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妃承恩露 第191章 誰在利用誰【精彩】【1萬字】 文 / 李燕LIYAN
夜婉凝拿著錦帕往鼻下一聞,也不知道琴嬪用的什麼香,讓她這個對香氣十分敏感的醫學者都分不清這香氣的由來和種類。舒骺豞曶好似桂花香,可是這個季節有桂花嗎?除非是去年曬乾的花瓣。可是,又好像不是。
她擰眉分辨了半天都分不清,而且那香氣若有似無,好似不全是錦帕上的香,而是從絲線上傳出來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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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琴離開御軒宮時,膝蓋跪得青紫一片,走路有些坡,在小喜的攙扶下,她一步一步地朝靜蕭宮走去。
「娘娘,那凝妃娘娘會把您給她的錦帕丟了嗎?」小喜有些擔心彗。
楚琴淺淺一笑:「會。」
「那……咱們的功夫不是白下了?」小喜擰眉道。
「放心,就算丟了,她也聞到了那香氣。」臉上依舊是淡然地笑著,小喜見了放心地點頭,他卻未曾捕捉到溫婉的琴嬪眼眸中一閃而過狠戾勾。
膝蓋處傳來陣陣疼痛,她微斂了眉。
「娘娘,奴才去讓人準備轎碾。」小喜道。
楚琴張了張嘴剛要應聲,忽然又道:「不用,一會兒就好。」
小喜看了看她的腿,既然她這麼說了,他也沒有辦法再堅持。
這時,慕容千尋的步輦迎面而來,楚琴神色一怔,竟是站在路中央忘了避讓,小喜先退到了一旁,抬頭見楚琴還傻愣愣站在那兒,正要上前拉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便垂頭當做沒瞧見。
胡林見到前面的楚琴,立刻快一步上前語帶微斥:「琴嬪娘娘怎麼站在這兒擋了聖駕?」
楚琴回過神後立刻一瘸一拐地往旁邊移過去。
步輦上前,慕容千尋看了看她問道:「你的腳怎麼回事?」
楚琴受寵若驚:「謝皇上關心,臣妾只是剛才跪久了,所以行走有些不便而已,無大礙,請皇上放心。」
「跪久了?」慕容千尋神色淡淡地朝不遠處的御軒宮望去,從她剛才過來的路看,也只有是在御軒宮跪過,而且這整個後宮除了他和夜婉凝,楚琴還能跪誰?
他未語,冷俊的容顏看不出任何情緒。
楚琴卻立刻跪倒在地說道:「請皇上不要怪罪凝妃姐姐,是臣妾自己要請求凝妃姐姐原諒才跪的。」
他抿了抿唇緩聲開口:「以後不該走的地方還是少走。」
說完,他的步輦便從楚琴面前離開。看著那毅然決然的背影,楚琴心中湧上酸澀,看了看自己,她還跪著呢,他不但沒有一句安慰的話,竟然連讓她平身都未開口。
「娘娘,快起來吧,皇上走遠了。」小喜伸手將楚琴從地上扶起。
楚琴深吸了一口氣,若說她一開始還心有愧疚,那麼在剛才那一刻,她的愧疚感便蕩然無存。
御軒宮內,夜婉凝將那錦帕賜給了依蘭,還讓依蘭好好洗洗,別帶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依蘭笑著應允。
當慕容千尋來到她跟前時,那香味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好似從未存在過。
「在做什麼?」他坐在她身邊看著她在樹蔭底下乘涼倒是挺愜意。
夜婉凝看了看他用一種探究的神色問道:「剛才碰到她了吧?」
雖然回靜蕭宮的路有兩條,可是夜婉凝相信,楚琴一定會選擇慕容千尋的必經之路。她即使再單純,也知道一個女人為了引起自己男人的注意,會用許多種方法,而路上的巧遇就是其中一種。
慕容千尋也不隱瞞,沉沉應聲。
「有沒有心疼的感覺?」她笑著指了指他的心口問。也猜想到楚琴為了博得慕容千尋的同情,肯定是將不太嚴重的兩個金貴膝蓋表現得受了重傷一般,想像著她那楚楚可憐的嬌弱模樣,她都有些憐香惜玉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它包進掌心:「凝兒這是在試探嗎?」
