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89.做－愛這種事情，感覺來了就可以 文 / 楚東來
易小樓當即刪除了那條短信，可是就算刪除了，那話卻深深的烙進了她腦海裡，就算眼前一片空白，她都能想像的出來楚怡文那副高傲和蔑視的樣子。舒骺豞曶
把手機隨便扔進車裡，她踩住油門往易家而去。
到易家大宅時小天已經在等她了，舅舅給她準備了生日禮物，外加一張老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她是熟悉的，那是她的母親。
母親難產死後她再沒見過一張她的彩色照片，而今這照片看來竟有些刺眼，照片上女子的笑容與她有三分相像，最像的還是那雙烏黑的大眼睛。
她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放進包裡，去抱姜小樂淙。
小天把小樂遞給她，教她應該怎麼抱孩子，她靠到沙發上去讓孩子趴在她頸上，屬於嬰兒的幽香和溫暖撲鼻而來，刺的她心中劇痛。
她是那麼的喜歡孩子，大學畢業四年之後，該結婚的好姐妹都結婚了，然後一個接一個的為人母，唯有她，沒有她愛慕的男人，也沒有愛慕她的男人。
她把自己裹進一個孤獨而冰冷的世界裡，等待著一個極有可能已經忘記了她的男人，等待著她的魏家延綏。
而今他回來了，掠奪了她的一切，連這個屬於她的孩子也要掠奪。
讓姜小樂趴在自己頸端，她撫了撫自己仍舊平坦的小腹，眸中一瞬間就染上了淚花。
小天忙走過來抱回姜小樂，在她身邊坐下給她使了個眼色。她這才收回心神，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一些。
這天接到很多電話，葉青青也從葉宅來易家陪她過生日。
她知道，就算她做了如何過分的事情，葉青青也總是對她好的，多年的姐妹情不會因為小事就散了，所以她也更珍惜這份感情。
更加欣喜的是葉青青還帶回了她已數年未見的好姐妹陸雲佳，陸雲佳一身湖藍色羊絨大衣，小小的臉被冬日的風割的紅紅的，一臉陽光的上來抱她。
她開心的與她擁抱，想起了易州灣大香樹下的情誼，想到大香樹，就不可自制的想到了白東風，怎麼到處都是他，睜眼閉眼都是他。
她拍拍自己額頭，拚命讓自己清醒點，鬆開懷抱笑著拉了下雲佳直直的長髮，「佳佳，見到一諾了嗎？」
陸雲佳點頭，「見過了，一諾說這些天走不開，叫我替她祝你生日快樂。」
易小樓心中一痛，挽著陸雲佳和葉青青的手進了易宅。
許是她已經遞了辭職信，公司裡的股份也一分不少的還給了舅舅，舅媽的態度才不像以往一樣僵硬。
當天晚上準備了一桌的菜，沒讓保姆動手，是她親手做的，臉上也一改往日的冷冽，有了輕緩的笑容。
易小樓苦笑，親情也抵不過現實，舅媽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白東風。
舅舅讓她許願吹蠟燭，一張漸漸蒼老的臉上皺紋深了一些，燭光下更顯得憔悴，她眉頭皺的很緊，就怕自己哭出來。
忽然想起凌晨時分白東風叫她吹蠟燭之前的那句話，他說孩子不能要。
她當時很想告訴他，就算他不承認這個孩子，就算他不要盡父親的責任，那她也要這個孩子，她就是要生下他，要把他撫養成人，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易小樓是有資格做母親的。
或許因為心裡實在太痛了吧，她恨自己當時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此刻，面對同樣的燭光，面對同樣溫暖裡夾雜著冰冷的氣氛，她一閉眼就覺得有眼淚落下來。
