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第二章 陰雲下的軍演 上 文 / 踩牛屎的山羊
蕭文留下了一封信，然後在所有人全無準備的情況下，就帶著被幽禁了的李儒牛輔徐榮走掉了。
至今已經三個月。
雖然以程昱的睿智，立馬就接過了洛陽城所有的權力，開始按照蕭文的意思重新部署，但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洛陽城總還是瀰漫了一股陰鬱的氣氛。
這裡面有士兵的不安，有百姓的無措，但更主要的，還是他們這些人心中的焦慮，以及質疑。
他們這些人，包括程昱，包括韓馥，甚至也包括麴義於禁等等諸人。
不過事情總算是還有拖延的辦法。程昱的目光，再次落到桌子上的那一封信上。
乾淨整潔的書桌上，除過毛筆墨硯之外，就只有這一封信而已。
在洛陽城裡，蕭文已經逐步推廣了筆墨的書寫形式。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紙張充備的情況下。
「報告！」簡潔的聲音突然響起，讓程昱驟然從深思憂慮中轉醒，望著窗明几淨的房間，程昱眼中的懷疑之色終於還是被堅定所取代，然後對著門外一聲簡單的「進來吧。」
門推開了，進來的是陳到。
相比較於程昱之前的茫然與懷疑，陳到臉上現在顯露的，卻更多的是發現了一個新世界的驚喜，已經想要迅速消化這些新東西的急迫，還有執著。
房間不是很大，但勝在乾淨整潔，裡面除過一張用來臨時休息的床榻，就只有一張用來書寫的桌椅而已。
對，是桌椅。
陳到看著眼前的佈置，雖然已經三個月過去了，眼中仍舊帶著濃濃的驚詫，彷彿仍舊不敢置信一般。
順著打開的門，可以看到外邊其實是有一排這樣的房間的。而若是任何一個和蕭文一樣做過同樣的夢的人看到這樣的格局與佈置，一定會驚異無以復加的大喊出來，「學校！」
「叔至，你不去上課，來這裡什麼事？」程昱看到陳到眼中的驚喜，嚴肅的神情稍稍緩和，眼中也開始浮現絲絲笑意，顯然直到現在，他才更加確定自己剛才的那一番猶豫掙扎其實沒有錯。
不過這並未表現出來的笑意很快就被憂慮所取代了。愛之深，責之切。程昱又暗暗的歎了口氣。
陳到雖然將程昱這一系列的神情變化都收在了眼底，卻並沒有對之進行任何的評價，神情平靜恍若未覺，身子一正，站了個標準的軍姿，開始以幹練的語速回答程昱的問題，「報告，第一師團師團長關鐵叫我來，申請和第三師團師之間的演習訓練！」
師團，這是蕭文臨走之時留下的那封信裡，對於皇甫軍校裡的職位安排。名義上來說，出了皇甫軍校，這個職稱就會被直接放棄掉，仍舊是大漢的四征將軍四鎮將軍等等，但是明眼如程昱，自然知道這不過是蕭文對於漢室朝廷的一種將就而已。
這個稱謂才是蕭文手下正規士兵的真正編製。
如今的皇甫軍校裡，皇甫嵩是校長，但基本上是個虛職，皇甫嵩出力的地方，仍舊在於對第一期學員的兵法教學上，而趙駿和程昱則是副校長，趙駿負責具體練兵，而程昱則處理一切文事。
這一切其實還算是中規中矩，畢竟就算是成立了學校這個新式事務，但是對於其中的基本理念，程昱也有著自己的理解，這架構並沒有什麼太過出奇的地方。
讓程昱很感興趣的是，蕭文的信裡要求說，甚至連陳琳和袁渙都必須進軍校來學習。這個命令就很有趣了，也就是說，除過韓馥蔡邕這些負責另一個稍微正常些的學校的人之外，蕭文對整個洛陽，實施了軍事化管理。
這其中可能有什麼深意，但是程昱卻暫時不去管那麼多，亂世用重典，這也不是不可接受。
蕭文做的另外一件讓程昱眼前一亮的事情，其實就是對於整個皇甫軍校的一期畢業生，全部給劃分了歸屬。
按照蕭文的吩咐，這第一期學員裡，除過從屯田的「民兵」那裡選拔的體格健壯能力突出的五百小伙子之外，所有如今在或者不在洛陽的軍隊，只要不像之前趙雲那樣正在戰場上，就必須把所有伍長及以上的軍官全部輪流安排來軍校學習。
然後按照每月的考核成績，重新劃分這些士兵的歸屬問題。