她揚了揚眉:「我可不是試探,畢竟她是你的女人,你心疼也是情理之中的。」話雖這麼說著,可是心裡還是有些彆扭,她的丈夫心疼別人做什麼?就算是他的嬪妃又如何。
尚未等慕容千尋開口,她鼓了鼓嘴迎上他的深邃眸光道:「不准心疼!你要心疼也只能心疼我。」
他凝視著她頃刻,忽地勾唇笑起,她的霸道是他最喜歡的,他也相信了在他小時候母后跟他所說的那句話:「想要獨佔帝王的愛不是自私,那是真正的愛。」
所以,他母后薨逝之前,也不曾對後宮的女人有過一絲怨言,只有對她最愛的那個男人,她流露出了失望與絕望的神色。也是在那一刻,他的父皇再無心政事,將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年幼的他,原本是要傳位給慕容玉衡,可是慕容玉衡卻扶持他為帝。
斂回思緒,他低頭看著她揚起暖暖的笑,將她的手包裹進手心:「嗯,只心疼朕的凝兒。」
她心口一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待回過神時,她笑著將另一隻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凝兒,朕想在七夕節立你為後。」
他突然這麼一說,夜婉凝微微愣忡,可下一刻,她將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雲彩上,那飄忽的雲彩像極了他的這一句話。記得之前他也這麼跟她說,等夜墨凝得勝回朝之時,他便立她為後,可是,就因為一副畫,他將他的許諾一併藏起,現在,她還能信嗎?
「凝兒……」
「我覺得現在挺好的。」她的笑容帶著苦澀,彎了彎唇角輕歎一聲不再說什麼,
他神色閃過一絲黯然,她苦澀的笑容讓他有些鈍痛,他也想過立刻立她為後,可是,這樣一來,又怕她覺得是一種補償,一種讓她受冤的補償,所以他選擇七夕,他希望那一天永遠都是屬於他們的佳節。
可是剛才看她的神色,他知道她沒有釋懷。
「凝兒。」他聲音低啞,透著歉意。
她回頭看他,見到他眼底的傷痛,她心中冉起不捨,笑著伸手撫了撫他的俊顏道:「我呢,只要你能全心全意對我就好,若是你整顆心慢慢的都是我,那些虛有的名分又算什麼?」
他擰了擰眉伸手將她緩緩擁入懷中:「凝兒,朕一定不會讓你受到母妃那樣的委屈。」
她抬眸看了看他,思慮半晌,知他言語之意。淺彎唇角,她安然靠在他胸口聽著他的心跳。可是,不久的將來她再想到這句話,讓她覺得這句話真是天大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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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園
夜婉凝正帶著小雪球和依蘭遊玩,今日的陽光不是很大,出來散散步也感覺不錯,在皇宮裡好吃好喝的,若是一直不走動,估計自己就要成為第二個楊貴妃了。
依蘭見她額頭冒出了汗水,便拿出錦帕替她擦拭,她餘光瞧見那並蒂蓮,擰了擰眉道:「依蘭,別拿這東西給我擦,擦著都噁心。」
「好吧,那這錦帕就奴婢一人用了。」依蘭俏皮地吐了吐舌。
夜婉凝朝她看了一眼後笑道:「你留著慢慢用吧,說不定擦著擦著就變成了蘭嬪或者蘭妃了。」
依蘭知她在開玩笑,也不以為意,看了看手中繡工精緻的錦帕道:「奴婢可不想當蘭嬪蘭妃的,這皇上對娘娘是把整顆心都掏出來了,哪有別的女人的位置,更何況,奴婢只要能伺候娘娘,那就是奴婢的福氣了。」
「瞧著小嘴,可是越來越甜了。」她伸手捏了捏依蘭的小臉蛋,兩人失笑而起,腳邊的小雪球感受到了歡樂的氣氛,在沁園內蹦跳起來。
不遠處,楚琴和小喜也正往此處而來,小喜看見夜婉凝正帶著小雪球歡天喜地地玩著,撇了撇嘴對楚琴說道:「娘娘您瞧,這整個沁園都像是凝妃一個人的。」
