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結局(三) 文 / 葉闕
異常漫長的一天。
當天色終於暗下來的時候,辛微甚至有種不真實感,她知道,今晚對自己來說,又將是一個不眠夜。
回到臥室,陸宸遠看到她還呆呆的坐在床沿,眸中閃過一絲陰霾,他走了過去,扣住她的下頜,低頭吻她。
辛微吃驚,隨即唇上的火熱觸感就將她徹底籠罩,這個吻帶著幾分不滿和懲罰的意味,根本就不容她拒絕,她被動的承受著,他吻的有些凶,讓她的下頜與唇舌都有些疼痛。
她的順從卻讓陸宸遠心裡的火騰的開始燃燒,他伸手抄住她的兩腋,直接將她放倒在床上,高大的身體不由分說的壓了下來,將這個火熱而纏綿的吻繼續下去。
辛微的睫毛顫了顫,臉上的嫣紅更甚,她終於察覺不對,開始試圖掙扎,但是雙手很快就他單手扣住。
「別動!」他牢牢的壓著她,低啞的命令,炙熱的吻開始下移,流連在她細緻而漂亮的鎖骨上,這個位置是他最愛親吻的地方之一,大概僅次於她的嘴唇和胸。
並不陌生的酥麻感從身體的深處竄起,辛微被他吻的有些迷離,唇色微張,被徹底掌控的身體,雖然不自由,卻有一種異樣的安全感,讓她很想就這麼沉浸在他的節奏裡,但是……
「宸遠,今天不行……」她努力開口,聲音沙啞而嬌慵。
陸宸遠的動作一窒,沒有再繼續,雙臂卻將她攬的更緊,伏在她的身上努力平復洶湧的情緒。
他當然知道今天並不合適,在他們的親人都還生死未卜的時候,可是剛才那一刻,陸宸遠卻非常的不想看到她的臉上出現任何的茫然和痛苦,即使明知道辛末對她而言有著與眾不同的意義,但是看到她一整天的精神恍惚,他依然有些憤怒。
她的任何負面情緒,都會影響到他的心情,陸宸遠發現,她對他的意義和重要程度,似乎每一天都在加劇,早在他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徹底溶進了他的血液中,讓他幾乎沒有辦法承受失去她的可能。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的臉色顯得有些晦暗,辛微有些愧疚和心疼,伸手抱住他說:「不是……我不是因為不想,而是,我身體不方便……」
陸宸遠怔了怔,看著她忐忑中帶著幾分羞澀的眼神,終於釋然。
他笑了笑:「對不起,是我忘記了。早點休息吧。」
關心則亂,他雖然對自己說要給她一些時間,但是他不可能真的對她的狀況毫不在意。
「其實……」辛微想趁這個時候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他,她今天不方便,和平常的不方便可不一樣。
「怎麼了?」他溫聲說道,伸手撥開了她臉上的髮絲。
「嗯……其實我也不是單單在為辛末傷心。」只是一個遲疑她就打消了念頭,現在的情況還不是最合適的,最重要的是,如果他知道了,辛末那邊的情況他肯定一句也不會跟她透露了。
陸宸遠的笑容更放鬆了一些:「怎麼說?」
「我一定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吧。」辛微輕歎,「我的親人裡,除了阿玨,似乎都不大好應付,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根本就不必理會他們的。」
「這算什麼?」他失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你的分寸掌握的很好,對我來說就一點也不麻煩。他們本來也不是你的責任,我跟他們打交道的經驗已經很豐富了。」
辛微不由的一怔,確實如此,因為他和辛琦的婚約,很早以前,他就開始和辛家人打交道了。
「至於辛末,他會弄出這些事來,也有我的緣故。」他抵著她的額頭,眸色漆黑明亮,「所以,你完全不需要自責。」
辛微「嗯」了一聲:「你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陸宸遠動作一頓,眼中略過一絲猶豫,但是辛微已經敏銳的捕捉到了。
「事情有變?辛末又提了什麼過分的要求?」辛微緊張的問道。
