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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我的朋友兄弟史 文 / 只愛超短裙

    1、

    因為環境的緣故,我從小就非常珍惜身邊的朋友。

    九七年以前,我一直在福建生活,那個時候一起玩的朋友我現在基本都沒什麼印象了。

    有兩個還是有點印象的,我以前好像提起過,一個考了一個一本,中國石油大學,畢業以後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又繼續去讀研了。另一個高中好像都沒怎麼上,直接去深圳賣玉了,生意也就那麼著,不好不壞。

    在北京上大學的那哥們兒大一的時候曾經來過我家一次,而且不是一個人來的,帶了好幾個姑娘,但長得都不太好看,至今我也不知道他帶那麼多姑娘來的意義。

    現在過年回去碰到他倆,也沒再說過話,因為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只能假裝沒看見,擦身而過。

    這個,應該不能算是朋友吧。

    九七年,七歲的我隨著親戚坐了兩天一夜的火車,從福建來到了北京。

    那時候亞運村北邊這片還沒這麼繁華呢,公交車就兩路,五層以上的樓基本沒有。

    我來到了這所建在村裡的很普通的小學,這所小學後來因為一個暑假淹死了三個學生而聞名於帝都,當然,我不是這三個人中的一個。

    記得死的小孩兒當中有一對是兄弟,撈上來以後用小卡車拉著,小卡車就停放在我們門口,我放學的時候出門看見很多家長和學生圍著那卡車,而且還有幾個拿著攝像機的記者,我當時挺好奇塑料布底下是什麼。

    做了幾秒鐘心理鬥爭,終於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上前去把塑料布掀開了一角,裡面露出了一隻慘白的腳丫子來。

    做完這一件驚天動地的舉動以後我也沒有多想,肚子餓了就直接回家了,吃過中午飯下午回學校上課的時候我才聽到那些小b孩子講起學校旁邊的池塘淹死人的事情。

    後來我蛋疼了好幾天

    那個時候,我才8歲。

    不久以後我們學校就上電視了,還有一個專題片,主持人是撒貝寧。

    然後高中的某一天我們上安全知識課的時候,看了這個專題片的片段,一個長得和我很相像的2b孩子用手去掀卡車上的塑料布

    2、

    現在在這片的北京人都自稱城裡人,不說郊區的了。其實也是,從這個地方開車去**,不堵車的話不用半個小時。可那時候的孩子們確實是土孩子,而我是土孩子中最土的,連普通話都說的不太標準。

    正因為如此,那幫2b孩子都喜歡跟我玩兒,就是為了逗我說話,我當時還煞筆呵呵的不知道,他們讓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把他們逗得哈哈大笑。

    他們笑的原因我是傻傻分不清楚,於是也跟著笑。

    索性這幫b孩子心地還是可以的,我也因此交了幾個一起玩的朋友。

    那時候朋友這個概念在我的心中還是比較模糊的,就以為一起玩兒,一起分包方便麵,買了「流口水」「牛羊配」大家一起吃,這就是朋友。

    後來上六年級了,這片拆遷,那些北京土著各各都成了暴發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們的寶貝孩子們也都沾了光。

    他們不再穿雙星安踏了,各個都換上了air或者是三葉草,而我還停留在361的級別,即使如此,我們依然是朋友。

    初中的時候我放棄了就讀北京十大名校之一的陳經綸中學,去了離家近的一個區重點,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我小學的朋友大多都在那裡。

    然後開始了一幫人一起騎車上下學,一起吃路邊小攤上的麻辣燙或者臭豆腐,一起去超市偷吃的,一起去書店偷人體寫真。

    不知誰整過來一套《古惑仔》的vcd,半個班的男生傳著看,傳了一個禮拜才傳到我手裡。

    那個時候電腦在我家店的辦公室,我每天早上三點多偷偷地起來,去辦公室看一集,看完以後心滿意足地回去睡覺,其實是熱血沸騰,肯定是睡不著的。

    從那時開始,我心裡又多了一個概念:兄弟。

    3、

    到高中就更不用說了,兄弟這個概念在我的腦海裡已經十分清晰,一起打架一起頂撞老師一起吃一碗一塊錢的方便麵。

    那個時候我的愛好還真不是那麼廣泛,我的幾個兄弟當中有一個愛看小說的,每個月拿完生活費他第一件事就是去買小說看,奈何他生活費也不多,所以沒過兩天就所剩無幾了,後來他就跟我們一起吃飯,這一吃就是兩年。