楚琴微微擰眉轉頭道:「不許胡說,這沁園本就是給大家共賞共游的,更何況凝妃又沒有將咱們趕走。」
「是,奴才多嘴了。」小喜躬身站在一旁,有些猜不透這個主子的心思,感覺她是挺討厭凝妃的,否則又怎會將那強烈的麝香混在桂花香料內浸泡絲線繡那塊錦帕。可是,每次他說句凝妃的不是,她又會嚴詞訓斥。
「楚琴拜見凝妃姐姐。」楚琴走到凝妃跟前恭敬一禮。
「奴才參見凝妃娘娘。」小喜也跟著一禮。
夜婉凝回頭望去,立刻收住了臉上的笑容。依蘭上前也給楚琴福了福身子:「琴嬪娘娘。」
「琴嬪,真巧啊。」夜婉凝一語雙關。
楚琴笑了笑道:「可不是,看著今日天氣爽朗,便想出來走走,沒想到凝妃姐姐也在。」
夜婉凝不再說什麼,蹲下身子繼續玩著小雪球,楚琴臉色微微一變,而後溫婉地笑了笑:「凝妃姐姐還在生楚琴的氣嗎?」見夜婉凝不回答,她走到她跟前也蹲下身子看著小雪球道,「這小雪球可真可愛。」
「好了,你們賞玩吧,本宮先回去了。」她抱起小雪球欲轉身離開,她也懶得做那些表面功夫。
「凝妃姐姐。」她在身後叫住了她。
夜婉凝擰了擰眉,扯出一抹笑轉頭道:「本宮可沒這麼多閒工夫生氣,而且宮裡這麼多女人,若是本宮都生氣,那豈不是要被氣死。」想了想,她勾唇又道,「更何況,皇上都跟本宮保證了,本宮還有何可氣的。」
看到楚琴臉色微變,夜婉凝心中算是舒服了,雖然對於楚琴來說,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可是錯的是,她愛上了她夜婉凝愛的男人,這就是最大的錯誤。
楚琴緩了緩神色,走到夜婉凝跟前福了福身子道:「楚琴恭喜凝妃姐姐,姐姐才貌雙全,理該得到皇上的寵幸,那不僅是姐姐的福氣,也是皇上的福氣。」
夜婉凝試探地睨著她,剛才還臉色青白交加,為何突然間又如此軟言細語?這女人的情商還真不是一般的高。
抿了抿唇,她揚了揚眉轉身離開。
小喜有些不悅地上前說道:「娘娘您瞧她這心高氣傲的樣子。」
楚琴看著走遠的夜婉凝,神色異常平靜:「她有心高氣傲的資本。」是啊,帝王的寵愛就是資本。抬手看了看手中的錦帕,她淡淡勾起唇角。
小喜不明白地問:「這錦帕……凝妃娘娘的?」上面分明繡著一個凝字。
楚琴看著手中的錦帕,那繡工還真不是一般的拙劣,可也是只屬於她的特點,這就足夠了。
「娘娘,您怎麼會有凝妃的錦帕?是凝妃給您的?」他又問。
楚琴的臉上驟然冷卻:「本宮送她的錦帕她都送給了一個宮女,她又怎會給本宮?」剛才看見依蘭拿著她繡的錦帕在為自己擦汗,她心中像吞下了一個蒼蠅。
「這是本宮剛才從凝妃那裡取來的。」剛才她在祝賀夜婉凝的同時,順手取下了她腰間的錦帕。
小喜看著楚琴臉上淡淡的笑容,不由得心生佩服,他一直以為自己跟了一個好欺負的主子,沒想到溫婉的容顏之下也藏著滿腹的計謀。
今日慕容千尋宴請了夜墨凝和夜廣庸父子,談的都是政事,夜婉凝聽著有些發困,整個宴席下來她幾乎都在打哈欠,慕容千尋伸手拉住她的手笑容中帶著寵溺:「要不你先去御花園,一會兒朕和你父兄再過去。」
夜婉凝得到了特赦令之後立刻來了精神:「好啊,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誒!你這孩子!」看著她歡天喜地地離開,夜廣庸一怔,雖然從旁人哪裡知道他的這個女兒從未拘束過宮中禮儀,可是也沒想到竟是散漫到這個地步,跟慕容千尋說話時絲毫沒有君臣之禮。
他轉頭抱拳對慕容千尋一禮:「小女失儀,請皇上恕罪。」
慕容千尋不甚在意道:「正所謂出嫁從夫,朕都不怪罪了,夜丞相還有何罪?」
夜廣庸一怔,他話中藏話讓他不知如何應答,半晌愣忡,他乾笑幾聲:「是是是,出嫁從夫,一切聽憑皇上的。」
夜墨凝暗自思慮,未語。
慕容千尋勾了勾唇角,笑容不達眼底,示意了一下胡林,胡林立刻拿來一塊免死金牌,夜廣庸和夜墨凝二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這是朕答應過凝兒要賞賜給夜將軍的,夜將軍這次凱旋而歸應封侯拜相,可是夜愛卿就是丞相,所以朕就應了凝兒的要求賞賜一塊免死金牌,不過……」慕容千尋將視線落在了夜墨凝身上又道,「希望夜將軍永遠都用不到這塊免死金牌才好。」