「不是他,是戴戈。」陸宸遠最終還是跟她和盤托出,也許,辛末在這件事中扮演受害者的角色,會讓她覺得好受一些。
辛微完全沒有想到戴戈還暗藏著這一手,一時呆住了,她不由的咬唇。
「雖然他從綁匪的身份變成了人質,但,反正都是救人,一個還是兩個,差別並不大。」陸宸遠安撫的說道,「我跟你保證,他們都不會有生命危險,對辛末來說,也許這個變化反而能讓他醒悟。」
辛微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
想做壞事,結果卻把自己給坑了進去,辛末似乎經常陷入這樣的境地,他的性格,讓他連成為一個純粹的壞人都很難,辛微此刻竟然覺得有那麼一分哭笑不得。
「可是,如果對手是戴戈,要救他們會不會更加棘手?」辛微擔憂的問道。
陸宸遠挑眉:「你看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什麼時候從我這裡佔到過便宜?」
呃,似乎是的,這個論據相當的強大,辛微立刻把戴戈的行為定位為狗急跳牆,而且再怎麼說戴戈在陵江市的根基還太淺,人手也很有限,他本人又根本不在場,的確不足為慮。
她的心裡稍安,只是忍不住再一次叮囑他:「你一定要小心哦,不許冒險。」
「好。」他柔聲應道。
辛微不由的想,或許她該慶幸,無論是沈芊涵還是辛末,都曾經做過傷害他們的事,因此當這兩人出了任何危險,他們會擔心和著急,會盡力想辦法幫助他們,但是擔憂卻也有限。
如果出事的是辛玨和陸思暢,他們都不可能保持這樣的鎮定。
*******
沈芊涵看著落日的餘暉一點點的黯淡下去。
被這樣綁著,她根本沒法睡著,一下午也都不曾見辛末進來,她只能靠回憶支教的一些事來幫自己提神。
自己忽然失蹤,學校的老師學生,乃至學生家長,大概都很著急吧,雖然在很多人的眼裡,她已經壞透了,根本不值得同情,但至少在學校裡,她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這種被需要的感覺,的確能讓人感覺到不一樣的價值來。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房間裡也陷入了黑暗,綁匪不會想到進來幫她開燈。
她覺得自己有些脫力,外面安靜的不正常,她甚至懷疑是不是真的有人在看守,可惜自己被綁縛的很牢,她早就試過很多次,根本沒辦法掙脫。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房間的門終於再一次被人推開,接著啪的一聲,燈亮了起來,辛末失魂落魄的走到她的面前。
沈芊涵有些緊張,辛末這一天情緒多次大起大落,她雖然可以猜測到他的某些心理變化,但卻沒法料到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感覺怎麼樣?」他忽然開口問道。
沈芊涵猶豫了一下:「不太好,我想睡覺。」
他看了她一眼,忽然蹲下身,從口袋裡摸出小刀來,幫她鬆綁。
沈芊涵幾乎欣喜若狂!她完全沒想到辛末會有這樣的舉動!雖然要逃出去依然十分的艱難,但是只要他的態度開始變化,她就有希望!
束縛被除掉,沈芊涵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想動一下手腳,卻發現因為被綁的太長太緊,無論是手臂還是腿,都失去了知覺。
「謝謝……」她低聲開口。
辛末依然蹲在她的面前,許久沒有開口,過了半晌他忽然直直的看向她:「你不是說要睡覺嗎?」
「啊……」沈芊涵愣愣的應了一聲。
「你怎麼不動?」
「我……動不了,腳麻了。」沈芊涵摸不清他的意圖,回答的很謹慎。
辛末「哦」了一聲,忽然伸出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直接抄進了她的腿彎,嚇得沈芊涵差點尖叫出聲!
「別喊!我抱你去睡覺!」他忽然低聲喝道,嚇得沈芊涵動也不敢動了。
她膽戰心驚的等了一會兒,見辛末確實只是抱著她往床邊走,終於稍稍放了心。
辛末沉默的將她送到床上,還幫她脫去鞋子,然後扯了一條被子往她身上一蓋,沈芊涵正要道謝,忽然發現他也跟著躺了上來!
