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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七一章 目不忍視 文 / 月滿樓.

    當那聲巨響傳到承業耳朵裡時,承業正和欣欣酣睡。

    這幾天,承業太累了,他安撫家屬,聯繫保險公司,接待媒體記者,制訂恢復重建計劃……終於有了眉目,想好好睡一覺。

    白天,他回別墅一次,沒想到又挨了小乖的一通呵斥甚至臭罵。

    「李承業,你多少天沒回來了,這幾天我就看新聞,很失望,我以為有關於你被炸的消息,還真沒有,是老天瞎了眼還是你暫時走了好運,你這樣的人,會報應的,等著把你!」這些話,令承業瞠目結舌,他望著小乖,愣在那裡,半天才緩過神來。

    「小乖,你怎麼這樣?」承業嘴唇哆嗦,說不出話,指著小乖質問道。

    「你把我囚禁到這兒,整天和你的那幫狐狸精鬼混,讓我守活寡,讓孩子當孤兒,你還有臉問我?」小乖指著承業,越說越難聽。

    「小乖,我知道你不容易,你想想,出事之前我不經常回來嗎?」承業忽然覺得,在小乖面前,自己就像一隻膽怯的小鼠。

    「告訴你,李承業,十天之後我去上班,你趕快給我安排工作,否則我就起訴你,你和我雖未領證,可這兩個孩子足以證明,你和我已經有了事實婚姻,你看著辦吧!」小乖晃著胸脯,驕橫無比。

    「你怎麼這樣?我說過了,孩子還太小……」承業氣得臉色煞白,低聲指責著。

    「我哪樣了,你把我圈在這鴿子籠裡,孤單寂寞,你在外邊沾花惹草,我已經夠忍讓的了。」小乖怒火更盛,站到地下指著承業大聲喊著。

    「好,小乖,你消消氣,別嚇壞了孩子。」承業知道,在小乖面前,自己永遠是個弱者,便不想與她繼續糾纏,先看看孩子。

    今天,承業本來是想給這龍鳳胎孩子取名字的,他想了好久,女孩叫博雅,男孩就叫博健,如果小乖同意,晚上再請幾個人,正式給孩子命名。

    現在,女孩已經很愛笑了,小嘴一咧,露出粉色牙床,那笑容燦爛無比,男孩已經能勾住承業的大手指了,每次勾住之後,都很用力地往自己懷里拉,彷彿與父親角力一般。

    女孩就應該優雅,男孩就應該健壯,這兩孩子將來一定會很漂亮很瀟灑,像自己一樣。

    承業空閒時,經常這樣想。

    「還有臉來看孩子,哼!可憐著可憐這倆孩子了,看到的整天是他們母親的臉孔,卻看不到父親的面容……」小乖又走近前來,看著搖籃裡的兩個孩子,大聲哭起來。

    承業實在無法忍受,便安慰幾句小乖,脫身出來。

    這小乖,真是太剽悍太無理了,想起她,承業心裡就犯堵,可這兩個孩子,真是太可愛了,腦子裡一浮現他們的笑容,承業心裡就灑滿了陽光。

    沒想到,這次與母子三人的見面,竟是與三人的永訣!

    那響聲太大了,雖相距五六里遠,可承業還是聽得異常真切,他一咕嚕爬起來,馬上給家棟打電話。

    「家棟,聽見爆炸聲了嗎?我怕是我家啊!」承業的聲音在顫抖,找衣服也淨拿錯。

    「我聽見了,李哥,沒事吧,今天小郝值班,我這就給他打電話。」家棟也聽見了那聲巨響,他吃了一驚,正要給小郝打電話,承業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此時,小郝已被震得暈了過去。

    今天,是小郝的岳父生日,小郝沒和家棟、承業說,以往,這樣的日子,承業、家棟都要參加的,坐到一起慶賀一下,也讓老年人高興一下,自豪一番。

    可這次小郝沒告訴他們,因為承業剛出完事,太累了,他想讓他好好休息休息,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事攪擾他。

    所以,晚上,他在龍雨酒店訂了三桌兒,自己的親戚悉數到場,一家人熱熱鬧鬧,給岳父祝壽。

    無疑,小郝成了酒場上的眾矢之的,一來他能喝,二來他也實在,大家都想和他多喝幾杯。

    不知不覺,小郝的酒就喝高了,十點,小郝才讓和他一起當班的兄弟把他載回去。

    若在以往,小郝一般讓三人輪班,三人中必有一人盯著監控,這套監控設備是承業自己安裝的,比小區門口那個檔次高,坐在別墅監控室裡,承業別墅的前後左右情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今天,小郝喝高了,兩個年輕人玩了一會兒手機,便也躺在床上睡了。