夜墨凝的拳不易察覺地一緊,他當然知道慕容千尋所指何意,淡然一笑,他起身抱拳:「臣叩謝皇恩。」
他接過沉甸甸的免死金牌端倪著,沒想到是夜婉凝幫他求來的。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可以證明她過得好。
這是,夜婉凝從外面又跑了進來,似是在找尋什麼東西,見夜墨凝和夜廣庸剛從地上起身,不由地好奇,走過去一瞧,原來是慕容千尋給了夜墨凝免死金牌,還以為他忘記了,沒想到真的給了。
「怎麼一會兒工夫又跑回來了?」慕容千尋問道。
夜婉凝燦爛一笑:「丟了樣東西來找找,你終於捨得給金牌了?」
她剛調侃了一句,夜廣庸嚇得渾身一顫,立刻斥責道:「凝兒,怎麼跟皇上說話的。」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在眾人眼裡是多麼的沒有規矩,看了看一臉驚慌的夜廣庸,對著慕容千尋吐了吐舌:「請皇上恕罪。」
慕容千尋笑著無奈搖了搖頭:「朕在你眼裡很小氣嗎?」
她坐到他身邊想了想說道:「我好不容易得到個夜明珠都被你拿去了,可沒看出來有多大方。」
原來還記著這事。
「好,今晚就給你。」說完,他湊到她耳邊又用僅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不過,要看你表現。」
夜婉凝一下字滿臉赤紅。
兩人的曖昧眼神和行為,讓一旁的夜墨凝心中澀然。
夜婉凝低聲嘀咕了一句後看向夜墨凝,見他臉上的神傷,她有些不舒服,可是她亦無可奈何,看到他手裡的免死錦帕,突然想到了什麼,便說道:「哥哥,這塊免死金牌可不可以我幫你保管?」
眾人一怔,慕容千尋更是不解:「難道你是藉著讓朕賞賜給夜將軍來佔為己有?」
夜婉凝揚眉道:「反正你都賞賜了,那麼我哥哥要給誰,皇上可管不了。」
慕容千尋一笑。
夜廣庸蹙了蹙眉:「凝兒,不得放肆。」
夜婉凝有些失落,其實她哪裡是想要這塊金牌,她的目的恐怕連夜墨凝都不會明白,那就讓眾人以為她想要保全自身。
可是即使如此,夜墨凝起身對慕容千尋道:「不知皇上可允許……」
畢竟是當著慕容千尋的面,他也不好擅作主張,更何況還是剛賞賜的。
「凝兒都說了,既然已經賞賜給了你,一切你自行做主便是。」慕容千尋淡然一笑。
夜墨凝謝恩後將免死金牌呈給夜婉凝:「凝兒,這免死金牌為兄就借花獻佛當給凝兒和皇上的賀禮。」
夜婉凝眸中波光流動,未說什麼,她起身莞爾一笑:「謝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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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夏宮
馨妃走在院內看著宮門口臉上的不甘越來越重,長此以往下去,恐怕慕容千尋很快會忘記她的存在,後宮的女人越來越多,她又算什麼,時間越久,她的地位就越岌岌可危,或許,他已經把她給忘記了。
突然想到楚琴,馨妃自嘲一笑,想不到她現在竟然會靠那個懦弱的女人,也沒想到她還真的被冊封為嬪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剛想到琴嬪,她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宮門口。
「楚琴拜見馨妃姐姐。」楚琴莞爾一笑盈盈一禮。
「妹妹快請起,姐姐怎麼受得起妹妹的大禮。」她說著立刻抬手將她扶起,「快坐下吧。翠蘭,還不快給琴嬪娘娘上涼茶。」
翠蘭現在不能說話,所以只是點了點頭後轉身去取涼茶奉上。
「馨妃姐姐近日可好?」楚琴寒暄笑著道。
馨妃輕歎一聲道:「能有多好呢,整天困在這個牢籠裡,也只有你啊還來看看本宮,所以說本宮當時沒看錯人,也不枉本宮在皇上面前極力的舉薦。」