沈芊涵嚇得要死:「你要做什麼?」
「睡覺……」他含糊的應了一聲,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額頭靠在她的胸口,然後就一動不動了。
沈芊涵拚命把呼救聲嚥了回去!心臟狂跳著,她生怕辛末還有過分的動作,但是等了許久,他還是動也不動。
真的只是睡覺而已?沈芊涵覺得不可思議,下意識的看了眼他的姿勢,忽然覺得,他似乎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個抱枕,或是別的什麼。她隱約覺得,他似乎是想從她這裡獲取一些安全感,這樣的姿勢,像她在抱著他。
只好他不是想做什麼就好,沈芊涵鬆了一口氣,隨即又覺得十分荒謬。
綁匪竟然想從被綁架者這裡尋找安全感,這種事,大概也就只能發生在辛末身上,雖然經歷了那麼多事,但在他心底的某個角落,似乎依然保持著幾分孩子心性,雖然幼稚可笑,但卻讓人不忍心再責怪他。
真是異常的矛盾。
沈芊涵歎了一口氣,終於閉上眼睛,就著這個並不算舒服的姿勢,沉沉的睡去。
夜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往她的懷裡拱了拱。
她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濛濛亮,半邊身體被壓的發麻,沈芊涵看了眼幾乎趴在自己身上的辛末,心底的荒謬感更重。
他還真的對她一點也不設防,假如這個時候沈芊涵手邊有什麼比較重的傢伙,直接砸上他的腦袋,估計他哼都來不及哼,就暈過去了,只是想到外面還會守候這那麼多人,沈芊涵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至少辛末在這裡,她的處境還不算太艱難。
大概是她的動作有點大,辛末也忽然驚醒,他渾身顫了一下,似乎陷入了什麼極致的恐懼中,睜開眼睛過了好久,神色才恢復了平靜。
他迅速跳下床,推開門走出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沈芊涵心中狂跳,意識到這或許是自己的機會!沒有猶豫,她立刻翻身坐起來,穿上鞋子迅速來到門邊,小心的往看了看。
此刻天色昏暗,那些守著這裡的歹徒要麼在睡覺,要麼熬了一夜,精神是最不濟的時候,至少此刻她看了看,沒看到一個人,連辛末都不見蹤影!
不能猶豫!她幾乎是毫不遲疑的踏了出去,正要尋機跑路,就聽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傳來了激烈的碰撞聲,接著是一個愈發清晰的大喊。
「你們幹什麼?你們幹什麼?哈伊斯讓你們聽我的指揮!」
是辛末!
發生了什麼事?沈芊涵心中異常的緊張,只是一個猶豫,視野中已經出現了幾個人。
辛末被兩個男人架著往這邊走,他還在極力的掙扎著,但另兩個男人卻不為所動。他們一邊往這邊走,一邊拿出了什麼東西,很快就將辛末徹底綁縛住!
沈芊涵瞪大了眼睛,心臟砰砰直跳!對方一個人也看到了她,面無表情的走過來,如法炮製,將她的雙手也綁住,接著把她和辛末一起丟進了房間裡!
「放我出去!你們想幹什麼?」辛末瘋狂的大喊著,這個變化顯然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的面孔顯得有些猙獰。
還沒有完全離開的黑衣人腳步頓了一下,好心的給出了他的答案:「這是我們老大的命令。」說著,他關上門離開。
辛末一下子呆住了,房間裡只剩下他沉重的喘氣聲。
「哈伊斯!」他從牙齒裡擠出這幾個詞,面色驚懼而憤怒!
沈芊涵終於忍不住開口:「到底怎麼回事?」
辛末猶自在掙扎,依然不肯接受這個事實,大喊:「他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幫了他那麼多!放開我!放開我!」
「沒用的。」沈芊涵從他的隻言片語中猜到了一些,忍不住歎了口氣。
顯然辛末是跟人合作辦了這件事,誰知道對方臨時變卦,把他也變成了人質。
辛末終於安靜了下來,他想起哈伊斯的好心幫忙,心幾乎沉到了谷底!
原來他的算計在這裡!辛末的臉色一片慘白,此刻他已然明白,自己這一回是被徹底的利用了。
哈伊斯的目的,他稍一想就明白了。如果陸宸遠肯救他,那麼他還是要落到陸宸遠手裡,逃不了坐牢的命運,如果陸宸遠不救他,或許他連性命都不保!
沒有想到,到了最後,他的安危和性命,竟然要靠他原本算計和威脅的人,這是多麼大的諷刺!辛末很清楚,陸宸遠願意救沈芊涵,一方面是沈芊涵在這件事上的確無辜,也是因為他的要求並不困難,但是哈伊斯的要求,陸宸遠一定不想替他完成,所以,陸宸遠願不願意救他,還真是個未知數!
哈伊斯的心狠手辣,和他合作過一段時間的辛末自然很清楚!一旦陸宸遠不肯出手,哈伊斯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他!絕不會給人留絲毫的僥倖!
