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八十六章 雨夜急入宮 文 / 冰慍
五月底,江翌瀟飛鴿傳書,可馨收到信件,才知道他們日夜兼程,馬不停蹄,這才剛剛接近湘西地區,真正的危險和艱難,才剛開始。舒骺豞曶
可馨開始寢食難安,加上懷孕後期,水腫厲害,她的腳腫的連鞋子,都穿不上,飲食和睡眠,都不如江翌瀟在的時候好了。
幸好朱氏帶著葉可露回來了,齊氏也搬進公主府,加上太后娘娘,派的穩婆和奶娘,全部到位,這才讓婁嬤嬤和安媽媽,稍稍放了點心。
本來可馨想讓青竹和江山,幽蘭和江南,紅梅和冷清雲四月份成親的。
可是三個丫頭,都拚死反對彗。
青竹說「奴婢不到二十歲,堅決不嫁人。奴婢還要看小主子。」
幽蘭話少,只說了一句,「奴婢和青竹姐一樣。」
紅梅話癆子,性子也火爆直爽,把可馨好是一頓抱怨,「公主您是不是厭棄奴婢幾個了?不想要奴婢幾個就直說,幹嘛找這麼個借口?他們年紀不小,合著沒有咱們,他們就能打一輩子光棍?奴婢才不信,願意就等著,不願意拉倒。攤」
因為可馨說了,「江山、江南、冷清雲都不小了,二十六七歲的人了,別的男子,都孩子爹了。你們不能讓人家,這麼沒完沒了地等著你們。」
所以,紅梅才有這麼一番牢***。說白了,也是捨不得離開可馨的身邊。
雖然可馨說了,「你們結了婚,要是還想工作,我都隨你們。不過,要徵得夫君的同意,不要為此鬧矛盾。」
但是,三人都不敢保證,自己的夫君,能不能同意她們,繼續留在可馨身邊工作。
畢竟結婚就面臨著懷孕生子,哪是說說話,那麼容易的事情?
就這樣,三個丫頭的婚事沒辦成,全部留在了可馨身邊。
婁嬤嬤為此很感動,對三個丫頭說道:「不枉主子疼你們一場,確實夠忠心。我正擔心,公主生孩子,正是缺人之際,你們再走了,可真是失手,沒想到你們竟然推遲婚禮了。」
青竹和幽蘭笑笑沒說話,紅梅卻得意地說道:「那是。說起和主子同甘苦共患難,誰也趕不上我們三人和安媽媽。婁嬤嬤您是不知道,公主當初在晉國公府受的苦……」
於是,一場精彩的故事會,再次上演。
講故事的紅梅,聽故事的流霞、鴻雁和二等丫鬟靈芝、墨菊四人。
婁嬤嬤則和青竹、幽蘭,悄悄退出來了,面面相覷,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一起替冷青雲擔心,將來耳朵會不會受不了。
其實,紅梅那都好,就是愛說話,整天像個小麻雀似地呱噪。
可是沉默寡言的冷清雲,看上的還就是她這一點,用他的話說就是,「我已經一天不說三句話了,找個媳婦再不說話,那將來這個家,還叫家嗎?沒得太死氣沉沉了。」
得,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沒有老公在身邊的日子,確實難熬;幸好孩子懂事,丫鬟整天也說說笑笑,為她解悶。
再加上母親和齊氏在身邊相伴,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不停地派人問候、賞賜,可馨勉勉強強地過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她雖沒有進宮,但是宮裡的消息,卻一直傳到她的耳朵裡。
一是劉昭容晉陞為昭儀了,二一個是,徐昊澤越來越迷戀她了,幾乎寵冠了後宮。
本來一個月還到皇后娘娘那裡去個三四次,後來有一次,劉昭儀在皇后娘娘那裡請安回來,突然感到不適,據說是上吐下瀉。