楚琴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唇角:「妹妹自當謹記姐姐的愛護,所以姐姐要是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妹妹若是能幫的話一定盡力而為。」
「妹妹有心了。」她道。順手接過翠蘭端來的涼茶說道,「來,喝杯涼茶,這大熱天的解解暑。」
「多謝姐姐。」她彎著眉眼笑著接過。
馨妃睨著眼前溫婉的琴嬪開始沉思。
或許是感覺到了她的異樣,楚琴抬眸看向她問道:「姐姐怎麼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莫不是妹妹臉上有東西?」
馨妃笑著搖頭:「哪裡,姐姐只是擔心妹妹而已。」
楚琴疑惑著看著她不語,等著她的後話。
馨妃放下茶杯道:「雖然本宮未出倚夏宮半步,可是倚夏宮外的事情多多少少還是聽到些,那凝妃如今春風得意,皇上夜夜讓她侍寢,還讓她常住御軒宮,可是妹妹卻只得了一夜的雨露恩澤……」說到這裡,看到楚琴臉上染上的不悅神色,她長長歎息了一聲。
「那凝妃也太不懂規矩了,皇上又不是她一人的,眾姐妹理當雨露均沾才是,那些秀女沒份也就罷了,可是琴嬪妹妹可是皇上賜封不久的,怎麼能像本宮一樣深夜寂寥?」見楚琴擰眉聽著,馨妃乘熱打鐵,「原本本宮想著若是皇上有朝一日赦免了本宮,本宮就和妹妹一起共享恩澤,幫著妹妹從嬪升妃,可是現在看來,妹妹要獨自面對了。」
「馨妃姐姐有何良策?」楚琴抬眸低問,見馨妃似是在思索著到底要不要幫她,她繼而說道,「若是姐姐能幫妹妹獲得恩寵,妹妹定會幫姐姐走出倚夏宮。」
馨妃聞言雙眸一亮,立刻掩嘴一笑:「哈哈哈,那就多謝琴嬪妹妹了。」
楚琴掩嘴淺笑。
「誒?這好像不是妹妹的錦帕。」她故作驚訝道。
哪裡是好像,剛才她分明就看見了一個「凝」字,而且她曾經見過夜婉凝的錦帕,就是繡得這般不入眼。
楚琴看了看手中的錦帕道:「哦,這是上午在沁園內撿到的,原本想去還給凝妃,經過姐姐這兒,就忍不住要過來看看,心中也一直記掛著姐姐。」
馨妃臉上揚著笑容,忽然似是想到了什麼,於是湊近楚琴跟前說道:「妹妹就這麼還給她了?」
「姐姐這是何意?」她滿臉疑惑。
馨妃低眸正了正神色道:「妹妹,這可是好機會啊,你怎能就這麼錯過了?」
「還請姐姐指點一二。」楚琴的口氣滿是謙遜。
「你附耳過來,姐姐告訴你。」她湊到楚琴耳邊嘀咕了幾句,楚琴聞言頻頻點頭。
走出倚夏宮,楚琴看了看倚夏宮門內又看了看手中的錦帕勾唇淺笑。
「小喜。」
「奴才在。」
楚琴環顧了一下四周,隨後對小喜耳語了幾句,小喜聞言眸色一亮,立刻拿著夜婉凝的錦帕朝御花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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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中,夜婉凝陪著夜墨凝和夜廣庸遊園,慕容千尋正好因政事耽擱了一會兒,就讓夜婉凝先待他陪同著。
一路上,夜廣庸沒少交代夜婉凝,就如一個真心愛著女兒的慈父,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受到一點傷害。
事實上從夜婉凝擅自出宮後回來,夜廣庸的確像變了一個人,夜婉凝原本是不待見他的,因為他為了權貴對曾經的女兒做過的惡劣手段,可是看到現在這樣的他,她又狠不下這個心。
無論如何,錯誤的事情已經過去,雖然她因為他的行為受了磨難,可是現在雨過天晴了不是嗎?更何況,他畢竟養育了夜婉凝十八年。
「凝兒,你可要記住了,伴君如伴虎,凡事小心為上,爹和你哥哥不在你身邊,你要知道自己照顧自己。若是真的惹怒了聖上,就算是賠上爹用命賠上也不一定救得了你啊。」
夜婉凝聞言一怔。
若是她出事,她的這個爹會用命相救?
