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五章 愛恨交織的旅程－故作絕情人 文 / 劍聖Troy
聖都，歷經千年不倒的都市，地處大陸中央偏靠北方一些的地域上，這裡既是教會的發源地，也是大陸上商業、政治的中心，是碩果僅存的少數還保有著人類文明的地方之一，百年來很少有妖魔出現於此，不知為何，大劍的組織在分配戰士駐地時十分重視這片土地的安全，南方、北方和西方，這三個方向的駐地戰士分別是no.1、no.3、no.6，嚴格上說除非這三人有討伐覺醒者的任務需要離開領地，否則聖都的安全幾乎可以說是銅牆鐵壁、不可侵犯。
從西向東一路行來的希亞與古妮雅此刻就在這樣一個城市裡，而今的聖都正值深秋，受西方山脈的影響，這裡的秋天同樣是陰鬱的雨季。希亞本不想停留在這裡，聖都的民眾對於與妖魔有關一切事物都十分的排斥，包括與妖魔作戰的大劍，普通情況下自己這類人想要踏足這片信徒眼中的聖地都十分困難，衛兵只要見到了那極具象徵性的銀色眼眸就會將自己攔在城牆外面的。好在而今的希亞已經十分擅長隱密妖氣，又有古妮雅這樣的小孩子在身邊，才沒有被守門的侍衛盤查，大概是想不到會有十幾歲的孩子肯跟隨一名半妖戰士同行吧。
旅店中的希亞看著窗外紛紛下落的雨幕一陣的煩躁，她生在北方，多見風雪、少見陰雨，纏綿不斷的雨季是她最討厭的東西，然而此刻的她真正煩惱的卻並非是這不如意的天氣，窗外不遠處一棟建築的牆壁角落裡那單薄的女孩的身影才是最讓她為難的。
時間退回一天前，小鎮的廣場上，好容易解決了一切的希亞正準備轉身離開，一隻小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低頭看去，一個跟古妮雅年紀差不多的女孩正拉著自己的衣服，小丫頭有著瘦弱的身體，甜美文秀的容貌，配上一身粉紅色的連衣裙十分的可愛，然而就是這樣的女孩此刻正用與她身份十分不符的眼神狂熱的看著自己。
「餒，教給我，教我你的劍術，讓我變得跟你一樣強，好不好，餒，好不好！好不好啊！」小女孩熱切的搖著希亞的身體，眼中透著一份可怕的執著，語氣越來越急，似乎生怕自己拒絕她。
「喂！陸魯！這小鬼……」希亞皺了皺眉，本想將她一把推開，可是一看到她瘦弱的身體，總會想到不久前重病在身的古妮雅，無奈之下只好看向了陸魯。
「啊，她叫奧菲利亞，是我找到的女孩，會成為一個很強的戰士哦。」墨鏡男似乎並沒有解圍的意思，相反他此刻很想看看『無雙劍』見到了蓬車上的情景會是怎樣的表情。
「這麼說，這輛篷車……」希亞確實吃了一驚，多年以前，北方還是伊斯利的地盤，組織的很少派人到這裡來買賣小孩，那時的希亞是自己帶著劍一路走到了東方史達夫，扣響了那扇塵封多年的大門。所以加入組織數年之久的她甚至不知道每年加入大劍的女孩子是怎樣收上來的。
「都是哦，車裡都是跟她一樣大小的女孩，有的比她更小呢，拜普利西亞所賜，組織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缺兵員了，呵呵……」墨鏡男一陣冷笑，神情似乎很是得意。
「有沒有人說起過，你的笑容很噁心呢。」希亞攥著拳頭，十指深入手掌，看著地上幾具奄奄一息的幼小的屍體，強壓著心頭的怒火。
「是嗎，剛剛的你可是保護了我這樣的人哦，而且，你沒資格說我吧，你身後的女孩又是怎麼回事？真的以為組織不知道嗎，她應該也是要加入我們的吧，說起來我該謝謝你呢，你正在跟我做同樣的事情哦。」陸魯看了一眼牆角處諾諾地看著這裡的古妮雅，冷笑了一聲。
希亞木然的回頭看去，角落裡古妮雅裹著外氅呆呆的站在那，那被凍得紅紅的小臉說明女孩顯然不是剛剛趕到，應該呆在那裡很久了，糟了，她該不會都聽到了，「古妮雅……你……我不是叫你……」希亞剛要開口，女孩卻彷彿沒有看到自己一樣，愣愣的走向了篷車，掀開了那裹得不透一絲陽光的布簾。
「古妮雅，快回來，別看……」希亞如是開口，可惜太晚了些，古妮雅已經看向了裡面。
藉著夕陽看到的景象驚呆了她，幾十個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孩脖子上帶著一條繩索被牢牢地鎖在了篷車中，很多女孩衣不遮體彼此抱在一起取暖，牲口般的腥臭味加上有些變質的食物和水果的味道混在一起散發出刺鼻的氣息，篷車的一角，一個銅盆擺在那裡，似乎是給女孩們如廁用的，陽光照進來幾名不適應的女孩流露出些許痛苦的表情。
