麼?我才這麼一會,你就受不了啦?
見她不說話,江翌瀟就更急了。他如今什麼都不怕,就怕可馨冷淡他,不和他同床共枕,他覺得那抓心撓肝的滋味,簡直就不是人受的灝。
可馨以看護三公主為理由,已經五天沒有和他同房睡覺了。
這君子霸道起來,不會再彬彬有禮就是,馬車裡寬敞,那座椅寬的像個沙發,前面要是支起來,足有一米寬,像張床。
某君子發狂,把前面支起來,一下子就把可馨摁倒在床上,壓了上去,不管不顧就親吻了起來餘。
隨即一雙大手,也駕輕就熟,伸進了可馨的衣服裡。
可馨知道這傢伙好幾晚沒和自己在一起,正憋著勁,怕他精蟲上腦,在車上瘋起來,於是,連忙按住他的大掌,羞惱地盯著他,低聲嬌嗔,「這是在車上,你又胡來!」
江翌瀟不服地撒嬌,「那你每晚扔下我自己一人獨守空房,你不是胡來?」
「誰讓你犯錯了?」可馨戳戳他結實的胸脯,「以後犯錯,就罰你獨守空房。」
「為夫犯錯,你說好了,這樣的懲罰也太惡毒了,虧你想得出來。」江翌瀟憤憤不平地抱怨。
可馨強忍著笑意,板著臉說道:「不給你一次深刻的教訓,你怎麼能夠記清?這你就感到惡毒了?那下次錯了,我帶著孩子離府出走呢?」
「你敢?」君子暴跳,目呲俱裂地低吼,可下一秒看見小妻子,如同小獅子一樣,狠狠地瞪著他,終於又洩了氣,把頭埋進可馨懷裡,繼續賣萌撒嬌,「馨兒,你說話不算話,你說了夫妻要坦誠相待,經常交流,可是你不和我交流,直接就處罰上了,你這對我也太不公平啦……」
江翌瀟撒嬌越來越溜道,像個大男孩似的,可馨肚子子的怨氣一下子消了不少。
伸手撫摸著他濃黑的頭髮,幽幽地說道:「你也知道這不公平?那你聽了你大嫂的話,怎麼問都不問我,就對我冷淡?你就公平?這還不說,祖母誣陷我,要害我,因為她是你的祖母,是你和孩子曾經的恩人,你不說她什麼,我不怪你;可是三叔和四叔呢?我問你,要是別人這麼處心積慮的害我,你會如此寬恕他們?只給個警告了事?還有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你都不做調查,就打傷江翌豪,你知道你那兩下下去,他的肋骨,再次裂開,又要三個月,才能長好?打了你的弟弟不算完,還和你父親一起,把下毒之人,武斷地定為繼母。你貴為一國首輔,怎麼可以如此感情用事?你讓皇上和太后娘娘怎麼看你?曜翬,身居高位,無論對事、對人,都要依據事實來說話,都要按照章程來辦事,就是在自己府裡也是一樣,你敢說,老太太和你三叔、四叔變成這樣,和你及父親,沒有關係嗎?你們把他們縱容壞了。如果你三叔、四叔在外面闖了禍,你不聽老太太的,不為他們善後,他們還敢這樣子嗎?結果怎麼樣?你救了他們,他們可有感激你?沒有,時間長了,他們認為這是你應該做的,一旦你不去做了,他反而會怨恨你。人心的貪婪,就這樣被你用金銀財寶,養的越來越大,你這是孝嗎?你這是愚孝。反過來你有沒有想過,你四叔放印子錢,會害的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你想辦法讓他逃脫法律的制裁,你可有想過被印子錢逼得走投無路的那些人,他們冤不冤?曜翬,你是丞相啊!怎麼能包庇犯了法的人?就是親戚,也不應該啊……還有江翌豪,你有沒有想過,那天刁連成聽了你三叔的謠言,在妓院污蔑我的時候,江翌豪如果不站出來澄清,別人會怎麼想?人家會想,皇孝慈郡主可能真的不好,要不她的小叔子坐在旁邊,為什麼不站出來為她辯解?可是,他站出來了,明知會挨打,可還是站了出來,就沖這,我能不管他嗎?想想你大嫂為什麼要跟你說那樣的話?一個大家閨秀,能對著自己的小叔子說,另一位小叔子,意圖對她不軌?真要是想提醒我,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還有你的侄兒,他昨晚是在撒謊,你知道嗎?」
江翌瀟長這麼大,第一次挨人批,而且批得他啞口無言,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因為可馨說的都是事實。
江翌瀟神情鄭重起來了,看著可馨問道:「你怎麼知道智兒撒謊了?」