不經意的一語卻是讓她心中翻騰起來,雙眸不由地蒙上了一層霧氣,她深吸了一口氣後說道:「知道了,爹。」
夜廣庸放心地點了點頭,可是下一刻,他驀地抬眸凝視著她,她剛才叫他「爹」?自從她進了宮,她就沒有這麼叫過他,他知道她受了很多苦,他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把一個好好的女兒就這麼給送進了宮中,他以為她還在恨他,可是這一刻,他激動得不能自已。
夜墨凝釋然一笑,走到夜廣庸跟前拍了拍他的背脊:「爹這是怎麼了?若是皇上來了看見爹這樣,指不定以為我們兄妹把您給氣到了。」
夜廣庸又驚愕地轉頭看向夜墨凝,他也叫了他。他的這個兒子從夜婉凝入宮後便很少叫他,即使叫,也是極其敷衍,哪裡像剛才那樣的語氣
今天真是個極好的日子,看來他回頭得還不算太晚。
鼻中酸澀,原來他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麼久,也會有這般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低眸拭了拭眼角,他帶著哽咽的聲音道:「哎,爹老了,才走這些路就開始兩腿發麻,墨凝就留在這裡代為父向皇上賠禮,爹先回府了。」
看著夜廣庸轉身離開的背影,夜婉凝心中百味雜陳,原來父愛就是如此,她從未感受過的父愛竟是在夜廣庸身上感受到了。
「爹這是在怕我們看見他哭呢。」夜婉凝滿懷著初得父愛的喜悅說道。
夜墨凝看著眼前的父親,全然像變了個人,心中也甚是欣喜,這樣的父親才是他小時候記憶中的父親啊。
夜婉凝轉頭看向夜墨凝,他正好垂眸看她對上了她的視線,兩人相視一笑轉身前行。
「好像很久沒有跟哥哥這樣獨處了。」夜婉凝道。
夜墨凝雙手負於背後微微一緊,記憶回到了那個細雨朦朦的那一天,哪怕後面慕容千尋的出現讓他失落,可是那一天他和她相處的一段光陰,即使美好的日子再短暫,也是他永恆的記憶。
「在想什麼?」她抬眸問。
夜墨凝斂回思緒憨憨一笑。
看到現在的夜墨凝,夜婉凝真的很難跟那日騎在馬上英姿颯爽的他想到一塊兒,忍不住撲哧一笑。
「什麼事情這麼好笑?」他揚眉問。
夜婉凝收住笑容說道:「只是在想,哥哥這般老實又心善,到了戰場怎麼會敢殺人。」
他笑著搖了搖頭:「到了戰場,就身不由己了。」
身不由己?
夜婉凝突然想到了慕容千尋,慕容玉衡也說慕容千尋有時候也會身不由己,國有國法,他必須依法行事,而且身處高位,必須要使用站在高位上的手段處事,有時候大臣的進言也不得不權衡,做皇帝了也不能為所欲為。
那麼,她讓他賞賜免死金牌給夜墨凝,是不是也逾越了?
轉眸看了看夜墨凝,她開口問:「哥哥,我拿走了你的免死金牌,你不會生氣吧?」
夜墨凝不以為意:「若是你喜歡,就算要了為兄的命又如何。」
夜婉凝一怔。她知道,夜墨凝從來不會花言巧語,處事也不懂圓滑,他只要說得出便做得到,而且定時肺腑之言。可是就因為這樣,夜婉凝覺得欠他太多。
前面百花盛開,兩人在院中靜靜地走著,誰都沒有開口。
忽然眼前一縷金色光線在夜墨凝眼前一閃,原來眼前一塊錦帕掛在花枝上,他抬手取了下來,看到了上面繡的一個凝字。
「凝兒,這是你的?」他拿到她眼前問。
夜婉凝仔細瞧了瞧,還真是她的,不由地疑惑道:「我的錦帕怎麼會掛在花枝上?」
「這……繡的是什麼?」他是看了半天都沒有看明白。
夜婉凝打開錦帕用懷疑的眼神看向他:「我繡得這麼明顯你都沒看出來嗎?」
明顯?這下面一坨綠上面一坨白,當中還有點黃色的小點,除了一個凝字能看出樣子來,還能看出些什麼?