那一瞬間,他整個人被絕望給瀰漫了,從昨天起就一直混亂的心,在這一刻竟然漸漸的明確,被算計和背叛的憤怒和對死亡的恐懼,讓他嗚咽著哭了出來。
沈芊涵比他鎮定的多,此刻見他失態的樣子,沉默了許久,才說:「你寧願信任一個也許你並不熟悉的同盟,卻不願意相信一直為你著想的辛微。」
辛末狠狠一顫,緩緩的抬起頭看向沈芊涵,眼底有種絕望的恐慌,又有一分瘋狂的期待!
「如果……如果我跟姐姐懺悔,他還會原諒我嗎?」他喃喃的開口,「這一次,我是真的懺悔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去法院接受審判,坐牢也沒事,只要能從這裡出去,只要我還有機會……」
他說著,越發的語無倫次和邏輯混亂,沈芊涵沉默的望著他,沒有說話。
她當然盼望著辛末能醒悟,但是此刻,他的醒悟也幫不了她了,因為連他失去了人身自由。
如果不是到了這一步,或許他也不會發自內心的懺悔和恐懼,任何東西,在死亡面前都不值一提,當面臨著死亡的危險,他才終於明白真正重要的是什麼。
可惜,大概已經遲了。
******
陳肖容悠悠轉醒的時候,耳邊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睜開眼睛,茫然的盯著天花板,盯了很久,過了一會兒,昨天的那些記憶紛紛的湧入她的腦海。
阿琦是被辛末害死的……
這句話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她就忍不住再一次顫抖起來,心頭劇痛,伴隨著無盡的怨憤和不甘,將她席捲!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昏迷之前的那個問題再一次浮現,她忍不住一遍遍的追問自己,為什麼自己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為什麼只有她那麼可悲,為什麼要她來承受這所有的結果?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也許她的確做了一些錯事,但是歸根結底,她只是因為心疼阿琦而已,就算要給予她懲罰,這個懲罰也未免太殘酷!從得知阿琦得了絕症開始,她的人生就已經失去了歡樂和幸福。
不,要更早一些,早在懷著辛末,眼看著辛振唐帶著挺著大肚子的蘇明艷進到陸宅的時候,她的痛苦和可悲的人生,就已經開始了……
她痛苦的想著,掙扎的坐起身來,一陣天旋地轉,卻發現臥室裡多了一個人!
一個足夠讓她意外,但出現在這裡卻完全合理的人。
對方聽到動靜,不滿的隨手合上抽屜,轉身對她說:「你醒了?那正好!存折被你放在哪裡?」
陳肖容呆呆的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嘴巴張了張,又合上。
辛振唐。
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這個時候,本該和他一同悲傷,並安慰她,與她互相扶持的人。
二十多年前,曾經對她許下海誓山盟的男人。
但是此刻,他出現在這裡,臉上只有迫切和不滿,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精神狀態有多麼的差,更不會知道她的心裡有多麼的痛苦和悲傷。
「怎麼,啞巴了?我問你存折放在哪裡!」辛振唐找了半天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又見陳肖容半天不理會他,十分的不耐,「辛末馬上就要坐牢了!那些本來要留給他的東西,是不是也該分我一點?你都佔著宅子了,理應分我一點錢!」
陳肖容似乎有些沒聽懂他的話,呆呆的看著他。
「我問你,錢在哪裡?」辛振唐很憤怒,「我說你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阿琦留下那麼一大筆錢,你當初就分了我幾百萬,說是要留給辛末,我也就答應了,但是現在辛末那小子都犯了事,不知道要坐多久的牢,你還要把錢留給他?還是你打算獨吞?哼,想都別想!」
陳肖容動了動唇,終於開口:「你……你也知道小末犯了事?那你知道,他犯的是什麼事?他害死的是什麼人?」
「不就是沒及時給阿琦拿藥嘛。」辛振唐滿不在乎道,「反正阿琦那個時候都病成那樣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你至於計較到現在嗎?矯情!別以為你弄出這副鬼樣子,我就會把錢都留給你!該是我的,我一分錢也不會少要!你別給我耍心眼!」
陳肖容好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過了一會兒,她忽然笑了起來,咯咯的笑聲,顯得有些可怖!
