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第十章 時移世易 文 / 踩牛屎的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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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度傳信給郭嘉！」一看清楚曹操的真實目的，蕭文立馬準備傳信給郭嘉，但是卻見程昱略有猶豫。
雖然程昱之前在選擇投效誰的時候確實偏向曹操，但是到了現在，蕭文也不會無端端的懷疑程昱的忠誠。在蕭文看來，如果蕭文不值得程昱投效，那麼程昱可能會選的更加直接的辦法是，先架空蕭文，然後帶著蕭文所有的勢力送給曹操做見面禮！
這才符合程昱程仲德的身份！
那麼程昱偏偏在這個緊要關頭表現出了猶豫，他到底想到了什麼這就讓蕭文很好奇了。
世間沒有全知全能的天才就像蕭文的夢裡經過了神化的諸葛亮那般，時時刻刻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彷彿所有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也或者有吧，但至少程昱不是。所以蕭文願意給程昱時間，
不過蕭文是真的很緊張青州。這不僅是因為那是蕭文的第一個根據地，更重要的是，目前的青州郭嘉已經聚集起了一大批人才。這些人出於不同的目的留在了青州，大部分甚至完全沒有接觸過蕭文，但是蕭文所做的事情以及郭嘉的魅力已經足夠吸引他們了。
這其中，文有邴原是儀孫邵，武有太史慈王修管亥，各個都是蕭文求之不得的人才！更別說跟蕭文親如兄弟的郭嘉，以及蕭文付出偌大努力才勉強收服了的西涼軍系高官華雄張濟！
正因為風險大，所以才顯出此刻的信任是何其可貴！
蕭文臉上壓抑不住的焦慮和他始終緊抿的嘴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從思考中轉醒的程昱見此眼中不乏讚許閃過，但終究還是沒將肉麻的溢美之詞說出口，甚至語調仍然也還是長輩教訓晚輩的語調，緩緩開口問蕭文道:「山長，你確定我們現階段仍舊要態度強硬的對抗袁紹嗎？」
「嗯？」蕭文狐疑的看了程昱一眼，確定程昱真的是在質疑自己是和袁術結盟還是跟袁紹結盟的大原則，這原則是蕭文憑借夢裡的先知和現實關係的親疏遠近定下的，豈是可以隨隨便便更改的東西？可蕭文剛想反駁卻又不得不冷靜下來，既然蕭文信任程昱的忠誠，那麼又有什麼理由不信任程昱的才華？
所以開動腦筋思考片刻之後，蕭文努力將一切負面情緒甩到腦後，面向程昱認真的回了一句:「哦？」
蕭文在面對自己人的時候會拙於言辭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程昱這個級別的人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對於蕭文前後只用了兩個字比惜字如金還要失禮，程昱卻明顯沒有什麼牴觸情緒，甚至對於蕭文這難得的勤學好問還表現出極大的歡喜。不得不說，好為人師的人總是這麼的容易滿足
「山長，時移世易，你仔細想一想，當初定下的聯盟袁術公孫瓚劉表的策略，如今是不是還行得通？」
「時移世易」四個字如平地天雷般在蕭文心中炸響，直震得蕭文臉色大變！
時移世易！
當初定下策略的時候，反董聯盟初現，蕭文一路從河內打到洛陽又從洛陽打回了滎陽，可是蕭文卻對北方所有的人都失望了。接下來不得已去弘農暫投袁術，又心知袁術日後和公孫瓚的關係，所以順水推舟成了這聯盟的一員。
可是如今呢？
這個聯盟裡邊，公孫瓚已經被袁紹打殘了，就算還能仗著幽州的地利人和多堅持幾天，那落敗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荊州的劉表，卻在對牽制袁紹曹操全無任何建樹的時候，就已經獲得了足夠的好處。以荊州的水道密佈、城池堅固、人才輩出，這簡直就是割地稱王的天然的搖籃！
而唯一剩下的袁術，卻實在不成氣候，放著中原的大好河山不要，偏偏跑去犄角旮旯裡跟揚州那些土著廝混去！他也不想想，揚州天高皇帝遠，又仗著有丹陽精兵、山越土著，他袁術就算是能打下揚州又能得到多少好處？更別說就以蕭文的先知，已經知道過不了多久袁術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稱皇稱帝了！