    還有一個哥們兒他對小說興趣一般,但是尤其好扎金花,每天晚上他都要和他們宿舍的扎到兩三點,而且分班以後他跟我還不是一個班的,所以常常是我睡的最香的時候,宿舍門被敲響了,下鋪的打開門以後進來一個人影。

    他直奔我的床:「敏子敏子,整點錢使使!下個月還你!」

    雖然心中不是那麼樂意,畢竟是父母辛辛苦苦賺的錢,我卻拿去給他玩牌,自己到最後沒錢吃飯了。

    但一想起古惑仔,一想起兄弟這兩個字,我就不再猶豫,艱難地起身,從我校服褲子裡翻出一疊皺巴巴的鈔票來,都塞到他手裡。

    「太多了,我拿一點就好。」在月光下,我看見他把大票都拿走了,把一堆零錢還給了我,如是說道。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又是一年。

    其實我也彷徨過,也困惑過。

    朋友不是同甘共苦互相幫助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嗎?為什麼我的生活質量下降了那麼多,他們卻拿著我的錢打牌?

    最初的時候我和我另一個朋友屬於在學校極為奢侈的那種了,一份菜五六塊,我們每個人兩份,外加獅子頭飲料零食什麼的,午飯晚飯平均一頓下來15+rmb。

    後來一見別人都不這麼吃,半份半份的要,我也就跟風了,這樣每個月的生活費就多餘了不少,我會用它來買點數碼產品或者正版的遊戲。

    每個月放假回家路過m或者kfc,好好大吃一頓,這對於我來說就非常小資了。

    隨著分班,我朋友也多了起來,這本來是好事的,但是忽然有一天,我逐漸地發現自己的生活並不再那麼痛快,一向資金富裕的我竟然也開始像很多同學那樣編各種借口諸如買練習冊、把同學的眼鏡弄壞了之類的管家要錢。

    我思考著我的錢花在了哪裡,我發現我周圍有很多那些所謂的被我稱作朋友的人,那些跟我一起去食堂一起買零食卻從來沒掏過一分錢的人。

    後來,我慢慢疏遠了他們,交了一些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畢業以後那個總是買小說的那個孩子,和我們失去了聯繫,沒有人再見過他。

    那個總是玩扎金花的2b考上了保定的某個學校,畢業以後在北京的一家網絡公司工作,他應該說是我所有專科朋友當中從事對口專業的人混的最好的一個。

    因為他熱愛著這門行業,畢業以後去了一家培訓公司,花了一萬多塊錢深造了半年。

    從那裡出來以後他去面試的第一家軟件公司就相中他了,底薪4000+,轉正以後更高,又過了半年,他被提為項目經歷,負責一家美容網站管理軟件的開發。

    我不知道他的這種性格和他當初的扎金花有沒有關係,其實我當年從他管我借錢的那種眼神中就看出了些端倪。

    那是種狂熱、充滿激情而且又執著的眼神。

    他說他這輩子沒怎麼認真學習過,大學學了一年半,畢業以後又學習了半年。

    12年年底,我們坐在一起喝酒,我說你j8幫我整一套管理的軟件唄,天天這些破b事把哥整的頭都大了。

    他想沒想就答應了。

    由於我這個行業比較特殊,市場上根本買不到兼容的軟件,湊合用的話只會更加繁瑣。

    後來他利用休息的時間,和他的朋友兼同事們花了三個月時間為我的店量身定做了一個銷售、庫管加財務管理的軟件,我另一個懂行的朋友說,這套軟件拿去賣個幾萬沒問題。

    當然這是後話。

    4、

    高中的時候我就發現,我受我那些朋友的影響很大,而且我總會不自覺地去學習他們好的那方面,比如說話辦事什麼的,當然那時候說話辦事的時候不多,也就打架的時候能用上。

    到了大學,我更是深受他們的影響,從他們身上學了一些東西而且都消化了。

    回顧從最初到現在的朋友史,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兄弟的事情,在今天以前我也覺得他們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因為我們是兄弟。

    「唉。」我歎了口氣,把他的聊天記錄複製粘貼,然後發到我的郵件裡,合上電腦,把電腦原樣放了回去。

    失望至極的我抽了半盒煙,然後默默地向打印室走去,把郵件裡的東西打印了出來,又回到了宿舍,把東西藏到床底下。

    做完這一切我突然感到身心俱疲,一口乾了一瓶礦泉水,然後躺在毛哥的床上閉目養神。

    我在等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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