把個徐昊澤心疼的,叫來太醫一查,說是中毒了。
結果宮女再次告訴徐昊澤,「娘娘在皇后娘娘的《鳳鸞宮》,吃了一塊蛋撻,就成了這個樣子。」
於是,徐昊澤二話不說,直奔《鳳鸞宮》,在《鳳鸞宮》沒吃完的蛋撻裡,還真的發現有毒。
徐昊澤怒極,衝著皇后娘娘大罵:「毒婦!就因為朕喜歡曉兒,你就容不下她,想出這麼個陰毒的伎倆來害她?朕告訴你,沒有用,即使你將她害死,朕也不會喜歡你這個毒婦。」
說完,剛要下旨把皇后娘娘打進冷宮,太后娘娘就駕到了。
太后娘娘冷冷地看著兒子,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被那狐狸精迷昏頭了吧?皇后要是下毒,還不毀滅罪狀,還等你來抓個現行?這事明擺著皇后壓根不知道,是被人陷害。皇上,你現在怎麼了?哀家對你真是太失望了!」
就這樣,皇后娘娘沒被打進冷宮,可是,從那以後,徐昊澤對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不待見了。
沒有踏足《鳳鸞宮》,到了《景陽宮》是請過安就走,兩分鐘都呆不住,把個太后娘娘氣得要死。
可馨因為擔心江翌瀟和忠勇侯、醇親王,老覺得右眼跳,有事要發生,所以,也沒顧得上這件事,覺得有太后娘娘在,徐昊澤再混,劉昭儀再陰,也不一定會出多大岔子。
倒是江翌瀟他們,進入湘西地區,不知是不是因為多雨,還是別的原因,她再就沒有收到他的信件。
可馨整天胡思亂想,一會擔心,賑災物資被土匪搶了,一會擔心,那顛簸不平的馬車,滾下山路了……
弄得她神經兮兮的,拚命敦促「天煞門」二當家的,把京城車行的馬車轱轆,換成膠皮的,並調集星輝集團旗下所有能調動的資金,開始四處購糧、購物。
六月七日夜,又下起了雨,雖不說很大,但絕對算得上是中雨了。
可馨好不容易懵懵懂懂地睡著,就夢見江翌瀟被成千上萬的暴民圍攻,打的是頭破血流。
原因是運往災區的糧食,全部是霉變摻了沙子的,其帳篷和藥材等物資,也都有問題,根本就不能用。
老百姓氣大了,生存成了問題,當然拿皇上派去賑災的官員出氣。
這個夢好真實、好清晰,就跟真的一樣,可馨看見江翌瀟被三十多個老百姓,拿著棍子、棒子、鐵掀等等利器,打在身上,也不還手,直至滿身是血的倒下……
「不!」可馨驚叫出聲,淚流滿面、驚恐萬狀
在外間值日的幽蘭和儀芳,趕緊衝進來,一看她的樣子,急的連忙問道:「主子,可是做惡夢了?」
可馨拚命搖頭,嘶聲喊道:「不是夢,相爺遇著危險了。快,叫冷清雲去香山別院通知二當家的,將我們準備的救災物資裝車,天亮就走。你們隨我進宮,面見太后娘娘。」
儀芳和幽蘭看她的樣子嚇人,不敢怠慢,也不敢多問,馬上準備去了。
不一會婁嬤嬤和海公公都進來了,看見她坐在椅子上發呆,婁嬤嬤忙問,「公主,怎麼了?相爺來信了?」
可馨搖搖頭,把夢裡的情景一學,然後流淚搖頭,「那情景跟真的一樣。婁嬤嬤,你知道我的預感,一向很準的。」
婁嬤嬤沒說話,海公公倒是開口了,「公主,您的擔心有道理,籌集那些救災物資,劉玉泰和安王,可是都參與了,誰知道他們有沒有使壞?那些東西,又不能每一包都打開檢查,戶部那些人,收了銀子,抽查幾車,就了不起……」
「進宮。」海公公話沒說完,可馨就沉聲說道。
心突突的,手心全是冷汗,她一個勁地深呼吸,暗示自己要冷靜。
現在她不能慌,老公等著她去營救。江翌瀟敢對土匪下死手,可是面對那些要活命、處於失去理智,暴怒狀態下的災民,他是不可能還手的。