可馨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被感情蒙蔽了雙眼,都不用腦子思考了。我調查了所有趕到現場的奴才,也問了繼母和和你侄兒,你繼母是說,她在院子裡,隔得遠,看不清,並不知道智兒的小廝往茶壺裡倒的是什麼?看他們行跡如此鬼祟,倒的能是什麼好東西?所以猜測是毒藥;可是你的侄子卻一口咬定,你繼母朝茶壺裡到的是毒藥,他怎麼那麼肯定?後來第一個趕到霖兒院子裡的兩個人,都證實,你侄子和小廝兩人,在院子裡毆打你繼母。試問,他們兩個再小,也是男人,何況小廝已經十六歲了,如果是你的繼母在屋裡下毒,他們發現了,為什麼不在屋裡堵住你繼母?可見你繼母不在屋裡,在屋裡的是你的侄兒和小廝。而且,奴僕們也說了,聽見第一聲慘叫的,是女人,不是男人,最重要的是,我讓週五和小雙取了霖兒屋裡的腳印,裡面沒有你繼母和智兒的,有小廝的,那就說明你繼母沒有撒謊,小廝作案,智兒在門外放風,周武和小雙,又取了門邊的腳印,雜亂的很,有很多人的,唯獨沒有你繼母的,可見她還是沒有撒謊,她在院子裡,連門口都沒去,是你侄子和小廝聽見她叫喊,想倒打一耙,衝出來反污她的。還有你侄兒中的毒,是蛇毒,下在霖兒茶壺裡的毒,是砒霜,這種兩種毒,昨夜小廝扔在花叢裡,已經被周武和小雙找到了。事實上,你侄子來到山莊以後,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周武的監視之下,物證人證都有,你還有疑慮嗎?」
江翌瀟聽完可馨說的話,臉上血色退的乾乾淨淨,不敢置信地瞪大鳳眸,隨即一下子癱倒在座椅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可馨知道他有多痛,江燁智可以說是他哥哥留給他的念想,是他最親的人,在江翌瀟的心目中,就是霖兒,也不一定有江燁智重要。
勝似自己兒子的親人,如今變得如此可怕、陌生、惡毒,你讓江翌瀟情何以堪?
可馨摸著他的頭,憐惜地說道:「真相太殘酷,我知道告訴你,你會傷心難過,可是不告訴你,你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被人賣了,還在背後數鈔票;曜翬,那樣不僅會害了孩子和我,也會害了你。想想霖兒的鉛中毒,想想你哥哥,想想琬凝和霖兒的沙門氏菌感染,想想新婚之夜新床上的毒蟲子,你不覺得這背後有隻手,一直在操控著這一切?我有預感,你的哥哥,絕不是你繼母害死的,從我和她接觸這麼長時間來看,她根本就是個咋咋呼呼、蠢笨無比的女人。」
江翌瀟聽到這,鳳眸爆睜,震驚地看著可馨搖搖頭,「不是她是誰?她慣會偽裝,你不要被她騙了。」
可馨嘲諷地笑道:「她要有那本事,她也不會在掌管中饋這麼多年,任由府裡的莊子、鋪子落到你二個叔叔手裡了。你瞧瞧她做的那些蠢事吧,你認為她能在你大嫂那麼聰明人的眼皮子底下,毒死你的哥哥?還有就是你父親所做的一切,實在是令人懷疑,明明知道殺了你哥哥身邊的人,會令人更加懷疑你繼母,可他還是去做了,而你繼母一直喊冤,怪他殺了你哥哥身邊的人,對他並不感恩,你不覺得奇怪嗎?再想想你的大嫂,你大哥病了那麼長的時間,她這個枕邊人,竟然發現不了?還有替你大哥治病的太醫,我派人怎麼找,也沒找到。連你大哥的病案,小雙夜潛太醫院,都沒查到。曜翬,其實你心裡有些懷疑的對吧?只不過你不願承認,也不敢去查明事實真相,因為你知道,那些人都是你的親人,一旦真相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你會接收不了,所以,你寧願選擇……」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江翌瀟終於承受不住了,開始叫了起來,連身體都在輕輕顫抖著。
可馨一見他這樣,心裡如同被人插進一把鋼刀,疼的她手腳發涼。
可憐的曜翬啊!用盡所有的心思和辦法,不惜違背良心,不惜捨棄金銀財寶,只想留住親情,可是他的這些虎狼親人,到頭來,幾乎全部拋棄了他。
可馨轉身將他緊緊地抱進懷裡,一遍遍喃喃地安慰道:「老公、老公、親愛的,不要難過,你還有我、有孩子,我們永遠不會欺騙你,離開你。」
江翌瀟伏在妻子的懷子,終於潸然淚下。正如妻子所說,他不是沒有過懷疑,可是所有的人,都是他血脈至親,只有楊氏和孫氏不是。
而楊氏自從和他大哥結婚以後,對他一直關懷備至,如同親姐姐一樣。
反觀孫氏,對他們兄弟一直都很尖酸刻薄,直到現在,他還記得,太后娘娘賞賜給他們兄弟的雲錦,被這個女人全部拿走時的刻薄嘴臉。
一個是仙子,一個是巫婆,叫他如何會去相信巫婆,懷疑仙子?
