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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V273 去自首吧 文 / 葉闕

    傍晚的時候,辛微坐在院子裡,看著夜幕一點點降臨,聽著蛙聲逐漸清晰.

    陸宅附近的環境很好,一到夏天,蛙聲和蟲鳴聲不絕於耳。

    此刻,她卻想起了在英國的那幾年,夏天的夜晚,她常常要和小末去附近的廣場賣冰激凌,那是他們獲取生活費和零花錢的重要途徑。

    那個時候,她怎麼也沒想到,連吃一根冰棍都要猶豫很久的小末,會變成今天這樣。她原本以為這一輩子小末都是她最重要的親人,哪怕她以後結婚,嫁人,她對小末的關心和照顧也不會減少多少。

    如今,當初那個單純而憨厚的少年,已經變得面目全非,辛微忽然自己甚至想不起來他從前的模樣。

    她似乎在院子裡待了很久,直到琬琬找到她,吵著要吃晚飯,辛微才驚覺時間流逝之快,她收拾好心情,帶著兩個孩子去餐廳,沒多久,陸宸遠也回來了。

    對小末的懷疑,陸宸遠什麼也沒有告訴她,自然是不想讓她難過,辛微為他的體貼而感動,可是,自然她已經知道了,就不能不問個清楚,因此,晚飯後,她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他。

    陸宸遠的眉心鎖的很緊:「他竟然還想要來蒙騙你……」

    辛微握住他的手,勉強一笑:「你放心啦,我這個時候不會再上當了,只是,他說你在調查他……難道他真的……」

    陸宸遠看了她一眼,終於點了點頭:「我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他。當時我離開了病房,不久辛琦發病,辛末其實已經來到了病房外,但是他並沒有立刻進去。」

    辛微怔怔的看著他,臉色慘白。

    「微微……」他心疼的攬她入懷,「他既然做了這樣的事,就該受到懲罰……」

    辛微埋在他的懷裡,低低的應了一聲:「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沒想到,他為什麼……」

    陸宸遠沉默了一會兒,把辛末和辛琦之間的分歧告訴了她;「……嚴格來說,這件事,辛琦自己也有責任。她肆意的揮霍了別人給予的同情和仁慈。有的時候,要不要伸出援手,只在一念之間,辛末那一刻,想到的更多的是辛琦死後他將會獲得的好處,只需要那麼一瞬間的遲疑,就足夠他做出了選擇。」

    辛微緊緊的抱著他,此刻,她只能這樣從他身上獲取足夠的溫暖和力量。

    「……他會坐牢嗎?」辛微的聲音有些哽咽。

    陸宸遠輕歎一聲:「會。」

    「嗯……」她低低的應道,終於不再說話。

    陸宸遠安撫的親吻著她的臉頰:「微微,我可以為他請最好的律師,無罪釋放是不可能的,但至少可以讓他少坐幾年。」

    其實以他的立場,本不該再對辛末手下留情,只是考慮到她的感情,他才會這麼說,但辛微卻不希望由他出面做這件事。長久的沉默後,她啞聲道,「如果,如果他主動認罪,自首呢?」

    「那麼,判刑會更輕一些。」

    辛微下定了決心:「好,我會勸他,勸他主動認罪……」

    可是,她的心底卻並沒有多少把握,如果肯懺悔,肯認罪,辛末還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嗎?

    陸宸遠自然也知道,要想讓辛末主動認罪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抱緊了她說:「好。」

    明知這樣沒有用,她還是會這麼做,不管辛末肯不肯接受她這一份善意,但是,她依然會盡力做到她能做的一切。

    對辛微來說,這又是一個不眠夜。

    她知道這件事按理和她並沒有多少關係,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的難過,淚水沾滿了枕頭,無論是辛琦的慘死,還是辛末的見死不救,本來都可以避免的,可是,好像冥冥之中又有什麼是早已注定的。

