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人生若只如初見 546 陌上塵,我們至死不見!(二十六) 文 / 隨夏
正因為她身份是南宮雪的女兒,所以他才會這麼格外施恩,若是換了別人,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對此,明月不知該說些什麼。舒骺豞曶
只是,陌上塵的身份,皇甫龍澤是早已知道的這一點,不得不說,超出了明月的想像。
唯一想不懂的,大抵便是皇甫龍澤既然知道陌上塵的身份,卻還是依然下旨立他為皇帝這其中,還包含著什麼緣由。
明月想要詢問,然在看到皇甫龍澤艱難開口那一刻,終究壓制下了這份心思也罷,皇甫龍澤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意思,或許是因著陌上塵本身就具有做皇上的潛質,能夠掌握得了江山。
「父皇您遽」
思及一番過後,明月垂下頭來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皇甫龍澤雙眼微微閉合著隱隱間,生命氣息在一點一點的流逝著,眼看就要消失殆盡。
「太醫太醫在哪裡太醫」
明月先是一怔,緊接著起身大聲呼喚出聲好。
在外面守著的陌上塵,在聽到明月呼喚聲之後,快速的進了來疾步走到明月身邊,扶著她的雙臂,遂朝著床上的皇甫龍澤望了一眼,心下有著些許微微的瞭然。
「阿陌救救他救救他」
哪怕一早知道皇甫龍澤即將逝去,然在這一刻明月還是失了該有的理智。
她不知這是怎麼了,只知心下是滿滿的難受與疼痛,有著什麼想要衝破出來一樣許是這具身體,與皇甫龍澤終是血濃於水,心下有著一絲共鳴的悲傷。
「別急丫頭太醫」
陌上塵一邊扶著明月搖搖欲墜的身子,一邊開了口而那些太醫,本來就守在外面,故而很快的進了來,對著皇甫龍澤進行一番檢查,只是臉色皆是凝重無比的,到了最後臉上皆是一絲驚恐浮現出來。
「皇上恕罪太上皇快要沒氣了」
「父皇」
在聽完這句話之後,明月踉蹌著撲倒在床邊,伸手握住皇甫龍澤乾枯的手掌看著皇甫龍澤眼睛虛弱閉著,連一絲睜開的力氣都沒有,明月的淚水流落了一地。
一邊的南宮雪,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麼一樣,低低垂著頭不言語。
「雪兒雪兒原諒我」
臨到死前,皇甫龍澤口中仍是一句句呼喚著他的一隻手掌,與南宮雪緊緊握著,明明垂死之人虛弱厲害,但是他握著南宮雪的手,卻是充滿了力量,似乎把所有的信念,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一樣。
「娘你看看父皇你看看他」
明月看著皇甫龍澤快要離開的模樣,泣不成聲的拉了一拉南宮雪。
片刻之後,但見南宮雪抬起了頭,雙眼當中閃過一絲傷痛,卻是還未完全反應過來她似乎懂得,這個每天陪伴她的人,就要走開了一樣,移動到床邊,傻傻看著他,臉上帶著淺笑。
「雪兒」
朦朧當中,皇甫龍澤看到了南宮雪,抬起另一隻手,撫摸上她的臉頰。
隱隱當中,似是回到了當年。
一襲白衣的女子,在滿是梨花瓣飄落的樹下,跳著一隻傾城之舞,而他突兀的出現在那裡無意遇見,匆匆一瞥,從此再也忘不掉。
若是可以,他多麼想回到過去,哪怕拋卻這江山權勢,也要換得她在身邊相伴。
為什麼,為什麼到了最後才知,幸福其實很簡單。
一念起,花開花落一念滅,滄海桑田。
回去,回去,終究再也回不去。
眼前女子的容顏,一點一點模糊起來,使得他再也看不清楚手掌也喪失了力氣,一點一點滑落下來,有著一滴淚水,從著上面落下,滴在他的臉頰之上,泛起一絲絲的溫熱。
雪兒,是你嗎?是你在為我哭泣。
原來,你對我還是有心的,這一點就已足夠。
多麼想,多麼想再陪陪你,可惜生命已經到了盡頭。
下一世,若是有下一世,我一定會好好守著你江山皇位,與我何干?與你相守白頭,才是這一生最美的心願。
雪兒,我的雪兒對不起,只能陪你到這裡了,你要好好的珍重。
「雪兒」
皇甫龍澤喃喃一聲呼喚,遂一點點閉合上了雙眼,生命氣息也消失在此。
「父皇父皇你醒醒啊」
明月控制不住的大哭起來,雙手顫抖著晃著皇甫龍澤身軀,不敢相信生命就這麼沒了她才剛剛刨掉了過去,才剛剛認下他這個父親,才剛剛覺得生活是那麼美好,想要把一切重新開始。
「父皇」
在長長一聲悲慼之後,明月身軀倒在了那裡。
「丫頭」
陌上塵心下一驚,上了前將明月彎腰抱起來。
與此同時,清冷的眸中閃過一絲驚慌明月的身體有變,但願不會是他所擔憂的,不然他該如何承受,曾經的人一個個離去,他都可以淡漠以對。
唯獨她,不能缺少!
「傳旨下去,太上皇駕崩,天下百姓,三日同悲。」
陌上塵朝著一邊的太監,淡淡交代下一語。
「是,皇上。」
在太監話語剛剛落下之時,陌上塵已然抱著明月匆匆走了出去,腳步當中透著一絲凌亂。
自古紅顏多禍水
在場之人,在一邊悲慼哭著太上皇的駕崩同時,又看著新皇轉身離去的背影先前,七王爺便是斷袖之癖,不曾想天女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還得到了眾多寵愛。
如今,七王爺成了皇上。
非但不再納妃,反而只對天女一人寵愛有加,不論有什麼要求都會應下來。
若是這個女子有亂國之心,恐怕也是個不小的禍害。
每個人心下皆是各有所思,誰也不曾注意到,太上皇手裡還握著一個女子的手臂而那個女子,在他去世之後,也任由他這樣握著,哪怕僵硬的沒了一絲溫柔,也保持著那個姿勢。
沒有人敢對她要求什麼,幾乎每個人都明白她的地位非同一般。
很快,太醫與太監退了下去,聽候新皇差遣來做後事留下的,只有那名女子坐在那裡。
在一切歸於安靜後,南宮雪一點一點撫著皇甫龍澤的衣服。
「阿澤」
她低低開口一聲呼喚,夾雜了絲絲別樣的感情。
隱隱當中,與之前的傻傻態度很是不同,像是瞬間恢復了記憶一樣事實上,南宮雪確實是在皇甫龍澤死去的那一刻,逐漸的被刺激著恢復了過來。
「阿澤,你太執著皇位與權勢」
南宮雪伸手整理著他的遺容,眸中點點淚水滑落下來最後,終是忍不住伏在那裡低低哭了起來:「阿澤,我承認我曾經恨過你,可是我原諒你了」
就這樣,南宮雪不知哭了多久,才漸漸的停了下來,
望著昔日之愛,今日之悲境,南宮雪累及的歎了口氣伸出手,緩緩地覆在屍體雙眼之上:「阿澤,你好好的走,與你在一起,我從未後悔過」
有多恨,便有多愛。
只是,人身若只如初見多好,他做著千古帝王,她做著絕美佳人兩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永不會相遇交錯,這樣沒有了開始,也就沒有了結束。
更沒有了,中間與結局的悲傷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