辛振唐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警惕道:「你又要發什麼瘋?」
「矯情?你覺得我矯情?」陳肖容的聲音嘶啞的厲害,顫抖的指著他,「那是阿琦!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啊!你竟然說我矯情!說她反正也活不了多久!阿琦怎麼也說也喊了你二十多年的爸爸,你……」
她的眼睛裡透出幾分瘋狂的神色,想控訴什麼,說到一半,聲音卻詭異的斷了。
辛振唐有些心虛,恨恨的說:「那又怎樣?我也養了她二十多年!我不是不傷心,但是不都過了三年嗎?你這副鬼樣子,又要鬧什麼?」
「那小末呢?他也是你兒子!他犯了事,你沒想過去救他,第一反應居然是來跟我分錢?」陳肖容的面孔有一種奇異的冷靜。
「小末跟我又不親。」對此,辛振唐倒沒什麼可心虛的,反而警惕道,「一碼歸一碼,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獨吞那筆錢了!」
陳肖容怔怔的看了他很久,忽然開口問道;「你跟你的老情人呢?」
辛振唐聞言,臉上的不耐煩之色更重了:「你夠了沒有?每次都拿這個說事!我這樣地位的男人,有誰沒有幾個情人?放心,我又不會跟你離婚!」
「呵呵……」陳肖容怪異的笑了起來,「是嗎,這麼說,我真該感謝你。」
辛振唐沒有察覺到不對,反而擠出笑容,湊了上來:「好了,老婆,別鬧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把存折給我,我一會兒就帶你去醫院,要想我在家裡陪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別一天到晚陰陽怪氣的。」
陳肖容又是呵呵兩聲。
她想,她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可悲了,她的所有悲劇,似乎都是因為這個男人而起的。
眼前的男人已經快五十歲了,看起來依然不顯老態,五官也能依稀看出年輕時的俊美,那個時候,自己不就是被他這副皮囊給迷惑了嗎?還有他刻意做出的溫柔。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足以讓她托付一身。
所以她毫不猶豫的嫁了,傾盡她家裡的力量給予他幫助,婚後,雖然他常常不著家,但是她依然沉浸在幸福中,覺得這是他上進心的表現。
結果呢?幸福的日子持續了沒幾年,當她第二次懷孕的時候,這個男人卻帶了一個妖嬈的女人回來,那個女人,也懷孕好幾個月了。
那個時候,她以為天都塌了,所有的幸福和溫馨,都成了鏡中花水中月,可是她依然不肯相信是這個男人的錯,覺得是那個女人勾引了他,狐狸精都該死!所以她把滿腔的仇恨都放在了那個女人和她的兩個孩子身上,不遺餘力的報復,謾罵。
她想起很久以前,辛微曾經跟她說過的,她真正應該恨的人是誰。
都是眼前這個男人啊,看他滿臉堆笑的樣子,陳肖容心裡一陣作嘔。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這個男人騙了害了二十多年!這個自私自利,又沒有絲毫責任心的男人,害了她一輩子!
從前,她的脾氣雖然也有幾分大小姐的驕縱,但也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如果不是被辛振唐刺激到了,她何必要跟蘇明艷以及她的兩個孩子過不去?甚至在此後的那麼多年裡,滿腹怨氣,連帶著阿琦也被她影響了。
都是這個男人啊……
陳肖容怔怔的想著,心裡豁然開朗。
她的悲劇,終於有了答案。
「你先別急著笑。」辛振唐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伸手搭著她的肩膀,「把存折給我,我保證至少陪你一個月。」
陳肖容看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心底的噁心更重。
這個男人,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可悲的是,以前的自己,居然就吃他這一套。
她越想越覺得可悲,對這個男人的恨意也隨之到了頂點。
「你鬆開我,我去拿存折。」她終於開口。
辛振唐喜形於色,立刻收回手:「你說在哪?我來找吧!」
陳肖容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視線落到了衣櫃那邊。
辛振唐立刻瞭然,指著她說:「竟然放在那裡!真有你的!」說完,他就走過去,打開衣櫃,埋頭找了起來。
陳肖容慢慢的下床,一步步的走過去,神情異常的冷靜。
「……怎麼沒有?」辛振唐一邊找著,一邊還在嘟囔。
「你再往裡頭找找。」陳肖容說著,小心的從床頭拿起床頭燈,放在手裡掂了掂,然後滿意的點頭。
這個重量,估計一下子就足夠了吧……她的笑容越發古怪扭曲,但是辛振唐背對著她,在衣櫃裡翻找著,壓根沒有絲毫的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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