想到這,可馨急急地起身,一下子衝進了雨幕裡。
幽蘭趕緊為她打傘,婁嬤嬤和海公公等其他奴僕,也一同跟上,登上馬車,朝宮裡疾馳而去。
此時正是下半夜二點鐘那樣,看守皇宮的侍衛,即使聽著雨聲,也還是有點犯困。
正想閉眼小睡一會,就看見幾輛馬車,疾馳而來。
侍衛一看那車子,就知道是皇孝慈公主府的。
因為只有她的車子,染成白色,是黑皮轱轆,圓形的,很漂亮,有點像戲裡演的,仙境裡神仙坐的車子。
侍衛倒也不敢怠慢,馬上迎上來,「下官見過公主,敢問公主這麼晚進宮何事?」
可馨著急,馬上說道:「打開宮門,本宮有急事要求見太后娘娘。」
大周朝規定,除了皇上,誰都不得在皇宮裡騎馬,馬車更是不准進宮,到了宮門口,一律要換乘轎子。
可是現在可馨急得要死,她那裡還管得了什麼規矩?
厲聲對侍衛說道:「你該知道本宮手裡有皇上欽賜的『如朕親臨』金牌吧?開宮門,本宮有急事,耽誤了,你負擔不起。快點!」
四個侍衛,都熟悉可馨,知道她對下面的奴才也好,侍衛也好,態度一貫和藹,從不發脾氣。
看來是有大事發生了,要不然也不會三更半夜,冒著大雨,挺著大肚子進宮。
於是愣怔過後,馬上打開宮門,讓可馨進去了,但是卻沒讓後面的馬車進宮。
可馨的車裡,坐著青竹、紅梅、婁嬤嬤、小雙和儀芳。
後面的海公公見狀,趕緊帶著人下車,小跑進宮了。
這是半夜,《景陽宮》的人,除了值夜的,其他的都睡了。
婁嬤嬤上前敲門,因為下雨,用了好大的動靜,才把門敲開。
值日的太監石德敏,大宮女雨蝶,開門一看是可馨,驚得嘴張老大。
石德敏邊往裡請人,邊不解地問道:「哎喲喂!公主啊,這樣的天氣,大半夜您還拖著這麼沉的身子進宮,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可馨點點頭,「十萬火急,快請母后起來。」
聽可馨這麼說,石德敏和雨蝶都不敢怠慢,雨蝶連忙說道:「奴婢去請太后娘娘,公主稍侯。」
其實雨下這麼大,太后娘娘也沒睡實。雨蝶一進來,她就醒了。
看著雨蝶一臉焦急,忙問:「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雨蝶行禮,快速答道:「皇孝慈公主進宮了,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求見太后娘……」
「什麼?」太后娘娘一急,馬上坐了起來,「快幫哀家更衣。」
太后著急,動作倒也快,也沒穿什麼正式的衣服,套了個棉褙子和披風,就在雨蝶的攙護下,走了出來。
可馨趕緊行禮,「兒臣拜見母后,母后萬福……」
「講那些個虛禮幹嘛?」太后娘娘忙扶起她,親自將她攙到椅子邊坐下,急切地問道:「怎麼了?可是曜翬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傳過來?」
可馨搖搖頭,幾乎含淚把自己做的夢,講了一遍,然後說道:「母后,兒臣的預感,向來很準,再說這事有劉昭儀的爹和安王摻乎,肯定有問題。」
聽她說到這,太后娘娘的風顏,也變色了,「要是你說的情況確實,可真要出人命了,災民肯定會暴亂。丫頭,為什麼不找你皇兄?」
「兒臣不信任他。」可馨擔憂地搖搖頭,「他現在已經完全被劉秋曉迷住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宣兒臣進宮,而且,這只是兒臣做夢夢見的事情,他能相信嗎?母后,兒臣現在急的是,這裡面會有更大的陰謀。皇上把曜翬、忠勇侯、二哥全部派走了,兒臣擔心,有人會在路上,對他們使壞。母后,你這邊監視……」