確實算的是時移世易，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當初既定的遠交近攻的策略，是不是還能生效？
而拋開這些東西不說，根據程昱的話，蕭文可以輕輕鬆鬆的就聯想到了程昱對於這次青州事件的態度——暫投袁紹！
青州不大但也不小了，而僅分的幾個郡縣還全部是南北方向的縱行走向，這意味著袁紹就算是從大義上吞下了青州，也需要花費數年的水磨功夫慢慢去消化。而數年時間之後，這世界可就不是袁紹這一輩人的了！
自古法則如此，先出頭的人始終要先承擔社會責任，也就是要負責老百姓的吃喝安全問題，項羽因此敗給劉邦，更始也因此丟了皇位給劉秀，一切的一切，莫不是這法則的威力所致。
可別說袁紹不知道這法則，就算是知道又如何？袁紹像是會為了老百姓如何如何的人嗎？在他看來，袁氏一族的門生故吏已經足以撐起大漢天下了，數百年的世家生活，已經讓他忘了這個世界的基礎在哪裡。
一切分析清楚之後，誰能告訴蕭文，他還有什麼理由死吊在袁術這棵樹上而不去逢迎袁紹？
尤其簡簡單單的低個頭之後，蕭文不僅能夠不費吹灰之力的化解青州的危局，更能夠在直面袁紹之前將曹**到最後的死角。至於在搞定袁紹之前逼死曹操，蕭文卻是不敢奢想的。
「我們之前那麼明顯的幫助了公孫瓚幫助了袁術，仲德先生憑何認為袁紹還會再次接受我們？」
程昱優哉游哉的喝了半天的茶，聽到蕭文這句話出口，終於確定了蕭文的心思，痛痛快快的喝完杯碗裡最後的茶水之後，絲毫沒有了拿蕭文逗樂子的心思，直接說道:「曹操是猛虎，山長你看的出來，我看的出來，荀彧看的出來，沒理由袁紹會看不出來啊！」
蕭文頓時眼前一亮:「你是說，袁紹還需要有人能夠制約曹操？」
蕭文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可程昱依然對此搖了搖頭，頗有些蕭文夢裡那些謀臣策士羽扇綸巾的意思:「不僅僅是制約，最好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可是以袁紹一貫以來的表現，袁紹跟曹操之間的關係不是那麼簡單的吧！相比較於曹操，我就像是一個外人，能夠離間的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蕭文的話其實已經頗得兵法精要了，自古「疏不間親」，如果單以袁紹曹操蕭文三人的關係來說，就算袁紹再窩囊，也會選擇先弄死蕭文然後再跟他熟悉的曹操慢慢斗吧。
「嗯，用山長的話說，山長你『著相』了！」
疏不間親的意思程昱的顧慮程昱也完全猜得到，可是程昱依然堅持這個計策。蕭文對此不得不深思。
「山長，其實當初袁本初起家的時候，放眼偌大的中原卻舉目無親，在袁氏的人脈又比不上袁公路，自然會跟曹操親近的多。但是如今他既然有了你和曹操二人可以選，我們甚至也可以把呂布算作一個，那麼這樣的話，曹操其實就沒有我們想的那麼重要了。這個時候，如果再曝出了袁紹三個兒子之間的明爭暗鬥再說，袁本初的那幾個謀臣，關係向來是不大好的！」
程昱越說越激動，禁不住一下子將所有的打算都跟蕭文露了底，這讓蕭文反而沒有了之前那般殫精竭慮的焦急，只是定定的看著程昱，心中越發的想念徐庶郭嘉二人來，甚至還隱隱想到了遠在長安的賈詡、遠赴冀州的李儒，這些人如果真的能夠群力群策，那麼小小的大漢其實根本經不住他們折騰吧！
可惜這注定是一個奢望了，這麼多智計超絕的人全部聚集在一起，蕭文覺著在自己大功告成之前，可能會面臨跟袁紹一樣的窘境，那就是謀臣不和
「仲德先生，我看到現在的你，才明白《戰國策》那些縱橫捭闔的英傑大概是個什麼樣子！」蕭文讚了程昱一句，不等程昱反應過來，接著就著人去準備筆墨紙硯，然後讓程昱將今晚的東西全部整理出來，最後再去聯絡青州的郭嘉。
不過在程昱臨受命告辭之前，蕭文突發奇想，既然郭嘉覺著徐州的某些機會不錯，那麼蕭文也不介意暗中去做了，至少能夠在歸順袁紹之前削弱一下曹操，也好讓日後蕭文在袁紹那裡更加出眾不是？
「哦，對了，仲德先生，在信的末尾，一定要多加一句『關於日前所議，奉孝可酌情便宜處置。』奉孝會懂的！」
吩咐完這些事情，蕭文的中軍帳一時顯得寂靜起來，也唯有這樣的寂靜，才讓遙遠的戰爭廝殺聲遠遠的傳了過來。
奔騰的馬蹄聲漸漸趕來，這定是斥候沒錯了。可蕭文不用斥候回報也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蕭文向著天空比劃了個中指，暗自嘀咕了一句「袁術你個」
沒錯，一點自知都沒有的袁術，沒跟蕭文打招呼就自行攻擊曹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