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第四七章 乾坤莫測 文 / 踩牛屎的山羊
()
「哼!無名小卒!」
有呂布在,呂布的副將在於單挑方面的壓力就會小很多,所以諸如曹性郝萌這些人,其實武力值一直都很一般,而作為呂布手下的實幹家,高順和張遼更多的風頭在於軍略,也並不倚靠武藝聞名於世。//百度搜索網看最新章節//
不過有溫侯在,還用得著更多的武將嗎?
曹操攻打呂布的計劃,在全軍出動的第一天就擱淺了。在這一天裡,曹操的左路大軍由夏侯惇率領,本身武力不差並且軍略不俗的夏侯惇小勝了魏續侯成幾個回合之後,就被溫侯親自帶隊衝殺的一塌糊塗;而至於軍略武力都更差一些的右路大軍曹仁部,有高順的陷陣營在,雖然小有優勢但也不過就止步於此了,卻是分毫前進不得;最後中軍由曹操親自坐鎮指揮,樂進李典呂虔為副,卻遇上了比高順更加靈活武藝也更加高強的的張遼,再加上時不時就會過來奔上一個來回的呂布,曹操也是無計可施了。
「衝!想想我們還在東郡的親人,想想我們還在東郡的朋友!」曹操的口號一向都喊得很有吸引力,但是對上呂布這樣的絕世猛將,光憑著這口號激起的那一點點勇氣卻是無濟於事的。
「殺!」張遼和曹性兩個人在應對曹操的中軍,對上樂進李典這樣的組合,又有曹操親自坐鎮的軍心士氣,其實情況是很不利的,但是呂布幫助右邊略顯弱勢的魏續侯成之後,立馬就策馬過來再幫張遼衝殺幾個回合,則曹操的攻勢自然就瓦解了,而左邊的高順卻是一路老老實實穩紮穩打,讓曹仁曹洪恨得牙癢癢但也沒有什麼捷徑可走,只能一點一點的磨一分一分的啃。
「主公,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呂虔自隨著夏侯惇一道被蕭文釋放了之後,倒是並沒有受到曹操的輕視或者懷疑,仍舊得到了曹操的信任,不過這就已經很讓呂虔受用了。在這樣的時刻,雖然還是低調一點好,但呂虔的忠心還是讓他不顧一切可能的猜忌或者其他,在衝殺了一會之後勒馬退回來,向曹操進諫道。
出乎呂虔預料的是,曹操雖然對呂虔的話明顯贊成了,但卻並沒有任何關於暫緩攻勢的命令下來,這讓呂虔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自己漏掉了什麼,猶豫一下,還是再次駕馬衝上了前線。
鮮血時刻在橫流,生命分秒在死亡,戰爭的氣息就是死亡的氣息,雖然這其中會夾雜著諸如堅毅果敢這樣人類與自然鬥爭所必不可少的美好品質,甚至這些品質更在戰爭中磨練與昇華,但這並不能使得戰爭有一絲絲美好的東西存在,或者範圍稍小一點,對於呂布和曹操今日的這一場大戰,兩人其實都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曹操的目光很堅定,損失時刻在擴大,但曹操卻不驕不躁,顯出了一代梟雄所應有的所有美好品質。
「哼,還不放棄嗎?」再一輪的來回衝殺之後,呂布心中稍微泛起了這樣的一絲疑惑,不過這疑惑瞬間就隨著一道凌厲的殺機而消散了,在戰場上,哪怕強如呂布這樣的猛人,也沒有分心的資格,而且對於呂布這樣出色的武將來說,在戰場上也確實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們分心。
也或者正因為如此,呂布可以是一個超級好的武將,但卻絕不可能是一個好的主公。
以個人的武力與魅力一肩挑起了整個軍隊的榮辱勝敗,呂布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是只靠著武力和拳頭強打強攻,在這樣一個需要智謀與角力的政治舞台上,呂布就顯得很不合時宜了。
不過這有什麼呢,呂布始終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呂布從剛才的殺機中解脫出來之後,就再次朝著己方的薄弱環節衝殺了過去,又一次以王者的姿態扭轉了整個戰場的局勢。
而隨著這一次的成功衝殺與出色表現,呂布已經很明顯的感覺到了,曹軍的士氣正在下降,而曹軍的軍心也不如之前那樣不可動搖悍不畏死了。
這是一個好兆頭。隨著衝殺的越來越輕鬆,呂布已經不需要對這樣的戰爭付出更多的注意了,勝利的天平已經明顯的傾向了呂布這邊,只要呂布不犯指揮上的低級錯誤,那麼結果就已經注定。
呂布抽空抬頭望了一眼夏侯惇的地方,又望了一眼曹仁所在的方向,這是曹軍的兩大主力,呂布有一點點跟他們過兩招的興趣,但卻不恨急迫,因為這兩人的武力也還只是達到了能跟呂布單挑的最低水準。
高手寂寞啊!
「以為你已經贏了嗎?」遠在數十丈之外的曹軍正中間裡,曹操遠眺著幾乎無可戰勝的呂布,心底泛起冷笑,然後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早就知道了呂布的難對付的曹操,豈會就這般輕鬆的讓呂布拿了勝利?
而衝殺中的呂虔,也突然想了起來,前鋒夏侯淵呢?左軍一直打的是夏侯的旗號,但是呂虔可是知道,夏侯淵可是作為先鋒比他們都早來了一步的,可是他人呢?