    如果陳肖容不是對她下手,她不會失血過多昏迷,辛玨也就沒有給她輸血的機會,那麼也不會發現他和辛末曾經被對調。

    那麼,陳肖容也不會認辛末為自己的兒子,陸宸遠不會在那個時候和辛琦離婚,辛琦也不會和辛末有相處的機會,那麼辛末也不會對她懷恨在心。

    但是如今,再去追究這些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辛微悄悄的擦去了淚水,卻不料陸宸遠卻在這個時候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睡不著?」他低低的開口,將她牢牢的攬在懷裡。

    辛微情不自禁的往他的懷裡靠了靠,低低的嗯了一聲:「宸遠,我還是想不明白……」

    她可以理解辛末為了追求利益和地位,做出背棄她的選擇,卻沒有想到竟然只是幾次口角而已,就能夠讓他狠下心對辛琦見死不救!為什麼,他難道真的從來不會良心不安嗎?甚至,還用這種卑鄙的手段陷害陸宸遠!

    「微微,你一直認為他本性善良,但事實上,你一直沒有發現他是個自私的人。」陸宸遠低聲開口,「否則,當初知道我和你的關係,他就不會迫切的讓你拿掉孩子,因為他覺得你這麼做,是在丟他的臉。一個自私的人,只會站在他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這就足夠他做出這些你完全無法理解的事了。」

    辛微抽噎了一聲:「他……他以前不是這樣……」

    「那是因為那個時候你無論做什麼事,都會首先為他考慮,你當然看不出來。」陸宸遠輕歎一聲,「你和我的關係被他發現,對他來說,這是一種背棄,所以他會異常的憤怒,然後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你提要求。」

    辛微沉默了許久,終於輕輕點頭:「嗯,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沒關係。我說了,你不需要太苛責自己。」他安撫道,「這對你來說並不容易。」

    畢竟是相依為命十八年的親人,怎麼可能說不在乎就不在乎?沈雲素甚至不曾給過他多少溫情,可依然帶給他足夠大的傷害。對辛微來說,辛末更是有完全不一樣的意義。看著自己的親人一步步變成如今的模樣,她會心痛,會傷心,會自責,都是正常的表現。

    可是,這個問題,只能由她自己去想明白,他不想再給她任何壓力。

    他的聲音在黑夜裡顯得愈發清晰而溫暖,辛微深深的嗅著他的氣息,心終於安定下來。

    此刻,這個男人才是真正值得她投入和付出的人,幸好這個時候他在她的身邊,這樣的時候,辛微才忽然意識到,他對她的意義可能遠比她所預料的要更重要,他帶給她的,也比她以為的還要多得多。

    ******

    新購的這棟別墅裡,只有辛末一個人。

    此刻他正在跟哈伊斯訴說著他的處境。

    他已經完全沒辦法接觸到辛微,哈伊斯是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可是,自從哈伊斯離開陵江市後,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辛末怎麼也聯繫不上他!

    這一次,辛末跟哈伊斯的一個手下聯繫,幾經輾轉,終於和哈伊斯通上了話!

    「……陸宸遠要把髒水潑到我身上,還找到了所謂的證據!」他語氣十分的焦躁,「辛微也不再信任我了!如果不是為了幫你辦事,我也不會把自己弄的這麼狼狽!」

    哈伊斯耐心的聽他說完,忽然冷笑了一聲說:「其實,你自己也不是無辜的吧?陸宸遠這個人,我還算有些瞭解,就算他要對付你,也不會用栽贓陷害這樣的手段,他會搜集這方面的證據,只能說明,他是真的在懷疑你!」

    辛末頓時啞然,隨即憤怒道:「不管怎麼說,我也是為了幫你辦事才會被他懷疑上!」

    哈伊斯無聲的笑了,他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難道還看不出來辛末這種人?自然也不怕他會反咬一口,不過,此刻他還是有點利用價值。