「妹子,出了何事?」正在這時,聽了可馨派去的、婁嬤嬤稟告的皇后娘娘和太子匆匆趕來了。
可馨把事情一重複,皇后娘娘也急了。一擺手說道:「照你這麼說,怕是真有問題了。昨天侯爺派去監視劉昭儀的倆個暗衛稟告我,說是他們監視劉昭儀,不知怎麼就感覺腦子裡空空的,前夜的事情,就像什麼都沒有,被人挖空了;於是,我又問了前幾天的暗衛,結果回答和他兩一樣,我覺得不對勁,就讓今晚的暗衛小心,這還沒來得及告訴母后,你就來了。」
可馨一聽,臉色也變了,「他們這是中了一種特殊的mi藥。看來劉昭儀有問題是沒跑的了。現在侯爺和曜翬都不在,母后、皇嫂,我擔心皇上……」
「姑姑您是說,父皇已經被他們控制了?」太子這時問道……
可馨點點頭,「有一種毒,可以控制人的心智,我擔心皇上……母后,兒臣沒有時間耽擱了,天亮兒臣就準備走,兒臣已經動用星輝集團能動用的銀子,籌集了不少賑災物資……」
「不行!」太后娘娘一聽急了,厲聲喝止:「你瘋了?你馬上即將生孩子,哪能作長途顛簸?不要命了?」
可馨聞言,眼淚簌簌而下,聲音哀怨,「母后,曜翬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您以為我還能活嗎?」
「姑姑!」太子急了,第一次用君對臣子的語氣說道:「孤不准你自己去冒險,孤去求父皇,孤親自去救姑父他們。」
「都給哀家冷靜!」太后娘娘喝道:「堯兒你馬上去找你舅公和姨姥爺,把這事告訴他們,讓他們火速進宮。」
「是。」太子匆匆離去。十一歲的小正太,已經很沉穩了。
太子到了平國公府,把事情一說。
平國公和大兒子世子,孫子趙文博一聽,趕緊進宮了。
接著太子又去了太后娘娘的哥哥——領侍衛內大臣魏明海的府上。
魏明海一聽妹妹急召,帶著兒子——正二品護軍統領魏黎鑫,孫子——正三品一等侍衛魏凱瑞,一刻也沒耽擱地進宮了。
這麼一來回,時間就接近凌晨快五點鐘那樣了。
可馨心急如焚,多呆一分鐘,江翌瀟的生命安全,就多一分鐘危險。
愛人在那裡生死未卜,她如何不急?這個時候,管是皇帝,還是國家,都沒有愛人的生命來的重要,她沒有偉大到那個份上。
平國公和可馨接觸多,對她瞭解,聽了她的話,馬上說道:「讓你大哥去吧,你這樣子跋山涉水,不是玩命嗎?不行啊!丫頭。」
「下官去好了。」魏凱瑞請命,今年剛好二十歲的小伙子,是和齊慕彥同年會試的武狀元。
可馨第一次上朝,所說的話,給了他很大的震撼。
從那次起,小伙子就記住了可馨這個與眾不同的女子。
此刻見她為了救夫,竟然挺著大肚子,要親自押運救災物資去災區,除了欽佩,就是欽佩,馬上下決心,要替她完成心願。
太后娘娘一看,知道只能用他了。於是拉過他的手,語重心長地叮囑道:「此去風險重重,你一定要小心!」
「微臣謹遵懿旨。」魏凱瑞跪倒行禮,「太后娘娘,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魏明海雖已經多次聽姐姐妹妹說過可馨,可是聽她僅憑一個夢見的情景,就認定賑災物資和劉昭儀、劉玉泰、安王有問題,實在有點不敢苟同。
於是問道:「公主,這會不會是您太過緊張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太過擔心丞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