    一聲巨響,驚醒了三人的酣夢,兩個年輕人一下跳起來,看到的是夜幕中的滾滾濃煙,兩人往床上一看,小郝的耳膜流出幾滴鮮血,暈在那裡沒有起來。

    兩人慌忙往別墅看去,只見整棟別墅被撕為兩半,中間的一樓客廳、二樓臥室、三樓臥室都已齊刷刷被懶腰炸開。

    兩人慌了手腳,不知該怎樣辦,立刻撥打了119,因為煤氣管道已被炸開,管道還在往外冒著天然氣,一團團明火燒得正旺。

    家棟給小郝打電話,無人接聽。

    家棟穿好衣服,急忙趕過來,承業也由唐昕開車,飛速開往自己的別墅。

    沒到地方,就聽見了喧鬧的人聲,兩輛救火車也已趕到,正忙著接通滅火水源。

    承業頭嗡地一聲,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可完了!」承業喊著,用力往車窗上撞去。

    唐昕一邊加速,一邊安慰承業,兩人迅速來到別墅前。

    家棟已先到達,見小郝沒在,趕忙來到監控室,見小郝已經懵懵懂懂地醒來,正茫然地看著外邊。

    家棟知道,這次事故對承業來說又是致命的,不止是雪上加霜。

    家棟拉著承業向二樓走去,可只能到二樓陽台的一塊,臥室已經被夷為平地。

    「孩子,我的孩子!」承業瘋子一般,急切地尋找著,可連人的影子都沒看見。

    「沒人啊,李哥,人呢?」家棟低聲問著,忽然,看見別墅斷茬處,一個女人的身體掛在殘破的水泥板露出的鋼筋上,從她的頭髮可以看出,是小乖,可只是上半身,腰部以下已經沒有了。