也正是這種頻繁的調動，讓整個洛陽城裡出現了一些大融合的氣氛，也逐漸響起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總之一句話，現在的洛陽絕對不像表面上的這般平靜。
除過這些，蕭文還固定成立了四大師團。
師團的嚴格編製，是一萬人，人數不足的補齊，超過這個上限的，全部根據實際考核，重新劃定出正規軍和預備役。但是罕見的，蕭文對於每個軍團的軍種編制並沒有做硬性規定。
比如關鐵的第一軍團，三千修羅軍之外，還有陳到的兩千人，以及許褚的八百虎癡重甲騎兵。而第二軍團，則是以黃忠為軍團長，同時典韋的八百虎癡攻城重甲步兵也歸黃忠統屬。排在第三的是趙雲的第三軍團，以於禁為副軍團長，這個軍團是軍種配置最齊全的，除了趙雲的騎兵於禁的步兵，還有麴義的八百神弓手。第四軍團以臧霸為首，至於名義上的副軍團長徐榮，現在卻跟在蕭文身邊支援幽州去了。
其實除過以上這四個軍團，洛陽城內還有統屬於皇甫嵩和趙駿的中央軍，以及韓浩的憲兵隊，相互配合著維護了軍屯的安全與洛陽城的穩定。
明確的軍團長官以及相對明確的軍團作戰任務，使得皇甫軍校裡的每個人都開始思索自己日後的歸屬問題，而這，就是軍校競爭力產生的第一源頭。
在皇甫軍校裡，除過皇甫嵩的專業兵法課程，還有諸如地理、天文這樣的作戰必備課程，讓程昱微感奇怪的，是術數。這是蕭文特別強調的，而且也是所有課程的考核分數里占比例最高的。
當然了，軍校裡對於體格的訓練仍舊佔據了一半的時間，不過這一半時間，卻讓程昱覺得有些浪費，因為沒有任何意外，蕭文對於什麼軍陣的訓練要求並不高，但是對於軍姿這樣的細枝末節，卻下達了相對嚴厲的命令。
最後就是軍校中的文科生了。這些人，其實大部分是之前青州學校讀過幾年書的學生，另外夾雜了些洛陽本地的落魄文人，對於他們來說，訓練佔據的比重不高，但是各種文科課程卻基本讓他們淹沒在了書海裡。
蕭文顯然對於這些人抱有很高的期望，這些人以後憑借成績被四大軍團還有中央軍招錄，組建蕭文信中所寫的一個叫做「參謀部」的東西，程昱可以理解，這是變相的在給軍團配備低級軍師。不過嘛，蕭文對每個軍團的「參謀部」的要求，是兩百人
提到參謀部，程昱又想到了另外的東西，那就是由他和皇甫嵩等人，組建了一個叫做「軍事研究所」的東西，其中皇甫嵩更主要的是負責對於蕭文過往的各種戰役做出最公正的評價，然後編寫成冊，而程昱，估計就會加入到日後的高級軍事部署裡面了。
天氣漸漸變壞，隨之光線也開始暗淡下來，程昱從自己的思索中醒悟過來，看著仍舊認真站著軍姿全無半點動搖的陳到，終於感受到了陳到身上漸漸濃郁起來的堅毅。
「這或許就是強調軍姿的好處吧！」程昱暗讚一聲，然後應下了陳到代表關鐵傳來的要求，同時目光一動，傳令開始召集文科學員，準備在廣闊的議事大廳裡，圍著那座巨大的沙盤，開始進行另一場別具風格的對戰。
由文科學院組成兩軍的臨時參謀部，在沙盤上進行一場「紙上談兵」！
校場中，得到准許的第一和第三師團遙遙對峙。關鐵的第一軍團，明顯在氣勢上更具有震撼力，畢竟其中一半人都是百戰老卒，嗜血的瘋狂縈繞著整個軍團。
而剛剛回歸的趙雲和副師長於禁，則對於軍容的要求更嚴格一些，整齊的陣容，從騎兵到步兵到弓兵，方陣旗幟統一，傳令兵前後奔跑，時時把將令傳遞到每個團長耳中，再由團長大聲傳遞到每一個伍長耳中。
因為這是軍校，所以兩軍都只有十個團長，一百個連長，一千個什長，兩千個伍長。
但蕭文帳下最最精銳的關鐵軍團和趙雲軍團又或者可以稱之為趙駿軍團，都在這裡了。
在校場的看台上，衣飾明顯更華麗一些的黃忠第二軍團和士氣相對弱一些的臧霸第四軍團，都整整齊齊的在觀看著。
會議室裡的沙盤旁邊，以各種地形為背景，也開始了兩軍在參謀部方面的較量。
「衝鋒！」可以容納一萬人演武的校場霎時間塵土漫天，第一軍團密集的鼓點和第三軍團高昂的螺號，在兩軍對戰之前先在音律上就進行了一次硬碰硬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