「這個……」夜墨凝乾咳了一聲,本想安慰著說幾句,可是一時間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她撇了撇嘴道:「沒看出了這是百合花嗎?」
百合??
連從不打擊夜婉凝的夜墨凝都忍不住抽動了嘴角,這個百合花也太不像百合花了。
夜婉凝見她如此反應,便將錦帕遞給他道:「你看,繡得多像啊。」
夜墨凝又接過她手中的錦帕端倪,撫了撫上面的刺繡,他忍不住勾唇笑起:「這個……」感覺到夜婉凝炙熱的視線,他抿了抿唇道,「嗯,像。」
想不到他也有說慌的時候,只不過,好似他的謊言中都有她的存在。
夜婉凝聽到他的誇獎,彎起眉眼笑起,這個錦帕是她的處.女座,從未刺繡過的她可謂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不過再看看那繡品,還真是有點……讓她臉色一紅。
可是,慢慢走近的慕容千尋卻是臉上泛起了陰雲,一旁的胡林早已嚇得將頭差點貼上胸口。
剛才他看到了什麼?
夜婉凝將錦帕贈給了夜墨凝,夜墨凝看不懂上面所繡是何含義,夜婉凝便講解給他聽,而後兩人相視含情脈脈……
他緊繃著背脊走向他們。
當夜婉凝看見慕容千尋時,立刻將夜墨凝手中的錦帕拿過去藏進了衣袖中,若是讓他看見她在獻寶,還指不定怎麼笑話她呢。
可是在慕容千尋看來,卻是想要極力掩蓋著某些他不願意相信的真相。
「剛才的是什麼東西?」他已斂去剛才的陰霾走到他們跟前笑問。
夜婉凝轉了轉眼眸道:「沒什麼,哪兒有什麼。」
慕容千尋一頓,卻又道:「剛才朕似乎看見了夜將軍拿著凝兒的錦帕,是那塊繡了好些時候的錦帕嗎?」
夜婉凝咬了咬唇,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著千里眼。夜墨凝一聽他這話,還有他那不達眼底的笑容,自是知道了他已然誤會了些什麼,便立刻說道:「皇上,方才微臣在花枝上撿到了凝兒的錦帕,正看不懂上面繡的是什麼,凝兒便解釋給微臣聽了。」
「哦?」慕容千尋挑了挑眉,「這錦帕還能掛在花枝上?難不成凝兒平日裡將錦帕頂在頭頂上嗎?」
聽著像是句玩笑話,可是夜墨凝卻心頭一撞,他一向不善言辭,此時竟是不知如何解釋才好。
看著夜墨凝為難的樣子,夜婉凝撅著嘴一跺腳:「皇上怎麼總是欺負我哥哥?誰讓皇上這麼晚來的,我們都等了好半天了。」
慕容千尋不易察覺地緊了緊背後的手,剛才她在夜墨凝面前叫他「皇上」,可是她卻把她和夜墨凝說成了「我們」。
夜婉凝回頭看了看花枝,未察覺慕容千尋的異樣,又繼續說道:「也不知道誰把我的錦帕當旗子掛了,沒看見上面有個『凝』字嗎?也不知道拿來給我,難不成我的字繡的不像嗎?」
看著她沒心沒肺地說著,慕容千尋慢慢散開了心中的陰霾,或許,他是真的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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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夜墨凝得到情報,說赤焰國逃脫的長公主出現在邊塞,好似要與邊塞國主聯姻,目的是為了讓邊塞國來對付冷月國。
邊塞雖然人少可是資源豐富,多的是烈馬牛羊,若真開戰的話,他們一旦用拖延政策,冷月國勢必會損兵折將,且路上押運糧草耗費時日,押送途中也會有許多的隱患。
雖然他們尚未才去行動,可是夜墨凝就怕事情有變,所以就火速再次入宮與慕容千尋商議。
他匆匆趕往御書房,迎面走來琴嬪,夜墨凝頓住腳步抱拳一禮:「琴嬪娘娘。」
【馨妃和琴嬪,哪個才是真正功於心計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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