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二章 謀劃 文 / 踩牛屎的山羊
章武之役後第三日，袁紹陣亡的消息終於傳遍天下。只不過到了此時，崔巨業這一幫人已經追著臧洪進到了青州地界深處，而袁譚和曹操，也已經再也擺脫不掉弒父弒君的惡名了。
「可惜啊！」平原郡裡，蕭文正坐在書房裡津津有味的讀著史書，好巧不巧的，那一頁的開頭醒目的寫著「初，三家分晉」幾個字，就在這時候，郭嘉推開門走了進來，嘴裡不斷的歎息著。
蕭文本不欲理會郭嘉的，但無奈等了片刻之後，見郭嘉完全沒有打擾了蕭文「上進求學之心」的自知，仍唉聲歎氣的坐在蕭文旁邊，蕭文這才不得不合上書抬起頭來，一臉無辜的向郭嘉問道，「奉孝，發生何事竟如此作態？」
「山長，」見蕭文終於主動問話了，郭嘉一把抓住蕭文的胳膊，誇張的聲淚俱下道，「我們難道真的就這麼放棄了冀州不成？」
「我當是什麼事呢！」蕭文歎口氣，「不放棄又待如何？我們如今的處境，能夠徹底消化了崔巨業他們幾個就算是邀天之倖了，你還敢奢求更多？」
道理雖然是這麼個道理，以郭嘉的聰明才智也不是想不明白，但就好比一塊到嘴的肉你卻偏偏使勁抿著嘴唇死活不知一般，無論如何總不是那麼讓人開心的。
郭嘉耷拉著腦袋，一副深閨怨婦的哀婉表情，「可是，就這麼眼睜睜開著別人去搶，心裡總歸是很難受的啊！」
看著郭嘉在這裡使勁的耍寶，蕭文突然就明白了過來，這哪裡是郭嘉捨不得冀州，這分明是郭嘉害怕他蕭文捨不得冀州，所以才變著法的來勸蕭文了。
心中感動，但蕭文嘴上卻不承認道，「哎呀奉孝啊，你這心胸怎麼就不能寬廣一點呢，日前我剛托人給你卜了一卦，卦象上說，你上輩子可是酒色過度，外加心胸狹小生生給人氣死的！」
打趣了郭嘉一番，蕭文看看手上的書，今日只怕是看不下去了，索性完全將他扔到一旁，起身看著郭嘉道，「這幾日張濟太史慈他們可有消息回報？」
說到正事郭嘉可一點都不含糊，收起剛才那略顯輕浮的表情，嚴肅回蕭文道，「冀州這邊沒問題，曹操和袁譚雖然在文在武都得到了諸多官員的支持，但奈何此番聲名太差，除過魏郡被他們牢牢掌控在手裡之外，也就是廣平趙國這些地方歸他們管了。所以這方面我們暫時不用花太多心思。」
輕輕皺眉，但雙眼之中更多的卻是嘲諷，郭嘉繼續說道，「呵，徐州那邊倒是想趁機撈點便宜，可惜，別說琅琊本身就不服管，就算是琅琊聽劉備的話，他劉備就能夠將手伸到這麼遠嗎？」
這兩方面的事情似乎蕭文都知道，也似乎只是沒有出乎蕭文的預料，總之蕭文完全就是一副「知道了」的表情，也不發表什麼意見。
「袁尚那裡」遲疑一下，郭嘉不確定道，「之前倒是出了一點問題，據說袁尚自知不是咱們的對手，想跟袁譚袁熙聯手」
這種事情，既然能夠被郭嘉拿來慢吞吞的匯報，自然已經完全處理好了，蕭文也懶得問結果，仍舊是聽之任之的事不關己的表情。
看蕭文的樣子，就知道他對這件事是完全不感興趣了，郭嘉也輕笑一下不再多說，似乎本來他拿這件事告訴蕭文就是在自己的失職，浪費了蕭文的時間似的，只不過笑完之後，郭嘉卻又滿懷惆悵的感慨一句，「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沒來由的，蕭文也附和了一句，並且比郭嘉還要惆悵的樣子。
郭嘉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山長，我這句『可惜了』可是在感慨袁家一代豪門四世三公，袁紹也是一世英名，結果呢，全家的基業就這麼毀在了這三個兒子身上，實在太可惜了點，山長你又在感慨什麼？」
不等蕭文說話，郭嘉突然露出一副猥瑣的表情，低頭湊到蕭文旁邊，「莫不是山長你在感慨袁尚？」
「我感慨他做什麼？」蕭文聽到郭嘉的話瞬間就跳了起來，一副你再造謠我跟你急的樣子。
「行了山長，這事我不會告訴嫂夫人的！」郭嘉朝著蕭文擠眉弄眼了半天，不斷向蕭文傳遞著「你懂的」這樣的信息，「哎，其實我是真不明白，甄宓那麼好的人，你怎麼就捨得讓他真嫁給袁尚那小子！」
蕭文遺憾的咧咧嘴，對於甄宓仍舊嫁給了袁尚，他心中其實又怎麼會舒服了！但到現在為止，蕭文做出的成就，還真不夠讓甄家豁出去全家老小的性命來支持他，當初甄豫能夠在袁譚猶豫的時候果斷出手，並且此時選擇支持袁尚從而取得更大程度的政治權利，蕭文還真沒辦法去怪他。