淚水正正滴在一支蠟燭上，燭火瞬間滅了，易小天忙為她圓場，「小樓，雲佳回來了你應該開心，快別流眼淚了。」
她感激的對易小天笑笑，擦乾眼淚閉上眼根本來不及再許願，呼地把蠟燭都吹滅了。
眾人開心的鼓掌，燭火的味道襲來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推開椅子跑到盥洗室就吐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還可以這麼痛，當昨晚的場景重現，她痛得連指尖都在顫抖。
腦海裡還是白東風在楚怡文車裡的模樣，他根本沒往路邊的她看一眼，逕自開著車淡漠的離去。
而楚怡文那嘲諷的表情和挑釁的動作無一不是在向她宣戰，屈辱和疼痛同時間襲來，她直吐的最後一滴胃液都乾涸了。
葉青青怕易家人看出端倪，跑到盥洗室裡幫她拍背，她抬起頭時淚水已經流了滿臉，冰涼冰涼的。
盥洗室的門關著，她這才抱住葉青青，水聲開的很大，整張爬滿淚水的臉埋在葉青青肩窩裡，哭的忘了時間。
從盥洗室出來時她用冷水洗了臉，這樣才不至於叫舅舅舅媽看出來她哭過，葉青青代替她向眾人笑著，一副她沒事的模樣。
小天明知她是懷孕，自然不會這個時候問她怎麼了，陸雲佳雖不知道，但易小天在桌子下面握住了她的手，聰明如她自然也不會問。
易小樓本以為就這樣矇混過關了，但從不出言關心她的舅媽卻抬頭看她一眼，「怎麼了？吐得這麼厲害，是不是胃病又犯了，我給你拿藥去。」
易小樓僵在原地，一臉的無措，葉青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在這怔忪的瞬間舅媽已經起身往房裡走了。
她滿心忐忑的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來，聽著陸雲佳與舅舅聊天，不過一會兒舅媽就端著藥走來，到她面前遞給她。
長輩主動向她示好，她哪就有拒絕的道理，接過泡好的一杯濃稠裡帶著點古怪味道的藥，不喝不是，喝，更不是。
舅媽坐回到自己位置上，眉頭輕微皺著，「快趁熱喝吧，冷了味道更難聞，你舅舅胃不舒服我就給他喝的這個沖劑，很管用的。」
她正在犯愁，葉青青呵呵笑著把她手裡的藥捧了過來，笑著道，「舅媽，這藥先給我喝了吧，我胃痛死了。」說完了又看著小樓，「行嗎？」
舅媽沒來得及說什麼，易小樓也還沒點頭，葉青青捧著那一大杯藥汁咕嚕咕嚕喝了進去，一抹嘴對眾人笑笑。
易小樓心中一陣動容，隨即對舅媽一笑，「我這會兒沒事兒了，先不吃藥。」給自己盛了很滿一碗湯，捧著湯碗兒一口氣喝的乾乾淨淨。
陸雲佳看她兩人這般，被驚得目瞪口呆，也沒搭話。
飯後幾個姑娘聊著聊著就晚了，舅舅留她們在家裡住下，陸雲佳說要回去，葉青青也說還有外語課程沒完成，年後就要作為交換生到國外了，這會兒得加把勁兒。
舅舅便沒再留，幾個姑娘在客廳裡七嘴八舌的隨便聊天，時不時有銅鈴一般的笑聲傳來。
易守震靠在床頭開著檯燈看書，眉宇間有輕愁。
小樓笑起來的時候很像她媽媽，連聲音都有些像，不過這些年很少見她笑了。
他知道孩子大了都有心事，只是她從不與他說。
他縱使他再疼她，也只是舅舅，不是父親。
朱紅英在床上躺著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放下書關了檯燈，「孩子們難得見一面兒，是太吵了吧，你別怪他們。」
朱紅英倒是坐了起來，黑暗裡她的聲音夾帶著疑惑，「震哥，你不覺得小樓這孩子有點兒怪異嗎？還有青青那丫頭。」
她不說，他也倒沒什麼疑慮，她這一說起他也坐了起來，靠在床頭壓低聲音道，「是啊，我也看出來了。」