古妮雅看著那一雙雙望著自己祈求救贖的少女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小嘴，呆呆的愣了好久，直到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了，希亞不顧一切的一把推開了抱著自己女孩，幾步跑到了古妮雅身邊，伸出雙臂擁住了她，於此同時，灰色的布簾隨風落下，擋住了古妮雅的視線。
「笨蛋，不是告訴過你在那裡等我的嗎，為什麼就不能聽我的呢。」抱住了女孩顫顫發抖的身體，伸出手臂撫著她的頭髮，少女無奈的開口。
「……呼……呼……」那篷車上的一切讓古妮雅想起了曾經的自己，那時的她沒有迪妮莎也沒有希亞，被妖魔玩弄折磨，曾經為了減輕痛苦而封印了自己的語言、思想，而今回想起那段日子，一種窒息般的恐懼感襲上了心頭。
「呵呵……這樣人數就齊了呢，奧菲利亞，你先上車吧，還有……古妮雅小姐也一起來好了。」陸魯撫了撫自己鼻樑上的墨鏡，先看了一眼被希亞推在一旁的女孩，又看了一眼古妮雅微笑開口。
「陸魯，我有同意讓她跟你走嗎？」聽到了代理人的話，希亞將古妮雅抱得更緊了一些，冷冷的開口。
「希亞，這女孩遲早是要經歷這些的，你何必……」面對那鳳目中傳來的陣陣殺意，陸魯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執意帶走這女孩，希亞絕對會殺了他，無奈之下語氣竟有些妥協。
「既然知道是遲早的事，你急什麼，到了史達夫，我自然會將古妮雅交給你們的。」希亞直起身子拉住了女孩的手，直視陸魯開口。
「哦？這女孩有這麼好嗎，能讓你跟迪妮莎都為她著迷呢。」墨鏡男玩味的一笑，看著兩名黑衣人將依依不捨的奧菲利亞拉近了篷車。
「這跟你沒關係吧。」希亞白了他一眼沒有多做解釋。
「呵呵……好吧，那麼……古妮雅小姐，我期待著在組織跟你相遇呢。」說完轉身坐上了馬車，兩位黑衣人緊隨其後，通往地獄的篷車將女孩們帶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命運之路。
篷車走遠了，但是從那時起，古妮雅似乎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不開口說話，不露出任何表情，直到希亞拉著她走出了小鎮，小女孩才低聲開口：「為什麼？」
「嗯？」希亞啞然的看著低著額頭不肯挪動腳步的古妮雅，有些不解。
「為什麼不救她們？」古妮雅抬頭看向了希亞，猶如湖面般清澈美麗的眼睛中帶著絲絲淚花。
「哈？」看著女孩的淚滴，少女有些慌了神。
「救下那蓬車裡的女孩對你來說並不是很難，不是嗎？」小丫頭語氣不善的質問著在她心裡堪比迪妮莎一樣完美的少女。
「古妮雅，我應該說過了，我不是救世主。」少女轉過了身體背對著古妮雅，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
「所以就可以袖手旁觀嗎？」一想到那些無辜的女孩那一雙雙向自己求救的視線，古妮雅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究竟想對我說什麼？要跟我討論所謂的道德嗎？我倒覺得組織做得沒什麼不好，不帶那些小鬼上車，她們一定會死，上了篷車還有一線生機！」同樣被名為良知的東西壓的穿不上氣的希亞，終於忍到了極限，大聲的吼起了古妮雅。
「你……冷血！」這一刻的希亞讓小丫頭想起了她曾經殺死迪妮莎的一幕，心中壓抑已久的憎恨勝過了對少女的依戀，雖然只有一瞬間。
「啊，你總算發現了呢，任性的小鬼。」希亞言不由衷的開口，雖然她好勝、堅強，但是畢竟她還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女。
「你要去哪？」看著古妮雅一把推開自己的手，大步的走開，希亞開口問道。
「我……」
「這裡才是東邊。」少女無奈的伸手指向跟夕陽相反的方向，苦笑著開口。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嘴硬的小丫頭臉上帶著一絲紅暈的走向了希亞指著的方向。少女歎了口氣，緩步跟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就這樣走出了北方平原，一切彷彿又回到了一開始時，古妮雅仍舊討厭著希亞，而希亞也依舊照看著古妮雅，離東方海岸越來越近的兩人似乎都希望借此回到單純的復仇者與仇人的關係，但是曾經發生的一切，早已無法改變，有些感情一旦產生就不會結束，好似飛進蛛網的蝴蝶，徒勞的掙扎逃避，只會讓那名為愛戀的絲將你纏的更緊、帶給你更加強烈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