江翌瀟仔細想想楊氏這些年所做的一切,越想越覺得妻子的懷疑,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有根據的。
就說江燁智,那麼點的孩子,手裡的毒藥從哪來的?
這些驚人的陰謀詭計,又是誰教的?江燁智的學業,在家學裡,也就排在中上;可是反觀昨晚的一切,這孩子說的話,做的事,都足以證明,他很精明。
那他以前的懵懂無知,天真率直都是偽裝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孩子城府可就太深了。
那是誰教的他這些?不是自己,就只能是楊氏了。
可是楊氏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江翌瀟緊緊地抓住可馨的手,一遍遍地在心裡猜測著。
感覺到他的手冰涼,可馨摟著他,一邊摩挲著他的背後,一邊軟言慰予,「老公,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只要我們一家人,團結在一起,就沒有邁不過去的砍。現在我們不僅有一家子,還把你弟弟和弟妹爭取了過來,下一步,我爭取把你繼母拉過來,讓她監視你父親。」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到了這一刻,江翌瀟腦子裡幾乎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看著他一貫自信的雙眸,毫無神采,可馨心痛的無以復加。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裡,親吻著他的嘴唇,不停地安慰他,「老公,你不能一蹶不振啊,我和孩子,我們需要你。我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等把殺害大哥的兇手繩之以法以後,咱們一家子,就搬進你的丞相府,過我們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會天天下廚為你和孩子做飯。老公,親愛的,你聽見了嗎?」
小妻子的軟言慰予,漸漸溫暖了江翌瀟幾乎凍僵的心,他慢慢地振作了起來,用心思考了五六分鐘,然後將可馨拚命摟進懷裡,吻了上去。
時而輾轉纏綿,時而瘋狂熱烈,時而柔情似水,好一會,才在可馨嚶嚀著,「嗯……老公,我喘不上氣了的時候,才放開她。
隨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著她被自己蹂躪的紅腫的菱唇,心疼地說道:『對不起!我太自私了,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三叔、四叔一事,我不是不想處置,而是顧忌到祖母……是啊,祖母如此對待你,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婚前的承諾,我沒有做到,你卻一直在為我考慮,沒有抱怨我。江翌那件事也是,馨兒,對不起!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求你不要離開我,我已經沒有了別的親人,只剩下你和孩子,我不能沒有你們,不能……」
「傻瓜!」可馨回給他兩個啵啵,嬌嗔地斜了他一眼,猶似勾魂,「夫妻之間,說什麼對不起?互相包容、互相理解是應該的。你祖母和你叔叔一事,我知道你很為難,一個孝字壓在那裡呢,你也不好把他們怎麼樣。說起自私,就更談不上了,我的老公,一心替別人著想,怎麼能說是自私呢?看看你這些年,為了整個威北侯府,你付出了多少?老公,咱以後不傻了好麼?你想想,用金銀財寶換來的親情,那還叫親情嗎?都說患難見真情,不信你看著吧,等我們遇到困難,你看看他們會怎樣?保證不會幫忙,沒有了這些吸血蟲,我們只會過得更好。親愛的,你放心,我和孩子,我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江翌瀟聞言,緊緊地摟著她,身上彷彿又有了的力量,絕望的情緒也隨之消散,想想也是,即使所有的家人拋棄了他,可他有妻子和孩子,他有什麼可怕的?
一念自此,那個睿智沉穩的酷哥,瞬間又回來了。他小聲對可馨說道:「照你剛剛分析的看,大嫂是有問題。你說的沒錯,她是個心細如髮的人,按照常規,大哥中毒,她不應該發現不了;還有智兒,幾乎是大嫂一手教大的,成了現在這樣,大嫂真的是難辭其咎。馨兒,你說,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可馨想了想說道:「我們給他來一個引蛇出洞好了。這樣啊……」
可馨套在江翌瀟耳邊,說了好一會,然後江翌瀟卻皺著眉頭不滿地瞪了她一眼,「你讓我夜夜獨守空房?我不幹,除了這一條,其它的計策都不錯,這一條改了。」
可馨秋波流轉,腮暈潮紅地瞅著他,嬌嗔說道:「笨蛋!武功那麼高,當個採花大盜,能難得到你?」
江翌瀟一聽,終於露出了笑臉,整個人猶如注入了新鮮血液,又活了過來。
一下子將小妻子抱到自己腿上,面對著自己坐下,低噶而又性感地說道:「謝謝老婆教導,不如讓為夫現在就采個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