遠在袞州最西面的東郡,此時夏侯淵剛剛率領兵馬進入濮陽地界,一路急行軍已經讓夏侯淵的士卒極端疲憊,甚至這一路下來,光是跟不上掉了隊的士兵就達到了半數之多,這些士兵會或者不會成為逃兵並不在夏侯淵的考慮範圍之內,三天兩也夜的時間能夠一路從昌邑奔波到濮陽這本身就已經是個奇跡了,夏侯淵才不奢望能夠帶著幾千兵馬完完整整的來個兵臨城下呢。
「哼!濮陽」夏侯淵的蔑視語氣並不只是情緒的簡單表達,更是來自於一種絕對的自信,這自信也不是來源於對兩方的軍力評價,而是來自完完整整的認知,因為曹操已經得到了線報,濮陽城裡終於曹操的人偷偷傳信說了濮陽城的防備空虛,以及順帶表達了願意偷開城門的願望,這讓本身就有意偷襲呂布後方的曹操幾乎在一瞬間就決定了這一場大仗的戰術,而夏侯淵正式曹操的這一步棋路中至為關鍵的一環。
其實曹操仍舊是小心的。濮陽雖然沒有呂布和陳宮,但是張邈的弟弟張超是暫時在這裡坐鎮的,這個人有足夠的份量讓陳宮投鼠忌器,當然了,據說呂布是個狠顧家的男人,對家眷也很看重的,曹操已經得知呂布再佔據了袞州之後的第一件外加事宜就是從洛陽接大小老婆回家,這雖然更像是要與蕭文劃清界限互相防備的意思,但若說不是呂布的軟肋,曹操定然是不信的。
「殺!」夏侯淵的兵馬並不多,但勝在夏侯淵本人的能力與感染力,已經將這數千士卒完完全全的折服了,所以就算是長途奔襲之後已經勞累不堪,在這樣的情況下衝鋒就等於送死,也還是有很多人不顧疲憊的一鼓作氣跟著夏侯淵衝殺了起來。
不過濮陽城那臨時的防禦也太過簡單,這也是諸多士卒願意隨著夏侯淵衝鋒的另一個原因吧。總是到了濮陽城下之後,曹軍未有任何猶豫立馬就發起了攻勢,而這個時候濮陽城剛從初聞敵軍來臨的驚惶失措中勉強鎮定下來,城上城下仍舊亂成了一團。
老實說,張超和張邈兄弟單從能力上說,若做個郡守是完全沒問題的,他們兩個既不像陶謙和孔融這樣的人一般才華聲名極高而執政方面就是個垃圾,也不像曹操蕭文這樣能力是夠了但是充滿了野心終究還是連累了百姓,他們是典型的大漢官僚,無論處事還是思想,是這個時代的標準化的精英分子來的。
可是無論二人是如何的優秀,當大軍臨近的時候,能夠挽救城池挽救百姓的並不是這些,而是軍略上的強勢,可偏偏張邈張超都不善於這點。張超此時只是按照最最傳統的辦法,親自披掛上陣,在城上矗立著好給濮陽城裡的百姓以信心,給濮陽城的守衛以拚死的決心,給大漢這個世界以讀書人的榜樣。
濮陽城其實易守難攻,這點從蕭文當初來攻夏侯惇的一戰就看的出來,兵力戰略完全達到了合理配置的蕭文大軍,人數裝備都佔優的情況下,仍舊苦戰了一夜才將濮陽城拿下,就可知道濮陽城的厲害了,尤其隨著曹操和蕭文的首先普及,呂布如今也沿襲了在濮陽城裝備投石車這樣的大型器械的風格,濮陽就更加固若金湯了。
可這一切都掩飾不了濮陽城裡沒有武將與足夠的守軍的事實,陳宮和呂布的全力出擊,是建立在絕對的優勢的基礎上的,也是建立在昌邑距離濮陽太遠的基礎上的,正常情況下,這樣的距離絕對不存在被長途奔襲的可能,但是他們忘了的一點是,人一旦有了信仰,就能夠做出任何瘋狂的奇跡的事情,而曹操顯然有能夠讓自己的主力部隊具有信仰的能力。
而更出張超意料的就是,在城下守著城門的那些士卒裡,有很多是從濮陽當地的世家裡招募的私兵,他們在張超還在想著自己今日會不會殉職的時候,就將張超陷入裡有死無生的絕境。
夏侯淵幾乎是一路奔馳著直接殺入了濮陽城,而隨著城門的淪陷,濮陽城裡迅速湧出了為數眾多的私兵,徹底將濮陽呂布軍的信心給擊垮了。
陳宮對世家有信心,是建立在世家的利益基礎上的,但是利益這東西,鑽營的話其實能夠獲得更多,而頂級階層之下的尚有進步空間的家族,其實並沒有將眼前的利益看得那麼重要。
「人總是有追求的嘛。」夏侯淵看著作為內應的那個家族的家主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唯唯諾諾,以為自己會很鄙視他的,結果突然就想到了這句話。
只是,剛剛上到濮陽城城牆尚震驚於蕭文當日戰爭裡留下的那些痕跡的夏侯淵,還來不及讓思緒飄得更遠,就接到了斥候的快馬傳報,蕭文已經帶著河內的兵馬過了黃河,朝著濮陽方向進發了。
蕭文能夠打下一次濮陽城,就能夠打下第二次,畢竟當初守城的是夏侯惇,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夏侯淵還是知道,他這位堂兄的能力是超過自己的。
乾坤莫測,勝負,總是難料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