可是，就算再怎麼對甄宓沒有任何想法，等真的從甄豫口中得知甄宓嫁給了袁尚，蕭文的心裡還是感覺各種難受。
「這種事情，大家都是明白人，又何必明知故問呢？」蕭文帶著幾分寂寥道，「掌握了袁尚，那麼他甄家就至少掌握了大半個冀州，並且可以名正言順的插手并州的事情。并州高幹不是個有主見的人，如今袁家袁尚可是正統，他高幹遲早得歸服袁尚。再說，有了甄家的支持，袁尚說不得還真能夠拿回並冀兩州！」
說道生意的事情，郭嘉雖然精於揣摩人心，但終究研究的少，還是感覺雲遮霧繞的不甚明白，蕭文繼續道，「這完全就是一個成本與回報的問題，總之投資我們風險太大，並且如今我手下準備分利益的人也已經夠多了，所以甄家並得不到足夠的好處！可是投資袁尚的話，放在眼前的就是一郡之地的收穫，並且就算是日後我們發達了，他也可以如今日偷偷做手腳阻斷袁尚跟袁譚袁熙的合謀以取信我們一樣再次賣我們一個人情，甚至到時候，因為他們本身就掌握了足夠的資源，所以得到的好處只多不少」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這種事情只要明白了蕭文的心意，郭嘉倒是懶得去深究，反正目前以蕭文的實力，吃下太多地方反而得不償失，還不如就這樣賣甄家一個人情的好。
「我們跟甄家的關係還是保持秘密的好，但同時，我們也要大力支持甄家上位！」這件事蕭文明顯已經考慮過很久了，郭嘉剛已發問蕭文就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嘴角一扯，蕭文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情報不是說，日前長安城攻防戰裡西涼兵使出了神火箭嗎，我們就拿這東西支持甄家好了！」
郭嘉眼睛一亮，說實在的，并州的混亂除過高幹張揚等人之外，還有不少外族的騷擾，收拾起來還真不容易。不過從這個角度想的話，甄家準備發財的生意，說不定還和外族分不開呢，畢竟戰爭財才是一本萬利的生意。而倘或能夠用這種看上去很厲害但實際上青州兵並不稀罕的武器去下餌，郭嘉還真不在乎。
「既然說起來了長安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郭嘉暗樂了半天，然後又將目光放在了長安戰事上來。
「長安」蕭文頓時不爽，迎接獻帝回洛陽的事情拖到現在已經快要超出蕭文的底線了。
說到底之前朝中有人為難蕭文，想讓蕭文主動跟袁紹死磕，其實還是世家想要跟蕭文來一場拉鋸戰以換取更多的本錢。這個年代就是這般讓人不爽，不依靠世家的話那麼處處被人制肘，但是依靠世家的話就會重蹈漢室的覆轍，但偏偏到現在為止，世家的影響力還在。
「奉孝，看樣子接下來我們要低調一下了！」蕭若有所思，「迎賢弟回洛陽的事情，有程昱先生全權負責，我只要如期趕回去就好了。不過迎接獻帝回來之後，事情可能就會變得負責一些，到時候奉孝你一定要穩住了，將心思放在甄家身上就好，暫時不要在中原傾注太多的心思！」
「哼，袁家才死了一個袁紹，等袁術也死了，才算是真正的開啟新時代了吧！」蕭文右手狠狠的握成拳頭，衝著袞州豫州揚州的方向一揮，「奉孝，時機到了，這些地方唾手可得！」
顯是蕭文以前已經跟郭嘉說過這些事情了，郭嘉並沒有流露出什麼不解的神情，甚至眼底深處，明顯還有一絲期待的興奮，也不知道蕭文到底在不知不覺中，對這些地方布了什麼局
「元直啊，我可跟你說好了，若是蕭文不是我心目中的人選，我可要直接奔魏郡投我那荀彧侄兒去了！」
在跨過荊州前往洛陽的路上，一個面目與荀彧有兩三分像，但雙目更加狡黠的文士，一副憊懶像對著徐庶喊話道。
幾年不見，徐庶此時雖然仍舊帶著幾分遊俠兒的豪爽風範，但不論髮冠衣襟還是下巴上考究的小鬍子，都顯示著他已經躋身文士階層了，而兩眼中的自信神色，更是說明了他內心深處的自信。
徐庶對狡黠文士的憊懶一陣無語，「公達，你可是正緊的世家出身，如今怎麼和奉孝一個性子了？」
這邊徐庶還沒感慨完，那邊一個面色嚴肅的中年文士就接過了話茬道，「總是聽元直提起奉孝，也不知這奉孝到底是何等人物？」
聽好友提起郭嘉，徐庶輕笑一下，「廣元別急，我們這不是馬上就能見到他了嗎？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