    「我暫時沒辦法回去。」哈伊斯沉聲道,「科達那裡,你盡量吧,我也不指望你能真的壓陸氏一頭,你現在不就是害怕陸宸遠會真的弄到切實的證據,把你弄牢裡去麼?」

    「對,你說怎麼辦?」辛末的語氣頓時變得極為熱切。

    「還能怎麼辦?」哈伊斯的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躲。」

    辛末一愣,繼而大怒:「這算是什麼辦法?難道我還能躲一輩子不成?」

    「那你就去坐牢吧。」哈伊斯失笑,「難不成你還指望我能手眼遮天,幫你銷案?」

    辛末臉色白了幾分:「躲……又能躲到哪裡去?」

    「如果你不想躲,還有一個辦法。」哈伊斯似乎想到了什麼,「想辦法和陸宸遠聯繫上,請求他的寬恕,讓他別起訴你。」

    「這怎麼可能……」辛末死死的咬著牙,雖然他心底也十分牴觸這麼做,但是如果真的有效,他早就試了!問題是他才陷害過陸宸遠,轉眼就求他手下留情?連辛微都不肯再給他機會,更遑論陸宸遠?

    「你可以想辦法抓住他的把柄,威脅他。」哈伊斯繼續不靠譜的建議著。

    辛末臉色扭曲了一下:「這樣,不就等於直接跟陸宸遠對上了?」

    「你這段時間以來做的事,哪件不是在和他對著幹?現在才知道害怕,已經遲了。」哈伊斯冷笑了一聲。

    「不都是因為你……」辛末此刻對這個人恨到了極點!

    「別在我面前說這種話。」哈伊斯怎麼可能把他這點情緒放在眼裡,「你位子拿到手了,錢花出去了,現在來責怪我讓你陷入這樣危險的地步?還真是可笑!」

    辛末心底一涼,這才意識到自己哪裡有跟這個人叫板的資本?他甚至還要仰仗他!

    想到這裡,他不得不扯出一個笑容:「哈伊斯先生,我當然不是責怪你……但是,看在我們合作了那麼久的份上,請你幫幫我,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哈伊斯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等我消息,我需要盡快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畢。」

    辛末依然不滿,但是此刻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更不能強迫哈伊斯幫他,只好不情願的應下。

    他結束了這個電話,才發現天色已經大亮了,他竟然一夜都沒睡!

    辛末起身,來到酒櫃,給自己倒了一大杯紅酒,喝水一樣往嗓子裡灌,目光陰鷙。

    如果,真的被逼到絕路了,有些事他未必做不來!

    喝了酒,他靠在酒櫃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最終被一個鈴聲給驚醒!辛末的第一反應是哈伊斯有消息來了,立刻衝過去拿電話,卻不料電話那邊的人竟是是辛微!

    他遲疑了一會兒,才接起電話,但是沒有說話。

    辛微先開口:「小末,你老實和我說,究竟……和你有沒有關係……」

    辛末眼睛一熱,一直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鬆懈了下來,聽到辛微的身上,他幾乎不由自主的就會變得軟弱。

    「姐……你幫我和姐夫求情吧,我不想坐牢……」一整天的恐懼害怕和無助,終於在這一刻全部釋放了,他的聲音哽咽的厲害,「姐,我求你,我再也不做壞事了,你原諒我一次,你原諒我!」

    辛微深吸一口氣,把淚水逼了回去,冷靜的開口:「這麼說,真的和你有關係?你明知道辛琦犯病了,卻坐視不管……」

    「姐!不能怪我!是她,她看不起我,還說只要有她在,我就別想有好日子過!」辛末驚慌之下,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承認了罪名,一味的開脫自己。

    「所以,你就眼看著她犯病,眼看著她死去?」辛微心痛的說。

    「姐,我這麼做,也是幫了你!如果她不死,你怎麼能嫁給陸宸遠?」辛末似乎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做法也是有利於辛微的,驚喜的喊道,「姐,看在我幫了你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我這一次!」

    「你這算是哪門子的幫我?」辛微氣的渾身顫抖,她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辛末還能說出這樣無恥的話,既心痛又失望至極!可是,該說的話,她依然要說,「小末,你去自首吧。只要你去自首,就不會被判多久,你還年輕,等你出來的時候,再重新開始,也還來得及……」

    *****

    一百萬字啊,感慨萬千!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是我從開文的時候就開始追文,一直追到現在的,眼看著都快五個月了,你們的毅力也讓我十分的感動,如果不是有你們的支持,我估計我也不會興致勃勃的寫了這麼多!!我用力的表現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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