    那邊還有一位,距小乖五六米的地方,還有一具**的女屍,可已經沒了頭部,只剩下肩膀以下的部分掛在十幾米的斷層上,煞是可怖。

    「孩子,我的孩子在哪裡?」承業知道,自己的兩個寶貝兒早已被炸飛,可他急於想看到那對兒女的樣子。

    「大哥,別急,你先找地方休息一下,一會兒有消息我們通知你。」家棟扶著承業的肩膀,想讓他回前邊的監控室,現在,只有這兒一塊還算整齊。

    「小郝,出大事了!怎麼回事?你的兩位弟兄怎麼弄的?」家棟見小郝醒來,流著淚哭道。

    小郝已經站起身,正茫然地看著這一切,他的嘴張著,目光充滿惶恐,彷彿還在噩夢中沒有醒來。

    「家棟,這,這是怎麼回事,我今天給岳父過生日,回來晚了,小叢和小李值班來。」原來,兩個年輕人一個姓叢,叫叢小光,另一個姓李,叫李景田。

    「他們在哪裡?」家棟雙眼冒火,現在,他要把心裡的火氣發洩出去,否則,他要爆炸的。

    「在前邊吧。」小郝按著家棟,含糊答道。

    「小郝,你真是啊!」家棟真想把火發在小郝身上,可想起兩人平時多年的交情,沒再發作,走向前邊。

    「太殘酷了,太殘忍了!」前邊,兩個小伙子看著這一切,不知幹什麼好。

    家棟認出來了,這兩人就是小郝說得值班人員,家棟以前見過他們。

    「死豬!看你們做的事!」家棟飛起一腳,將小叢踹倒,又轉過身,掄起手掌,狠狠地打在了小李的臉上。

    「趙哥,我該死!」叢小光從地上爬起來,跪在地上哭道。

    「趙哥,你把我們打死吧!」李景田也大哭著,一頭撞向坍塌殘破的牆壁。

    「家棟,這事也怪我。」小郝已經明白了一切,大聲說道。

    「行了,小郝,找那個畜生算賬吧!」家棟平靜了一下心情,狠狠地說道。

    這聲巨響也驚醒了正和貞秀纏綿的廣宇,他定了定神,趕忙推開貞秀,對貞秀說道:「聽這聲音不對啊,好像哪裡發生爆炸了,我得出去看看。」

    廣宇說完,慌忙穿衣,到外邊給刑警隊長黃瑞豐打了電話。

    黃瑞豐帶來了四名刑警,開著警車,和廣宇一起駛往出事方向。

    「是別墅區?」廣宇看見遠處閃爍的消防車燈,對黃瑞豐說道。

    「是啊,就是那片。」黃瑞豐提高速度,想趕快看個究竟。

    「啊?是這裡!」廣宇一下車,就看見站在車燈處的家棟,吃了一驚。

    他知道,這裡一定是李承業的住處。

    「侯局長,你的好朋友楊金星又欠下一筆血債,我真懷疑這裡有你的參與!」家棟看見廣宇未加思索,衝過來對著廣宇喊道。

    「趙家棟,話怎能這樣說,我也是聽見動靜剛過來的。」廣宇心裡一緊,唯恐家棟說得過多,把自己的一些絲絲縷縷的糾葛都說出來。

    「記住,侯局長,你的債,楊金星的債都不會白白欠下去的,你記住,有一天,楊金星你們的下場比這還要慘!」家棟站在廣宇面前,厲聲呵斥道。

    「趙家棟,可別這樣說,有些事可能不像你想像的那樣。行了,瑞豐,你在這裡勘察現場,我先回去了。」廣宇唯恐趙家棟再有什麼出格舉動,便和另一位刑警一起,開著剛才那輛車回去了。

    黃瑞豐來到家棟面前,對家棟說道:「兄弟,著急是肯定的,憤怒是可以理解的,現在,當務之急是弄清事情真相,懲治罪犯,給死者一個交代。」

    「黃隊長,你說得對,可說實話,到這個份上,我也不想隱瞞什麼了,真相我們都清楚,這事是楊金星干的。可懲治罪犯,估計太有難度了。」家棟顧不了許多,他想把與楊金星的所有怨仇都承擔過來,把李承業澄清出來,說楊金星對李承業的報復都是因為趙家棟,然後和警方一起捉拿楊金星。

    「既然這樣,你得出示足夠的證據,現在,你有證據嗎?」黃隊長認真地聽著,皺著眉頭問道。

    「暫時沒有,可是,會有的!」家棟鐵青著臉,簡短地回答道。

    「那好,希望我們好好配合。」黃隊長伸出手來,握住家棟的手說道。

    一個多小時後,現場勘察完畢。

    「這是一場明顯的人為爆炸案,爆炸點就在別墅牆基上,現場一共造成五人死亡,兩位成年婦女,一名年輕女子,兩名嬰兒,一共五人。」黃瑞豐對家棟和承業說著,而這些,都是家棟和承業心知肚明的。

    「希望你們盡快提供有關證據,有消息及時和我們聯繫。」黃瑞豐說完,和另兩位刑警一起上了剛來的一輛警車。

    承業的情緒已經逐漸穩定下來,現在,他想馬上和寧濤取得聯繫,知道楊金星的下落,找到他後,不惜一切代價清算與楊金星的積仇深怨。

    「喂,寧濤,楊金星在哪裡,你知道嗎?」承業開門見山,問寧濤道。

    「當然知道,怎麼,李總還不放心啊,要不要給你看看他的視頻,我想,你都會認不出來他的。」寧濤笑著,對承業說道。

    「寧濤,你什麼意思?他在哪裡?」承業很吃驚,從寧濤的話語中,他似乎覺得楊金星已經被寧濤收拾了。

    「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豬了,或者,不如一頭豬,您要不信,明天我把視頻傳給你,你看看。」寧濤說得很得意,可承業聽得卻很糊塗。

    「你是說楊金星已經不在興德了?」承業急著想知道楊金星的確切消息,索性直接問道。

    「是,他現在已成廢物,在山西的一個山村裡。」寧濤也說個明白,簡單介紹了自己和絡腮鬍三人收拾金星的經過。

    「寧濤,我的別墅又被炸了,我的兩個孩子也被炸死了。」承業哭著,對寧濤說道。

    「李總,您節哀,反正楊金星確實已經被我們做了,而且手指沒了,腳踝被環剝了,舌頭被割掉了,再有本事也只能等死了。」寧濤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再次詳細地說道。

    「好,寧濤,你方便嗎?你若方便,我這就看看,你把視頻讓我看看。」承業說完,讓唐昕去車裡拿筆記本電腦,並電話聯繫了寧濤的qq號碼,告訴寧濤傳上來看看。

    十分鐘後,寧濤把視頻傳了過來。

    雖然滿臉血痂,可從那雙自負而精明的眼神中,承業一眼就認出是金星無疑。

    現在,金星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目光少了些清高,多了些惶恐,正憤怒而驚惶地盯著鏡頭看著,接著,承業又看了金星的手,腳,看得家棟等也不斷地唏噓,也不斷地怒罵,高呼「活該」。

    「這就怪了,家棟,看來金星的餘孽還很猖狂啊!一定要找到他們,否則,他們還會這樣滅絕人性!」承業眼裡冒火,看著家棟和小郝道。

    「金星那樣了,他的同夥沒什麼成氣候的,小郝,咱這就去,尋找這幾個死黨的老巢,把他們逐一清除!」家棟怒火中燒,看著承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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