朱紅英神秘兮兮的靠近他，在他耳邊說了什麼，聽完此話易守震渾身一冷，「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是個做舅舅的，自家姑娘的事兒還是及早發現的好。我知道公司的事情你怪我做的過分了，但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保全易家，如果易家倒了，以後她易小樓回來連個窩都沒有。我雖然確實做的不對，但這種事兒我怎麼會信口開河呢震哥，小樓那顯然就是懷上了，若不是她吐什麼呀，若不是，她為什麼不喝我給她的胃藥。」
易守震深吸一口氣重新躺回去，「如果是真的，我不可能再叫小樓步妙錦的後塵，她媽媽一輩子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的，我可不想看著她跟她媽一樣，受盡了委屈。」
客廳裡幾人正在聊著易小樓手機就響了起來，是白東風打來的，她想起這兩天的事兒，就把電話給掛了，還關了機。
小天帶著孩子，一早上樓睡了，葉青青知道原委，擔憂的看著她，倒是陸雲佳不知道情況，笑著打趣，「樓，你晚上吐成那個樣子，不是懷孕了吧。」
葉青青趕緊摀住陸雲佳的嘴把她壓倒在沙發上，陸雲佳笑著推她，「小妞兒你才幾歲啊，這就迫不及待的搞同－性－戀了。」
葉青青食指豎在唇邊，對她噓了一聲，陸雲佳忙摀住嘴，滿臉驚訝。
驚訝之餘她壓低了聲音，「樓，你真懷孕了，誰的啊？」
「除了白東風那個混貨還能有誰！」葉青青也將嗓子壓的低低的，眸中暗含怒氣。
她早就瞄好的嫂子，就這樣被白東風給搶了，她心裡那叫一個氣啊。
陸雲佳又是驚訝的摀住了嘴，「魏家延回來了？」
易小樓只得對她點了點頭，陸雲佳又指指她的手機，「那剛才的電話……」
「是他打來的。」
空氣裡是良久的沉默，後來聊的累了，陸雲佳說要回去，葉青青也起身要走，易小樓起身送她們。
兩人的車子齊齊從易家大宅門口絕塵而去，夜色黑的如同濃墨一樣，易小樓心中也濃墨一樣的苦澀。
她一人回到客廳裡，燈也沒開，靠在沙發上無望的盯著落地窗外無邊的夜。
人群散了，此間歸於寂寥，她終究還是要一個人面對那些痛楚。
不知道就這樣躺了多久，只覺得身上有些冷了，她站起來要上樓，卻被窗外一抹刺眼的車燈刺痛了眼睛。
那樣霸氣到不容拒絕的刺眼燈光，那樣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前車輪廓，不是白東風又是誰。
他這麼晚了怎麼不陪他的楚怡文呢，跑來這裡找她做什麼。
似乎算準了她還沒有睡似的，外面的車按了兩聲喇叭，她不管，起身要上樓，外面的喇叭聲便一聲比一聲急促，一聲比一聲更加長。
她怕驚醒了舅舅和小天姐，只得開了門，而後給他一個背影，冷冷走進屋內。
白東風的腳步隨後而來，緊緊的跟著她，直到到沙發前面，他攔腰抱起她將她壓倒在上面。
易小樓沒忍住驚呼一聲，顫抖著捶他的肩膀，「白東風你瘋了嗎，這裡是我舅舅家。」
他卻冰冷的一勾唇，涼薄的的樣子割的她喉頭一緊，「你還知道這是你舅舅家，那你不接電話還敢關機，如果你沒打算跟我回去，我不介意現在就要了你。你知道的，做－愛這種事情感覺來了就可以，地方可以不論。」
他這話裡滿滿的都是威脅，還有些魅惑。
易小樓右手被他攥的生疼，傷還沒好他又忘了她的痛，她白他一眼，皺著眉低聲道，「我跟你回去。」
不跟他回去又能怎樣，叫舅舅和小天姐看到這一幕，她更加無顏回易家，更加無顏面對家人。
「這才乖嘛，我還是喜歡你乖一點的樣子！」白東風抿唇起身，抱起她往外走去。
與此同時臥室的門被打開，易守震站在門口望著那高大的那人抱著小樓離去的背影，良久良久。